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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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奴-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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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影闻言忍不住暗笑,看来这女子倒是真把她当恶人了,笑着摇了摇头,侧了头对皓月低声道:“小姐看够了么?我们走吧。”皓月调皮一笑,欣喜说道:“白墨姐姐都不喜欢这样的女子,那菡哥哥定也不喜欢的。”拂影闻言一晒,问道:“为何?”

皓月笑道:“白墨姐姐是菡哥哥的贴身侍女,他的喜好大约就是姐姐的喜好了,蓝墨姐姐就是这样,姐姐不是么?”

听她说的头头是道,拂影悖逆便反驳,笑首摇了摇头,转身就走,皓月心中高兴,顺势挽住了她的胳膊,这一转身,两人便都怔住了。

白玉砖砌成的槟榔瓦眼映出几抹浓绿,如女子不画自黛的弯眉,周围红黄交错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烁灼灼光晕,在廊牙上投下细微的投影,将华丽的纹样映的若隐若现,那人便在几人拥簇下负手而立,一身黑衣发墨,酷如寒夜,仿佛周围所有的事物都在瞬间失了颜色,只看得到他修长高大的身影,棱角分明的轮廓和一双深邃如深渊的双眸。

拂影只觉得恍惚,便有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错觉,愣愣的站在那里,像是在梦里一样,皓月忙小鹿一般的松开拂影的衣袖,看得一张俏脸绯红,略略紧张的理了理衣衫,这才朝他一福,娇羞笑道:“菡哥哥。”拂影这才记得要行礼,俯身一福,只觉头脑肿胀,什么也来不及想。

轩辕菡淡略扫了两人一眼,并没有说话,蓝墨和阎雷倒是对皓月行起礼来,皓月也不看,直直的朝轩辕菡走过去,微微捏了帕子幽幽道:“菡哥哥也不去看人家。”

蓝墨忍不住看了轩辕菡一眼,忙笑道:“小姐怎么过来了也不通知奴婢一声。”

皓月黯然的看了看轩辕菡,这才对蓝墨勉强笑道:“我是来看白墨姐姐的。”蓝墨微诧,忍不住看了拂影一眼,拂影远远的听到,不由苦笑,却正好遇到轩辕菡淡淡投过来的戏谑目光,四目相对,只觉针扎一般,酥酥麻麻,在指尖一直蔓延到心里,她心中一乱,忙别开头,他已经径直走过来,低头看她,漫不经心的低声重复:“白墨?”

拂影窘迫的别开头,果见皓月诧异的回头,眸中幽怨的看了轩辕菡一眼。蓝墨见状,便笑道:“小姐,主子找白墨有事,请小姐先到后殿歇息一下吧。”皓月略略有些不情愿,但见轩辕菡看都不看她一眼,心中难过,只得笑道:“好吧。”

地上铺的青砖平整干净,砌的严丝合缝,他的衣角直直的垂下,在上面投下淡淡的阴影,拂影轻声道:“那金钏……我未想把它摔坏,只是……”说到一半,下巴却被抬起来,她惊诧的瞪大了眼睛,只见他一张放大的俊脸压上来,眼眸幽深的仿佛暗夜的颜色,她心中一跳,忍不住微微向后仰了仰身体。

他只沉沉看她,低声问道:“为何不要?”

彼此的呼吸几乎可以听得清晰,沉稳缓慢,像是有力的心跳声,她别过头,淡淡道:“那是定情的信物,拂影不敢要。”

轩辕菡眼眸一闪,像是难以描述的复杂,闪烁而过,快似流星,半晌才漫不经心的道:“不过一个饰物罢了。”

拂影心头一痛,遂缓缓垂眸笑道:“倒是……倒是我多虑了。”

他眼眸一沉,这才放开她,见她颊上浮现醉酒一般的酡红,眉宇间隐隐带有倦色,抬手抚上她光洁的额头,拂影未想到他这番动作,不由自主地一躲,他却沉声道:“别动。”拂影身体一僵,果真不动了,他好笑的勾了勾唇角,附手上去,只觉灼热滚烫,不由蹙眉:“怎么这么热?”

拂影忙后退一步,怕他寻出什么,掩饰道:“没……”只说了一个字,他猛地将她横抱起来,她“呀”的惊呼一声,本能的环住他的脖颈,寒香迎来,只觉愈加灼热,耳畔是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嘭嘭嘭”的跳个不停,自己的心也不停的跳起来,她将头靠在他胸前,闭上眼睛恍惚的想,若是一直这样下去,也不错的。

轩辕菡低头见她靠在自己胸前,猫一般的乖巧,心中一柔,在她耳畔低低笑道:“想不想知道我为何过来?”

