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齐家,根本是自取其辱
洛云瑛缓缓地前行,脊背挺得笔直,眼睛平视着前方,脸上很平静。其实这时,她心灵深处,挺直的脊梁已弯曲,汹涌的泪意快压不下去了。
口舌如剑,洛云瑛领教了。齐辉并没有辱骂殴打她,他甚至是斯文有礼的。作为举人老爷,浔阳城德高望重的乡绅,他有礼地接待了洛云瑛。
“洛姑娘是晚辈,实说吧,姑娘的年龄和地位不值得齐辉接待,可是,修远喜欢你,我作为父亲,当然爱屋及乌了。”
“如果老朽没记错,洛姑娘当日跟我借银子时,是想离开齐家,跟我儿撇清关系的。”
“洛姑娘难道不知道,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洛姑娘不守礼法,致为杜家所弃,是咎由自取呀。”
“洛姑娘,修远与媛媛已订亲,不日成亲,如果洛姑娘不嫌弃齐家,齐辉与拙荆欢迎洛姑娘进齐家门,尊媛媛一声姐姐,喊我二人老爷夫人。
给齐修远当妾室,喊钟媛媛姐姐么?自己在钟昆山面前胡扯的话,原来齐辉夫妇真有这样的打算,他们可真是宽厚啊!洛云瑛冷笑。她的确从见到齐修远第一眼时就有好感,他优雅无边隐含着内敛神秘的气质让她着迷,他细腻温柔体贴的言行举止让她陶醉,他是任何女孩子都愿意沉溺进去的美梦,但是所有的这些,还远远不足以让她抛弃自尊,甘心作妾。
洛云瑛握紧手,掌心里的纸被揉成麻团了,那是齐辉刚才从袖袋里摸出来递给她的,齐修远真的去省城了,这是他留给她的便条。
“瑛瑛,我到省城办婚事需要的物品,约七天就回来,等我。”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登陆了N次才登陆进后台,不知到上午还能登陆进来吗,先发出来吧。
文下怎么这么冷清呢?筒子们,好好歹歹来句撒花加油鼓励俺也行啊!嘤嘤嘤~~~~~~~~~~~~~~‘‘‘‘
☆、恨怨难平
洛云瑛不知自己走了多久,等她稍微回神时,她已经在城外的苍弥山中了。
黄昏了,夏天的山风也是冷飕飕,带着一种刺骨的寒气。洛云瑛觉得自己像是落入猎人陷阱的猎物,她想挣扎着脱离离樊牢,却被看不见的东西紧紧捆绑。
她的身体快要散架了,每一处肌肤,每一处骨头都在诉说着疼痛,额头的伤口抽一抽一抽地诉说着悲愤。
“我要去哪里啊?”她这样想着,两只脚却没有停下来,一股莫名情绪控制着她在密林中钻来钻去。
眼前出现一个山洞,她终于放松下来,一头栽倒在山洞中的那个山草铺成的床上……
朦胧之中,钟瑛瑛的回忆又在脑海里浮现……
还是那身大红对襟白狐毛领短袄,头上扎着两个小髻,戴着红艳艳的梅花,可是不是在钟家花园里了,她坐在这个山洞的床上,不是,应该是坐在齐修远的腿上。齐修远坐在床上,把她把在怀中,她就坐在齐修远的膝上。
她想起来了,那一年她五岁,齐修远八岁。
“修远哥哥,瑛瑛怕。”她紧紧地抓着齐修远的袖子,颤抖着道。
那是正月里,天气还很冷,山洞中更冷,她冷了,她饿了,她想娘了,想爹爹了。
“瑛瑛,忍忍,只要过了今晚,以后你就是我妻子,我听大人说过,女孩子家的名节很重要,只要我们在一起过一夜,你爹和我爹就没理由不给咱们订亲了。”齐修远略微稚气的睛睛闪着坚定的光芒。才八岁的他眉目极其柔和好看,弧线优美的嘴唇是好看的樱花色,成年后优雅淡定的无双气质已隐约可见。
“修远哥哥,姐姐也很漂亮,爹要给你订亲姐姐,也很好啊!你为什么不喜欢?”她不解地问,大眼忽闪忽闪。
“不,我不喜欢她,她太骄横不讲理,她欺负你。瑛瑛,我要娶你,我会一辈子对你好。”齐修远稚拙地发誓。
“修远哥哥,我冷。”
齐修远把自己的棉袍脱下来给她穿上,又拿过一个小包。
“瑛瑛,我准备了吃的了,来,吃东西。”
“好。”
她就这样,听话地跟齐修远留在山洞中。只是,这一晚,彻底颠覆了她的人生。
“娘……娘……”
娘亲的眼睛为什么不睁开啊!她吃力地摇着娘亲的手:“娘,你睁开眼睛,瑛瑛再不顽皮了,瑛瑛会很乖的……
娘……娘……”
娘亲的手真冷啊!
