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峥默默打量着她,林良欢低头喝东西,微垂着眉眼:“别用这么怀疑的眼神看我,我真的不一样了杨峥。”
杨峥却总能一语中的,他坐在床边,闲散的解开西服扣子,微微偏头笑看着她:“自我暗示?”
林良欢愠怒的看他一眼,就算是自我暗示,时间久了,假的也能变成真的。更何况,她现在早就看清了两人间的距离,肖禾不会为了他放弃仇恨,也不会为了他改变原则。她现在也一样,不会为了肖禾,做任何改变了。
父亲的基业,还需要她。
林良欢敛了思绪,表情严肃的看向杨峥:“我爸那怎么样了?”
杨峥双臂撑在身后,微微仰头看着屋顶,沉默片刻才说:“良欢,以后你坐了爸的位置就什么都明白了,踏进了这行,这样的结局已经是最好的了。”
林良欢垂着头不说话,她又怎么会不明白,像父亲这样的人结局都不外乎两种,要么死,要么……就是眼下这样。可是要她理智接受,实在是太难了些。
她紧紧盯着杨峥,有些急切道:“那没有别的办法了吗?白伯伯那里呢?他和爸一直有生意往来的。”
杨峥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这么天真——“迟早会被吃的尸骨无存啊。
“白友年那样的身份,最怕的就是别人知道他这一面,爸替他做了那么多事,知道他的秘密太多了。”杨峥向她解释着,耐性说道,“所以良欢,记住,谁都不能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谁对谁绝对忠诚。”
林良欢怔怔看着他,几乎脱口而出“那你呢?”,可是不知怎么的,却卡在喉间什么都没问。
杨峥思忖片刻,对林良欢道:“不过我现在有个大胆的想法,还不成熟,有些东西我还没确定。等有眉目了再告诉你。”
杨峥眉眼间的坚定让她安心不少。林良欢点了点头,隐忍着闭上眼,眼底的酸涩阵阵流动,声音也不住发颤:“爸还是不能原谅我……他都不肯见我,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想到父亲年事已高,却还要遭这份罪,即便知道他罪有应得作为女儿也很难心无旁骛。
被父亲宠坏了,导致她一味只想到自己,为了一份不切实际的感情和父亲日渐疏远,现在就是想弥补都没了机会。
杨峥看她难受,宠溺的捏了捏她的脸颊,乌黑的眼沉沉凝着她:“我还在想办法,别着急,你还怀着孩子,要注意身体。”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没写完,今天早上又起来补齐的,所以传晚了,这是昨天的,今天的还会有更新。虐肖禾什么的不要捉急,后面有的是机会=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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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丑闻(林肖、白钟)
肖禾或许真的忙;一直没有再来医院找过林良欢,但是他的影子却无处不在;总是在她生活里时不时出现。
每天林良欢都会收到肖家佣人熬的不同补汤;林良欢不知道肖禾是怎么向肖母解释的,但是给她熬补汤的事肖母肯定知情,却也从没来看过她。
林良欢倒也不在意了,事已至此她只希望能恢复平静的生活:“拿回去吧;每天倒了很可惜。告诉肖禾;别再送了。”
林良欢拿过解闷的漫画看了起来,不再理会尴尬站在门口的佣人。
果然没多久肖禾的电话就打来了;林良欢思忖再三,还是接了。肖禾那边的背景嘈杂忙碌;有种天昏地暗的感觉,语气低沉沙哑,好像很久没休息一样:“我忙完这两天就可以来看你,良欢,别闹了好吗?”
