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跨步走入道观,首先看的便是一个巨大的鼎,鼎里面插了三柱大香,燃了快一半了,旁边稀稀落落的插着几根短一点的香,不时有些香客将一些非常细也不是很长的香插进去烧了。
待绕过那个香鼎,进入了主殿三清殿,老骗子让二小留在前殿不要乱跑,自己去后殿寻人一起采药去了。
待老骗子走后,二小看着比自己那个道观大得多的三清相,也跟随众人行了几个礼,不过二小倒是对三清祖师无甚感觉,道教强调的“清净无为、修道养德”等境界实在无法吸引二小的兴趣。
比起修道来,二小更喜欢练武。书中丰富多彩的江湖人物,从小就在二小的心里铺下了合适的土壤。
而虚无缥缈的修道境界,加上一个擅长拐骗的道士师傅,这种环境下若是二小还能潜心修道,那估计道教也就不用每年派弟子入世争名了吧。对吧,修道吸引力都这么大了,还派成名弟子去打响名头不是多此一举吗?
三清殿右侧第一道是药王殿,药王店旁边有个不大的摊子,上面摆着大小不同,型号各异的香,不过倒没有强买强卖的现象。
你若有心,买柱香上到大香鼎里,若不愿,径直去三清殿拜上一拜,也无人拦你。不过摊子上的香价格较之山脚也未贵上多少,所以不少香客还是愿意买上几柱表达下诚心的。
而且买上三根中等大小的香便可以去药王殿里免费测上一卦,倒也吸引了不少香客购香,总体可以看出现在的观主绝不是那种不食烟火的修道之人。
闲来无事,二小与扫地的小道童倒是攀谈起来,年龄相仿加上二小自来熟的性格,倒也没有什么隔阂,很轻松的便搭上了话。
从小道童口里得知这座观是子孙庙,现任观主姓李,传到当代观主李道长手里已经是第七个年头了。据说李观主从小便对道观里各种典籍有浓厚的兴趣和极好的修行天赋,十几岁便被上代观主派出游学,到各个名山大川拜访了无数知名道观。
李观主回来后仅仅花费了三年时间便将周遭地区的香火纳入掌中,香火钱更是翻了几番,也因此成功从老道长手里毫无异议的继承了道观。
这些年来,道观的发展虽然没有李观主刚接手时那样迅速了,但仍然稳步的发展着,据说今年还要再建一座八仙殿,说到这里,扫地的道童脸上满满的骄傲。
虽然道观不大,但是在李观主手里道观的发展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所以连带着道观里的道士们都不经意间带着一些骄傲,带着些许自豪感。
待扫地道童还要再聊一聊李观主的光辉事迹时,李观主和老骗子已经一起从正殿走出来了。
“三剑道长不必客气,我道教虽追求清静无为,倒也没忘修身养德,举手之劳,自然全无推辞之理。”李观主的语气倒是十分和善。
“那边劳烦观主了,我这几日会在山下的村子里寄宿,等秋白槐开了花,麻烦观主为我留下几朵了。”一旁的老骗子也不是省油的灯,浑身散发出得道高人的那种出尘之气,拂尘一打,倒是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这是自然,三剑道长当年的事迹我也略有耳闻。”
第十章 道观迷影(一)()
此时道观倒也没有什么忌讳,吃饭时道士们也可以随意聊天,聊得内容也很随意,若不是全部一身道服,桌上饭菜也比较简单,怕是会以为自己进了茶馆或者酒楼。
今天的晚餐包括两个地瓜,一小碗米饭,配上了一点炖菜。若是吃不饱可以自己去盛面,面倒是没有什么限制,可以放开肚皮吃到饱,直至吃完食堂今天面条的存货。
所以总体来看,青云观的道士生活水平倒是挺不错的,至少能让这么多人天天吃饱,就比很多道观强上很多了。
虽然菜色一般,不过两个香甜的地瓜倒是让二小吃的十分满意。
看周围人呼啦呼啦吃着面条,吃饱的二小强撑着又盛了一小碗面条,面条也没加什么其他的东西,只是上面飘着几根不知名的野菜。放了点调料,用筷子搅了两下,便是一大口面条下了肚,面条温度刚刚好,吃起来特别舒服。
吃完又在空玄的带领下回了院子,只是空玄回去这一路上再也没有说话了,二小也不能随便开口。
待回了院子,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老骗子和二小便各自回屋了。
点燃了桌上的烛台,今天多打了两趟无生拳,感觉还是没有困意的二小从随身的包袱里掏出了一本《雪中悍刀行》,这本书是道观里为数不多的杂书,也是二小梦里江湖的基础。
可惜这段时间经常赶路,倒是没有什么机会再看,难得这次有机会,倒是可以再看看。以前看的有很多不懂的地方,现在再看倒是有了不同的理解,看的便更加入迷了。
这一看入迷,便是夜深时分了,外面静悄悄的任何声音。二小终是忍不住睡意,吹了灯,上床便沉沉的睡去了。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睡着没多久后,一个黑影悄悄翻进了院落,那个人影顺着墙角走到了他房间前,从院子另一边又翻进来一人、
