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小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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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心小箭-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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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我皮肤自雪雪,滑律律,就是吃这吃来的。”

“没想到你的佛心那么重,不会有一天当尼站去吧?如果出家不成,看你把箸子拿得那么近夹茶肴的地方,”白愁飞不经意地随口搭讪并趁此转换了个题,“将来一定嫁个近在身边的丈夫了!”

“赫!”温柔疑惑地问:“这是怎么看得出来的呢?”

“这还不简单,”白愁飞走过去示意,“这是箸咀,你的拇食二指捏住筷子,越近箸阻,嫁人最是近亲,反之便是远方姻缘了。”

由于靠得近,鼻际闻到一阵又一阵的处子幽香,不觉心旌摇动。

忽听外面争吵之声大作。

“我们要进去!”

“谁也不准入内!”

“我们偏要进去!”

“你们敢!”

“没什么不敢的,除非你们放人!”

“什么放人?是你们自己送上门来的!”

接着便是一阵乒乒乓乓的打斗声。

温柔听了,半嗔半喜,竖眉呼道:“让他们上来!”

白愁飞正欲令人阻止,忽觉胸口一阵发闷,四肢无力,真气不继。

话到了喉头,竟说不出来也传不下去。

他此惊非同小可。

七七:机位

由于命令是“留自轩”里发出来的,也不闻白愁飞出言反对,拦阻张炭、蔡水择、吴谅的人,全部不敢造次。

只好由他们登楼。

一看温柔和白愁飞点着烛晚膳,张炭就光火,但也放了心:

“温姑娘,走吧,这儿非久留之地。”

“你们吃了饭没有?吃过饭才走吧。”

温柔坚定地摇头,睨着白愁飞,似笑非笑他说。

白愁飞几度运气,均觉腹痛如绞,表面不动声息,但心中大为惊骇。

——枉他纵横一世,竟折在这样一个女娃子的手上!

“我的姑奶奶!”张炭叫了起来,“还吃饭,王老三这回可担心死了!”

“让他担心担心我也好,”温柔笑得酒窝像在美靥上布个小漩涡:

“别以为本姑娘是唤之则来,呼之则去,哪有这般好欺负的。”

白愁飞听在心里,可不是滋味,只说:“我可没欺侮你啊。”

“你没欺侮我,所以,我不是留下来了么?”温柔向张炭等说,“你们先回去吧,我吃完了饭便下楼来。”

张炭、蔡水择、吴谅各自相觑,只好唉声叹气他说:

“好吧,姑奶奶,咱们等。”

说着就要坐下来。

“你们在这里等!?”

温柔似不可置信。

“你们吃你们的呀!”

“不在这儿等,到哪儿等去?”

“我们在这里等,对你最安全呀!”

“我哪会有事!”温柔啐道,“你们这儿一个个全有事了还轮不到我呢!快,听姑奶奶我的话,下楼等去。”

“你要小心啊,姑奶奶。”蔡水择仍苦口婆心他说,“这些酒菜里,他可能下了毒。”

“下毒?”温柔反问他:“他为什么要对我下毒?”

蔡水择为之结舌,搔头皮抓得双肩铺雪也没答得出这一句伟大的问话来。

“就算不下毒,”张炭只好“支援”,毕竟本是同根生嘛,“也可能会下药。”

“下药?”温柔很兴趣,“什么药?”

“这……”张炭也在剂脸上的痘子,“例如……迷药。”

“他对我下迷药作甚?”

“作甚?”

张炭瞪大了眼睛。

“姑奶奶,你不是连这都想像不出来吧?”吴谅诡笑道,“你奶奶的,这都做不到就不是男人,这都想不出来就不是女人……”

“啪!”话未说完,他脸上已吃了一记耳光。

温柔掴的。

“你们心邪!”

“本姑娘向他下毒,易如反掌:他向本姑奶奶下药?门都没有!”