林良欢有些无语,为什么肖禾还是这种她在闹脾气的错觉?她言简意赅直奔主题道:“别再烦我了肖禾,我想安安静静过没你的日子,这些无聊的事不需要再做。”
以前爱的时候,大概他只要稍稍示好她就会感激涕零,可是如今,她只会觉得肖禾做的一切都让她疲累不堪。
肖禾那边静默几秒,却说:“我有个朋友,耳科的专家,过几天就回国了。我问过他你的情况,他想当面确诊一下。”
林良欢连翻白眼的冲动都没了,肖禾在她挂电话前又出声哄道:“这不是无聊的事,我没同意离婚,你现在就还是我太太。这些事不必劳烦别的男人。”
说到底还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林良欢忍耐着,不想他再自说自话,索性直接打断他:“不需要了,如果你不想我更烦你,就什么都别做。”
肖禾陷入短暂的沉默,再开口时声音微沉:“那晚的事,我很抱歉。良欢,你不能就这么判我死刑。”
林良欢哑然,肖禾到现在还是不明白两人的问题到底出在哪里,而且很显然的,父亲入狱的事儿他压根没放在心上,他两次道歉都只是不断重提那晚,有关父亲的,半个字都没说过,就连安慰也不曾说过一句。
林良欢连再说下去的欲…望都没了,直接挂了电话。
肖禾面色铁青的盯着已经黑屏的手机,重重砸了桌面一下。姚尧刚好推门进来,看到他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吐了吐舌头:“肖队,大家都等你呢。”
肖禾慢慢站起身,拿了外套往办公室门口走,姚尧跟在他后边转了转眼睛,八卦道:“嫂子不高兴了吧?我听说她是林胜东的女儿。”
肖禾神色一冷,眼神阴郁的看她一眼:“我不喜欢人议论我的私生活。”
姚尧一愣,脸上净是窘迫尴尬。
自从她来了队里直接被分给肖禾带,大家都纷纷开玩笑对她表示羡慕嫉妒恨。肖禾从来不带新人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开始她也没多想,可是后来在相处中发现肖禾对自己确实很照顾,相较于其他同学,自己的待遇好了不是一星半点。
她只是个刚出校门的小丫头,时间长了便对英俊又成熟的男人有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崇拜加仰慕。
可是肖禾这么冷淡的样子,她还是第一次看到。
姚尧咬了咬嘴唇,艰涩的笑了笑:“大家只是……关心你而已。”
***
林良欢正在发呆,主治医生微微笑着推门进来:“怎么了?又在发呆。”
她是林良欢读医学院时关系不错的学姐,这次孩子的事儿多亏了她做了手脚,暂时瞒住了肖禾。接下来该怎么办?林良欢还没想好。
理智的做法当然是不要这个孩子,不然只会和肖禾牵扯不清。可是每次要狠下心做决定的时候,又迟疑了。虽然她之前的职业只是护士,可是也明白流产的过程是怎样的,亲眼目睹过一个未成形的孩子的死亡,让她心里产生了不小的震撼。
更何况,现在这个是她自己的骨血。
师姐替她做了简单的检查,站在床位做病例记录,微垂着眉眼道:“孩子的事儿还没想好?要是换了平时我该积点德让你留下孩子算了,可是这次——”
师姐说着,“啪”一声合住病例,肃穆的抬眼看着她:“良欢,你还年轻,有很多机会重新开始。可是这个孩子太不是时候了,如果决定要他,就会耽误你接下来耳朵的治疗,很多药物都不能用。”
林良欢沉默着,脑子里乱糟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明白孩子和耳朵的问题,大概很能两全了,耳朵现在只是偶尔会发生听不到的情况,但是这么拖下去,等几个月后孩子出生,还要喂母乳,同样不是治疗的最佳时机。
这样下去,大概真的就听不到了。
师姐看她一直缄默不语,微微叹息着摇了摇头:“好好想想吧,孩子以后还会再有的。”
林良欢扯了扯唇角,笑意牵强难看:“我不是,还有一只耳朵可以用。”
