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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见方圆丈余之内全被他威力罩着,无法躲闪,只得把牙一咬,“叭”“叭”两声,硬接了两掌,又被震得“登”“登”向后退出两步。
五狱神魔乘势翻落地上,双臂挥舞,纵跳如飞,连番向少年进击。
少年功力稍弱,但一套神龙掌法,却施展得颇为纯熟,只见他身沉气稳,进退有序,掌影翻飞,奋力应战。
电光石火间,两人数十招已过,少年被迫得连连倒退。
正当这时,少年身后一丛蔓草内,“咯”“咯”两声,忽的跃出一个蛤蟆形的人来,他踞在当地,恰把少年退路挡住。此时少年已将退到他的面前,突然他全身灰衣涨鼓如球,双腿一登,身形如电,张臂就向少年抱去。
少年听到后面风声,知道有人暗袭,百忙中,左手“云横秦岭”,层层掌影,将五狱神魔来势封住;右裳“弯弓射虎”,向扑来的四海神魔蓝栖胸前猛击。
四海神魔扑势停, “嘭”的一声,击个正着,少年右掌竟被弹回;四海神魔灰衣一收,“呼”“呼”两声,双掌连环击出,掌挟蛤蟆气功,威力非常。
少年一个“倒赶七星”,向后跃出七步,闪过对方双掌,一招“神龙探珠”,又硬接了五狱神魔一掌,又被震得向右跄踉了一步。
这时他已额头透汗,吐气微喘,由于方才那蛤蟆形人的蛤蟆气功,使他想起几个人来。他急忙大喝一声:“住手!”
五狱、四海二神魔闻声一怔,未再出击。
少年虽知今夜事态严重,却是气吞山河,毫无馁意,他俊目电闪,朗声说道:“你们原来是武林九邪中的人物,在下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何拦路阻击?”
二魔踞在对面,并未答话,却在作势欲扑。一声干笑,起自身旁,路侧两座巨石后各转出一人。二人才一现身,身形疾动。已绕到少年身后,将向谷口的退路封住。
少年见这武林中著名凶残的四大神魔,竟一齐在此现身。不由暗自心惊,知道今夜已是凶多吉少了。
少年把心一横,一双俊目向四魔面上一扫,说道:“在下误打误撞不意在此得会闻名天下的四大神魔,你们究竟打算如何?快说!”
四魔站在那里,不言不动,仅九洲神魔白寒一阵冷笑,历久不断,使人心中不由发出一股寒意。
少年因口中含着那粒圆球,不便多言,也自神聚气,抱元守一,准备应付他们的突击。
相持片刻,四魔说上就上,四海神魔蓝栖抢先动手,“咯”的一声,纵身空中,掌挟劲风,向少年当头扑下。
其他三魔也一齐扑到,五毒指、僵尸鬼爪、驮碑背,同时向少年身上猛击而至。
好个少年,临危不乱,银牙一咬,身形疾转,闪开了四海神魔蓝栖当头一击;一个“十字摆莲腿”,猛向三山神魔黄残双肘踢去,封着了对方的五毒指;左腿微拱,身形前俯,让开五狱神魔洪幽的僵尸鬼爪,双掌疾挥,“扑”“扑”两声,正击在九洲神魔白寒的驼峰之上。
他双掌才击在九洲神魔的驼峰上,这驼峰一颤一弹,竟将他弹出两三步远,直向身后三山神魔黄残撞去。
三山神魔见他迎面撞来,一声低啸,右手“五毒指”向他背上就插,左手“大摔碑手”向他脑袋上就砸。
少年这时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不躲不闪,身形凌空一转,抬右手硬接对方左掌,伸左手向对方“五毒指”上猛抓;同时右膝猛起,一个“弹腿”向对方小腹踢去。
三山神魔黄残“五毒指”尚未用实,见对方左手抓来,顺势化点为捋,恰将少年左腕拿着,正想扣他脉门,见少年右腿踢来,顺势一甩,将少年抛出三四步远,紧接着如影随形,五毒指又疾向少年后背点去。
少年尚未拿椿站稳,唰的一声,五狱神魔洪幽长发又向他颈部卷到,两支鬼抓同时向胸前抓来。
那边四海神魔蓝栖身又跃起,挟劲风临空击下;而九洲神魔白寒又是一个驮碑背向他身侧撞到。
这时少年顾前顾不了后,顾左就不能顾右,生死已在呼吸之间,眼看就得丧命当场。
九洲神魔白寒后发先至,背上驼峰堪堪就要撞在少年身上,忽觉自己身后似被人轻推了一下,不由向前迈了一步;少年也似身不由己,向左后方跄踉了一步,九洲神魔恰好到了方才少年停身的位置。这时,四外冷风飒飒,四海神魔蓝栖已当头扑下;五毒指、僵尸鬼爪也一齐袭到;“扑”“扑”连响,三魔的三种独门功夫,一齐击在他背后驼峰之上。
九洲神魔白寒知道厉害,急矮身拱背,聚功力,任他功力再高,也难挡三魔这全力一击。只听他一声闷哼,双腿没入地内一尺多深,驼峰一阵急颤,圆头缩入内,伏在那里,不言不动!
