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格格。”苏沫儿从旁边的厢房走了出来,扶住自己的主子,布木布泰浑身无力,低声问道,“里面是谁?是谁在伺候他?”
“一个不晓得天高地厚的小丫头而已,格格,您别往心中去。”苏沫儿知道任何女人都受不了这种侮辱,尤其是格格也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却不能同多尔衮说起,扶着布木布泰向厢房走去,语气轻快的说道,“格格,奴婢给您准备了冰凉的西瓜,你也解解暑气。”
“站着,布木布泰,你给爷站在那里。”就在此时多尔衮沙哑的声音从屋子里飘了出来,布木布泰停住脚步,死死的咬着嘴唇,低垂着眼帘,这是多尔衮的报复,难道自己失去的还不够多吗?
“苏沫儿,你先下去吧,过两日你就要出嫁了,好生的准备,我留在这伺候爷。”
苏沫儿的泪珠滚落,布木布泰却也不见刚刚的羞愤,反而很是平静,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直挺挺的站在回廊下,隔着竹子编成的帘子,模糊间能见到里面交缠的男女身影,低声柔和的说道,“爷,我在外面,有事您吩咐。”
“格格。”苏沫儿紧紧的捂着嘴,不敢让布木布泰听见她的哭声,转过身去靠着廊下的柱子,抬头仰望着天空,想着心事,有几分犹豫,她若是嫁人,那整个府里只剩下布木布泰一人,到时主子身边找个说话诉说委屈的人都没有,那岂不是太可怜了?
娇吟声伴随着多尔衮的喘息越发的清晰,那一声声的呻吟,一刀一刀剜着布木布泰本已经滴血的心,她可以忍受失宠,甚至多尔衮半个月不来自己这,她都能承受,也可以忍受小玉儿的刁难,她会看准机会再报复回来也就是了,可是此时她却觉得难以压制的侮辱,这种痛比作何时候都来得强烈。
闷哼声响起,多尔衮喘息了一会说道,“布木布泰,你进来。”
布木布泰推开苏沫儿扶住她的手,轻笑道,“这是我同爷之间的事,你管不了,安心备嫁,也就是对我的忠心了。”
当她迈进屋子里的时候,嗅到浑浊情事的味道,布木布泰低头问道,“她伺候的您可曾满意?”
多尔衮半靠在床头,手掌轻扶着身下初次承欢的婢女,目光一刻都没有离开布木布泰,见到她平静无波的眼神,心中更是气闷,笑道,“还不错,不过比不得你会伺候爷,你以后可要多教教她。”
“爷,奴婢怕,奴婢——”女婢心中发寒,多尔衮望着布木布泰安抚道,“怕什么?你的主子是个贤惠的人儿,她会善待你的,是不是?”
“妹妹能有福气伺候爷,我又怎么会不善待?”布木布泰扬眉一笑,目光盈盈含着薄雾,却清澈如寒泉,“爷,她也算伺候了您一场,您看看是不是给个名分?这事得您同大福晋言语一声,省得她又误会了我。”
多尔衮穿上亵衣,想了一会,“就放在你院子里吧,把她交给你,爷放心。”
“是。”布木布泰应了一声,吩咐屋子外的婢女端着清水等物进来,上前仿若寻常一般伺候多尔衮梳洗,反倒是多尔衮的身子由于布木布泰的靠近僵硬了起来,仔细望了她一眼,当手掌覆上她通红的脸颊时,多尔衮不由的有些心惊,热度这么高?
布木布泰不自觉一僵,一回头躲开多尔衮的碰触,看着还在自己榻上的婢女,笑盈盈的说道,“一会我就让人给你收拾屋子,你看住在西屋可好?以后伺候爷也方便。”
“全凭福晋做主。”婢女匆匆披了一件衣襟,忍住酸痛的娇躯,跪地道,“奴婢谢福晋。”
“妹妹大喜。”布木布泰上前扶起她来,和善的将她垂下来的碎发拢在她的耳后,仔细的端详了一会,向多尔衮扬眉笑道,“还是爷看得准,这么清秀的人儿,在我身边这么久愣是没有发现?我原先还打算给爷挑两个妥当的人儿伺候您,看来是用不上了。”
布木布泰笑容更加的甜美,反倒让多尔衮心中有几分别扭,摆手道,“你们先下去,爷同福晋有话要说。”
丫头们扶着承宠的婢女出去,布木布泰目光落在榻上铺着的被褥上,深吸一口气,低声说道,“爷,我不是同您诉委屈,只是大福晋那您还是要说一说,我姐姐虽然不太喜欢女人之间的争斗,除了爱捻酸之外,对大汗的福晋们一向眼不见为净,可她并不是蠢人,若是大福晋再如此行事,到时她一定会有所察觉,就像你说的,整个儿府都承受不住大汗的怒火。”
多尔衮拉着布木布泰的胳膊质问道,“你现在明白了,为何当初会做那错事?”