然后她下令:“快下楼去,我一会儿就下来一起走。”

他们只好不情愿、不甘心不痛快地,磨磨蹭蹭下楼去了。

祥哥儿和欧阳意意都觉得白愁飞可真有本领。

他们私下交换了看法:

“白楼主可真厉害,不仅武功高强,连对女人也真有一手。”

“对呀,他不必说话哩,让那女娃子自行把人都笑赶出去了,这才高明!”

“也不知他用的是什么方法……”

“反正不管是什么办法,女人嘛,只要你跟她们有一脚。她们就会死心塌地地跟着你……反正,别得罪这女人,就不定她一夜之间就成了你的楼主夫人!”

“胡吹大气,当年,跟你留香园、孔雀楼、潇湘阁、如意馆的大姐们不是多有七手八脚的吗,也不见得有女人跟你死半颗心塌半爿地哪!可是同人不同命呀!”

“啐!去你的——”

当然没有人相信白愁飞真的中了毒。

可惜白愁飞此际心中滋味可不是他们所揣想中那么好受。

——没想到,终年打雁的,今儿竟叫雁儿啄瞎了眼!

自己可真是“瞎了眼了”,竟忘了温柔也是姓“温”的。

——“老字号”温家的温!

——她老爹洛阳温晚也正是“活字号”的主事高手之一。

不过,他还未完全绝望:

至少,温柔刚才没当真的当着蔡水择等人面前制住他的事道破,这样看来,事情说不定还有周转余地。

他只觉哭笑不得。

——原想、温柔既送上门来,他蓄意利用这机会迷好或强暴了她,但到头来,这机会却易了主、换了位,变成他一时大意,不防温柔,反而给她下了药,落在她手里。

——“老字号”温家的“药”自然十分厉害,就凭他的内力,居然还迫不出来、压不下去。

刚才手下上了“留白轩”,他也没即时求救。

一是他几乎响不得。

二是温柔就在侧边,要杀他轻而易举:

——梁何忙着布署,没一道上来,他不认为欧阳意意和祥哥儿反应够快,而他身边也没有苏梦枕、王小石这等人物。

三是纵救得了他又如何?“老字号”的解药只有温家的人知晓,万一闹开了,救不了他,只变成笑话。

他还不知道温柔迷倒他的用意。

他自度还可以“搏一傅”:

说不定,真如他想的:温柔对他不可能有什么恶意,他才会着了她下的药——要是她不存在故意,那么,这事就不一定可以解决,总胜闹开来给江湖上的人耻笑,堂堂“金风细雨楼”楼主连一个女子都解决不了,还给收拾了!

这个面子不能丢!

——在武林中行走的人,头可抛,血可流,面子不可以要丢就丢!

他是呼风唤雨京里第一大帮派主事人,这口气他输不起!

七八:机簧

温柔在烛火氤氲气氛中吃吃地笑,像极一只得意洋洋的小母鸡。

“我威不威风?”她得意洋洋地问白愁飞。

“威风。”

“厉害不厉害?”

“厉害。”白愁飞沉住了气。

“你有没有不服气?”

“没有。”然后才说,“我对你全无歹意,你却来暗算我。”

“我暗算你?”温柔嗤地一笑,“是你们自己小觑了本姑娘的实力。”

这点白愁飞自是十分承认。

他更承认的是:美丽女子最杀人不见血的手段是:温柔。

女人的温柔可使人不知加设防。

——不施设防的高手与常人无异,只怕还更容易死于非命一些。

“你也忘了我是‘老字号’温家的一员。”温柔俏皮,眼角、眼眉儿都是再孜孜的,“我一嗅就知道,酒里下了‘胭脂泪’。他们、大家、所有人都不知道也忘了本姑娘天生有这个本领,可见你们有多忽略人啊!”

白愁飞抗声道:“但我没用这酒来灌你啊。”

“所以本姑娘就用‘离人醉’反下在你酒里,给你一个教训。”

白愁飞惨笑道:“现在,我可受到教训了。你却是为何要这样做?”

