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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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雀-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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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若雪回道:“你们也要小心。”

独孤飘雪冷冷道:“你也和他们一起走。”

李若雪惊呆了,甚至说不出话来:“可是。。。”

独孤飘雪冷笑一声:“你若不走,我连你也杀。”在林百路、苏冰、任阔雄和任海莉以及两百余个侍卫前,他绝对有能力自保,可他实在没有绝对的信心在那么混乱的大战中保护好李若雪,所以只能让她走。

说白一点,他只想这些妨碍他的人快点离开。

李若雪只好默默的转身。

可是有人说过,说仙鼎宫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林百路吼道:“一个都不许走,给我留下!”任海莉也扯着她的大嗓门吼道:“项恒和宇文子乔可以走,独孤飘雪也可以走,可我们没答应过让她走!”她指着李若雪一个劲的吼,她实在是很想把李若雪剁成肉酱,于是她粗壮的手臂一挥,身后两百余名侍卫像脱缰的马般冲来。

看来项恒和宇文子乔这次真的很难走了,如果别人真的想对付你,那之前说过的话可以当成是个屁。

玄韵还在宇文子乔的后面一个劲的推着,这只让两人觉得更慌乱,若两百余名侍卫都冲上来,姑且不说是否能自保,宇文子乔是不是能保住自己怀中的佛光舍利还很难说。

“快走!”独孤飘雪忽然闪过来,拦住了众人,回头对李若雪、项恒和宇文子乔说:“走!”

两百多个刚刚还气势汹涌的侍卫,一见紧握着剑的独孤飘雪,就呆若木鸡的立在了原地。

宇文子乔让李若雪骑在玄韵上,三人一牛奔下山道,消失在夜色中。任海莉和任阔雄,还有林百路彻底的愤怒了,他们把气都泄在了独孤飘雪的身上,不管对方是不是天下无双的剑客,总之他们现在要奋力的杀掉这个人!

杀掉这个蔑视一切的剑客!

只有周身穴道被点的苏冰呆呆的站在一旁,林百路冷冷的看了一眼苏冰,今夜,就是他杀掉情敌的夜晚,也证明自己是真正男人的夜晚。

项恒远远的,又是担忧的回头看了一眼,只朦胧的看见任氏父女提着长剑往独孤飘雪身上刺去,林百路的判官笔也已灵蛇出动,两百余名护卫蜂拥而上,听到震天的怒吼声和兵器破空声。

而独孤飘雪寂寞的背影却没有动。

然后项恒只看见寒光闪过!独孤飘雪的剑光,朦胧的听到一声长剑出鞘的清脆之声,紧接着就是人们的惨叫声,接下来视线就被树木遮住。

项恒忽然觉得自己像个懦夫,竟然抛下朋友先走,可他忽然又想到,难道自己是不信任独孤飘雪?他又担忧的回头看了一眼,突然觉得自己是个笨蛋。

就因为一头疯牛而抛下自己的朋友不管?独孤飘雪这个时候需要朋友。在那些极其寂寞的人眼里看来,自己永远不需要朋友和亲人。可在旁人看来,这种寂寞的人最需要的就是朋友和亲人。

项恒很想回去看看,如果独孤飘雪死在林百路等人的手下,那他的良心一生都不会安的。他看了看牛背上的李若雪和走在最前的宇文子乔,道:“我们是不是应该回去看看?”

李若雪道:“既然走了,我们又何必回去?”

“难道你就不怕他会出事么?”项恒担忧的说。

宇文子乔道:“我们应该要相信独孤飘雪,更应该相信玄韵。”玄韵一个劲的狂奔下山,好像真的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我也相信玄韵,可真的有什么事情比独孤飘雪的命还重要么?”项沉吟着说:“我真想不通刚才我为什么不留下。”

三人默然无语。

项恒忽然道:“这样吧,你先走,我回去看看,我们在王龙客栈集合。若雪,我知道你很想见见忆柔。”

他握紧了雁翎刀,想起了这把刀原来的主人,他失去了夏元空,不能再失去独孤飘雪。

李若雪点了点头。

宇文子乔叹了口气:“那只好让若雪姑娘和玄韵先回去,我们一起回去看看。”

“好!”“好!”