“吃一堑长一智吧。”布木布泰抬头望了多尔衮一眼,眼底的情意一闪而过,当初会听哲哲的话,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对多尔衮有情,她无法看着别的女人为多尔衮生儿育女,直到小玉儿怀孕,布木布泰才明白过来,不管谋划的再多,她始终无法忘记初次见到多尔衮时的情形,无法忘记在敖包时的情话。
可是如今,多尔衮亲自将这一切都打破了,他们再也回不到过去,布木布泰低声道,“爷,听说您最近还要征伐蒙古?是大汗准备同林丹汗决战吗?”
“你关心这个做什么?”多尔衮坐在榻上,拧着眉头,怀疑的看了一眼布木布泰,“你是怕爷离开了,小玉儿更加肆无忌惮?”
“大福晋的脾气,我还是能受得住的。”布木布泰端了一盏茶水递给多尔衮,并没有坐在他身边,她现在巴不得离床榻远一些,蹙眉轻声道,“最近我也在想,仿佛大汗此举另有深意。”
“什么深意?”多尔衮目光灼灼的望着布木布泰,难道她看出什么来?虽然多尔衮心中很气愤布木布泰把他当成傻子耍弄,可是对于她的心智还是很佩服的,也很在意,当初她竟然能想到带人去汗宫,就这一点,除了海兰珠之外没有任何女人能想到,她们姐妹的思路更开阔,更像男儿,并不仅仅局限在内宅琐事。
“我最近闲着无事,总是琢磨着这两年的事情,爷,你可曾发觉,大汗这两年的政策,他在逐步的削弱三大贝勒的实力,而且在他的眼中恐怕从来就没有将林丹汗当成对手,他的目光都集中在宁远城的袁崇焕身上。”
多尔衮倒吸了一口气,往日很是模糊的想法,此时经布木布泰一提点,清晰起来,“你也这样看的?”
“我就知道爷也是明白。”布木布泰脸上重现光彩,轻声说道,“大汗疼宠姐姐,若不是姐姐意外小产,大汗恐怕年初就会兴兵的。”
“爷也想到了大汗会兴兵,甚至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只是我没料到——”多尔衮放下茶盏,神色复杂难懂,“他竟然会为了大妃轻易的放弃,真是没想到,他难道不清楚宁远城的袁崇焕有多么的厉害?仅凭蛛丝马迹就应该能察觉到大汗的心思,虽然现在大汗频繁的出兵蒙古,可是——袁崇焕始终是大金的大敌,父汗当初若不是被他——就不会突然病逝,倘若父汗多活上两年,爷也不会落到今日看人脸色的地步。”
“袁崇焕吗?”布木布泰目光闪烁,下一刻被多尔衮拉进怀里,耳边传来多尔衮的声音,“你今日怎么会这么乖巧?爷奖励你可好?”
布木布泰紧咬着牙根,含笑道,“那是因为我想明白了,您就是我的天,是我的一切,我怎能离开您?哪怕您再也不要我,我也是您的人。”
她的顺从依恋让多尔衮有些异动,虽然心中有疑惑,可是布木布泰的身体显然更吸引他,对多尔衮而言,已经分不清楚布木布泰对他到底意味着什么,有恨,有欣赏,甚至还有一丝难以割舍下的情意。
“你不会再有儿子,那就好好的伺候爷,为爷谋划吧。”多尔衮猛然扯开布木布泰的衣襟,将她压在了还有些余温的榻上,布木布泰闻到尚存的情爱气息,紧紧的咬着嘴唇,慢慢的敞开身体,放任多尔衮粗暴的进入她的身体,眼中无泪,心中却在泣血,多尔衮,我——我恨你,恨所有人。
午后的庭院,在柳树的树荫下,摆放着长长的石凳,娇艳绽放的花朵若一条花带一样环绕着坐在石凳上的二人,“海兰珠,你喜欢吗?”