三魔见误击了九洲神魔,急缩手缩臂,齐转身形,嚎叫连声,分做三面一齐向少年扑去。
少年方才惊出一身冷汗,正站在那里发怔,见三魔已飞纵扑来,急溜身滑步,向后退了八步。他虽明知不是对手,却仍英气勃勃,蓄势待敌。
三魔并未稍停,如影随形,眨眼又已跟踪扑到。
那边九洲神魔白寒伏在地上,凝神调息,气转周天,他这龟灵功乃属土性,因双腿没入土内,土能助他恢复功力,霎时他已圆头伸出,由地上一跃而起,一声闷哼,已紧随三魔之后向那少年扑去。 —
少年这时已与当先扑来的四海神魔蓝栖对了一掌,被他蛤蟆气震得退了两步。三山、五狱二神魔随后扑上,僵尸鬼爪向他天灵盖就抓,五毒指疾点他的笑腰穴。
少年身形急闪,让开了僵尸鬼爪,却无法躲过五毒指,眼看五毒指就要点上,那知三山神魔黄残似乎失去准头,五毒指竟“嗤”的一声,擦腰而过,距离少年的身体仅分毫之差,真是险极!
三山神魔黄残心中奇道:我明明点向他的笑腰穴,未见对方身体移动,怎会变指点空,这可真是怪事。
就在这五毒指点空的刹那,四海、五狱、九洲三魔又已纷拥而上,三山神魔略一迟疑又随后前扑。
四魔虽进扑不已,但怪事却连续发生,每当少年无法抗拒,千钧一发间,四魔不是拳脚失准,就是误击他人,他们越打越惊奇,越奇越怒,越怒就越发不肯罢休,一个个怒吼连声,声势更加惊人。
少年见每到自己生死呼吸之间,总是莫名其妙的化险为夷,若说有人暗中相助,几次忙中偷视,附近又无异状,他边打边思,始终就没想出个道理来。
隐身石后的夏侯云,身列五林七绝,见多识广,见此情形,心中大惊,知道有人暗助少年,急转头四顾,也未发现有人隐藏。
他暗忖:这人这种隔空运气的功夫,已至化境,不可久留,何不藉词速离。
想到此处,他一声轻嗽,由石后转出。这时四魔正又同时向少年进扑,他一声大喝:“住手!”
四魔不敢违急收身止步,向后退下。
夏侯云向前走了几步,一声哈哈,显得十分和蔼,向少年微一注视,说道:“年轻人,好俊的功夫,方才看你出手,不知终南一叟孙伯阳是你何人?”
少年见他突由石后转出,立时恍然大悟,认定他就是方才暗中相助之人,不觉心中十分感激,又听他询及老父,急躬身答道:“正是家父,方才蒙前辈暗中相助,没齿难忘。晚辈孙兰亭,请示前辈尊号。”
夏侯云眼珠一转,并未否认相助之事,凤目微睁,答道:“我是夏侯云,与你父乃道义之交。”
孙兰亭抱拳说道:“原来是侠名四播的夏侯老前辈。”
夏侯云问道:“贤侄夜行荒山,不知所为何事?”
孙兰亭答道:“因赶夜路,误入此地。”
夏侯云眼珠连转,拂髯问道:“你父现在何处?起居可好?”