后面那人刚翻过来,瞬间两个人都注意到了对方。虽然两个身着夜行衣的人都是一惊,不过倒是都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月光并不是很浓,一人站在房下的阴影里,刚翻过院落的那人站在角落里,二人谁都没敢轻举妄动。
僵持了有一会儿,墙角的那人首先表现出了离开的姿势,房下的那人只是继续保持戒备的样子,并没有其他任何动作,表示自己并不介意对方离开。
待那人先离开后,屋下的那人站在原处戒备了一会,缓缓的从另一个方向翻出了院落,趁着夜色离开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院落,一前一后离开,却没有惊动到院子里的人,想来不是一般的毛贼,只是直接收手离开也让屋里的老道有些摸不着头脑。
“看这样子不是什么普通小贼,只是这一前一后两个人不知道到底来自何处,若是观内人大可不必如此鬼鬼祟祟,难道又牵扯进什么事了?”老道在心里暗暗地合计着,“哎,怎么就老是躲不掉这些破事呢。”深沉的一身叹息后便慢慢睡去了。
院子里又恢复了原来的静谧,不时有一阵微风吹过,留下淡淡的风声。
第二日一早,二小顶着两个黑眼圈被师傅喊起来练功,老道长可不管二小昨晚为什么熬夜,每日的修行习惯是断然不能改的。
所以一大早,苦逼的顶着黝黑眼圈的二小就在院子练功了,打完了两套无生拳,困意实在太浓,竟是直接靠在院子里的墙上睡着了。
看到二小睡着在那,李道长很无奈的摸了一下胡须,将二小抱回了床上,这孩子实在不让人省心。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了一句惊呼:“啊,死人啦,快来人啊,来人啊,空明,空道死了。”
一阵嘈杂声之后,外面的人慢慢的聚集在了隔壁的院子里,外面围起来的人群越来越多,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大。
二小估摸是太困了,在外面这么吵的情况下,居然睡得依旧十分香甜,甚至还发出了一阵轻微的呼噜声。
老道长看到这情况,心里想着反正也没有事,干脆也出去看了看。
而此时院子里,李观主跟自己几个亲信正一脸凝重的看着空明、空道的尸体,“来者不是一般人物,空明、空道也不是弱手,居然在巡逻时没发出大的响动就死了,而且看尸体的伤痕来说,最多交手了几招就直接被敌人抓住弱点杀了,我们道观最近有惹上什么事吗?”
几人回忆了一下,均是摇头,“没有啊,最近我们只派人下山给附近的农户们帮忙去了。至于和高手交恶,最近确实没有听闻任何此类事啊。”
商量了许久,却没有讨论出什么结果,“没办法了,先把这两个人安葬了吧,今晚巡逻的人数加倍,每一轮巡逻的人从两人调成四人,加强戒备,一定要保证那件事顺利进行。”李观主只能如此交待一番,便去忙其他事去了。
随后几人让人把二人的尸体抬了下去,抬到后山埋了去。也未跟道观里的其他人再透露什么,只是让其他人都散了,别再聚集在此,省的再发生意外不好处理。
众人散开时,依然不是有人小声的议论到底是什么情况,只是都没有什么信息,讨论了也没什么明确的结果。
待到晌午时分,二小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便直接被师傅拖去饭堂用午饭去了,老道长倒是没有跟二小详细说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让他自己注意安全,晚上睡觉前留点神。
二小睡眼惺忪的应了一声,中午也没有吃多少,回了院子后,又直接跑回来自己床上睡了过去。
老骗子并没有跟二小一起回院子,反而是绕道去了后山。
两人的尸体放在后山的灵床上,估摸着是要选个吉时下葬,空玄带着几个人在旁边看守着灵床。
“这二位昨夜是死在隔壁院子,而老道昨晚在院子里也听到了一些响动,不知两人的尸体可否让老道一观,也许老道能有什么发现也说不定。”老骗子直接上前和空玄交谈了起来。
空玄应道:“三剑道长的事迹,今天我也听李观主说过一些,既然道长主动愿意帮忙,空玄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只是死者为大,还望道长速度快些,不要耽误了下葬的时间。”
“那是自然。”一口应下了空玄的要求后,老骗子慢慢的掀开了盖在尸体上的白布。一左一右摆着两具尸体,左边的是空明,右边的是空道。
空明的脖子上有很明显的一道血痕,应该是利器所伤,直接被割破了脖子而死,空道的喉结处有两个黝黑的印记,看起来竟是被直接活活捏碎了喉结。
老骗子也没急着下结论,将二人的衣服也卷了起来,这一卷,就发现问题了。空明的身体其他部位没有受伤的痕迹,空道的小腿处却有明显的断骨现象。