师姐惊讶的看着她,许久后无奈的合了合眼:“林良欢,你可真傻,让我说你什么好。杨峥那么好的男人在你面前,怎么就不知道回头看看呢。这么苦着自己,又是何必。”
林良欢看着病房洁白的墙壁,黯然垂了眼,她不是还想和肖禾有什么,不会再和他在一起,也会努力忘记这段错了轨迹的荒唐生活。可是这不妨碍她爱这个孩子,她从小舅没有母亲,母爱在她心里是神秘又有些遥远的东西,她常常想,如果她有母亲,是不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会有人告诉她,女孩子该如何自爱,也会有人告诉她,不要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她很早就偷偷想过,如果有一天她有了孩子,一定做个最合格的母亲。
现在上天如愿给了她一个做母亲的机会,她实在狠不下心说不要就不要了。
她竟然还好心情的揶揄师姐:“杨峥又给了你多少好处。”
师姐静了静,用手里的钢笔虚空指着她故作俏皮的眉眼,恶狠狠的咬了咬牙:“滚蛋。”
***
钟礼清自从那天开始便有些神不守舍,不管白忱做什么,她总是会下意识想他背后的动机是什么?对于夫妻而言,这实在不是件好事儿。她原本还单纯的以为,两人真能和其他寻常夫妻一样。
钟礼清叹了口气,上课铃声响了起来,有课的老师陆续都走出了办公室。
偌大的空间安静下来,只有一两个其他组的老师坐在远处的办公桌前备课。她揉了揉发酸的肩膀,拿了课本也想静下心来准备下节课的内容。
一旁的手机嗡嗡震动,她瞥了眼发现是个陌生号,开始的时候不太想接,可是打电话的人似乎很有耐性,细微的震动声搅得她更加烦躁。
她只好拿了电话到走廊去接,果然听到那头的声音也是陌生的。清冷低沉的男声,倒是教养很好:“钟小姐,有件事必须和你当面谈谈。”
钟礼清直觉不是好事儿,而且自从李靖那件事之后,她总是对这种电话和人有莫名的抗拒感,下意识就想挂电话:“抱歉,我不认识你,不觉得和你有什么可谈的。”
男声不急不缓的发出轻声低笑,充满磁性的男音缓缓传了过来:“我想和你谈谈钟孝勤的事。”
钟礼清浑身一怔,已经拿离耳朵稍许的电话又蓦然按在了耳边,焦虑道:“孝勤他怎么了?”
男人的声音明明带着笑意,却给人莫名的压迫感,他没有回答钟礼清的话,只是说了一个地址,说完后又淡笑道:“相信钟小姐不会报警才对。”
钟礼清还想再问他几句,男人已经不容抗拒的挂了电话。
钟礼清脑海中闪过无数电影里的经典桥段,绑架?或者更狗血的孝勤和那男人的情妇有染?她想了许多,越想脑子就越乱,最后急匆匆拿了包就往外跑。
路上又打电话给主任请了假,主任现在对她的态度格外的好,好像她请假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一直赔笑着还问她一下午时间够不够?
钟礼清没来得及细想,敷衍着挂了电话,拿着手机一直踟蹰着不知道该不该给白忱打过去。上次李靖的事情,白忱已经清楚告诉过她,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告诉他一声,防止别有用心的坏人利用她。
可是现在,钟礼清已经糊涂了,电话里的男人一定不是好人,可是白忱呢?天天睡在自己身边,心里却一样阴暗的可怕。
钟礼清想了很久,还是把电话收了起来,静观其变吧。
孝勤的学校在临市,坐大巴得五个多小时,钟礼清心里着急直接拦了一辆车租车,和师傅谈好了来回的价钱就出发了。
路上她又给孝勤的手机打了好几次都没人接听,她心里就更加担心,但是一直没敢问父亲。父亲对孝勤特别疼爱,大概是老来得子,总是格外宠溺的。给孝勤宿舍打电话,室友们都说一整天没见他了。
钟礼清更加的烦躁,坐在出租车后座额头都沁出了冷汗。天色越来越暗,手机又响了起来,钟礼清都没细看号码就接了,电话那头却传来白忱沉稳肃然的声音:“喆叔说在学校门口没接到你,去哪儿了?”
钟礼清垂在膝盖上的手指一颤,几乎没有细想就脱口而出:“同事生日,一起聚餐呢。”
白忱沉吟两秒,温声问:“晚上来接你?”