“嗯,很漂亮,若是花瓣能飘落下来,会更美的。”海兰珠靠在皇太极的胸前,仿佛置身于花海之中,她是被皇太极硬拉出来的,没想到皇太极也会懂得这些,慢慢的阖上眼,“谢谢,皇太极,我很喜欢。”
皇太极吧了一口气,下颚拄着海兰珠头顶,她终于不再伤心于失去的那个孩子,自己也可以放心的兴兵大明了,南面独坐的日子也不会太远,低笑道,“海兰珠,只要用心就会懂的,我说过的,你在我眼里你是最美的女人,任谁也比不上。”
“福晋,福晋。”在不远处的树丛里,哲哲面容苍白的望着相拥的皇太极和海兰珠,苦涩的笑道,“只要用心吗?大汗,原来您除了对海兰珠,从来就没有对别人用过心。”
第二百五十二章 计谋初成
激情过后,多尔衮起身毫不留恋的穿衣,背对着布木布泰,咳嗽了两声,“爷还要去看看小玉儿,最近就不来你这了,那个丫头你照料好,她倒是挺讨爷喜欢的。”
“嗯。”布木布泰手握成拳,撑起身子,低声道:“谨遵您的吩咐。”多尔衮身子稍微停顿一瞬,迈步离开,布木布泰再也撑不住倒在了塌上,无声的眼泪顺着眼角落下。
“格格。”苏沫儿听见多尔衮离去的脚步声,连忙冲了进来,就见到自己的主子趴在床榻边上,干呕着,“您这是怎么了?奴婢去找大夫来?”
“没事,没事,苏沫儿不许去。”布木布泰拉住苏沫儿,擦擦嘴角扯出一抹的淡笑来,“他还愿意碰我,这就足够了,虽然——他的碰触让我——恶心难堪,但若是没有他的宠爱,在这个府里我只会更难。”
“格格,奴婢不嫁人了,奴婢永远伺候您。”苏沫儿跪在布木布泰面前,低声道:“奴婢放心不下您,而且谁晓得卓布泰什么性子?若是脾气暴躁,奴婢还不如跟着您呢。”
“不许浑说,苏沫儿,你的心意我知道,可是就是因为是卓布泰你才必须得嫁,就算为了我也得嫁。”
布木布泰拉起苏沫儿,让她坐在自己身边,低声说道:“卓布泰出身镶黄旗,父兄都很英勇善战,而且他本人很得大汗看重,甚至我那个心细精明的姐姐对卓布泰都有那么一丝的不同,虽然我不晓得是为何,可是我能看出来,她是看中卓布泰兄弟的。”
“您说的奴婢都明白,可是奴婢怕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笼络住卓布泰。”
“他既然主动向多尔衮讨要你,对你自然有分真情的,我也不求你怎么样,只是多一条路罢了,卓布泰可是镶黄旗重要的将领,这一点多尔衮也是明白的,要不然他会舍得?”
苏沫儿心一紧,连连说道:“格格,奴婢对十四爷没有任何的想法,也从来没有想过去伺候十四爷的。”
“苏沫儿,如果我连你都不信的话,那在这个世上我就没有再相信的人了。”
悲伤哀怨显然不适合布木布泰,她披上了衣服掩盖住身上青紫的爱痕迹,示意苏沫儿扶她起身,低声道:“把这被褥全给我换了,我见到就恶心,那丫头也——安排好,我不能再让多尔衮抓住把柄了。”
“是。”苏沫儿扶着布木布泰安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然后亲自动手撤换被褥,命令丫头点燃熏香,驱散屋子中的浑浊气味,布木布泰胳膊肘拄着桌子,轻轻的揉着太阳穴,小玉儿贴身丫头博尔贴儿有了身孕,这倒是一出好戏,想到博尔贴儿的往日,小玉儿想要杀母留子也不见得轻易能行得通,缓缓的阖上眼,嘴角微扬,说不准——博尔贴儿,我还能帮上你一把。
布木布泰斩了对多尔衮最后的那分情意,此时的脑子反而更清晰起来,她明白此时对多尔衮最重要的什么?除了子嗣,就应该是怎么更得皇太极的看重,如何增强他手中的实力,低咛道:“为了将来,也要帮着多尔衮,若不然就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
从旁边的书柜上,布木布泰抽出一本书随意的翻了几页,突然停住了翻书的动作,目光落在书页上,脑子飞快的转动起来,袁崇焕,皇太极,大明的皇帝,在那一刻仿佛用一道线连接起来,若能成的话,那可真是好法子,布木布泰猛然起身,脸上绽放着耀眼夺目的光彩来,在屋子里踱步,暗自思量起来,最终得意的笑声从她口中溢出。
苏沫儿换好被褥,在旁边瞧着恢复精神的主子,久久不言,除了地位尊荣以及那分信念,格格她还拥有什么?或者说还剩下了什么?
