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三愣了下,脸上有些讪讪之色。
肖禾也错愕的回过头,看到林良欢时略微有些不自在。
林良欢走到他们面前,冷眼打量着几个低头不语的男人,路三是最沉不住气的,嗫嚅着开口:“我们只是气不过,他现在还敢上门来挑衅——”
“都给我回去。”林良欢寒声吩咐,几个大男人灰溜溜的走了,肖禾看着她这副架势眼神有点怪异。
林良欢却不理会他的惊讶,只是淡淡看他一眼:“打不过就别逞能。”
肖禾意外的没有反驳,林良欢被他弄得也有些尴尬别扭:“没事吧,没事我走了。”
她转身想走,肖禾却抬手拦住她,林良欢这才注意到他额角都是细汗,迈出的脚又慢慢收了回来。
肖禾微微喘息着看向她:“你的人打伤我,你是不是该负责一下?”
林良欢瞪着他,不知道这男人又玩什么花招。
肖禾嘴角微微翘起:“碰到旧伤了。”
言下之意再清楚不过,旧伤也是拜她所赐于情于理她都该负责的。林良欢抿了抿唇,避开他往前走:“无赖。”
肖禾乌黑的眼底满是笑意,抬脚跟了上去。
林良欢走得很快,肖禾才刚出院不久,体力有点跟不上去。他跟在后面说话都有点有气无力的:“你最近怎么老穿这种衣服,很幼稚,一点儿也不适合你。”
林良欢不搭理他,肖禾想了想又说:“看起来跟孕妇似的。”
林良欢脚步一滞,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握紧:“你怎么话这么多,跟个怨妇似的。”
“……”
肖禾被噎住半天没话题可说,跟着林良欢一路去了客厅。林良欢没找私人医生,直接拿了医药箱放在茶几上,看也不看他一眼:“衣服掀起来。”
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响,她抬眼时就看到肖禾熨帖的白衬衫已经胸口敞开,所有纽扣都被他剥得干干净净。结实的麦色肌肉一块块暴露在自己眼前,除了那道刺眼的伤口被纱布缠住,别的地方都……
林良欢垂下眼,用力扣了扣手指,这才开口斥道:“露这么多干嘛?还是肖队准备改行卖肉了。”
肖禾脸上一直蕴着浅淡的笑意,被她这么揶揄也不生气:“你喜欢,给你多看一点。”
林良欢板着脸抬起头:“能矜持点吗?调戏我没好结果的。”
肖禾含笑看着她,沉默不语。
林良欢揭开他的旧纱布,她本来就是护士,一般的护理工作还是可以应付自如。拿着棉签给他消毒,伤口周围的确溢出了血珠,她一直垂着眼清理,但是还能感受到那两道火辣辣的炽热目光。
肖禾迟疑着伸手圈住了那柔软的躯体,不顾她的僵持生硬,目光沉沉俯视着她:“良欢,我想你了。”
他正说得认真,小腹处忽然一阵钻心的疼,下意识就脱了力被她挣开了。
林良欢晃了晃手里的棉签,淡淡回答:“说过了,调戏我不会有好结果。”
肖禾忍过那阵疼痛,林良欢早就收拾了医药箱进里屋里。他叹了口气,左右打量起林良欢的卧室。他不是第一次进来,却是第一次仔仔细细的打量这房间。
林良欢虽然性格任性吵闹,很像男孩子,可是居然也有女孩子的兴趣爱好。她卧室里的主色调就是粉红,还有很多蕾丝元素。
桌子上还摆放了很多可爱的小玩意儿。
肖禾看着,忍不住眼神更加柔和,他真是一点儿也不了解这个女人。目光梭巡着,忽然看到了茶几最下层的一个药瓶,本来只是很普通的东西,可是前段时间他实在见得太多了,这时候才会一眼就注意到。
队里有个女同事怀孕了,桌子上每天摆放着的安胎药,好像就是这个样子!
***
钟礼清参加完葬礼就站在路边等喆叔过来接她,手指下意识摩挲着包里的打火机。她想不明白,白湛南怎么会用这么傻的办法,偷账本?他难道真的单纯到以为钟岳林会把那么重要的东西放在家里?
