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非草木,吃穿用度,哪一样不要花银子。而这些江湖人贪得无厌的做派,显然已经让某些人受不了开始使起了武力的手段。
但是,这么多天,已经被财富以及权力感迷花了双眼的江湖人,又怎么会这么轻易对着这块肥肉松口。
那些在城内消失,然后出现在城外的尸体,可没有让这些江湖人收敛一下,不仅如此,在注意到身边的同伴消失之后,这些人里面的老江湖瞬间就明白了究竟是怎么一个情况。
而经过这么些时日的试探,他们显然很清楚自己所做的这些事,并不会引起官面上的弹压,特别是顶头上司更是整座襄城最大的那个官。
在这个前提下,他们便更加肆无忌惮了。死亡的同伴,鲜血的刺激,没有让他们退缩半分,对于襄城的大小势力来说,真正的灾难,到现在才开始。
不再像之前一样一个个或者两三个结队去闹事,现在响应扩编令的江湖人已经是不再像之前那般可以轻易对付的了。
而不仅仅是实力,他们出行的规模也在慢慢的变大着,现在若是在街头巷尾看到十人以上的队伍,那基本上都是响应了扩编令的人无疑了。
特别是那些见不得光的生意地,若是一板砖砸下去,十个人中能有九个人是来挑事的江湖人,他们的胃口已经在这些时日里被喂开了。
对他们来说,这些势力的血腥反抗,不过只能让他们的手段也开始变得暴躁了起来而已。
不同于之前骗吃骗喝之类,或者拿着钱便满意的离开,现在的他们,甚至有些已经发展到了近似明抢的地步。
十数人往门口一堵,手中的刀剑都是开了刃的,你不动手还好,若是不忿动手,就正好遂了他们的新意。
就像前一日马家的那家赌场,马家仗着自家的护院都是训练有素的,在连续多日被敲诈之后终于忍不下去了,直接将那群人打将了出去。
谁知道刚打退没多久,那些人就带着数十人直接将整座赌场围了起来,若不是当场的管事机灵,奉上了所有的银子作为汤药费,只怕当日不仅赌场要被拆,里面的众人更是一个都走不脱。
而这场事件内,所暴露出来的,不仅仅是各个势力目前的不利处境,更多的是这些人显然从最初的单打独斗向着有组织有预谋的方向在转变着。
要知道,最初他们不过是在某些需要集合的日子,才会上演这么多人一起出现的局面,但是现在,他们已然从最初的乌合之众,慢慢转化成了有一定组织的新型队伍。
而对于这一切,给城内所有势力带来的,除了烦恼,还有恐惧。
没有人想成为下一个孙家,可是,也没有人会想成为下一个马家,现在是见机的快,而且当日马家付出的代价却是足够高了。
可是,若是若有一天轮到自家了呢,自家若是不能拿出足够的真金白银来让这群豺狼满意,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家的产业就得拱手让人了?
这是他们万万不能接受的事情,所以从下而上,一系列的手段,开始在这些家族无言的默契中,开始试图影响起了扩编令的继续扩张。
事实上,并不需要他们这般,扩编令的招收速度本来就在变慢,而所招收到的人,质量正在慢慢提升中。
与最初的那般来者不拒不同的是,现在一问来处二问来意三问实力,只有这三者皆回答清楚了才有资格加入。
在最初积累了人数之后,现在以更高一级的战力招收为基准,让这些人的实力从最初不被放在心上,变成了所有势力的心头大患。
而试图插手进扩编令的那些人,则是更绝望的发现,他们所能控制的职位,除了少数几个是实权派以外,其他的,竟是没有一个实职。
至于守备大人的手下与心腹,则是早早就占据了扩编令设想中所有关键的位置,有数的几个位置拿出来只不过是当时为了堵住几个家族的嘴而已。
但是现在,这些家族这才愕然的发现,他们所有人,都没有发现城主大人究竟对于这个队伍,有着多重的心思。
一直到现在才明白这一切的他们,这时候才知道自己究竟错了多少。而他们所失去的,又竟有有多少本不应失去的东西。
而在这些吃了一个哑巴亏的家族中,苏家尤为突出,与其他几个在城中有着说话分量的家族一样,苏家的人在扩编令中也是占有一席之地的。
然而这并不影响那些江湖人对那些见不得光的产业的纠缠,他们总不能明说这是我家的产业,让这些人不要前去骚扰吧。
虽然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可是这些事情说出来与不说出来着实可以算的上是天差地别的。有些时候,一件事就是需要那层窗户纸来遮羞的,若是冒冒然捅破了,那损失可还要更大些。
但是与往日不同,这些时日,苏家虽然一如既往的低调着,可是这份低调,在现在这种时候,有些不合时宜了。
其他的家族虽然也不出声,但是作为同样承受着损失的势力之一,大多数势力都会与邻近的势力商谈一下对策。
可是苏家,这些时日仿佛像是将头锁进了龟壳的乌龟一般,将自己所有暴露在外的肢体全部收了回来,就连那几个重点产业,也只是派人进行着日常维护与营业而已,全然没有了前些时日的那种让人心惊的感觉了。