“不,不用。”钟礼清紧张的手心都冒汗,她实在不擅长撒谎,却偏偏所有的谎言都只对白忱一个人,冷静片刻后又解释道,“不知道会到什么时候,同事会顺路送我的。”
白忱没再坚持,又叮嘱她少喝酒,这才挂了电话。
钟礼清咽了口口水,沉沉吁了口气,把手机放进口袋之后手心都还汗涔涔的。
白忱的事她还没有头绪,孝勤这边又出了问题,她总觉得一切都没那么简单。在自己平静的生活背后,好像到处都充斥着阴谋的味道。
孝勤不是会闯祸的人,性格温和听话,22年来从没给她惹过麻烦。而父亲的生意也一直很顺利,小本经营,从没不会得罪谁。
可是自从和白忱结婚以来,不,该说是白忱忽然转了性,说要“追求”她开始,一切事情好像都有了诡异的变化。
到底是……什么事儿呢?
钟礼清一点头绪都找不到,但是显然这事和白忱扯不开关系,她决定主动出击,不再被动的等着被算计。
作者有话要说:重新上来说一下,礼清这个我还没写到下章,大家是上帝视觉所以知道小白的心思,可是礼清不知道。而且她刚刚发现小白算计自己,这时候向他求救不科学。
这章木有小白,下章就都是他们了一整章都是,因为在赶进度想快点写到交集,所以可能没法两对均衡,真的很抱歉!
ps:谢谢小脸捏一下的手榴弹、谢谢洛萁的地雷O(n_n)O~祝音乐节顺利哦~~
☆、34丑闻(白钟)
车窗外的凉风徐徐刮擦着脸颊;钟礼清眉心紧蹙,微垂着头发摆弄手机。孝勤的电话打不通;她已经不抱太多期望;可是翻看手机的空档,忽然记起前两天孝勤用一个陌生号给自己发过生日祝福短信。
她当时还揶揄过,问他是不是女朋友电话,孝勤性格腼腆温厚;被她这么一打趣就着急挂电话。
钟礼清找到那个号码的时候总算吁了口气;还好她没有清空来电记录的习惯,不然可能错过重要线索也说不定;按捺着如鼓般的心跳,拨通了那个号码;意外的接通了,而且是温柔又恬静的女声。
女生接听后的第一句话也让钟礼清疑惑:“孝勤?你没事吧?”
钟礼清微微沉默半晌:“我是孝勤的姐姐。”
“……”
钟礼清到目的地的时候,小霁已经等在酒店门口了。女孩年轻朝气的脸庞却带着焦虑烦躁,看到挂着水城车牌号的出租车就着急的对着她直挥手。
钟礼清之前在电话里才知道,这的确是孝勤的女朋友,孝勤却从没跟家里提起过。
钟礼清刚下车小霁就迎了上来,紧张之情毫不掩饰:“姐……姐。”白净的小脸上有些不自然的潮红,却还是强自镇定的说着,“你来了真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没想过报警吗?”钟礼清严肃的盯着她,心底隐隐有些不满。小霁是他女朋友,应该是最早发现他出事的人。
小霁脸色蓦地变白,垂头咬着嘴唇不说话。
钟礼清也不想和她计较:“好了,前段时间孝勤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或者说惹了什么事儿?”
小霁还是嗫嚅着一脸为难的模样,钟礼清终于觉出不对来了,死死盯着她:“小霁,孝勤的安危才最重要。”
小霁急的快哭了:“姐,孝勤是因为我才惹上那群流氓的。”
钟礼清眉头皱的更深了,小霁脸红得能滴血,结结巴巴道:“我家里条件不好,爸又生了重病——”
钟礼清没耐性的挥了挥手:“说重点。”
小霁尴尬的垂着头,白净的手指无措的绞着手包带子,再抬头时双眼泛红:“我打工时被、被经理强…暴了,孝勤替我出头。”
钟礼清震惊的看着面前瘦弱的女孩,这种事她在报纸和新闻上屡见不鲜,但是真实听到还是有些震撼。她不禁为刚刚暴躁的态度有些抱歉:“对不起,我刚才态度不好。”
小霁抿着嘴角摇了摇头:“你是担心孝勤,我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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