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石头,比鸽子蛋小一圈。
我就没见过这么丑的石头!
说不出是该哭还是该笑了。想来人家也没说要犒赏我,一切皆是我脑补出来的。如今也犯不上失望。只是,啧啧,看着这块丑兮兮的石头,我还是有点想哭。
龙母将那块小石头拿起,仅用两根手指捏住。说来也奇,本黑漆漆丑不拉几的石头被龙母捏住后居然就变成金灿灿颜色,被这宫殿内的水晶地板水晶墙壁映衬得格外耀眼。
“此物归还上神。”
“呃,我的?!”我瞧瞧那物件再指指自己,龙母就点头。我伸手去接,可手指头将触到那物件,就觉针扎一般。
刺痛感瞬间遍布周身。
“啊!这是何物件?”我倒退两步,收回手不再去碰。
龙母走近我,将那物件杵到我眼前,示意我接。我头摇成拨浪鼓,苦笑道:“算了吧,晚辈不学无术,真没本事收您这礼物。”
龙母脸面上泛起慈祥笑意,便道:“上神何必妄自菲薄?这本是上神的随身之物,当年赠予小神护得小神周全。如今又见上神,何况上神接下来恐怕会千难万险,自然应该物归原主,令它保护上神。”
“我的?”
我半信半疑再看那物件,横看竖看没印象。何况我若没记错,这回却是第一次见龙母,怎就曾赠予她随身之物了?
“龙母您说笑了,我钱招招才百十岁。您不会说您在我上辈子,是什么财神爷的时候就认识我吧?”
“的确如此。”龙母垂眼帘,就幽幽道:“否则小神怎会谁都不找,只求上神您。”她豁然抬眼,目光中期待之意更浓,“因为我深信,上神您一定可以将事情完满解决。”
“呵呵,会完满,会完满……”
我目光被龙母捏着的物件吸附住,耳内全是龙母这句充满信任言语,脑中全是龙母满怀期待目光。得,若真是头一回见还好说,我大不了赖账,就推说我学艺不精,您别抱太大希望在我身上。可又扯上当年,啧啧,当年到底发生了何事,我才被天帝爷一脚踹下来呢?
在脸面上摆个笑,我不停摩挲下巴,“虽然这物件是我的,可我如今早已没了当年法力。所以……”
后话皆留在口中,果然龙母善解人意的接口:“您虽没了当年记忆,财神术一时也不得施展,可真气还在体内蛰伏。上神只需凝神静气,自丹田提气灌入双指。”
龙母又将那物件往我眼前杵杵。我努力做轻松状,就按着龙母授意自丹田提气再将真气流自四肢百骸游走一周,最后灌入右手食指中指。
试探着去触,这次那物件没似个针般刺我。深吸口气,干脆两指捏住那物件,果然没有针扎火燎般感觉。
将那物件拿在手中左瞧右看,并高举起来凝神细瞧,我就问龙母:“这是何物,看起来五颜六色的,挺闪。难不成我当年就偷过您宫里水晶石?”
龙母笑着摇头,一字一字缓缓道:“这是女娲石。”
“呃?!”
我大惊之下差点撒手。再瞧那物件,果然初瞧金灿灿,再瞧赤橙黄绿青蓝紫的七彩变幻。这就是女娲石?女娲娘娘当年用来补天的物件?
啧啧,我在财神位时看来混得不错啊!如此至宝都可以随随便便借给龙母。
心底就对九重天的那段过往多了些许好奇。并脑海中又闪过月老屋子里一柜子的泥人,以及那个酷似闫似锦的男娃娃。
当年,当年到底发生过什么?!
“这么说来咱们是老熟人了。呵呵,当年我法力看来不错。”我将女娲石贴身揣好,状似随口说。
“哪是您法力高,还不是华阳……咳咳,上神,时候不早了,您快去快回,您小师弟还等着您救,小神母女还等着您救——”
“刘村百十口人还等着我救么……”我接过龙母话头,心中凄苦。我怎就揽债上身了?!唉,都怪致远小道,也不说清楚就将我与闫似锦带下山。本以为救个阿蒲姑娘还不手到擒来,谁知这事情如此复杂。
华阳?华阳又是什么东西?听起来似乎人名?抑或地名?