拂影一诧,睁眸看他:“为何?”

他眸中满是戏谑,沉沉的让拂影忍不住脸色一红,半晌才听他道:“蓝墨听手下人说,有人找新来姑娘的麻烦。除了你我猜不出还有谁。”拂影闻言微微有些不悦,瞪他一眼,道:“我怎么会……”说到一半觉得这也算是事实,脸上有些挂不住,兀自垂头笑道:“找便找了,流景能把我怎样?”

她脸上淡笑点点,如花瓣散落的花蕊,那一点红艳丽无双,看的人忍不住呼吸一滞,轩辕菡不由微微挑眉,绷了脸道:“自然要罚。”看到拂影脸色一诧,心中暗笑,在她唇上轻啄,低笑道:“先去看大夫。”

唇上软软的还残留着彼此的气息,灼热的像是能融化一般,她方才回过味来,瞪眸伸手在他胸前乱拧,他哈哈一笑,说道:“咱们回去。”

转身欲走,便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柔柔的声音:“主子……”

拂影歪着头越过他宽阔的肩膀要看去,便见那女子楚楚可怜的立在一旁,神情无辜,很是娇弱,忍不住道:“你的新姑娘在叫你。”

轩辕菡闷闷一哼,忍不住在她臀上一拍,她不由打了一个机灵,瞪眼看他,他低低一笑,转头对阎雷吩咐道:“把那女子送回去。”

阎雷一愣,方才拱手道:“是。”

窗外的木槿树开了花,一团团一簇簇争先恐后的涌出来,仿佛要把那枝头压弯,窗扇开了一半,有几朵调皮的蹿了进来,仿佛屋内都沾了木槿花香,鎏金的薰炉里余香袅袅,混在一起,只辨不出什么味道,浓浓的药汁入得口中,苦涩的仿佛将呼吸都带了去,拂影好不容易皱着眉将药喝了下去,苦涩味道却依旧在喉中缭绕不断,眉头忍不住拧在一起,微微看了一眼那个端坐案旁的身影,别过头徐徐的喘气,屋内静的只听到她细微的轻吁声。

轩辕菡抬眼看她一眼,目光又重新落到书案上,漫不经心的道:“给姑娘拿些冰糖来。”

云夕弓着身子将乘着冰糖的玉错金玉盘呈到拂影面前,拂影见那冰糖剔透如水晶一般,忍不住多拿了几颗含在嘴中,只觉甜腻丝丝缕缕的将苦涩驱散,方才感觉好了许多,她心中一动,将那玉盘接了,朝云夕摆了摆手,云夕微诧,却并未说什么,躬着身子又退了下去,拂影端着盘子在他身边坐下,拈了一颗送到他嘴边,笑道:“尝尝。”

轩辕菡微微皱眉,见她笑得殷勤终是尝了一颗,半晌才道:“太腻。”

拂影一笑,猛地凑上去,在他唇上吻,满眼的嬉笑,问道:“还腻么?”

轩辕菡身体微滞,只觉唇上触感柔软,沿留余香,唇角不易察觉的一勾,却别过头淡淡道:“离我远些,我怕生病。”拂影不由佯怒,忍不住去挠他,他沉沉一笑,笑意闷哼哼的从胸腔传出来,像是闷钟一般,拂影心头一跳,不由停了动作呆呆看他,轩辕菡诧异问道:“怎么了?”

拂影突得逞一笑,看准时机顺势朝他扑过去,他遂不及防,两人便一起跌倒在了软毯上,毯子柔软舒适,温暖的仿佛一辈子就这样躺着,她伏在他胸前低低地喘息,脸上笑的得意,伸指一下下的戳他,狡黠问道:“腻不腻,还腻不腻?”

她的发柔软沁香,拂在脸上略略有些痒,像是爪子一样的挠着心房,他迷了眸看着屋顶繁杂的纹饰,似乎觉得方才的冰糖发挥了作用,弥漫在口中,仿佛四肢百骸都浸在了蜜浆里。

拂影听他不答,忍不住抬头看他,见他神情有些心不在焉,似在考虑事情,不由坐起身问道:“怎么了?”

