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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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雀-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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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子乔怔道:“为什么?”

朱梦航笑的更加疯狂,更大声:“因为你们都是项恒的好朋友!我要弄死你们,他就会痛苦!”

留星雨道:“懒得和你这女疯子讲废话!”她再也安奈不住,扬手就打出了几件暗器。

四件凌厉绝伦的暗器,流星一般飞了过去,朱梦航既然不闪也不档,轻轻的用袖子一卷,就将这四件暗器卷的无影无踪。

留星雨和宇文子乔两人瞠目结舌的看着朱梦航,因为百发百中无虚弦的唐门暗器此刻竟失效了。

宇文子乔沉吟道:“她的衣服似乎有古怪。”

留星雨怒声道:“能有什么古怪?”说话间,她将右手的金剪飞了出去。

破空声和金色的光芒,速度和力量绝对是刚才四枚暗器的数倍。

唐门的千百种暗器中,唯独留星雨的剪刀上没有喂毒,她自信自己的剪刀,不喂毒也已足以杀敌。

果然,朱梦航顿时也花容失色了,急忙往后退了几步,顺势消弱了剪刀的大半力道,随后又一杨袖子,飞剪一触她雪白的衣服上便失去了力道,烂泥一般软弱的掉在地上。

朱梦航定了定神,随后挥着自己的一双袖子,漫天狂笑:“哈哈哈!唐门的暗器,姑奶奶我呸!简直就是小孩子的玩具!”

留星雨怒的脸都涨红了,亮出剪刀正想再一次出手,宇文子乔却忽然冲过来,大喊道:“小心!”

“让你们瞧瞧,什么才叫做暗器。”朱梦航狂笑中,双袖连挥,洒出一片黑影,竟都蜘蛛毒蛇等活毒。

刹那间,宇文子乔冲到了留星雨前面,打出四粒骰子,挥动手里的折扇,才挡住了活毒的暗器。

毒蝎毒蜘蛛等活毒被骰子震的成了碎片,手中的一把折扇更是锋利如刀,将三四只毒蛇斩成了七八段。

但那些毒蛇也不知何原因,断成两截后竟还如蚯蚓那样蠕蠕而动。

就在这当口儿,心中愤然不甘的留星雨又打出了几枚暗器,却也被朱梦航的袖子一一卷没。

宇文子乔道:“果然,她的衣服有古怪。”

他越是谨慎,留星雨反而更不服:“哼!本小姐才不相信她的衣服有这么大能耐!”

宇文子乔道:“莫冲动,冷静些好么?”

“不能!”留星雨用力推开宇文子乔,手上多了把金色的剪刀,流星一样冲了过去。

这一次来的不是暗器,而是整个人,朱梦航大惊之下,果断的抽出了腰畔的短刀。

金光如日,白光如月,剪刀和短刀对上后,才眨四眼的功夫,就已经拆了七八招。

留星雨大喜,朱梦航用毒的本领虽然精湛,刀法却是三流中的三流,拆到二十招时,剪刀就刺中了她的胸口。

可是,朱梦航身上穿的衣服仿佛施了某种魔法和诅咒,竟和刀枪不入的金丝甲无异,留星雨的剪刀刺不穿这件衣服。

留星雨愕然之际,朱梦航的短刀已经挑开了她的剪刀,接下来十招的时间里,留星雨清楚的数着,一共刺中了她四下,可是每一次,都刺不穿她的衣服。

这时候,一柄折扇像刀子一样插进了中间,隔开了两人,宇文子乔拉住留星雨,折扇一招“拨云见日”逼退了朱梦航,带着留星雨退了下来,沉声道:“你现在相信她的衣服有古怪了吧?”

朱梦航站在原地大笑,忽然从她衣袖和衣襟里爬出了几只蜘蛛,在她那件白色的玄衣上蠕蠕爬动。她道:“我这衣服是由一千六百只毒蛛,吐丝六十日,耗时三十余日织成,刀枪不入,水火不进。有多厉害刚才也已见过了。”

留星雨看着毛茸茸的蜘蛛在她身上蠕动,恶心的想吐:“你这不干不净的女人!”