喆叔还没来,可是包里的电话却率先响了起来。
钟礼清看到又是钟孝勤,奇怪的接了起来,钟孝勤的声音却是从未有过的惊慌失措:“姐,爸、爸刚才被警察带走了!”
钟礼清愣住,有点反应不过来:“警察?”
钟孝勤暴躁的抓了抓头发,嗓门又大了几分:“说是几年前的什么旧案子,姐,你赶紧回来吧,我一个人都快急死了。还有,你让姐夫想想办法,他爸不是挺有门道的吗?”
钟礼清被他叽叽喳喳的声音搅得脑子疼,打断他喋喋不休的话语:“我知道了,你先别慌。我马上就过来。”
挂了电话,她脑子乱得更加厉害了。
怎么会这么巧,林胜东刚出完事父亲就被警察带走了,而且还是多年前的旧案子?父亲替白友年卖命涉黑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这么陈旧的案子,这么会突然翻出来?
钟礼清拿出手机给白忱打电话,白忱听到后没有她这般无措紧张,倒是很理智的安抚她:“没事,我现在就打电话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去看看孝勤,我随后就到。”
自从和白忱的关系越来越好之后,她几乎对白忱是不设防的,潜意识里对他多了几分依赖感:“爸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林胜东的事让她有了阴影,尤其今天看到林良欢那么悲伤痛苦的模样,她就更加能感同身受了。
白忱低沉的声音好像近在咫尺,他轻声回道:“一定没事,相信我。”
钟礼清这才放心的挂了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白钟这对会有小虐,没有林肖这对这么……总之只是小波折O(∩_∩)O~
PS:谢谢枫蕊雪的两颗地雷!
☆、55丑闻(林肖、白钟)
肖禾耳边都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攥着药瓶的手力道大得几乎把药瓶给捏变形了。之前林良欢说流产他不是没有怀疑,可是想起自己那晚粗暴又直接的动作,他就算是再没常识也知道前三个月胎盘不稳。
而且他找人打听了;林良欢的确是进过手术室的。
可是现在想来;她的主治医师是尚玫,替她瞒天过海也是可能的事情,尚玫的叔叔就是那家医院的院长!
肖禾越想越觉得心凉;林良欢为了和他撇清关系;不惜编造出这种谎言。孩子还在,他居然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难过。
“你,不走?”林良欢从里屋走出来;踟蹰着下了逐客令。
肖禾不动声色的把药瓶放回原位;这才慢慢转身看向她。
林良欢发现肖禾的眼神不太对劲,欲言又止的表象下好像有些说不出的悲伤。她实在不习惯这样的肖禾,别开眼道:“你别误会,帮你检查伤口只是顺手。”
肖禾眼底的黯然遮掩不住,直直注视着她漠然冷凝的双眼:“你还关心我,不然不会看到我吃亏就出声阻拦。”
林良欢一直都心软,虽然她之前刺伤自己,可是肖禾知道那是林胜东突然猝死给她带来了莫大的冲击造成的。
林良欢听着他的话,倒是平静至极:“你想太多了。我以前就说过,你为肖牧报仇是人之常情,你抓我爸也只是职责所在。就算你之前对我再不好,那都是我咎由自取。我恨,是因为你刻意针对林家,甚至利用我的关系搜寻证据……肖禾,你用我的爱肆意伤害我,这才是我意难平的原因。”
肖禾怔怔听着,林良欢却忽然自嘲的笑了笑:“可是这都没关系了,我们之前怎样的爱恨纠葛,都随着那一刀烟消云散了。谁对谁错都不需要再执着,至于我爸的死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那是警察的事,和我没关系,我只是不希望有警察在我的地盘上出事。”