孙兰亭面容一惨,凄声说道:“家父一年以前失踪,迄今生死不明。”
夏侯去眉头紧皱,问道:“贤侄是否已探出线索?”
孙兰亭答道:“走遍江湖,尚无头绪。”
夏侯云说道:“贤侄请放宽心,你父并非无能之辈,不致发生意外,我现既知此事,当然不能坐视,定当助你探寻。”
孙兰亭抱拳说道:“如此晚辈多谢了。”
夏侯云道:“此是我应做之事,贤侄请勿多礼,我住河南伏牛山飞云山庄,贤侄可随时去寻我。”
孙兰亭道:“将来一定专诚拜候。”
夏侯云哈哈一笑,说道:“我尚有要事在身,不能久留,就此别过。”
孙兰亭躬身说道:“前辈请。”
夏侯云面目一沉,凤目电闪,转头向四魔喝道:“跟我走!”
语音一落,他已腾身而起,直向谷外射去,四魔未再停留,紧随身后纵向谷外,几个起,便已消失在茫茫月色中。
孙兰亭目送他们去,倒没看出他们是一伙,他以为四魔是畏惧夏侯云的威势,不得不听命离开此地。
他心中想道:这人不愧人称仁义侠王,确是和蔼可亲,仗义热心。大丈夫不忘一饭之恩,今日他救我一命,来日如有机会,定当全力报答。
他转头向那孤孤墓望去,见墓前泛出蒙蒙白光,不知何物,一式“潜龙腾云”,将身跃起空中,几个转折,已到墓前,注目看去,却是一块净光磨亮的无字碑。
一看到这块碑,他先是一怔,接着心中大喜,继又变成悲戚,双目含泪,仰面一声长叹,说道:“这无字碑苦寻年余,毫无踪影,不意今夜竟能在此遇上,这才是苍天不负苦心人了。”
他立即走至碑前,仔细观察,见这碑除了平滑无字外,别无异处,遂又身形闪动,绕着坟转闻一圈,也是一无发现。
他转头四望,见这山谷并不太大,且是一个死谷,除去谷口可以通行,再无其他通路。
他想这无字碑算是寻到了,不过仅是斗顽石,这事又将如何解释,难道碑中尚有其他秘密?
想罢,跃身碑前,用手把它上下抚摸敲打一遍,并无一处发出空声。不由剑眉倒竖,俊目含威,恨道:“如此顽石,浪费我年余光阴,不如将它毁去!”
越想越气,“卟”的一声,把口中所含黑色圆球吐出,交在左手,劲凝右臂,右掌猛摔,直向碑面劈去,眼看这座石碑,就得震成一堆碎石。
那知掌力才触碑面, “呼”的一声,无字碑霍地后退半尺,将他掌力卸去,他心中大惊,微一怔神,这碑已旋转如轮,越转越快,在月光下,闪出一片白光,发出“嗡”“嗡”之声。
事出突然,孙兰亭惊得后跃丈余,凝神聚气,准备应变。
这无字碑急旋了一阵,渐渐停住,滋溜一声,竟自横移三尺,露出一个高约五尺的墓门。
他心中又惊又喜,急跃上前,闪目向门内望去,见是一条墓道,砌成的石级逐渐向下伸去,十余级后,墓道向右转折,里面情形,无法看到。
他一手护身,轻点石级,向直走去,向右折后,墓道中已是一片漆辚,又左右转折了两次,前面出灯光,已到墓道尽头。
走到灯光处,却是——间石室,室中四角各点着一盏油灯,各灯窜起半尺多高的火焰,把室中照得非常明亮。
室中床桌俱无,仅空荡荡的放着两口乌木棺材。棺盖斜倚墙边,棺中散出阵阵幽香。
孙兰亭在室外略一迟疑,想道:自己要寻这无字碑,现在发现这两棺木,难道我父母已全惨遭毒手,尸身就在这棺中不成!
想到此处,全身热血翻腾,不计利害,立即走进室内,走进棺材一看,心中又是一惊。
右边棺中果然睡着一个人,但不是他的母亲,却是一个头挽高髻,肌肤如玉的中年美妇。她星目微闭,面目如生,不知是死人还是活人。
左边那具棺中,被褥凌乱,空空无人,棺旁地上放着几支死山雀,似此情形,棺中之人不是已成僵尸,就是一个活人。
孙兰亭见了这墓中状况,与自己想探寻父母生死一事无关,不由焦急道:“此地如寻不出结果,叫我怎生是好!”
