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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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奴- 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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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菡开门出来便见曹应田极献媚的行礼,脸色微微一沉,曹应田瞧他脸色不愈,一时也辨不出里面到底什么情形,忙讪讪笑道:“朝廷上下都看着呢,王爷也要为夫人的清誉想想不是。”见他一脸十足的奴才相,不觉皱了眉,心中想着拂影中的生死不离,脸色更加阴沉的厉害,只无暇顾及他,匆匆出了宫。

曹应田摸不着头脑,招手让瑾萍进去看了一眼,瑾萍一一说了,他才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回去报信。

刚回府,韩落和蓝墨便迎了上来,见他神色阴沉不觉互看一眼,他只面无表情的边走边道:“说。”

韩落忙跟在他身后道:“最近宫里的眼线被清的厉害,夫人被强行接进宫时,属下暗中联系,才发现皇上身边突然出现的两个人手段极是毒辣,我们的人也大多被其所害,属下派人去查,却查不出两人丝毫线索,这两个人像是凭空冒出来的,只知其中一个半脸纹有莲样图腾……”

听到图腾二字,蓝墨不经意的神情一滞,不觉想起另一个人来,也只是这一瞬,随即敛了神色,并没有说话。

三人前后进了屋,身后的侍卫将门合上,蓝墨才道:“奴婢奉王爷的命令去接夫人,皇帝却突然出现,奴婢猜想,我们的一举一动也已在他的监视之下,皇帝自从有了那两个人,便如如虎添翼,就仿佛我们还未动作,他就已经猜出我们所想。主子……”。

轩辕菡抬手制止,只淡淡道:“传令下去,驻守皇城的两万军队退出三里以外。”

蓝墨和韩落闻言皆是一惊,韩落不由诧道:“主子,为何要退兵,我们若是退出来,便给了他们喘息的机会,况各地势力尚未统一,若是他们趁机增殖势力,后果不堪设想。”

他如何不知道,外敌已退,他声望愈高,若是一鼓作气便是绝好机会,可是如今他们命脉相连,皇帝若在战乱中身亡,拂影也便命不久已,如今的他,如何忍受没有她的日子,如此劣势定要想出个一举两得的好法子!

他负手立在窗前,眉目在白亮光线中清晰如琢,却是微勾着唇久久未曾说话,韩落和蓝墨不由面面相觑,轩辕菡却将手按到那铜鼎上,屡屡白烟极轻的泄出,仿佛从他掌中发出来,细烟缭绕,越过他的眉目,只让人看不清神清,半响才听他道:“她中了生死不离。”

语气淡淡的,仿佛在叙述与他无关的事实,蓝墨和韩落却是大惊,只听蓝墨皱眉道:“这生死不离虽是极怪异的毒,可是夫人身上有主子的血玉,又服了雪子的血,怎会……”

抬眼就见轩辕菡面无表情的盯着窗外,隐隐可见眼底杀意,她心中一滞,却不再说,只是身边的韩落脸色却是煞白,竟拎了衣摆俯身跪了下去,沉声道:“属下失职!”蓝墨不觉困惑的看他,却听韩落惶恐道:“那生死不离表面是毒,实则是苗疆流传的蛊,我们只知这毒能将两人性命相连,实则是需一人服母蛊,一人服公蛊,互饮其血,从此一人死另一人皆亡。若是皇上,定不会做出如此荒唐之事,为牵制主子,夫人服的定是子蛊,母蛊亡,子蛊便再也活不下去,相反……”

话还未说完,只听“镗”的一声,那金猊铜鼎的头部狠狠塌陷下去,凹凸不平的塌痕在轩辕菡修长的指下狰狞裂开,参差的铜片尖锐的刺进他的指,瞬间便渗出血丝来,红线一般从掌心流出,一滴,一滴,仿佛带着回声的空灵,落到光影斑驳的乌金砖面上,发出殷红刺目的光亮。

蓝墨只是一怔,便跪了下去,韩落也已不再说话,房里寂静无声,只听得那血滴落地的声音,一声一声,缓慢却长远的在耳畔久久回旋。

似是过了良久,他才淡淡道:“那东西应也是蛊吧,所以才引来了苗疆的人。”

韩落忙道:“是,而且生死不离是苗疆圣物,如此看来,两人在族内身份不低。”

轩辕菡只淡淡看他一眼,道:“韩落,我给一个月时间。”韩落额上不觉渗出极细微的汗来,却重重伏下身去磕头,久久未曾抬起头,只听轩辕菡又道:“蓝墨,你去查那两人身份。”

