三个月后,凡妮莎与穆顿的婚礼在山陵之国的王城红石城举行。
婚礼空前盛大。
几乎所有山陵矮人都出席了他们王储的婚礼。而凡妮莎也是这辈子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矮人。他们与自己记忆中的不太一样,首先,他们没有那次在海上的那帮矮人凶,也没有那么大的脚板,只消看一看年轻女孩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正在朝正常人类进化。
卡弥拉女王,山陵国真正的主人,脸上带着锋利微笑的老太太,在婚约里答应了凡妮莎的所有请求,例如将山陵之国作为烈炎国的附属国,却拒绝了她要把穆顿带回烈炎之国的要求,这不禁令凡妮莎大为不解,如今,看着她望向穆顿的眼神,凡妮莎才明白,他是养母的全部。她是真心实意地爱着自己的儿子,虽然他并非她所出,但在这位母亲眼里,穆顿就是整个世界。
人有所爱,便是弱点。
凡妮莎心满意足。
宴席很丰盛,有最好的葡萄酒和带血的半熟烤牛肉、填鸭、一桶桶新鲜螃蟹,还有好些凡妮莎叫不出名来的地底生物,它们被烤得滋滋冒油,味道非常诱人。
“那么,如果我想回到烈炎国处理政务,我该怎么是好呢?”凡妮莎往嘴里送进一块不知名的动物的肉,它在她牙齿的夹击之下发出吱的一声,接着肉香四溢,那味道令她一辈子也忘不了,“哦,这是什么?”
“是地龙肉,我的孩子。”卡弥拉女王用她那苍老的声音说道,“如果你想回去,尽管回好了,但我的儿子不能跟你走,他要留下来帮我治理山陵之国。”
凡妮莎差点笑出声来,眼前这沟回纵横的隧道就是山陵之国的全部,他们还有什么好治理的,难不成,这里也像火龙寨一样,有地下暗油吗?“可您知道,我是烈炎国的女王。”在地位上,凡妮莎与卡弥拉是平等的,她肯下嫁给穆顿其实完全出于政治原因,这一点老练的卡弥拉女王当然明白,“女王走到哪里,她的丈夫就得跟到哪里,对吗,我亲爱的公爵大人?”凡妮莎把头转向穆顿。她今天真迷人,眼神迷离,棕红色的秀发蓬乱而美丽,她抬起头,一身金绿相间的锦袍映出闪烁的烛光,“如果我连自己的夫君都拴不住,那还有什么魅力可言?”
“这一点我毫不怀疑,”卡弥拉女王脸上挤出嘲弄的笑,像开了一朵细碎的菊花,“烈炎国的男人正是为你的魅力所倾倒,才甘心接受你的统治。”
你就尽情的笑吧,凡妮莎心想,等到了明天,穆顿主动要求跟我回烈炎国的时候,你就笑不出来了。
宴会结束,凡妮莎被穆顿抱回属于他们的洞穴王宫。她还记得上一次新婚之夜,自己是被泰伦斯拉进婚房的。
这一次当然会有不同。
凡妮莎看着眼前的山陵矮人王子,他有着半人的血统、英武的身材和一张忠诚可靠的脸,他与自己是私交甚笃的朋友,也许他还对自己有那么一点小迷恋,但那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自己在关键时刻的自我牺牲感动了他,并帮他成功从泰伦斯手中救出了亲生母亲。
不过很快,他就要恨我了。那一点点感激很快会在我的攻势之下转变为愤怒和憎恨,他会像恨泰伦斯那样的恨我!
夫妻之礼行得按部就班,穆顿既表示了对凡妮莎的尊重,又不失男人风度,总之比泰伦斯给她的新婚之夜好太多。虽然两个人都知道这只是一场政治婚姻,但起码没有迂腐到不会从中找乐趣,穆顿对凡妮莎非常满意,除非停下来休息,他的手就没离开过女王的腰。
“我早就想对你说,你做的事总能令人大吃一惊。”穆顿轻吻着凡妮莎的发卷,“我听说了你与烈炎国精锐在绝冬城的战斗,那场战役已经被说故事的人传得神乎其神了,人们都说你是长着圣天使之翼的女神,几乎不费刀兵就拿下了泰伦斯的主力……”
凡妮莎微笑着,“那场战役的确精彩,但还有件更需要你关注的事呢。”她的笑意渐渐冷却下来,“明天,我们一同回烈炎之国吧,有一个人在等你。”
穆顿收住声,脸上绽开的微笑也如被寒风冰冻一般枯萎,“你囚禁了我的母亲?”
凡妮莎点点头。在他面前,否认或狡辩都没有任何意义,“如果我或你其中的任何一个不回去,雪兰卫就会杀了她。”
。。。
第444章 尾声
她今天真迷人,眼神迷离,棕红色的秀发蓬乱而美丽,她抬起头,一身金绿相间的锦袍映出闪烁的烛光,“如果我连自己的夫君都拴不住,那还有什么魅力可言?”