轩辕菡眼眸微眯,一手将她捞在怀中,她微微一诧,乖巧的将头埋在他胸前,只听他道:“皓月公主既然把你认错,你顺手牵羊,叫这个名字就是。”

拂影一怔,未想他说这个,想到初见皓月就觉不俗,原是为公主,虽然心中早就知道,听他一说还是微微有些吃惊。却也不问为何,便应了一声,轩辕菡方才拍了拍她的背,问道:“饿不饿,传膳吧。”

拂影才笑道:“倒真是饿了。”

轩辕菡喜素,菜里向来不见丁点肉末,晚膳上来,只见一只闻白玉错金嵌宝石碗和一只白玉莲叶碗摆在一起,里面均半勺米饭,桌上两盘素菜一汤、两双雕花象牙筷,拂影微微有些呆,见轩辕菡习以为常的拿起筷,不便多说什么,吃了几口已经没有胃口,不由拿筷在盘中挑挑拣拣,盘中青红交错,映着铸花的玉盘极是好看,只是再好看也不能果腹,拂影也是大家出身,吃食讲究,却不忌口,像轩辕菡这样的吃法实在难以适应,一时情不自禁,轻声叹了口气。

他不由抬头看她,挑眉问道:“怎么,不合胃口?”

拂影一晒,想了想便道:“你向来都这样吃饭么?”

轩辕菡微微皱眉,举止优雅的拿绸帕擦了擦唇,不以为意的道:“我从小随祖父生活,他怕我被食色所迷,吃食用度都有规定,等他死后,我再吃别的,也没有兴趣了。”

拂影心头一滞,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他方才沉沉看她,眉目深邃复杂,如望不见底的深渊,仿佛随时都会陷落进去,只听他半晌才淡淡道:“杀的人多了,自然会这样。”



屋子里静的可怕,更像是一种死寂,她只觉难受的几乎窒息,抬手微微掀了层层的帷幔,昏黄的光晕泄进来,如暗夜中划破黑暗的光明,拂影不由轻轻松了口气,抬眼就见轩辕菡只穿了一件白绸中衣坐在案前不知看着什么,背着的身影一动不动,案头的莲花灯灯火跳跃,将他背部冷硬的轮廓烙上一片金色的光影。

诺大的寝殿里静的没有一丝声响,镏金的雕花薰炉余香袅袅,将周围衬的如烟云般不真实,他的背影却添了几分孤寂清冷,仿佛孤傲自开的雪莲,遗世孤立,却遥远的那般难以触及。

她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浅浅的瀑布全身,又疼又痛,受了蛊惑一般,从一旁拿了他脱下的外袍放轻脚步走过去,他低着头,发丝顺着肩头滑下来,亮如绸缎,拂影不想打扰他,刻意屏住呼吸,未到跟着,只觉眼前一花,冷风忽至,一股杀意直直逼过来,还未反映,颈上脉搏已被人扣住,她顿时心头一凉,不经意的出了冷汗,这才看清轩辕菡正冷冷看她,眼眸幽深,满是杀意,她吃了一惊,手中外袍不自觉滑落,落到脚下,掠起细微的清风,屋内只听得到她浅浅的呼吸声,一下一下,甚至能感觉到喷吐出来的气息。拂影不敢动,定了定神,才轻声唤道:“流景……”

轩辕菡神色一怔,寒意渐渐散去,这才看清是她,缓缓收回手,回过头淡淡道:“怎么醒了?”

拂影俯身将衣服拿在手上,只觉手腕还在轻颤,她听说习武之人向来警觉,防心也重,今日一见,只觉所传不虚,却无法不去想若是他不及时收手,手指直接扣下去会是什么情景,脑中顿时有些紊乱,半晌才直起身体淡淡笑道:“看你还没睡,过来看看。”

他这才看到她手中拿着的外袍,如墨的上好绸锦细腻光鲜,映的她身上的中衣无暇似雪,他眸中一暖,方才将她拉入怀中,拂影手腕一紧,整个身体便落入他怀中,有力的臂环到腰上,只觉灼热,一时两人都未曾说话,肌肤相贴,可以清晰听到彼此的心跳声,隔了半晌,才听他低沉的嗓音从头脑上方低低传来:“吓到了么?”