与闫似锦有关么?
我双手拇指大力按压两旁额角,收了杂乱心思,就朝龙母郑重打个揖,“龙母,钱招招必然全力将事情解决圆满。”
龙母忙还礼。待我已开了门要迈腿出去,就听她又道:“相信能令上神牵肠挂肚的,绝非外人。”
我迈步出门。立在门外深吸口气,仰头瞧,头顶一片水墙,蔚蓝的水墙令我心底升腾起希望。
的确,他早已不是外人。
闫似锦,次次都是你在我身边默默守护,这次换钱招招救你!
手不由自主摸向前/胸,隔着重重衣衫依稀可以感觉到女娲石的微微凉意。我忘了告诉龙母,其实所有的所有都不重要,只有闫似锦三个字,才可令我赴汤蹈火。
致远小道早已等在门外,背负着手痴痴地望着某个方向。听得我开门音忙转回头,脸面上就换一副单纯笑:“钱道友,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是回刘村救阿蒲么?致远很担心阿蒲啊!”
我挺了挺/胸,看着致远小道,也换一副笑脸:“不,接下来我们要去一个地方。”
“是哪儿?”
“你现在不需要知道,只需要跟着我走就好。”
☆、第十章
分水离了西海,我与致远小道不敢耽搁;召了祥云赶赴栖霞山。
要说有代步工具毕竟比步行省时省力许多;不多时就远远得见那仙山。
今儿大雾天,栖霞山在云遮雾绕中若隐若现;更是自半山腰便有隐约仙气萦绕。虽离开栖霞山时候不多;但此次回转乍然见了这熟悉地儿;我竟突地有了沧海桑田之感。
于是泪珠子便自眼底升腾;果然就落下一两颗。我也懒得去接;倒把致远小道吓得白了脸面。
他双手捧着我掉落的金豆子,磕巴道:“钱道友钱道友,金子金金子!”
我苦笑;只目光粘附在越来越近的仙山,幽幽道:“哎,想不到走的时候是两个,如今却只回来一个。”
致远小道便不再惊讶我掉落的只是金豆子而非泪珠儿,却是掰手指头,嘴里嘟嘟囔囔:“我,钱道友,闫道友。闫道友钱道友,加上我……钱道友,你是不是有算错?明明是三个人,怎么——”
他后话我无心去听,只加快脚下祥云速度。
降下祥云,立在山脚。仰头瞧,那仙山万丈高。致远小道又开始啰嗦:“钱道友,不是我懒惰啊,我只是好奇,为何你不将财神云直接降在山门前?”
我已蹬蹬蹬上了几个台阶,闻言便扭头冲他呲牙:“心诚则灵。”
“心诚则灵?”
致远小道在我身后跟着,也一步一个台阶的一路往山顶行。我才不管他到底懂不懂呢!反正就觉得无论我如今或者以后有了多大本事,这栖霞派才是我的根儿,自然应该卸去那身光耀名头,一步一个脚印的回山门。
呃,当然,我现如今也没多大本事……
我与致远小道走的是大路,通天阶直走得两个人气喘吁吁。当终于站在山门前,我随手抹一把汗珠子,长嘘口气:“终于回家了!”
致远小道忙上前叩山门,果然就听得脚步音起。而后吱呀一声山门大开。我忙瞧,却是陈阿狗。
他目光跃过致远小道,见了我后就大喜,眉开眼笑欢呼,“二师姐您回来了。”又左瞧右瞅地寻了一圈,就问,“咦,小师兄呢?!”
我只好苦笑:“花花世界太美好,他流连忘返呢。”说着大步过去,拍他肩头一下,就入了山门。
致远小道紧随我进入,我又想起何,便止步回首问陈阿狗:“师父在么?”
“二师姐,师父云游去了。”
“云游?骗银子去了吧。”
“师姐,你也知道栖霞派全指望着你,可你与小师兄这一下山,咱们每日又需要吃喝大笔开销。”
“哦,金豆子用光了。”
“嗯嗯。本来想等师姐,不过师父恰好接到个收妖的活计,所以亲自下山了。”
“走了多久?”