“娘,你很冷吧,瑛瑛背你去盖被子。”她咬着下唇,努力把娘亲往自己肩膀上搭,她用力想背起娘亲,奋力地想站起身体,她拼命地向上撑……那天的天气真冷,没有套在棉手笼里的手很快冻僵了,她的脸冻得生疼,泪水在她脸上结成冰,一道道割着她的肌肤。真的好冷,好冷,让她一辈子都难以忘记的冰冷和让人窒息的绝望。
她没有背起娘亲,她跟娘一起倒下了。
她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冷,三天后她苏醒过来了,以往对她毕恭毕敬的侍女鄙夷地告诉她,她娘死了,还有,她爹在她娘亲房中发现一件男人的短褂,经查,是府里的仆人阿忠的衣裳,阿忠承认一直与她娘亲私通,甚至,她是阿忠的女儿。
她不知道什么是私通,她只知道,她娘亲死了,她爹爹不要她了,虽然留了她在府里没有赶走她,但是从此不再疼她。这一切,都是因为齐修远把她带到苍弥山中过夜。如果齐修远不把她偷偷带出钟府,她娘就不会外出寻找她,就不会跌进河里淹死,娘没死,她爹就会如从前一般疼她,她恨,她恨齐修远。
齐修远,我恨你!
洛云瑛忽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按住扑通通跳得厉害的心口,有一股难以克制的怒火在胸膛燃烧,她听得自己心灵深处有一个声音在呐喊:“齐修远,我恨你,我要让你生不如死,我要让你后悔一辈子,我要让你内疚一辈子。”
洛云瑛扶着洞壁,竭力撑着身体站了起来,她感到,整个身体的皮肉刀剐一般的剧痛,这是下午那些钟家家仆的成绩,一股刻骨的恨意涌上来,凭什么?钟媛媛,你是钟家的女儿,我也是,为什么我就要受此不平的对待?
一阵山风吹进,空旷的山洞没有丝毫的遮掩挡避,寒气让洛云瑛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彻骨的寒气,一如她娘亲死去的那天。
这个闪念过后,洛云瑛有些愣神,她发现,她似乎与钟瑛瑛融合在一起了,她不知不觉中,背负起钟瑛瑛的一切。
天已经黑了,有疏淡的月光透过树丛照进山洞,洛云瑛转动眼神打量了一下四周暗褐色的洞壁,这是一处寻常的山洞,但是她知道于她,于齐修远,都不平常。
钟瑛瑛,我会替你背负起一切,把属于你的拿回来。她笑了起来,她占有了钟瑛瑛的身体,她有义务,替钟瑛瑛报仇。
慧娘的死,绝不可能是简单的失足落水,那
个所谓的奸夫阿忠,她会仔细地访察,查清楚一切。
害死慧娘并诬蔑她的,自然是钟媛媛的母亲钟魏氏。
魏氏,我要你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齐修远也不能放过。”心底有一个声音在提醒她。
洛云瑛笑不起来,她低声道:‘钟瑛瑛,齐修远做的,真的够了。”
“不,没够,他是罪魁祸首。”钟瑛瑛在她心底悲愤地大叫。
洛云瑛想反驳,但是她说不出话来了,她一阵眩晕,软软地倒回床上。
洛云瑛昏沉沉间,感觉自己的生命力的正在默默消逝,她觉得很冷,她蜷缩成一团,让自己的身体稍稍少些寒意,可还是止不住地颤抖,她觉得自己恐怕是支撑不住了,娘亲死后,她就患上畏寒症,特别怕冷。
忽然,一道温暖的气息靠近自己的后背,有一张软软的柔柔的毯子裹住她,有一双有力的臂膀抱起她,她落进一个火热的怀抱,暖洋洋的气息包围了她,说不出来的舒服。
是齐修远么?她低低地呻吟,往那温暖的热源贴去。
热量从身体外面往里透射,很快的冻麻的四肢血液开始流转,意识慢慢回到浑浊的脑袋里,洛云瑛费力地睁开眼睛。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漆黑的眸子,见到她苏醒过来,黑眸之中掠过一抹亮丽的喜悦之色。
是杜飞扬。洛云瑛心头闪过失落,这个山洞,不是只有她和齐修远知道么?