拂影身体一滞,心中复杂,不由勉强笑道:“倒真是吓醒了。”

他只是不语,眯了眸看着莲花灯上跳跃的火苗,半晌才道:“以后不要站在我身后……否则……我自己都无法保证不伤到你。”仿佛是平淡无奇的语调,依旧那样冷,那样没有温度,拂影却不由心中一紧,细微的察觉到他语气中的无奈,心中生出一种心疼来,她惊魂未定的心才缓缓地落到地上,侧过头靠到他的胸前,闭着眸轻笑:“好啊,我不要站在你的身后,我要和你并肩而立。”

说的轻飘,却让人听着有种决心的味道,轩辕菡不由微微眯了眼,目光落到她散开的发上,那发乌黑顺滑,在灯光下发出细腻色泽,他抬手拈了一缕在手中把玩,只觉柔软细滑,如兰沁香,漫不经心低头一吻,方才问道:“好些了么?”

拂影闭眸点了点头,只觉他怀中极暖,中衣之上薰着细淡的寒香,缓缓入得鼻端,不禁有些昏昏欲睡,翻身找了一个舒适位置,双臂环住他的腰,他却不由身体一滞。

她蜷身而卧,身上中衣宽松,落到腰间,只觉纤细的不盈一握,上面涤带松松系着,像是轻轻一拉就会散落开来,想到这里不自觉地呼吸一沉,见她已经睡熟,脸上淡红暗浮,氤氲如雾一般,这时夜晚寂静无声,诺大的殿宇里灯光昏暗,摇曳不定,落得地上淡影浅浅,怀中人呼吸匀称轻微,像是花开的细微声响,她的脸贴到他胸前,只觉暗香浮动,温热灼灼,恍若梦中一般,一颗心却是从未有过的平静,只想就这样拥着,许久都不想放开。

这一夜睡得甚是香甜,早上醒来拂影发觉自己已在床上,身畔无人,不由有些怅然若失,头脑却是轻松许多,想要下床,云夕手疾眼快的制止,端了碗药笑道:“姑娘,主子让您先喝了这药。”

拂影不由一晒,掷了颗糖在口中,皱眉问道:“他呢?”

本问的随意,云夕却从中听出几分亲昵暧昧,脸上微红,接了她喝过的药碗,垂头答道:“主子每早都要去树林晨练武,吃过早膳还要处理政务,大概还要出府办事,主子嘱咐不用等他用膳。”

拂影怔忪的“哦”了一声,却见她脸上愈红,不由挑眉看她,云夕只差没将头塞到胸口,半晌才羞红着脸呐呐道:“主子还说了,要……要乖乖的。”

“乖乖的?”

拂影微诧,愈加不明白云夕为何这般羞涩,云夕脸色涨红,只想到早上她伺候轩辕菡穿衣,四下里寂静无声,只闻指尖穿过衣衫发出的梭梭声,他站在窗前眯眸看着睡熟的拂影,晨曦光晕在他冷峻的脸上掠起淡淡清冷,衬得他眉目深邃如篆,却忽的勾唇慵懒笑道:“告诉她乖乖的。”低沉磁性的嗓音惊的她手不由一抖,却正好望见他俊美的侧脸,当时那语调,那眼神,那神情,只羞的她没钻到地缝里去,这会却是形容不上来的,见拂影仍旧不解看她,急的跺了跺脚,跑了出去。

“乖乖的……”

拂影蹙眉反复念叨着三个字,越发觉得心口猛跳,抬眼看到悠然绽开的木槿花,粉嫩剔透,恍若透明,心情不由大好,只觉那木槿花一瞬间成为花中最美。|

夏日是最燥热的时候,寝殿里却是凉爽若风,她用过早膳又睡了一会,醒来时四下里无声,静悄悄的仿佛能听到针掉落地上的声音,床上只放了床帷最里层的鲛纱帐,如云烟一般轻盈薄透,映着外面玲珑剔透的莲花灯,鎏金的掐丝薰炉,摞着书的书案,不同的淡影只遮得影影幢幢,她支着胳膊坐起身来,已经有侍女躬着身子上前,隔着那帐子细细低低的问道:“姑娘可是醒了?”

拂影睡的昏沉,懒懒应了一声,只觉光线沉沉的从窗扇中透过来,照在浅色鲛纱上,带着几丝昏黄,惺忪问道:“什么时辰了?”

那侍女道:“回姑娘,卯时了。”

她微微一怔,半晌无语,却又听那侍女问道:“姑娘,可要传膳么?”她有些漫不经心,闲闲的靠在床上,终于忍不住问道:“侯爷回来了么?”

侍女道:“回姑娘,尚未。”

拂影不由心不在焉起来,朝侍女摆了摆手,只觉倦懒,隔了一会,便有人通报说轩辕菡派人送了东西过来,她本不想过问,那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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