“我是个女子。我要的是温温柔柔地一起开开心心,而不是辛辛苦苦地去轰轰烈烈做什么大事。轰烈是你们男人地事。”温柔幽幽地道,“不管在金风细雨楼还是象鼻塔,我和朱小腰、何小河都是这么想,也常这么讲的,只不过,你们老忙你们的事,没把我们这些尤胜男儿的巾帼英雄,瞧在眼里。”

“你们高兴那么想,谁阻着你来着?”白愁飞更觉莫名其妙,“那也犯不着将我来毒倒呀!”

“我毒倒你,只是为了要证明:本姑娘比你更行!”

“你行你行!”白愁飞嘿道,“你行行好,解了我的毒吧!”

“你真气不足,话也说不响,对吧?”

“你是听到的了,不必再多此一问吧?”

“那你的手不可以动吗?”

“可以,但只运不上力。”

“那边不是有酒码?”

“我这还喝酒!?”

“喝,你喝这一壶。”

“——这壶酒不是‘胭胭泪’的吗?”

“正是。”

“你什么意思?”

“告诉你,不害你,看你这个疑心鬼!”温柔愉快他说,“‘胭脂泪’和药力正好可以克制“离人醉’,你一喝下去,不到半刻便可恢复如常。”

“真的?”

“骗你作甚?”温柔眼波流转,俏巧他说,“知道本姑娘为啥不为难你的原因么?”

白愁飞只觉肉在砧上,心里盘算,口里却问:“为什么?”

温柔俏俏也悄悄地在白愁飞耳畔呵了口气,说:“因为你刚才没有真的把那些下了‘胭脂泪’的酒给我喝,要不然……”

她的玉颊像两个小笼包子,而且还是来了桃色诽意的包子:

“——如果你是那样,我才不理你。”

然后她一狞身,抄起那壶酒,壶阻对着白愁飞灌了几口。

说也奇怪,白愁飞在这烛火晃漾的房中,只觉一阵暖急,仿佛源自心头渐而涌散洋溢开来的一股温柔,渗入了这一向孤独的人住的孤独房间。

这次、吴谅、张炭、蔡水择只在白楼子底层等候。——由于刚才在“留白轩”白愁飞并未曾示意,是以欧阳意意、利小吉、祥哥儿、朱如是都不好将之驱逐,不过仍虎视眈眈地监视他们。

吴谅、蔡水择、张炭等人也低声细语、商谋对策。

“看来,温柔在上面似真的没什么危险,咱们白走这一趟,白担心这一场了。”吴谅比较乐观。

“我看这就言之过早了,白愁飞这人反复无常,温柔要对付他,只怕够班辈呢!”

张炭则比较悲观。

“唉。”

蔡水择却叹了一声。

张炭瞪了他一眼。

“怎么了?”吴谅问,“有话就说嘛。”

“我看问题不在白愁飞。”

“那谁有问题?”吴谅不明白,“你?”

“不。”蔡水择不安地搓绞着手指头,道,“温柔。”

张炭又横了他一眼。

狠狠地。

“一物治一物:大象怕耗子,糯米治木蚤。

白愁飞着了迷药,全身酥软无力,好像一具机器,机簧未曾发动,使形同废物。

但温柔此际替他按下了机簧。

——他的“机簧”便是喝了“胭脂泪”。

“胭脂泪”的药力正好可克制“离人醉”。

白愁飞体力正在复原中。

温柔娇俏地看着他,好像很满意自己的一手造成似的。

白愁飞默默运功。

微微喘息。

他现在面临几个抉择:

一、照计划进行,飞得进来的鸽子不烤熟了吃进肚子里,实在对不住自己。

二、放她一马,保留个好情面,将来或有大用——就像他当日礼待雷媚,到有朝一口跟苏梦枕实力相峙时,便占了很大的便宜。而且,她对自己这么好,自己不妨善待她,当作回报。

三、图住她,不让她走,但享受她美妙身子、清白之躯一事可暂缓,反正来日方长,断了翅的凤凰不怕它飞得上枝头。

白愁飞正在逼出体内剩余的药力,只觉阵寒阵热,时冷时炙。

温柔忽支颐桌上,婉言道:“飞哥——”

这一声呼唤,荡气回肠,白愁飞只见温柔温柔款款、红唇嗡张、星眸半拢、美不胜收,心头也真一荡不休。

“你可否答允我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好了,能答应的我一定答应。”

——对公事上这么轻柔的话,白愁飞还是第一次说。

温柔喜上眉梢。

“不要伤害小石头好不好?那些兄弟本都是一家子的人,你不要那么狠心对付他们好不好呢,我知道小石头这个人的,他决不会无辜伤害人的。你就不要对付小石头好不好?”