对于苏家的反应,有些好事者自然脑补出了苏家被守备大人敲打的样子,毕竟这些时日苏家承受的损失是有目共睹的。
那些地方的势力中,苏家的几个店面,位置可不是一般的好。而在往日这种位置必然是要被抢破了头的,如今,虽然依旧是抢破了头,但是已经从被所有人追求,变成了被那些江湖人当成首选的肥羊抢破了头。
而苏家一再忍让的样子,以及那位“病虎”往日的事迹,不难让有心人猜出其中的大概,估摸着也就是苏家反抗了一下,结果被守备大人逮了个正着。
但是苏家这种体量,以及那位“病虎”的存在,守备大人显然不会动太大的干戈,所以目前的局面,也就变成了现在这般苏家收缩了自己的力量。
虽然看起来苏家已经弱势了很多,可是若是要就此小看了苏家,只怕分分钟要被那位病虎坑进无底洞的。这可是无数试图对苏家下畔子的势力的血与泪凝结的教训。
况且,现在所有人的关注点,都是那位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大家视野的,那位高高在上的守备大人。
苏家的境遇,并没有引起他们趁火打劫的欲望,反而让他们心有戚戚焉。甚至已经有几个负有盛名的势力私下与苏家接触过了,准备要联合大家的力量,来保住自己的财路。
只是可惜的是,那位病虎似乎有自己的想法,倒是没有接受会面的建议。
只是,他们都没想到的是,他们所想的,与事实竟是可以算得上是天差地别了。而那位,被他们所有人所忌惮的病虎,一直昏迷到今日,仍是没有醒来。
苏家人不知道这个消息可以瞒多久,但是这个多事之秋,他们明白自己没有其他的选择,只能尽可能的让这个消息晚一些流露出去。
而为了做到这一点,最近可是有不少虽然姓苏,但是骨子里却不是向着姓苏的人受罪了。
苏家的风波,襄城内的风波,与现在的二小都没有太大的关系。身体只消几日便恢复的差不多了,但是他的眼睛,却是已经没有什么希望了。
黄丽虽然一直在安慰他,可是他有着心剑对于自己的身体又怎么不了解。眼睛附近所有的穴位基本全部都被堵死了,而他的感知里,那里已经成了一片死区。
但是也是因为这样,他虽然已经适应了些心剑的感知,倒是没有拒绝黄丽这些日子的陪同,在所有人的感觉里,他已经是半个废人了,而他,自然要将废人表演的更形象一些。
毕竟,这些日子里,他也想了很多,虽然他一时不查中了阴招,但是最关键的事情,可不是那群人的偷袭,而是他们所使用的那种药。
黄丽前些日子也说过,那种毒药产自西域,在中原本就是极为稀有,更可况前些年西域战乱不休,可是将这些毒药的产地毁了大半。
这种取自一种难以养活的植物的毒药,可不是谁随随便便就能拿出来的。而在他身上使用的那一份,显然不是这群人可以掏出来的东西。
虽然黄丽已经说黄家有人去查了,但是一直没有消息。可是二小觉得,自己似乎还没有这种资格才对。
细数这些人自己做过的那些事情,二小不觉得其中哪一件事值得有人做到这种地步,专门找一群无赖,却又不急着致自己于死地。
只是,在调查的人回来之前,他也是两眼一抹黑。在他印象中,他所得罪的,血炼宗算一个,九华剑派算一份,可是,这两家还没到需要用这种手段的地步才是。
而再往下一级的,便是凤城的那些势力了,那些势力的头领,算起来也算是与黑袍客有着一些矛盾了。
可是凤城的那些人,先不说他们花费巨资就是为了现在的局面而没有任何收益,除了出一口气外,没有任何其他好处了。
单单从那些人当时一打不过就果断认怂的状态来看,二小可不觉的他们会做这种事。但这样一来,没有了凶手的话……
感受着这个冬日,比往日所能看到的那种更深层次的寒意,二小虽然不知道外面的局势究竟是什么样子。
但是从自己受袭的这段遭遇来看,显然,这座雄城,并没有当初所想像的那般,太平。
而更糟糕的事情并不是他遭受了袭击,而是按照二小的想法来看,这次袭击可能是弄错了对象,而这样的话,若是有一个人需要被这样针对,那被针对的人与针对的组织……
第两百零四章 失去光明(五)()
孙思眼神看着眼前这个眼神中带着戏谑的女人,眼神中满是灰暗的挫败感,他有想过这个女人身边会有很多人保护,又或者这个女人会先下手将他送入绝境。
但是,他错了,让他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在那个令他都有些吃惊的消息来路背后,这个女人,自身的实力居然如此之高。
看着身边躺了一地的“社鼠”,这次愿意与他出来的这些人,都是为了钱敢不要命了的货色,而他,也是特意挑了这个女人理论上最不会让保护的人靠的太近的时候来选择给她一个教训。
毕竟,这些时日以来,他已经被这个女人逼起了杀心,明摆着戏弄他的态度,让他的怒火终于在这个时刻爆发了出来。
可是,这些,都在这个时刻被打的粉碎。让他没有准备,这一切是如此的突然,当几声沉闷的响声之后,屋子里的活人已经只剩两个了。