“飞扬哥哥,你来了。”
“嗯,你还是这样,受了委屈就跑这里来。”还是冷冽如冰的声音,可是,似乎包藏着无尽的宠溺。
“起来,吃点东西吧。”杜飞扬将她抱了起来,很温柔,可是洛云瑛觉得很别扭。
“还生我的气啊?”杜飞扬笑着道,他竭力想装出亲切的样子,可是冷漠惯脸的脸扯起的笑容很僵。
“飞扬哥哥,你为什么要那样对我?”洛云瑛垂首,珠泪滚滚,她需要弄清楚这个身体的一切事,什么都不清楚,什么都抓摸不着的感觉糟透了。
“瑛瑛,我是有苦衷的。”杜飞扬看着她,那双冰眸,竟也有柔情涌动。
“飞扬哥哥,那你接我回去吧,好吗?”这话说出口,洛云瑛试探着问,心中祈祷杜飞扬别答应。
老天听到她的祈祷了,杜飞扬眉头微微皱起,难过地道:“瑛瑛,我晚了一步,你爹把你许给齐修远作妾了。”
r》 “我不要。”洛云瑛冲口而出,天!她随口胡诌的话,钟昆山竟真这么干了?
杜飞扬黑眸亮光一闪,随即又黯然道:“可是,瑛瑛,父母之命难为,我也没有办法。齐修远不肯娶你姐姐,你爹只好以把你许给他作妾做为交换条件了,我知道的迟了。”
洛云瑛整个人呆滞,她握紧拳头,手心有些扎手,原来她手里,还攥着齐修远留给她的那张纸条。
“瑛瑛,我到省城办婚事需要的物品,约七天就回来,等我。”
她刚看了纸条时,想的是齐修远被他爹娘骗了,齐修远昨晚跟她表白,两人温柔緾绵,他今天回家跟爹娘说要与她成亲,他爹娘把他骗到省城去,这里却给他订下钟媛媛。原来不是的,钟家一次给他订下她们两姐妹,钟媛媛因而才愤怒地到她店里找岔。
齐修远告诉她到省城置办婚事用品,为什么不告诉她,他要娶她们两姐妹呢?
洛云瑛冷笑,享齐人之福,齐修远,你也不例外么?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新年快乐!
☆、羊入狼口
“瑛瑛,你有什么打算?”
有什么打算?洛云瑛沉默了,她不嫁给齐修远作妾,钟媛媛是不会再来捣乱了,茶楼当日订的有合约,也可以与钟昆山据理力争,争取继续经营下去。
问题是,没有齐修远给她作靠山,身边这人,就是一只吃人的豺狼,她的洛氏美颜,只怕也开不下去了。这三个月赚的两百多两银子,扣掉钟媛媛闹事带来的毁失,仅余几十两了。
仅靠茶楼,没有齐修远给她招睐生意,她能赚到的钱也不多了。加上茶楼的盈利,她现在身边有一百多两银子傍身,要不要离开浔阳城,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另谋出路?