白愁飞心头冷了。

脸色冷了。

眼色更冷。

但却笑了——至少,眉、脸、咀都是一个完完整整的笑容。

“你今回来——就为了这事?”

温柔喜不自胜地道:“是不是!我都说你们本就是兄弟,没有解不了的仇的!只要我一说,你就一定会答允我的了。”

“是吗?”

她又哄过一张美脸来,吹气若兰他说:“你答应我啊?我要你亲口答应一声。”

“答应你,不难。你先帮我一件事。”

“好啊,什么事,你说好了,没有我解决不了的事。”

“你替我杀了几个人。”

“杀人?”温柔的口张成了口字,合不拢,“谁?”

“苏梦枕、王小石,还有你师父、你爹爹:他已潜入京里,可不是吗?”

“你真会开玩笑,还吓了我一跳。要是爹真的来了,就糟糕了。”

温柔扣拍胸口。

胸很小。

但秀气。

很挺。

白愁飞只觉一阵懊热:“胭脂泪”的药力本就带有相当强烈的淫性,虽中和了“离人泪”的麻醉性,但仍残留了不少份量的催情药力。

“对,我是开玩笑。”

他吁了一口气。

因为裤裆里极热!

劲热!

也绷得极紧。

难受极了!

她也舒了一口气。

笑了。

“我就知道你在开玩笑。”

两人都笑了。

烛火微颤,滚出了一行蜡泪。

温柔娇喘不已。

白愁飞徐徐立起,微微咳嗽。

“怎么了?”

温柔关怀地问。

“没事,最近常有点小恙。”

白愁飞微微捂住了胸,另一手撑在桌面上。

温柔很担心,花容失色,过去搀扶他,关切之情洋溢于脸。

“你知道吗?”

“知道什么?”

“你越来越像了。”

“像什么?”

“他?”

“我师哥呀。”

“——苏梦枕!?”

“你瘦了,越来越有权,而且冷酷,怎不像他?——但我知道你跟他是一样的:外表冷傲,内心很善良呢!”

“是吗?”

“不是吗?”

“……是。”

“是”字一出口,白愁飞运指如风,已封住了温柔身上的五处要穴。

七九:机括

头有多大?

这也说不准,因为,有人的头大一些,有的小一些,但大小之间的差距总不会太离谱。

也不见得头大的人一定很聪明,头小的人就愚蠢。当然,也有头大无脑的笨人,只不过,常用脑筋的人自然在比例上头大一些,主要是因为四肢不见得便会太发达之故;比较多作劳力的人,四肢当然发达些,相形上,头就较投闲置散了。

头大也没有用,最重要的还是脑。脑控制了一切思想和行动,只不过,人类迄今顶多只活用脑子功能只有百分之五,其余未善用的,确如宇宙一般浩瀚、神秘、未可限量。

不过,今天,谁也没王小石的头大。

他今日几乎是在他过去半年里最头大的一天!

也是京城里最“头大”的一人!

自从在“神侯府”里听到那大消息后,他一个足有三百个大!

王小石之所以久久未返“象鼻塔”,以致一直仍未得悉温柔竟赴“金风细雨楼”的事,乃是因为他正执意在“神侯府”等消息。

——消息终于有了。

“三剑重”及新拜无情门下的“一刀僮”终于回来了。

无情神情颓丧,精神发顿,宛似打了一大场仗(而且还肯定不是胜仗)回来。王小石从来没见过这残废的人这么沮丧过。

可是无情一开口就安慰上王小石。

“你不要担心,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只不过……”

王小石的心立即往下沉。

因为他年纪虽轻,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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