蓝墨领命,两人默默退了出去,刚到门口,轩辕菡的声音又遥遥响起:“叫柳娘过来。”

133

大约到了三更,夜色沉沉的没有一丝星光,膳堂里的张庖人(厨师)正好当值,因着有时候府里的主子会叫夜宵,可是马虎不得,夜深了,便冷的厉害,张庖人拿了件棉袄披在身上,估摸着主子们也睡了便窝在一个隐蔽的旮旯里打盹。也不知睡了多久,只听灶上隐约有悉悉簌簌的声音传来,偶尔夹杂着锅碗相碰的清脆声响,王府里吃食一向奢华,砸掉一个碗可要扣掉他几个月的月钱,迷迷蒙蒙想着,只听那动静欲大,猛地打了一个机灵,却是醒了,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小心翼翼的扒着旮旯看过去,只见灶旁弯着身子站着一个人影,因着没有点灯,那一身白衣着实显眼,背上却还背着一个卷状的包袱,倒像是婴儿的襁褓,他正奇怪那人头上怎也是白晃晃的一片,定睛一看,却是一头白发,这会子屋里外头都是静极,死气沉沉的没有一丝声响,只听那轻微的碰撞声诡异的响彻耳际,他双腿不由哆嗦的厉害,想着难怪这几天老是丢东西又查不出谁干的,原来是被吊死鬼偷去了,却是越想越害怕,浑身都颤起来,那吊死鬼却突然头也不回开口问他:“喂,你们这里有奶没有!”

只如晴天霹雳一般直直打下,他僵着一动不动的立在那里,只觉手脚都不听使唤了,那声音空灵妖异,好听的只如仙乐,他听说鬼越好看变越残忍,他要奶做什么,他一个男人哪里能有奶,难不成……只觉心脏跳的越来越快,几乎要从胸口蹦出来,他终于怕到极点,大声叫着:“鬼啊!”便狂奔了出去。

正在这时身后却突然响起婴儿娃娃的啼哭声,伴随着叮叮咚咚的拨浪鼓响,一声一声,诡异的像是牛头马面的索命符,他顿时呼吸不稳,一个趔趄跌倒在地上,厥了过去。

府里防守向来严密,他方才那一叫引得巡逻侍卫纷纷赶来,将膳堂围了个水泄不通,为首的见张庖人吓厥了过去,忙掐了他的人中,张庖人缓过气来,一把抓住那侍卫的袖子,结结巴巴道:“有鬼……鬼啊……”

为首的见他神情慌张,不像是说谎,不过到底是上过战场的汉子,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一把揪开张庖人仗着担子走到门前,只听里面婴儿哭声渐小,那拨浪鼓尚在响着,便凝神在门前立了片刻,刚推开门,只见里面银光一闪,杀意充斥而来,他顿时冷汗涔涔,趔趄着向后倒退几步,那银光在他脸前擦过,他心中一跳,脚下不稳,便也跌了下去。

侍卫们见状不由哄然大笑,正欲取笑他,只听人群后传来一声冷然低喝:“不去巡逻聚在这里做什么?”回头就见阎雷带着一队人神情冷俊的走过来,众人忙止了笑,一一说了,他只蹙了蹙眉,转眼就见那树干上钉着一根银针,夜色沉寂中微光闪烁,他走过去伸手拔了,仔细端详一番已有了计较,回头朝手下交待几句,手下领命前去。

这会子轩辕菡尚还未睡,阎雷将那银针交与他,又大概说了,轩辕菡脸上似笑非笑,只道:“去看看。”

侍卫们已燃了火把,膳堂前院灯光通明,照的亮如白昼,张庖人瑟瑟发抖躲在人后,想走又不敢走,只巴巴的等着,这里只听远远的呼号:“王爷到!”众人立即跪倒一片,轩辕菡边走边道:“起。”张庖人这才随着众侍卫起身,他自从进府也未曾见过主子模样,这会子倒也忘了害怕,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只见轩辕菡着了一件黑色常服负手而立,身姿矫若游龙,亦觉霸气凛然,阎雷在他耳旁低声说了什么,他微微蹙眉,目光漫不经心的扫过人群,张庖人只觉他目光凌厉如剑,心中历时打了一个突,脚下一软,重新又崴了下去。

轩辕菡淡淡看了张庖人一眼,转过头方才来神情戏谑的开口:“银魄,出来吧。”