她神色冷淡的吐出三个字:“很麻烦。”
肖禾脊背绷得紧紧的,又一次有种如坠冰窟的感觉。林良欢总是有本事让他难受,不管她随意的一个眼神或者一句话,都能把他好不容易建设起来的心理防线轻易击溃。
林良欢没再看他,径直走到门开打开门:“保重。”
她连句再见都不想说了,肖禾坐在沙发里,心脏一阵阵抽痛。孩子的事他甚至不需要问,林良欢一定会选别的方式来让他死心。
他不想再折腾她了,舍不得,也害怕了。
肖禾起身,挺拔的背影略显颓然,他大步往外走。林良欢看了眼他原来落座的地方,疑惑的喊住他:“你落了东西。”
肖禾目光淡淡扫过她的眉眼:“是给你的,你不想要,等我走了再扔掉。”
林良欢僵硬的立在门口,肖禾看她的眼神让她莫名的不好受,只得抿紧嘴唇不作声。
等他走了,她才木然的打开那个袋子。
看到里面的东西,林良欢还是难以控制的微微红了眼眶。
整整齐齐躺在盒子里的,是他们的婚纱照。其实并没有很厚实的一本,比起其他结婚的同龄人,他们的婚纱照实在寒颤得可怜。
记得那时候肖禾并不想去照,一是他的工作调不出太多时间,二是他一直觉得这是件无聊的事情。最后还是她死缠烂打着,他才妥协的。
可是最后也还是选了最简陋的那一套,一天不到的功夫就拍完了。
肖禾拍完后就再没看过这些照片,倒是林良欢一直当宝贝似得,每天翻看。
肖禾回家发现林良欢什么也没带走,这本她一直珍视的相册也安静的呆在床头柜的抽屉里。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肖禾觉得被遗忘的不只是那本相册,还有他自己。
他难受得看哪里都不对劲,屋子里什么都没少,可是他的心却空得厉害。
最后还是厚着脸皮把东西给她送来了,他甚至不知道会不会他前脚刚走,林良欢就把东西扔进了垃圾桶。
可是他还是想自己骗骗自己,仿佛看不到,就可以一直假装她还留着那东西,还在他看不到的时候,偷偷想起曾经。
***
肖禾离开林宅,失魂落魄的走在路上。
他满脑子都是孩子的事情,林良欢接下来会想怎么做?孩子生下来在林家这样的环境长大,想想就觉得头疼。
而且最要命的是他知道了还得装作不知情,他不敢再逼林良欢,怀孕的时候情绪不能波动太大,她不仅在这个时候经历了父亲的死亡,还要面对林氏那么大的压力。
肖禾想起之前自己那么禽兽的两次强迫过她,恨不能狠狠扇死自己;孩子没出事简直是万幸。肖禾心里发酸,林良欢为什么要那么倔?实话告诉他有了孩子,他一定不会再那么混蛋的强行发生关系。
现在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忽然不敢轻举妄动了,而且也不敢在做出任何逼迫的行为。
钟礼清刚想拦车子离开,忽然看到肖禾沿着小路慢慢走过来,她心下一动,肖禾就是警察说不定可以帮她。
“肖队。”
钟礼清喊了几声肖禾才有反应,看到她还站在里边没走有些微微的诧异:“你怎么还没走?”
钟礼清犹豫着说:“我有点事想找你帮忙。”
肖禾愣了下,钟礼清就把钟岳林被抓的事大概说了一遍,肖禾皱着眉头,思忖几秒才徐徐开口:“已经过去这么久了,现在被抓是有点蹊跷。”
肖禾开车送她去钟家小馆,路上给负责这起案子的同事打了电话,对方一直闪烁其词,似乎不太想把事情和盘托出。肖禾是见过世面的,这么一打探就大概猜出了一二。
挂了电话,他微微敛了神色,凝重道:“这事儿看来真不简单,应该是有人在给他们施压。”
钟礼清一愣,第一直觉就想到了白友年。
可是她是多少知道点真相的,父亲告诉过他,这本账本虽然记录的全是白友年那几年收受贿赂和洗钱的证据,可是很多都是因为他经手的,所以不是万不得已一定不能把账本交出来。
这种自损八百伤敌三千的做法,显然让白友年对他不屑一顾,所以这么多年,白友年都没真的用心找过他。
现在林胜东出了事,他就开始紧张了?