我心道这不像载浮风格啊!那厮不是应该指派慕蔚风下山捉妖赚花红,自己留在山上等现成么?!
不过这样也好,反正载浮那厮也不靠谱,若想寻两全办法,问他真就不如去问慕蔚风。
当下也不追问载浮到底接了什么活计,只招呼致远小道快走几步跟上我。而一路不耽搁的直接去了慕蔚风房,却扑了个空。
慕蔚风房门虚掩着,里间却空无一人。我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却是布置整洁,收拾得更是干干净净。
信步到他床前,又发现被褥未曾叠好,只保持着打开样儿。似乎临时有事,那睡着的人来不及铺床叠被,急匆匆直接出门去了。
到底有何急事才能令一项整洁,做事有条不紊的慕蔚风这般呢?!
在栖霞山长大,要说我是懒鬼绝不会有人有异议,可若提起慕蔚风,那是人人都要竖大拇指,说一句谁要是嫁给他一定幸福死的。
慕蔚风这个人优点太多,缺点么,用一句话总结,便是实在优点太多会令人有压力。
而他这太多的优点中,会照顾人,会整理房间,会烧饭洗衣,会女工花红,诸如此类,并还能收妖捉鬼。简而言之,就是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打得过妖怪诉得了衷肠。总之我估计除了性别原因他不能生儿育女之外,其余无论男女的活儿,他都会,并还温柔体贴……呃?为嘛这么高端大气一男子摆我眼前许多年月都不曾发生点啥?偏那个吊儿郎当每日都要将我气死又气活的闫似锦就入了我的法眼?
看来这情之一字真是千古之谜。感觉到了,有没有优渥条件都无所谓呢!
“钱道友,致远可不可以发表一下意见?”
我正天马行空,思绪不知跑哪儿去了,就听得致远小道在我耳边啰嗦,于是就回魂。我尴尬笑道:“你说你说。”
致远小道一本正经的在屋子里踱步,而后就说:“钱道友,你不觉得这里很不正常么?”
他指的当然是整洁的房间与乱七八糟的床铺。
便点头,我接口:“但愿没发生过什么糟糕的事。”
话说如此说,心中毕竟还是担忧。但如若栖霞派曾发生过要命的事,不可能刚才陈阿狗不与我讲。
不要想太多!
我暗自安慰自己。致远小道又问我:“钱道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我目光瞧着窗外。慕蔚风房间只有一扇窗,窗如今大开,窗外雾气笼罩,也不知是因今日天气的原因,抑或别个。
不知为何,我突地觉得那雾气很奇怪。
“走,咱们去个地方。”
我豁然起身,也不走门,直接一跃上了窗台。
致远小道一脸惊讶地瞧我,若没有鞋面接着,恐怕下巴直接跌地上了。
见他的样儿我只觉好笑,就朝他勾手:“你也上来。”
他头摇成拨浪鼓,一叠声道:“不可不可,致远又不是贼人,怎能放着门不走却走窗?何况致远手无缚鸡之力,如此高的窗台,致远上不去啊!”
我忍不住翻个白眼,心道那你就继续做你的正人君子吧。一跃跳下去,将致远喋喋不休的唠叨皆留在身后。
管他来不来呢,反正他也帮不上我的忙。
想来这三界六道可以恣意妄为,全然不受那些条框约束的,唯有闫似锦。
窗外不远处是片池塘,水并不深。上回子月夜我曾被闫似锦那小子抽冷子推下水,虽然惊到却心情大好,连日来压在心头的阴霾皆随水散尽。
如今闫似锦虽被扣留在老爷子那,但池塘还在。而栖霞派虽是仙山,却不比灵山大家大业,到处都修个景致以供徒儿们散个心约个会。
放眼栖霞派,只有这一个去处还算美景,并且非是人工修葺。听载浮说,那池塘是天然的,说不准池水就有什么增加功力的效果呢。
呃,又跑偏了……
混想着脚步不停,很快就离那池塘丈许远。
依稀瞧见一个人影,迎风而立,衣袂翻飞似谪仙一般。再走近细瞧,这位谪仙正是慕蔚风。可人家却不是瞧风景,而是一脸紧张的单手持剑,拉开架势双目紧盯着水面,似那水底藏着什么怪物一般。
“有贼啊?!”