话一落地,只听四下里寂静无声,燃着的火把随着风被吹得呼拉作响,那膳堂的门扇亦是朱漆,被火光一照,衬的鲜红欲滴,欲觉门缝里黑洞洞一片阴森可怖,过了半晌那门才“吱嘎”一声开了,一个白色身影缓缓走出来,白发,白眉,白衣,只见一双眼眸漆黑妖异,美似琉璃。

他怀中还抱着一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儿,另一手中的拨浪鼓随风飘动,打在面鼓上发出凌乱的叮咚声。

轩辕菡在他出来的那一刹不觉将目光凝在他怀中,再也没离开,银魄神情狼狈,发觉他的目光,不觉手臂紧了紧,冷着脸道:“莫要妄想,我可是还要带走的。”说完却是尴尬的皱了皱眉,倨傲道:“喂,你儿子女儿饿了,有奶娘没有。”

轩辕菡神情怔忪,不自觉地朝银魄走过去,银魄头一次见他那样失神,不由微微后退,恼怒开口:“喂,在问你话呢!”却见轩辕菡怔怔的抬起指探向怀中解语粉嘟嘟的脸,那么小那么弱,仿佛一碰就会破碎,停到半空却没有敢触下去,这时解语却突然睁开漆黑如纯美夜色的大眼睛,眼珠在他脸上溜溜一瞧,却摇着粉藉一般的小手,咿咿呀呀的咯咯笑起来。轩辕菡不由呼吸一滞,只觉那笑顿如春光潋滟,烟火乍现,满目只剩了那一双清澈纯净的眼睛,连呼吸都怕惊扰了她,这是他的孩子,是他们的孩子,想到这里,他顿时心潮起伏,哑声道:“这是……”

“小妃儿,她是小妃儿……”银魄只恐怀中婴儿被他抢走一般,连连躲闪,轩辕菡这才发现他身后还背着一个孩子,那孩子却是不哭不闹,一双眼睛漆黑沉静的歪着脸望着他,小小的眉头一蹙,却是像极了他娘亲的神情。轩辕菡见银魄动作太大,只怕惊扰了孩子,不由脸色一沉,怒道:“你给我安静些!”

银魄虽极不情愿,听他提到孩子,却也不动了,见轩辕菡向他伸手,不由后退一步,轩辕菡脸色顿沉,银魄也冷着脸瞧他,正争执不下,忽听得一个极悦耳的女子声音道:“你们再争下去,孩子可要饿坏了。”

远远就见一个身着碧色对襟衫子、月白百褶裙的女子步步生莲走过来,举止相貌却是和拂影有几分相似,银魄朝轩辕菡讶异的挑眉:“她是谁?”

柳娘也不答话,只对两人微微一福,看到解语的脸却是眼圈一红,眼中不觉渗出些雾气来,情绪激动地从银魄怀中接过孩子,喜不自禁的低头轻哄,银魄不免奇怪的多看了她几眼,她却抬起头对他哽咽笑道:“公子,请将世子放下来吧。”银魄脸色微微尴尬,忙从身上解下来,一旁的奶娘伸手接过,见那孩子眼睛乌黑灼亮,不怕生的盯着人瞧,隐隐倒有几分王族气势,心中喜爱,不由笑道:“倒是像极了王爷。”话一出口便觉不妥,不由局促的看向轩辕菡,轩辕菡只伸手将子涵接在怀中,姿势虽有些僵硬倒也正确,他低头看他,子涵也睁着眼睛看他,父子俩倒向是在比赛一般,良久,轩辕菡仰头哈哈一笑,赞许道:“说的对极。”奶娘这才松了口气,将孩子接过去,随柳娘下去喂奶。。

银魄眼见两个孩子都被抱走,作势要追上去,轩辕菡却抬手拦住他,道:“我有事要问你。”银魄恼道:“你抢了我的孩子,我没空和你闲聊。”说着出招逼他让开,轩辕菡一一还回去,趁他不慎只将他胳膊拧在背后让他动弹不得,银魄恼的咬牙切齿,怒道:“轩辕菡,你竟这样待你孩子的义父!”轩辕菡面无表情夺过他手上还握着的拨浪鼓,淡淡道:“他们就是有义父也轮不到你。”