“不干不净”这四个字或许是对女人最大的侮辱,朱梦航也是女人,一个因爱生恨的女人。

不管怎样,女人终究是女人,她也不例外,朱梦航恶狠狠道:“沈忆柔才是不干不净的女人!她已经。。。已经被莫魂给。。。哈哈哈!”她又痛快的笑了起来,似乎她一想到这件事就觉得十分痛快。

留星雨咬牙道:“你这疯子!”

宇文子乔道:“且让我使她一试。”

朱梦航笑道:“宇文子乔,亏你智谋不凡,难道还不清楚我这刀枪不入,水火不进的衣服的厉害吗?”

宇文子乔收拢折扇,淡淡一笑,道:“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就在他微笑的时候,七八颗漆黑的骰子已经从他手中飞出去。

无锋无毒,天下最君子的暗器,莫过于宇文子乔的骰子。

他的暗器虽然没杀过人,但只要每一次发射出来,那就没人能杀的了他。

朱梦航疯狂大笑,猛的一挥袖子,仿佛是一把扫帚一样,将几颗如同落叶的骰子扫开。

宇文子乔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第二波骰子也飞了出去,接着是第三波,第四波。

一直等到朱梦航狂笑中扫过第六波骰子,宇文子乔才停下微微酸痛的手臂,对目瞪口呆的留星雨说道:“她没有说大话,那件衣服真的和金丝甲一样坚硬。”

朱梦航笑道:“这些蜘蛛除了吐丝外,也是剧毒无比的,马上就让你们见识一下。”

她的衣襟里,袖子里不断的涌出更多的蜘蛛,无穷无尽,也不知道她身上藏了多少蜘蛛。

每一只都有手掌那么大的蜘蛛顺着她身上爬下,缓缓向宇文子乔和留星雨爬来,缓缓蠕动,嘴里吐着黑气,仿佛还带着狰狞和诡异的笑容。

留星雨这个小丫头看见这么多蜘蛛涌来,顿时吓的缩成了一团,宇文子乔急忙道:“莫慌!用暗器!”

留星雨听他这么一说,赶紧退后几步,银针飞梭射出,杀死了几只蜘蛛,宇文子乔也打出几颗骰子,杀死了一大片。

朱梦航的狂笑中,蜘蛛无穷无尽的涌来,忙的两人连连后退,手忙脚乱。

留星雨忽然喊道:“用椅子砸!”

宇文子乔二话不说,搬起大堂里的靠背椅就砸将过去,留星雨也是如此,两人砸出去七八张椅子后,蜘蛛总算死了一大半。宇文子乔一抬头,发现朱梦航竟然不见了。

留星雨惊道:“朱梦航去哪儿了?”

宇文子乔看着地上蠕动的大群蜘蛛,道:“我们先退出。”

忽然,朱梦航在宇文子乔和留星雨两人身后显身,随手一扬,扔出了两只血色的蜈蚣。

宇文子乔反应极快,举扇拍落飞向自己的蜈蚣,可另一只却已经落在了留星雨秀肩上,留星雨不知道有什么落在自己的肩膀上,恐惧的大喊:“是什么?”

宇文子乔什么都没说,快如闪电的发出一掌,斩落了留星雨肩膀的蜈蚣,可她脖子上还是被蜈蚣咬了一口,顿时,她只感觉一阵天昏地暗,摇摇晃晃的站不稳。

宇文子乔拉住她,往后一跃,到了院子中间,还没站稳,朱梦航的狂笑声又传过来:“被我的蜈蚣咬了一口,再强的人,也活不过四十九天。”

留星雨眯着眼,一个踉跄,昏昏沉沉的说道:“我。。我这是怎么了。。。我的脖子好痛。”

蜈蚣在她脖子上留下的伤口已经迅速变大,变青变紫,宇文子乔正忖思之际,朱梦航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了:“可我没兴趣让你们活四十九天,我要你们马上死。”

她只道宇文子乔也中了蜈蚣的毒,所以胆子大的仗刀直接冲过来,这一刀并无精妙的招式和变化,甚至不太凌厉。

可是留星雨现在就好像喝醉了一样,别说档下这剑,就算移动下脚步也不太可能,终于,她再也撑不住,娇喘一声昏了过去。

本已举扇准备格挡这一刀的宇文子乔,也被留星雨昏倒时的顺势的一拽,撇过了头。

他看见闭着眼,仿佛已经死去的留星雨缓缓倒下,那一刻,是他感觉人生中最失败的一瞬间。等他回过神来,朱梦航的短刀已近在咫尺。

他毅然的,用人类最原始的下意识反应,坚定的档在了留星雨前面。

寒光起,白色的剑划过后,已染成了血色,宇文子乔左边整条手臂无力的,缓缓的离开了他的肩膀。

黑风夜色,在朱梦航狰狞的目光下,宇文子乔发出了他一生中最悲鸣的吼叫。

他捂着断臂处,看着落在一旁的断臂,疼的快将折扇捏成粉末。

朱梦航嘶哑的笑声几乎已不像人类:“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好戏还没上演呢!”