“瑛瑛,我有个提议,你别嫁给齐修远,继续经营洛氏美颜。”
这头狼有什么打算计?洛云瑛百思不解,她抬起头对着杜飞扬,大眼迷迷瞪瞪地看他。
“瑛瑛,你就按我说的办,不过,赚的银子,可不能给齐修远,你要自己收着,还有,齐修远如果想从郝记进货,你要反对。”
杜飞扬朝她靠近,他伸手轻柔地抚摸她的脸颊,他的手掌很大很厚实,掌心带着灼热的体温,带给她的却是彻骨的寒意。洛云瑛感觉到恐惧,这时才意识到杜飞扬高挑英武,即使坐着,也比她高出半个头,她慢慢向后退,直到碰到洞壁,退无可退。
“怎么?瑛瑛,你不愿意?齐修远天天去茶楼里,难道这些日子,你跟他?”杜飞扬的脸变得阴沉,那双眸子瞬间结冰,眸光像刀子一样凌迟着她,狼性的贪婪与残暴显露无遗。
洛云瑛很想骂他:你已经休了我了,我即使跟别的男人这个那个,也与你无关。她心里这样想着,可她的牙齿在打着颤,她听得自己抖索着道“我……我没有……我不会跟他怎么样的……飞扬哥哥,我只喜欢你。”
这话说出来,洛云瑛恼得想咬舌,却见杜飞扬愉快地翘起唇角,他伸出手,抱她入怀,低笑着道:“我就知道瑛瑛不会变的,瑛瑛,你帮我牵制住齐修远,等我完会控制了杜氏,我会迎你回杜家的。”
“你大哥很难办吗?”洛云瑛很随意地道,心头暗暗诧异,朦胧中有些意识闪过,杜飞扬与他嫡出的异母哥哥杜飞麟的一些争斗从她脑里闪过,她有些愣神,怎么杜飞扬会把这些极机密的事跟这具身体说。
“是,他不甘心,老家伙也一直没有举行仪式将家长之位传给我,瑛瑛,我在杜家过得很艰难,我努力打拼,可我怕最终,我只是为人作
嫁。”杜飞扬黯然神伤。
那张英俊的脸满是落寞,洛云瑛心想他可真会演戏,可心底的钟瑛瑛却心疼地伸手抚平他紧皱的眉头。
“瑛瑛,你答应我,牵制齐修远,行吗?”杜飞扬抓住她的手,轻轻地摩挲着。
洛云瑛轻轻点头,心里想杜飞扬要她怎么牵制齐修远呢?齐修远看似温文尔雅,其实内心极有主意,不是轻易动摇的人。
…文…“你让他要么不从商,如果从商,就一直卖我杜氏的产品,赚的银子,你拿在你手里,别给他就行,别的如果需要你做什么,我再跟你说。”
…人…赚的银子齐修远从来没问过,都是放在她那里的,这个没什么,可是,齐修远要与钟媛媛成亲了,以后她不会与齐修远有来往,怎么去左右他的决定?
…书…洛云瑛心里这样想着,却不反驳,温顺地点头应下,她想尽快打发杜飞扬离开,可是脑子里钟瑛瑛的意识却使她两手紧紧地抱着杜飞扬不放手,甚至把头往杜飞扬怀里钻。
…屋…“瑛瑛……”杜飞扬低声叫着,声音有些暗哑,空气中流淌着情…欲的气息。
洛云瑛暗暗着急,虽然这一世什么都不记得,前世没有经验,可她毕竟看过那些情…爱…片…子,对于床…事,有一定的了解的,她紧张地想压下钟瑛瑛的意识,赶紧离开山洞。
洛云瑛与钟瑛瑛较劲较得辛苦,耳间却听得杜飞扬梦呓一样的低语:“瑛瑛,齐修远从没动过你吗?”
他的呼吸逐渐地加重、急促,洛云瑛暗暗叫苦,心底的另一个声音却雀跃欢欣,搭在杜飞扬肩膀的小手,已拂开杜飞扬的头发,环住他的脖子,脸蛋紧紧地贴在他胸膛上,羞涩地唔了一声。
“瑛瑛……”杜飞扬的手隔着布料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背部。
洛云瑛的身体在发抖,她勉力想推开杜飞扬,可那双小手却死死地勾着杜飞扬的脖颈不松开,她想说别这样,可是逸出口的,却是低低的呻吟。
“瑛瑛,你变了,变得让人很想现在就要你。”杜飞扬在她耳力低低地调笑着,他把她推倒床上,他的手从裙摆里伸进去,在解她亵裤的结。
“住手,我不要。”洛云瑛心中狂喊,可是她没有喊出声来,钟瑛瑛控制了她,她羞不自胜地低哼:“飞扬哥哥,你身上有白绸吗?”
要白绸干嘛?洛云瑛想,耳里听得杜飞扬喘息着道:“不用白绸,瑛瑛,我相信你是清白女儿身。”
轰的一声闷雷在洛云瑛心头炸响,
白绸是垫身底下接落红的,是验贞操的。失贞,骑木驴,都是杜飞扬作出来的戏,他跟钟瑛瑛根本没这样那样过,他相信钟瑛瑛是清白之身,那他为什么还要以那样的恶名让钟瑛瑛蒙羞?
“远儿本来要进场了,可是听说你的事,连试都不考了,立马往回赶,这一耽搁,又是三年……”
又是三年?齐修远去年十八岁,听说十二岁童试中秀才的,十五岁就可以参加乡试了,又是,这是不是说,他十五岁时因为她,耽误了参加乡试?
“瑛瑛,杜飞扬不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