我走到他身后不远地儿,先高了音。他却不回头,只也高了声回我:“原来是招招师妹。你们回来得太好了!快用天眼术瞧瞧,它还在不在?”
“呃?你不是也能用天眼术?”
“师兄不敢松懈。招招师妹不知它的厉害。”
“哦。”
“对了,为何闫师弟不言不语?是否师妹又欺负师弟了?”
“大师兄你不是要全神戒备?哪那么多话。”
我忙捏了个剑指在眼前往斜侧里一抹,天眼术将开还不等看清池塘内到底有何,就听得耳旁风声响。
是劲风!
劲风急速而至,我想也不想的忙折腰偏头,堪堪躲过那致命一击,就地一滚便去寻那劲风起地儿。
这一瞧之下差点没气死。
这劲风却不是别个发出,反而是那一直与我说话、并全神戒备的、我最亲爱的大师兄——慕蔚风!
“大师兄,你疯了?!”
“呔,妖物你还不快快现形?!”
慕蔚风一脸正气,手中长剑一抖,第二式就奔着我面门来。我一见这可是杀招啊!慕蔚风你到底中了什么邪?招招下杀手,是恨我不死咋的?!
就地又一滚,他第二招我也躲过。心中暗喜最近身子似乎灵活许多,干脆又多滚出一段距离,眼见着再滚就要直接摔池塘里,我这才止住势头。
谁知慕蔚风脚尖点地身子凌空跃起,人剑合一直奔我而来,第三招使出竟是直刺我肩胛骨。
得,还没完没了了!
这次我却不躲,只等着那急如闪电的一剑离我肩头还有半尺距离时,手扣上一枚金豆子,一弹。
本打算金豆子与长剑相击,剑势受阻就会改方向。到时慕蔚风也认出我的金豆子,知晓我是货真价实的钱招招,自然不会再追杀我。
可想法总是很美好,现实却太残酷。
我居然忘了自己一向学艺不精!所以,金豆子未必会按着我想要的路线前行!
就见那金豆子的确击到长剑,却不是剑身而是剑柄!长剑微微晃动下,方向并未改变,来势更不曾受阻。
眼睁睁看着这一剑就要刺/入我肉身子。我差点没哭出声来。却在那剑尖离我肩胛还有三寸距离之际,慕蔚风急急止住势头,并强行将疾飞而来的身形扭个方向。
他飞出好远方在半空中一折身,落地后双脚蹬蹬蹬接连后退十数步,就呕出一口血水子来。
“真的是招招师妹。”他大喜。
这人真怪,自己已经吐血吐得花了脸面,还有心思笑!
而我正要说何,却见慕蔚风突地面色一沉,身子再次跃起,手中长剑抖出一片银华,又奔了我来!
☆、第十一章
这次慕蔚风来势竟比前几次都凶;并人还在半空中,手中长剑已虚晃几下,变化许多招式,看样子这位大师兄的确将我当成头等大敌。
他一张白净脸面紧绷着,一副正气凛然模样,反衬得我真的成了那作恶多端的小人。估计在场的没第三人,否则定要一口断定慕蔚风乃正我乃邪门歪道了。
呃,谁说在场没第三个人?!
本全部精神皆被慕蔚风长剑牵引住;我压根就没想过他这一剑并非冲我而来。也难怪,他毕竟不是闫似锦;若换了那小子;我是必然心中有数,知晓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对我拔剑的。
而眼见着长剑就到了我面前;这次因为来势太急,我居然连金豆子都忘了扣。只眼睁睁瞧着,并傻乎乎未躲未闪,当即五色五音皆失。我只来得及哀叹一声,呜呼哀哉,我命休矣。
正感慨,却发现长剑擦着我面颊堪堪过去,奔了我身后地界。
长剑脱手,慕蔚风人已落在我面前不远地儿。他右手掐剑指,左手成拳,托住右胳膊弯,竟是隔空控制长剑。
直到此刻我方反应过来,忙回首,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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