稍微在头脑里大致模拟了一下当时的场景,应该是袭击的人看到二人后,先是直接用利器割开了空明的脖子,随后一脚踢断了空道的腿骨,接着在空道发生前就捏住了空道的喉咙,这样看来,来着的身材应该不高,否则没必要再攻击空道的小腿。
老道长将自己的推论跟空玄说了以后,“观主他们今天早上看完受伤情况也是这么说的,且当时院子里也没有什么其他的痕迹,只是身材中等,又用利器的高手太多,且我们道观一向与人为善,实在无法得知到底谁做出了这等事。”
“不一定是与你们道观有仇,可能是看上了你们道观的什么东西,我和二小昨日进了道观,晚上便有人摸进了院子,只是不知为何又退去了,估摸着应该是昨晚摸进院子里的人做的事。”老道长摸了一把胡子,虚咪着眼说道。
空玄倒是没有什么其他反应,“居然有人趁着夜色进过道长所在的院子,这件事我会跟观主禀报,定会给道长一个交代。”
“交代就不必了,道观发生了这种事,就不必再麻烦了。”老骗子倒是很爽快,说完便径直离开了。
只留下空玄一路注视着老骗子的背影直至消失,“去禀告观主,三剑应该知道昨晚我摸进了他的院子,让观主注意些,不要节外生枝。”立即一人领命,直接去找观主去了。
第十一章 道观迷影(二)()
而此时,在观中后殿里,听着手下人禀告的消息,李观主的眉头越来越紧。听完了所有的汇报之后只是挥挥手让他们退了下去。
在所有人都推下去后,竟然有一个黑衣人从后殿角落里走了出来,而刚刚殿里那么多人,竟没有人发现还有一人隐藏在殿中。
那黑衣人也不太高,腰间挎着一把短刀,一块黑巾蒙面,头发用一条布带扎了起来,倒是给人一种十分精悍的感觉。
“周观主,你要知道,那件事可是关乎咱家主子的大事的,你的道观要是没有咱家主子的支持,怕是也不能发展的这么快吧。”那黑衣人一开口便是隐隐带上了责备的语气,但是却显得有些阴阳怪气了。
“哼!”周观主冷冷的道,“那个三剑我都说了我会派人去摸清底细,你为何还要过去?且那空明、空道,你这样子让我如何继续去做准备?”
“怎的?那空明、空道死了你莫非怀疑到咱家头上不成?咱家跟你说清楚,主子的事是放在第一位的,那三剑若是得知了一星半点的消息,坏了主子的大事,别说是杀了两个道士,你这一观道士都不够陪葬的!”那黑衣人越来越激动,声音竟是尖利了起来。
李观主不急不躁,“说的倒是轻巧,若不是看在大人的面子上,今日看到空明、空道两人死了,你就走不出这个道观。不管人是不是你杀的,若是下次再发生这种事,你尽可以试试李某的手段。”
“李观主好大的威风,咱家今日还有要事在身,只是希望李观主能好好完成任务,别惹的主子生气,不然到时候,哼哼……”说完黑衣人一个闪身便从后殿内一隐秘处离去了。
李观主也没拦他,只是对着后殿里的壁画沉思,“这一两日秋白槐的花期便到了,这三剑每次来此都是只求几朵花便走,早早打发了他便是。倒是这个每次来联络的人是越来越狂妄了,也罢,等大事成了,再收拾他不迟。”
半晌,周观主出面去了后山,宣布了二人安葬的时日,随后道观仿佛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是这平静下到底蕴藏着何等的波涛,就少有人知晓了。
在人都聚集去后山时,二小倒是迷迷糊糊的醒了,刚醒来就感觉,胃在对大脑发出了严重的抗议。
于是还有些晕乎的二小跌跌撞撞的跑进了饭堂,此时已没了饭了,饭堂师傅看二小饿得慌的样子,便给他做了一大碗面,顺手还加了个鸡蛋。
吃饱喝足的二小也清醒了过来,再三跟食堂师傅表示了感谢,就回了院子开始练起了剑法,几式基础剑招也逐渐使得纯熟起来。
待老骗子回了道观,问明了为什么道观里怎么人这么少以后,二小倒没有表现出有什么害怕的样子,“师傅啊,人就死在隔壁,那是不是这道观惹了什么仇家啊?”
“不清楚,去练你的功夫去,反正谁都能结果你,你管这些事有什么用。”为了不让二小担心,倒是没有告诉他昨夜有人进院子的事。随后便在床上打坐起来,不再理会二小了。
见到这种情景,二小对着床上的身影做了一个鬼脸,便去院子里继续自己练去了。毕竟是孩子,心里也没有那么多弯弯绕。
当夜,巡逻的人手加强了,虽然不少队伍都报出了遇到有响动,只是最后都没有任何发现,但是倒没有再出现有人伤亡的事件了。
两天时间,道观仿佛又回归了往日的平静。部分道士依然白天下山去给附近地区的人们帮忙,还有人提及前两日的死亡,不过都是没有什么头绪的闲聊,往往提起来聊几句便被抛之脑后了。
空明这几天倒是没有再去寻二小他们了,只是每次路过老骗子身边时,眼神总是很复杂。至于那双眼神里包含的情感,我们就无从得知了。
第三天,秋白槐的花期到了,后院里那棵唯一的秋白槐的花蕊开始了,最灿烂的绽放。
众所周知,槐树的花期是在夏末,只是这秋白槐的花期却比其他槐树晚的多。秋白槐的花倒不是白色的,白槐的名字来源于割开树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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