两人停下脚步,刚转身迈步,玄韵就疯狂的嘶叫起来,咬住宇文子乔的衣角往归路拖。他自己也惊住了:“看来玄韵真的有让我们立刻离开这里的理由。”

项恒恼怒的说:“我不相信现在有什么事能比独孤飘雪的命还重要。”一说完这句话,也不理会宇文子乔,转身就走。

玄韵咬下宇文子乔的一片衣角,嘶叫的更像,可它的嘶叫很快就被一种声音掩盖。那是一种极其让人绝望的声音。

下一刻,大地开始颤抖,山顶上的岩石渐渐滚下来,大地开裂的声音,岩石落地的声音,彻底的盖住了玄韵的吼叫!

树上的积雪被抖落,惊吓飞走的鸟儿只能看着自己的幼崽被生生埋在树下。

山体开始渐渐滑坡,宏伟的仙鼎宫或许很牢固,可若是地基不稳,照样要塌。所以仙鼎宫塌下来了,说塌就塌,没有一点征兆。这种人类难以预测的天灾自古以来本就有没有一点征兆。

当仙鼎宫塌下的那一刻,在仙鼎宫门前混战的人,都被压在了废墟下。

那些叱咤江湖风云的人,像是苏冰、林百路、任阔雄和任海莉这些天不怕地不怕,就连天皇老子过来也不屑看一眼的绿林英雄,也改变和逃避不了一些人力以外的事情。

就连几乎是活在红尘以外的独孤飘雪也不例外,当地震来临的一刻,他也显得那么无力,那么软弱。

在这个时候,这些所谓的英雄好汉才知道,再厉害的轻功,再快的剑,再强的掌力和内力,再精妙的武功,在像地震这种天灾前不过是空虚的东西。

一个武功已经到了出神入化境界的人,在天灾面前他还是要低头。

在大地颤抖的时候,仙鼎宫门前的英雄好汉们就像是喝醉酒的醉汉,摇摇晃晃,然后被大地裂开的大口吞噬,被掉下的瓦片石砖压住或直接被砸死。

整座仙鼎山就好像一块掉在地上打烂的豆腐,仙鼎宫上的英雄好汉就好比是地上的蚂蚁,被这块温柔的豆腐给埋死了。独孤飘雪说不上他是否是英雄,总之他也被豆腐给埋住了。

直到现在,项恒才知道玄韵为什么会发狂,为什么要让自己离开了,因为它那动物天性的本能早就预感到仙鼎山有地震!

动物本就有预测这种天灾的能力,它们往往能听见或感觉到一些我们人类所不知道的事情。的天灾前,人类往往蠢的和猪一样,甚至还会去嘲笑周围发狂的动物。

人类既是最聪明的动物,却也是最愚蠢的。

项恒忽然变的像玄韵那般疯狂,拼命的往山顶上跑,明知自己是无法救出独孤飘雪的,可他还是前进着。宇文子乔和李若雪在身后大喊:“回来!别去!”他们本想追过去,但道路很快就被滚下的岩石所阻。

这岂非也是人类天生的一种愚蠢?

这种愚蠢叫做友情,若一个人认为这中愚蠢没用,那就一定是一个不懂得友情的人。

项恒很快就被一块滚下的岩石砸中肩膀,第二块岩石又紧接着滚过来,还没来得及避开,第三块岩石已砸中小腿,他忍着痛继续前进。

大地还在颤抖,他还在艰难的前进着。

渐渐的,大地不颤抖了,岩石细沙像小河般缓缓的流入大地裂开的口子里,漫天飘雪。项恒也停下来了,因为前方的道路被一道地震出来的裂口拦住了,裂口就是悬崖,这道悬崖宽二十余丈,深不见底,他前进的道路就这样被阻断了。

这道深不见底的悬崖,仿佛就是这个红尘俗世的尽头

他不知道悬崖另一头的独孤飘雪是否安然无恙,却已尽力,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转身,回头,走向归处。

独孤飘雪,他的尸体是否会被找到?就算找到,由谁去埋葬?葬在哪里?