钟礼清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直到手无意识的摸到包里的打火机,如果是白湛南,好像也能说得通。
肖禾看钟礼清脸色不好,一直频频走神,低声安抚道:“我先送你过去,我直接回队里,帮你打听一下。”
钟礼清懵懂的点了点头,肖禾又涩然笑道:“只是我现在在做文职,可能能力有限,有些地方有点限制帮不到你。”
钟礼清错愕的转过头,肖禾抱歉的笑:“我对你总是有些内疚,会尽可能帮你的,良欢的事儿发生后,我好像有点儿明白你的心情了。”
钟礼清这才知道肖禾身体出了点问题,已经不再刑侦队了,而且始作俑者居然是林良欢。
肖禾看钟礼清沉默着有些遗憾,苦笑道:“良欢现在一直以为她父亲的死和我有关,因为她父亲在看守所的时候也被人授意给他吃点苦头。她便想当然的想到了我,我以为是我爸,可是后来知道不是。而且林胜东的死很奇怪,法医只说是心肌梗塞,但是他那时候心态很好,我听同事说过他很配合,没有求死和逆反心理。”
钟礼清皱眉听着,得出结论:“所以他的死,不是意外?或许还和我爸这件事有关系?”
肖禾嘴角弯了弯:“你很聪明。”
钟礼清神色淡了下去,果然和她想的差不多,那么眼下有作案动机的只剩三个人:白友年、白湛南还有……白忱。
她不愿相信会是白忱,他们才刚刚有了孩子,而且白忱是那么高兴那么欣喜。虽然一直知道他心狠手辣,但是她不信白忱会这么对父亲。
肖禾大概也猜到了嫌疑人都有谁,他只是若有所思的看了钟礼清一眼:“我已经问过负责这案子的同事,现在所有证据都指向你父亲才是当初正阳集团的幕后黑手,如果有证据证明他是无辜的,或者是替别人办事,就轻松多了。”
钟礼清看了眼肖禾,咬了咬嘴唇:“我,我尽力。”
她没敢说出账本的话,也不清楚肖禾是不是知道这件东西的存在。之前所有人都在找这件东西,现在没人再找了,可是好像有股力量在逼着她主动把账本交出来。
钟礼清全身都不自觉溢出了冷汗,总觉得周围好像随时都有无数眼睛在盯着自己,之前不愿拿出账本,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因为害怕牵连父亲,他都这么大年纪了,想想林胜东的前车之鉴,她不害怕也难。
肖禾把她送到了钟家小馆,说有消息会再联系她,还难得安慰了她几句。
钟礼清刚想往里走,白忱的车刚好在她身后停下,车窗降下露出他沉静肃然的脸庞,他似乎没有下车的意思,只是淡淡开口:“三哥出车祸了,我得去医院看看。”
钟礼清呆怔住,看着白忱深邃俊朗的五官,一双凌厉黝黑的眼眸看不出喜怒,她也无从分辨这张脸背后的真实情绪。
白湛南出车祸了,在这个她刚刚把怀疑的目光转向他们三人时,这真的是巧合,还是阴谋?
白忱看她一直愣着不说话,疑惑的蹙了蹙眉心:“礼清?”
钟礼清点了点头,面色平静道:“没事,你先去忙。”
白忱看她脸色不好,打开车门走过去将她抱进怀里,温暖宽厚的手掌覆在她背上轻轻拍着,心疼的亲吻她的唇角:“你不开心,宝宝也会感觉到。你们不开心,我也会难过。”
钟礼清扯了扯唇角,笑得很难看:“好——”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白钟,今天会有二更,我现在接着写╭(╯3╰)╮
☆、56丑闻(白钟)
钟孝勤虽然把那本账本交给了钟礼清;可是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儿他完全不知情,看着钟礼清从进屋开始就不说话,可把他急坏了。
“姐;你倒是想想办法啊。”
钟孝勤心思单纯;遇事只会依赖钟礼清,钟礼清想了想还是告诉他:“你上次给我的东西,大概能帮爸。”
钟孝勤眼睛一亮;伸手一把攥住她的手腕:“那还犹豫什么;快走啊。”
钟礼清拦住他,沉沉吁了口气:“这个东西,爸一直不许我拿出来。如果交给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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