“这一点我毫不怀疑,”卡弥拉女王脸上挤出嘲弄的笑,像开了一朵细碎的菊花,“烈炎国的男人正是为你的魅力所倾倒,才甘心接受你的统治。”
你就尽情的笑吧,凡妮莎心想,等到了明天,穆顿主动要求跟我回烈炎国的时候,你就笑不出来了。
宴会结束,凡妮莎被穆顿抱回属于他们的洞穴王宫。她还记得上一次新婚之夜,自己是被泰伦斯拉进婚房的。
这一次当然会有不同。
凡妮莎看着眼前的山陵矮人王子,他有着半人的血统、英武的身材和一张忠诚可靠的脸,他与自己是私交甚笃的朋友,也许他还对自己有那么一点小迷恋,但那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自己在关键时刻的自我牺牲感动了他,并帮他成功从泰伦斯手中救出了亲生母亲。
不过很快,他就要恨我了。那一点点感激很快会在我的攻势之下转变为愤怒和憎恨,他会像恨泰伦斯那样的恨我!
夫妻之礼行得按部就班,穆顿既表示了对凡妮莎的尊重,又不失男人风度,总之比泰伦斯给她的新婚之夜好太多。虽然两个人都知道这只是一场政治婚姻,但起码没有迂腐到不会从中找乐趣,穆顿对凡妮莎非常满意,除非停下来休息,他的手就没离开过女王的腰。
“我早就想对你说,你做的事总能令人大吃一惊。”穆顿轻吻着凡妮莎的发卷,“我听说了你与烈炎国精锐在绝冬城的战斗,那场战役已经被说故事的人传得神乎其神了,人们都说你是长着圣天使之翼的女神,几乎不费刀兵就拿下了泰伦斯的主力……”
凡妮莎微笑着,“那场战役的确精彩,但还有件更需要你关注的事呢。”她的笑意渐渐冷却下来,“明天,我们一同回烈炎之国吧,有一个人在等你。”
穆顿收住声,脸上绽开的微笑也如被寒风冰冻一般枯萎,“你囚禁了我的母亲?”
凡妮莎点点头。在他面前,否认或狡辩都没有任何意义,“如果我或你其中的任何一个不回去,雪兰卫就会杀了她。”
“为什么?”凡妮莎尽量不去看穆顿眼中同时迸射的失望、痛心、愤怒和悲悯,“为什么你们都这么卑鄙?!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控制我了吗?上一次,泰伦斯的例子摆在那里,我从未屈服过;这回你又要重蹈覆辙,你以为囚禁了我的母亲,我就会听任你摆布了吗,你小心我登上王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兴兵攻打你的眠龙城!”
“总有一天,你会理解我的。”凡妮莎平静地说,“正如你所说,我做的事总是能令人大吃一惊。而我最大的目标,并非区区山陵之国,也不是什么烈炎女王之位,我希望天下大同,想要苍生平息战乱、盛世安泰,实现欧洛普斯的统一。我不奢望你现在能理解我,我只知道,非常事需要非常手段,我已经尽力让你的母亲活得自由自在,丝毫感觉不到自己被软禁;你也将在烈炎之国陪我共同治理政事,我会提升你的爵位、给你封地,只要山陵之国归属我的统治,我们一生都会相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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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队伍出发时,空气中游移的雾丝正逐渐被西升旭日所蒸发,马儿吃剩的青草上凝满露水,仿佛有位天神刚巧路过,洒下整袋钻石。穆顿的卫队紧跟在他身后,各个部落的人各自追随自己的领袖。黎明的晨光中,整支军队有如一朵缓缓绽开的钢铁玫瑰,尖刺闪闪发光。
林间轻响,絮绕耳际。
谷底溪水奔流,蜿蜒穿过石板河床,月光在水面粼粼波动。树下,战马轻声嘶鸣,伸蹄扒开覆满落叶的湿软地面。人们压低声音,紧张地开着玩笑。凡妮莎不时听见长枪的碰撞和锁子甲滑动所发出的微弱声响,但即便这些声音,也显得朦胧模糊。
我做到了。女王想。
收复了盛夏之国、击退烈炎国的入侵,借索兰达之势扫平北方砂骑之国,使之一蹶不振;归海途中与冰沼国王子结下深厚友谊,使冰沼之国自愿来降;自已的真爱,布兰特不但代替自己管理绝冬城,还在自己的帮助下回到酒谷之国顺利登上王位,尽管自己的手段他向来不认同;如今,六大王国中最难啃的骨头,山陵之国也与自己联姻臣服,欧洛普斯,你终于要暂罢刀兵了!
山陵亲王穆顿,也就是女王的新任夫君,骑着一匹黑马与凡妮莎并辔而行,神情肃穆、不苟言笑。
他会理解我的。
他,还有布兰特、还有雷纳,他们都会理解我的。
我从一个被姐姐推下高塔的胆小女孩,成长为今天的世界之王,人生这卷长页,已经没有余地留给遗憾。
历史的洪流奔过百年千年,而一个人短暂的一生不就是几个仓促的夏季,几个渺小的冬天么?我们仰望着高山,称其为永恒,因为它们看来是这样,然而在时间的长河里,高山升起又倒塌,江河改变了途径,繁星坠下了天幕,雄城没入了汪洋。若我们所断不假,连神灵也在生死轮替。沧海桑田,世事变迁,我的一生,能够达到那王座的高度,已是绝顶。
但愿后人看到的,是我统一欧洛普斯的功绩,而非无所不用其极的诡诈;称颂的,是我立意扶危的志向,而非巧言机变的权谋。
看着已然在望的眠龙城,凡妮莎心满意足。
这里是我的家,我的统治将从这座城市开始,我将在这里开启我新的故事、新的历程!
出发!
《凤乱九宫》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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