他又转头四视,室中除支灯花爆跳以外,其他毫无任何可疑之处。
方才他的喃喃自语声,并未惊醒那棺中美妇。孙兰亭脑筋一转,左臂伸入棺中,准备把手放到她的鼻前,试试她究竟是生是死。
手才伸入棺中,蓦的室中光线骤暗,四盏油灯一声爆跳,灯火顿时缩小如豆,焰色惨淡,照得室中阴森森的如同鬼域。
在微弱灯光下,不知何时,孙兰亭身后已多出一个白色人影,这人白袍,白鞋,脸上发须纠结在一起,茸茸毛发中,露出一双精光四射,闪跃如电的眼睛。这人影一出现,使室中气氛更显得神秘、可怖。
这人紧贴孙兰亭身后,双目怒光闪闪,一支瘦白右手,已放在孙兰亭头顶百汇穴上。百汇穴乃人体穴道总极,只要那人发劲下压,孙兰亭就得立时丧命。
孙兰亭见灯火骤暗,心中一惊,急将棺中左臂收回,因收臂过急,左手碰在棺木上,将手中所握那粒黑亮圆球碰落棺内,他恐受人暗算,不及拾取,身形疾转,双掌连环向石室门外击出,掌风呼呼,激得那如豆灯火,连声爆响,火苗窜起有一尺多高,他定睛一看,身后空无一物。虽然如此,方才他已试出这美妇鼻全无,分明是个死人。
这时,灯火又复缩小如豆,如同鬼火。孙兰亭“咦”了一声,直觉中总似身后有人,他身形接连几个急转,全是空无一物。他暗想在这荒墓之中,真个有鬼不成!不禁毛发倒竖,心中悚然!
他身后那个白影,并未离去,当孙兰亭收回棺中左臂时,那白影也将放在他头顶上的右手收回。孙兰亭次转身时,他也紧粘身后,随同急转,身形如风,毫无声息,确是像个幽灵。
不久,室角四盏油灯,又是几声轻爆,顿时光明如旧,孙兰亭急闪目向那美妇棺中望去,见她嘴上黑忽忽的凸出—物,竟是自己遗落棺中的那粒圆球,不知何故,这圆球竟会自动紧附她的嘴上,发出丝丝之声。
他右臂疾探,想将那粒圆球取回,手才伸出,身后已鬼魅似的转出一人。
孙兰亭急收右臂抬头向面前这人望去,见他毛发满面,极为可怖,惊得向后跃退两步,喝道:“你是何人?”
怪人并未答话,一双神光炯炯的眼神,向他面上逼视,目光如电,使人不敢仰视,孙兰亭不觉被他眼神逼得向后又退了一步。
怪人仍未发言,双目把他注定,缓缓地向前走了一步,孙兰亭被他逼得不觉又退了一步。
怪人又前进一步,他又退了一步,渐渐已将到达门口,孙兰亭见他咄咄逼人,不由怒由胆生,剑眉一剔,朗声说道:“在下并非有意入此墓中,何必逼人太甚。”
那怪人又目仍把他注定,一颗毛茸茸的白头频点,说道:“好!好!你好大胆,竟敢妄进此墓,你奉何人差遣,快说!”
孙兰亭道:“在下入此墓中,并无恶意,是否受人指使,阁下尚无权过问。”
怪人又目电闪,又将一颗白头频点,说道:“好,好!我是此墓庄人,当然有权过问。”
孙兰亭忖道:他既是此墓主人,必知这无字碑的来历,何不向他把来意说出,或可将那难解之谜解开,想罢,便朗声问道:“在下现有一事请教,阁下可否先行告知?”
怪人问道:“何事?快说!”
孙兰亭答道:“在下乃专为此无字碑而来,阁下能否将此碑秘密见告?”
怪人目露惊疑之光,问道:“你寻此碑何用?”
孙兰亭秀道:“我亦不知。”
怪人须发一阵颤动,怒道:“你不知道?那你是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