“格格,您用点西瓜吧。”苏沫儿端进来一个托盘,放在桌子上,布木布泰停住脚步,拿起一块红得起沙的冰镇西瓜,丝丝的凉意驱散了她身上的暑气,轻声问道:“姑姑那最近有消息没?她还在做噩梦?”
“恐怕是的。”苏沫儿低头,不敢看自己的主子,哲哲福晋被噩梦所扰,同布木布泰脱不开干系,苏沫儿也没料到,她会向哲哲动手报复,可是稍稍一想也就明白了,若不是哲哲福晋的主意,自己的主子又怎么会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她倒是想重得大汗的宠爱,可是也得看姐姐答不答应?这只是开始,将来——我所受的委屈,也要让她尝到。”
布木布泰的目光更是阴狠,手上用力西瓜汁顺着手指缝滴落,苏沫儿不晓得该如何劝解,愣愣的出神。
“对了,我新得那套瓷器,你给我准备好,等着再进汗宫,我要送给姐姐,她会喜欢的,如今我可是离不开她的支持。”
“格格,恐怕大妃不会再理府里的事情了,大福晋几番请见,都被大妃拦在宫外,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苏沫儿,你不了解姐姐,她虽然做不到迁怒,但对小玉儿的事不会管了,可是我——我是她的亲妹妹,被失去儿子的小玉儿疯狂报复,这在姐姐眼里,我就是值得同情之人,她虽然不会偏着我,但有些事还真是得靠她才能成事,我又怎么能放弃呢。”
苏沫儿找出蒙着彩缎的盒子,里面放着好不容易才得来的瓷器,低声问道:“格格,您也很喜欢的,用不用留下两个?”
“我要用这套瓷器,换来更多的东西,我要让多尔衮明白,我才是他不可或缺的女人,至于将来——”
布木布泰停顿一瞬,眼里透着火热,嘴角上扬,“将来,我会得到更多,我永远也不会认输的。”
天聪二年底,在皇太极频繁调兵出征蒙古,摆出一副同林丹汗决死一战样子,可这些并没有迷惑住宁远城的袁崇焕,他综合各方面的消息以及探子细作的回报,结合大明的实际情况,被一个大胆的念头惊得一身冷汗,连夜写奏折上呈崇祯皇帝,却如石沉大海一般毫无音信,只余下袁崇焕一声轻叹,在宁远城中回荡,“皇太极,你真是敢想敢做之人,有你做对手我平生也无憾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 枭雄登场
天聪三年初,袁崇焕再次上书崇祯皇帝,阐述皇太极极有可能绕道蒙古奇袭大明都城,请求崇祯增厚北京城墙,接连三番的周折,显然惹恼了大明内乱不断的崇祯皇帝。
他派出监军来到宁远城,宣读崇祯皇帝的圣旨,总归一句话,就是让袁崇焕记得他所言,五年之内必平辽东,如今已经过了一半有余,不说平定辽东,反而让皇太极笼络住了以科尔沁为首的蒙古诸部,实力大增,如今更是危言耸的说他会奇袭北京,那就是袁崇焕的无用。
崇祯皇帝命令袁崇焕对皇太极用兵,早日平定辽东。宣读完圣旨之后,监军并没有离开宁远城,而是奉皇命监视插手辽东的防务,袁崇焕心中怅然,只能听命行事。
“大人,你还是辽东督师,只要打败鞑子的大汗皇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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