精致栩栩如生的花样,描摹着艳丽如霞的一片海棠花,用细细的丝线勾勒下来,只觉潋滟的一片霞光,瑾萍禁不住看过去赞叹道:“好细致的绣活,夫人的手真巧。”一开口便有些揣揣,怕她不言不语惹得自讨没趣,拂影只是微微一笑,淡淡道:“我不过照葫芦画瓢罢了。”瑾萍听她说话喜不自禁,忙道:“难道还有比夫人的手还巧的人不成?”拂影神情不由一滞,呆了呆方才笑道:“自然有的,我的这点本事可不及家母半分。”

瑾萍最会察言观色,见她眉宇间阴阴拢着几分忧色忙岔开话题道:“夫人,你都绣了这么多了,十个小孩子也穿不完呐。”拂影一怔,只望着手上的绣活神色恍惚,外面日头正好,照的窗前一簇海棠花妃色点点,那抹粉色映到她脸上,只觉白皙的不见一丝血色,隔了半响才听她道:“我总觉得绣不够,一岁的够了,若是他们大些,再大些呢?”瑾萍不由笑道:“等他们长大了再绣也不迟啊。”心中只是奇怪她身边没有孩子,绣这些做什么,却见她脸色愈加怔忪,历时不敢再说,再说主子的心思也不容她这做奴才的窥探,怕她怪罪下来,只是立在一旁再也不吱声了。

隐隐见的窗外明黄一闪,随即软帘便被挑了起来,瑾萍一眼瞥见皇帝龙袍上丝丝脉络,忙跪了下去,皇帝笑吟吟的进来,见拂影理也不理,也不生气,只道:“朕给你带了个人来。”

134

一张圆圆的娃娃脸,笑起来只觉甜美可爱,应是老相识了,此刻只一身宫装低着头站在面前,陌生的都难以辨认,皇帝径自到那填漆床上坐下,伸手接了瑾萍递过来的茶淡淡笑道:“朕想着你们处的久,让她伺候你也习惯些,况又身怀武艺,遇到事故也能助你一臂之力。”

拂影闻言不仅笑了,望了垂首立着的子玉一眼,微讽道:“你在我身边这么久,我竟不知道你原来还会武。”

子玉低着头脸色微白,半晌才低低应了一句:“是。”

皇帝脸上似笑非笑,只把玩着手上的板直不吭声,曹应田见状忙招呼下人们下去,又将那雕花的漆门阖上,屋子里顿时寂静一片,只见窗外微风拂动,吹过那一捧妃色的簇簇海棠,将墙上也映得皆是一片粉色,花辫零星谢下,透着光,只如透明一般。皇帝眯着一双丹凤眼转过脸来扫了子玉一眼,漫不经心的品了口茶:“你刚从轩辕府回来,便告诉你们夫人轩辕府的近况如何?”拂影闻言不由一顿,指上还捏着细细的绣花针,这一顿,针尖只刺到了肉里,那雪白的纺纱绸上顿时落下一滴殷红,她只不着痕迹的掩了,捏着伤口不动,皇帝眼眸一闪,却离了坐抓过她的指含在口里细细舔试拭,指尖触感柔软灼热,让她禁不住身形一颤,微微向后缩了缩,他只身出一只手紧紧箍住她的腕,半晌才松开她,抬起头来就见子玉微谔的看着两人,不由皱眉道:“怎还不说。”

子玉惊的身体一颤,忙跪了下去:“奴婢该死,奴婢这就说,只是不知夫人要听什么?”拂影还未说话,皇帝却低着头拈起她发上一缕发丝,漫不经心的开口:“你们夫人还能想听什么。”拂影只觉他语气中带着说不出的怪异味道,忍不住抬眼看他,他只勾着唇凝视手中一缕柔软发丝,身后光晕浅淡,映到他俊秀的脸上,却是什么也察觉不出来。。

只听子玉小心翼翼得道:“夫人自从离开轩辕府,蓝墨也曾为王爷安排过几个侍妾,只是都被王爷斥了出来……”她偷眼见拂影和皇帝脸上皆是高深莫测之色,又道:“只是王爷倒是对一位姑娘颇是特别,听说那位姑娘家里遇了灾孤苦伶仃,王爷看着可怜就带了她回来,平时对她也颇是照顾,也经常去她住得院落,一呆便是几个时辰,连蓝墨韩落都敬她三分,他们称她小姐,我们私底下都在猜她会是轩辕府的新王妃……”

许是手忍不住抖了一下,放在案上的绷子“啪”的掉落到了地上,咕噜咕噜的滚了几圈,因着滚得极快,只觉那绷子上花色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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