第十九回:第四桩血案(第三章)

宇文子乔忍着疼,看着地上的留星雨,感觉非常的无助,只能等待死神的宣判。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朱梦航指的“好戏”,在他看来竟然比死亡更可怕,更吃惊。

他亲眼看见朱梦航将一个老人狠狠甩在地上,那老人也已昏迷不醒,嘴唇发紫,显然也中了极其恐怖的毒。

宇文子乔接着月光,看清了老人的脸,失声叫道:“父亲。”

朱梦航道:“在你们一离开无名庄,我就抓住了宇文涛,他现在也已经中了和留星雨一样的毒。”

宇文子乔道:“你为什么这么做?”

朱梦航道:“我恨项恒!”

宇文子乔道:“这与家父又有何干?”他每说一个字,仿佛都用着全身的力气,鲜血不断从他的指缝里流出来。

朱梦航狂然道:“因为我的关系,我杀了你父亲,你必定悲痛不绝,甚至会仇恨项恒,项恒要是看见这结果,那感觉一定比杀了他还痛苦!”

宇文子乔收回捂住伤口的手,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出七八颗骰子,因为断臂的疼痛,使这几颗骰子的力道消弱了七八分,所以朱梦航没有闪避的意思,反而迎了上去。

果然,骰子一触到她的衣服,就像柿子一样软了下来。

朱梦航道:“何必做这些毫无用处的垂死挣扎呢?”

宇文子乔道:“死之前,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对侠威镖局下手?”

“就算你不死,我也会告诉你!”朱梦航大声道“你还记不记得,我爹爹是怎么死的?”

宇文子乔道:“记得。”

“那你可曾记得是哪些人逼死了他?”朱梦航道:“萧楚文、原刑天和水清涛,还有黑羽盟,以及那天在会贤庄里所有自称英雄好汉的人,逼死了我爹爹,我要把这些人都杀了,要他们一个个的给我偿还!”

宇文子乔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潜入黑羽盟杀人,和背后那只神秘莫测的黄雀联手血洗飞瀑山庄,火烧干云庄,都是为了报仇。”

朱梦航道:“还有你也是!那天你为什么不替我爹爹辩护,他是你父亲的朋友不是吗?你为什么就让他那么自裁了?”

宇文子乔道:“当时我中了申元通的蒙汗药,想出手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统统放屁!侠威镖局和飞瀑山庄已经灭了,下一步,我要彻底的折磨你和项恒两个人!”朱梦航道:“我原本就计划好把侠威镖局给挑了,在苏州城刚好看见你的事,便决定把你父亲弄到侠威镖局镖局,在这里等你,好慢慢折磨你们宇文父子!”

宇文子乔感到一阵冰冷的寒意。

“不过就这样让你死了,未免有点可惜,难解我心头只恨。”朱梦航道:“你,宇文子乔,一个号称正人君子的翩翩美男子,在我看来只不过是一个可怜的赌徒。而项恒,看上去好像一个豪气凌然的大英雄,但在老娘看来,只不过是一个整天烂醉的酒鬼!”

这两句话说的又尖酸又刻薄,顿时将两个大人物贬如粪土。

宇文子乔道:“不错,小生不过是一个赌徒,可是项恒,却是个敢爱敢恨,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你瞧得起也好,瞧不起也好,他就是项恒,一个用最坏的办法,做过几件好事的大侠。”

他顿了顿,继续道:“还有一点,他虽然嗜酒如命,却不是酒鬼,因为他很少喝醉。”

朱梦航的眉毛顿时上翘,那表情仿佛一个大侠客看见了强抢民女的流氓,愤然大怒:“好!既然你知道自己的赌徒,今天我们就他妈赌上一把!我要让你输的狼藉不堪,输的你抬不起头!”