仙鼎山,这座经历了多少风吹雨打的山,在一场地震前显得是那么的脆弱,它气魄雄伟的气势已荡然无存。

归途的山道已被震的不像山道,所以项恒已认不清回去的路,他的伤口疼痛着,大风大雪放肆的侵袭着他的伤口,他也同样忍着,他不能倒下,在他找到宇文子乔和李若雪前,绝不能倒下!

也不知走了多少路,绕了多少道,搬开了多少拦路的岩石,他终于找到了宇文子乔和李若雪。

虽然整座仙鼎山已经被震的不成样子,可他还能依稀的记得就是在这里和宇文子乔和李若雪分开的。

宇文子乔被埋在一堆乱石中,只有肩膀和仅存的右手露在外面,他也已筋疲力尽,右手不断的在挖着,把自己挖出去,这是他能生存下去唯一的筹码。

他很小心的挖着,生怕压坏了怀中的佛光舍利。

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宇文公子,现在被埋在石头下,像一只畜生般挖着石头自救,那只扔出致命暗器和拨弄琴弦的手,现在挖着冰冷的石头。这种悲哀只有他自己能了解。

项恒立刻像中了邪一样跑过去,宇文子乔抬头看见项恒,勉强一笑:“你回来了。”

项恒道:“我马上就能把你挖出来!坚持住!”他双手开始疯狂的挖掘,满腔热血的把百来斤的石头一块块搬走,宇文子乔凄凉的一笑:“能不能在小生死之前把我挖出去,很难说了。”项恒愤愤道:“我偏偏就觉得能把你挖出去。”凭着一股冲劲,他用尽力气搬开一块大石头,宇文子乔的整个上半身就露在外面了,然后他又吃力的把宇文子乔拖出来。

他把宇文子乔抱到边上,让他靠在岩石上,希望能让他感觉舒服点。

宇文子乔喘了口粗气,发现怀里的白霜丸和佛光舍利还在,也没有被压坏,微微的送了口气。吃力的说道:“看来。。。看来。。。是。。。天。。不。。亡。。小生。。了。。”

“老天想让我们死,我们偏偏不死!”项恒无限凄凉的说道:“只不过独孤飘雪恐怕不能和我们一起下山了。”

他看了看四周,问道:“李若雪呢?”

第二十五回:灾难(第二章)

宇文子乔道:“应。。。该。。就。。。。在附。近。。。”

项恒站起身子,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后就看见躺在不远处的李若雪了,全身上下也被石块砸伤了几处,现在已经晕死过去了。

他立马跑过去,探了探鼻息,还活着,他微微的松了口气。项恒抱着她摇了几摇,叫唤了几声她的名字,她就醒了。

幸好她没有被埋在石头下。

她一醒来,就看见了项恒,想起刚才发生了什么,对项恒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独孤飘雪呢?”

项恒没说什么,把李若雪抱到一旁,找了个舒适的地方让她躺下。可是李若雪又泪花闪动的眼眸,仿佛已猜到。

“玄韵呢?”宇文子乔忽然问道,项恒也忽然想到:“我没看见。。”

“我要找到它!”宇文子乔艰难的挣扎了一下,想起身寻找。可他毕竟是受伤了,太疲倦了,况且只有一只右手,挣扎起身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项恒连忙按住他:“你休息,我来找。”

“希。。。望。。。玄韵。。别。。别出什么事。。才好。。。。”宇文子乔扭曲着表情,痛苦的说着这几个字。他已经失去了独孤飘雪这样的一个朋友,还失去了一条左臂,所以他不能再失去玄韵了。

项恒应着:“好好。。。”如果他不能找到玄韵,恐怕这一辈子都会觉得有愧于它。

不一会儿功夫,就有发现了。发现了玄韵的一只角。就在不远处的乱石旁,玄韵的角露在外面,这头魁梧的大青牛竟然也被埋在了石头下。

他立马冲了过去,用剩下不多的力气挖,除了刀以外,他对自己的手同样自信,他觉得用手也可以挖出玄韵。

能把一头几百斤重的青牛压住,那得要多少石头呢?那要用几双手才能挖出来呢?项恒觉得用自己的一双手就够了,虽然这双手没有无羁刀那么锋利,但无羁刀却是控制在这双手中的。

刀虽然会钝,但却不会出血,手虽然不会钝,但却会出血。项恒挖了很久很久,他的手已挖出血,他没有停下来,反而挖的更快。

在这双手上的肉被磨完之前,他真的能挖出玄韵么?