出手的迅速,狠辣,如果不是孙思亲眼所见,只怕他到死不会相信,这个女人,最大的倚仗,不是他所想像的那些为了钱或者其他理由聚集而来的跟随者。
她最有利的武器,便是她自己的身体。那熟练的动作,丝毫没有任何犹豫的出手,而且一出手便是直接下死手,这样恐怖的女人。
孙思的脸色越发苦涩,他还没得及让这些人动手快些,结果现实已经给了他狠狠的一巴掌。
低下头,深呼吸了几次,孙思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了下来,“我知道今天我走不出去了,不过在我死之前,能不能说说,你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呢?虽然我想做个明白鬼,不过,没有人知道你的这一切,似乎也会有些美中不足吧。”
看着突然就淡定下来了的孙思,迎春,或者说影的眼中闪过一丝讶色,不过孙思的头一直低着的,倒是没有看到。
“不是告诉过你吗,我所做的每一个件事,不都是让你操手去经办的么,如果不是你,我要达到如今的地步倒是有些困难。虽然最后接触黄家那位长女的计划现在已经可以算搁浅了,不过大致的消息都已经收集的差不多了。”
“消息?”抬起头看了一眼依旧面带戏谑的女子,孙思又将头低了下去,沉吟了起来,“让你这种女子,带着这么大笔的财富,只是为了消息……你是京城那边来的人吧?”
没有等迎春回到,孙思像是自问自答一般,“也只有京城那边派来的人,会是这样的一个人才是。锦衣卫本朝已然不收女子,东厂没有这么一号出名的人物,官面上的人不应该会去接触襄城守备以防引起上面的人猜忌才是……”
“所以,只剩下西厂了。看你的身手,至少也该是百骑那一级别的。况且,也只有西厂那种地方,才容易出现你这种女子吧,不知道我能否有幸知道你的代号呢?”
看着这个在陷入死局后,依然没有被死亡的恐惧而阻拦了思路的男子,迎春微笑着摇了摇头,“这个事情,还是不要有人知道的为好。”
孙思一颤,接着转瞬就恢复了平静,“死人总是最能保守住秘密的,而你,连死人都不愿相信。败在你手上,只能怪我眼太瞎,防东防西却没想到最应该提防的人,却是站在自己的面前。”
说罢,孙思抬起来,深深的看了一眼影,像是要将她的样子刻进脑海最深处一般,随后便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永恒的黑暗来临。
这个女人着实可怕至斯,居然将自己的实力隐藏的这么深,而面对一个将死之人,甚至都不愿松口多说几句,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自己的推理而已。
而现在,自己将要死于自己所信任的那些自己思考的东西上面,想到这里,闭着眼睛的孙思心中涌起了一阵苦意,他不禁摇了摇头,深深的叹息了一声。
掌风并不如何急促,不过看着刚刚一同前来的几位只是被这一掌击中,便再没有了声息,他已经知道这一掌打到自己身上,将会发生什么。
不过,应该只是会一瞬间的痛楚吧,毕竟那几人的反应他的印象很是深刻,一声闷响,惨叫声都没来的及出来,便已经离去了。
他所经历的,想来的也会是差不多的。看这个女人,也不太像是那种会故意折磨自己这种对她而言没有了威胁也没有了利益的人的那种人。
……
半晌,预料之中的痛楚与黑暗迟迟没有到来,反而是窗口吹来的冷风,让他的意识无比的情醒。
睁开双眼,好一会儿才让因为太过用力闭紧而显得有些模糊的视野恢复了过来,孙思是真的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没有对自己直接下手。
一时间,无数思绪涌上了他的心头。按照这个女人表现的实力来看,和她话语中隐隐透漏出来的消息,她应该不需要自己了才对。
不然的话,这些时日,自己做的那些小动作,她早就应该直接用其他手段逼迫自己尽快解决了。这些日子了,她一直只是通过这些动作向自己示威,现在看来,更像是猫戏老鼠在找乐子一般、
虽然是被戏弄的那个,孙思也很无奈,但是他也没有什么选择。迅速在大脑里将自己活着的益处与死去的益处列了出来,一遍遍的复核后,然后脸色复杂的看着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女人。
“你究竟想做什么?”
迎春只是笑笑,继续看着外面的小雪花静静落在大地上,整个房间顿时安静了下来,除了柴火不时的爆炸声,竟是只剩下了孙思沉重的呼吸声。
毕竟,孙思是人,他是一个正常人,能坦然的面对死亡没有失态已然实属不易,况且他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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