她愤然的卷起袖子,随随便便猛地拉过旁边的一张木凳,“叮叮当当”几声响,将七八个银铸的小瓶子甩到了木凳上:“这是十个银铸的药瓶,其中有八个是空的,剩下的两个里是可解你老子和留星雨体内毒素的解药粉,现在我们来赌一把,我让你选走两个银药瓶。”

宇文子乔忍着断臂的上,看着木凳上的十个药瓶,似乎在想什么,又似乎因为疼痛开不了口。

朱梦航鄙视不屑的嘲讽道:“江湖言道,宇文公子靠着一对灵敏的听子和一双锐利的招子,赌技天下无双,在各大赌庄里风风光光的赢了无数次,甚至是老千帮帮主的名头,也是靠赌赢过来的,可是现在你面前的这十个银药瓶,无论你有多灵敏的耳朵,多锐利的眼睛,你都和一个聋哑人无异。”

朱梦航继续说道:“我这么做,只是想看见你输的样子,看见你打开其中两支空药瓶时悔恨的表情,看着你痛苦的过一生!”这种愤怒和仇恨,就好像发泄在项恒的身上。

宇文子乔忍着疼,道:“十选二,这场赌局不公平。”

朱梦航骂道:“你的狗命现在都握在老娘手里,**还有资格和我谈公平?我爸爸在会贤庄里被你们逼死的时候,你们有没有说公平?”

“选!你给我选!你这可怜的赌徒!”

宇文子乔惭愧的说不出话。

他传奇的一生里,有不同程度的赌注和花样百出的赌法,甚至赌过自己的性命,可是这一次,他的赌注却是两个至深至爱的人,他感觉这样的赌注太大,大的玩儿不起。

但他必须玩儿下去,只有这样,才能得到那仅只有两成的把握。

宇文子乔道:“可否碰一碰这十个银药瓶?”

朱梦航冷然道:“不能,你休想从重量上分辨。”

宇文子乔道:“能不能靠前一些?”

朱梦航冷然道:“也不能,你休想从嗅觉上分辨。”

宇文子乔道:“那如何证明这十个药瓶里确实有两个装着解药?”

朱梦航道:“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只有选两个药瓶的权利。”

宇文子乔的断臂处又涌出大流鲜血,他的脸色已苍白的无半点血色。

朱梦航不耐烦的说道:“臭书生你选好了没有?姑奶奶的耐性大不如从前了。”

宇文子乔沉吟道:“荣小生想一想。”

朱梦航就看着他想,就仿佛看着一直落水狗,拼命的捞着一根稻草,又可悲,又好笑。

她觉得很愉快,很舒服。

半晌后,宇文子乔才带着孤注一掷的坚决口吻说道:“想好了,你来替我选。”

朱梦航怔道:“我?”

宇文子乔道:“我有时候经常让别人替我下注,这次也不例外。”

朱梦航道:“可我刚好是知道点数的人,你就不怕我乱下注?”

宇文子乔道:“我选两个药瓶,岂非也是乱下注?谁选又有何分别?”

朱梦航道:“是不是你的手被我砍的,脑子有点不清醒了?”

宇文子乔:“小生的断臂很痛,头脑却很清醒。”

朱梦航沉思了半晌,随后露出一脸无耻的奸笑:“好!姑奶奶替你选!到时候你莫要后悔!”

宇文子乔苍白的嘴唇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请便。”

经过挑选后,朱梦航从十个银药瓶中收回了八个,指着剩下的两个说:“我替你选好了这两个,是生是死,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她脸上露出了狰狞而猥琐的笑容。

宇文子乔却感激的说了声:“多谢。”在朱梦航鄙夷的注视下,宇文子乔摇摇晃晃的向前走去,每一步都很沉重,每一步都充满了侮辱。

忽然,在这赌局就要结束的时候,夏威镖局的大门突然被人推开。

一个年迈的婆婆缓缓跨过了门槛,她手持一根粗粗的红木仗,一身棕色衣衬,白发在后脑勺高挽一个发髻。额头上皆是哈巴狗一样的丝丝皱纹,皮肤松弛的好像轻轻一抚就会碎掉一样。全身散发的柔弱感,仿佛被风一吹就会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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