这本是紧握天下第一利器的手,足以令风云变色,群雄丧胆,可是现在却比不上一把铁锹有用。

这是多么残酷多么悲哀的事

这种感觉项恒自己当然也能体会到,他几乎已真的要倒了下。

这一切是否值得?

就因为他觉得值得,所以他没有停下,更没有倒下!

终于,渐渐的露出了玄韵的头,牛鼻子里粗粗的透着气,应该是晕过去了。

他更卖力的挖,已经分不清他手腕尽头那血肉模糊的地方是一双手了。汗水把落在身上的雪花都化开了,一双手上挖出的血却就快因寒冷而凝固。在他的手就要废掉的时候,牛身子终于露出来了。

项恒用带血的手擦拭额头上的汗,现在剩下的问题就是把玄韵弄醒,想把这么一大头青牛叫醒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这位一身傲气的刀客已不能像书生那般斯文叫醒玄韵了,他用了最粗暴的方法,也是最简单的方法。

他狠狠的在牛肚子上踢了一脚,喝道:“起来!”玄韵就醒了。

玄韵摇摆着疲倦站起,接着就看见主人虚弱的躺在一旁,牛眼睛一亮,原本连站立住都已艰难,现在却像发了疯一样跑过去,他知道主人已经受伤。嘶哑着嗓子伸出牛舌头,舔着宇文子乔额头上的血。

宇文子乔欣慰的笑了笑,任由牛舌头不拘的舔着自己,还伸出手去抚摸着牛头,就好像一个临终的父亲抚摸着孩子的头。宇文子乔对颤颤巍巍走来的项恒说:“现在我们怎么办?”

项恒一边擦着身上的汗,一边喘着粗气道:“先回王龙客栈,把药交给叔父。”

“我也要去,我和你们一起回去!”李若雪现在唯一的牵挂就是她的师妹。她挣扎着起来,可她并没有起来。

宇文子乔按住了她,他的脸虽然狼籍的流着血,却还是掩盖不了书生那种天生的斯文,也抹杀不了他嘴边的那一道弯孤。

宇文子乔尽量的让自己笑的自然些,对李若雪道:“我们当然会带你回去看师妹,可是不能硬来。”

李若雪极力不让自己哭出来:“那我们怎么办?”

宇文子乔缓缓站起,看了看一身狼籍不堪还带着血的项恒,望了一眼泥人一样的李若雪,三人连夜在漆黑的山道上赶路,已经是很困难的事情了,更何况三人谁都没体力,耗尽精元了。

他走到疲倦的玄韵面前,抚摸着他的后背道:“玄韵,你还能走的动么?”

玄韵憨厚的点了点头,宇文子乔莞尔一笑,又轻声问道:“那你还能不能驮着一个人下山?”玄韵又憨厚的点了点头。

宇文子乔望着项恒,道:“你还走得动么?”

项恒板着脸,有些怒气的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我走不动了?”说完这句话他转身就走,他当然还走的动,只不过走的并不比一个醉汉走的好,他太累了。

宇文子乔感激的看了一眼项恒的背影,自己的这一生能认识他这个朋友,他已觉得不枉。可女人往往不能理解男人之间这种血性的友情,就算李若雪能懂得世上最难懂的独孤飘雪,她也懂不了项恒的举动,她呆呆的问宇文子乔:“就因为你那样问他,他生气了?”

项恒勉强说自己还能走,只不过不想去霸占唯一能作为脚力的玄韵。

宇文子乔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他装出自己还很有力气的样子,把李若雪抱起,让她躺在牛背上,看起来他抱李若雪好像很轻松,其实这已经去了他大半的力量,他和项恒一样,实在是太累了,可能随时会倒下。

“你们两个能不能走快些?难道还想继续呆在这鬼地方?”项恒的怒吼传来了,他和宇文子乔一样,装出一副精力充沛的样子。

雪渐渐的止住了,空气中弥漫着沙石的味道,隐隐的还有一股梅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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