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会轻易离开。至于江南三侠在夏邑境内被杀,则可能是愤而离开洛阳后兼程回金陵,不幸被那人追杀,惨遭毒手。”
七王爷微微颔首,又道:“以阁下所见,那人为何急于追查要见常九?”
黄天复沉思片刻,道:“如果不出在下所料,恐怕与那神医赵百年之女有关!”
此言一出,如晴天霹雳,众人无不为之徒然色变。
要知十八年前那场浩劫,之所以能在一夕之间,消弭于无形,即是神医赵百年之女赵幽兰以药物控制“二先生”所致,天下武林各门各派精英突然消失无踪。
罪魁祸首“二先生”,不但一夕之间,丧失全部谋反人力,且亦为赵幽兰药物所控制,向朝廷投降认罪。
而最后见到赵幽兰,或许知其去向者,即是常九!
如今有人追查常九,岂非志在赵幽兰,及那突然消失无踪的天下精英?
七王爷心知事态严重,神色凝重道:“既是如此,更事不宜迟,谭师傅,白姑娘,本王想让二位随韩壮士走一趟洛阳,相机行事。”
谭三姑笑道:“好极了!难怪方才七王爷说要让老身活动活动筋骨呢!哈哈……”
黄小玉一听,急道:“七王爷,小玉也要去啊!”
白玉仙未及斥阻,七王爷己笑道:“只要你娘答应带你同去,本王不反对。”
黄小玉转向白玉仙,撒娇道:“娘,七王爷都同意了,带我去好不好嘛?”
白七仙无可奈何,只好勉强同意。
黄小玉振奋道:“我这就去准备!”一溜烟出了凉亭。
七王爷正色道:“韩壮士,此行任务重大,只可成功,不可失败,最好能多邀几位高手随行。”
韩伯虎恭应道:“是!草民这就去威远镖局,跟金老镖头商讨一下,明日一早出发。”
金老镖头父子设宴为韩伯虎洗尘,在座的尚有几名镖师作陪。
金鹏已决心随韩伯虎走一趟洛阳。但除他之外,其他人选就难作决定了。
酒过三巡,金老镖头不禁叹道:“江南三侠尚且不堪一击,纵观金陵城内,实找不出武功超过他们之人……”
话犹未了,突见一名一身素服少女闯入。
金鹏一惊,诧然道:“瑶妹,你……”
此女正是杨瑶,见她一身素服,显然已知其父杨超噩耗。
杨瑶激动道:“哪一位是韩老镖主?”
其实她是明知故问,在座的全部认识,只有韩伯虎是陌生人。
韩伯虎听金鹏称她为瑶妹,心知必是杨超之女。立即起身问道;“姑娘可是杨大侠之女……”
杨瑶怒哼一声,质问道:“家父接获飞函,赶住洛阳相助,不幸丧命异乡,韩老镖主既来金陵,不该通知咱们一声吗?”
韩伯虎被问得怔住,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金老镖头即道:“瑶儿哪!这不能怪韩大叔,是我怕你母女悲痛伤心,暂且不通知你们的。”
他既扣代下来,杨瑶也就无话可说了,不禁伤心欲绝地俺面痛泣起来。
金鹏忙扶她入座,劝慰道:“人死不能复生,瑶妹可要节哀,保重……”
杨瑶突然止泣,恨声道:“我一定要为爹报仇!”
金老镖头暗自一怔,诧异道:“瑶儿是从何处得到消息的?”
杨瑶泪光闪动道;“是大舅派人专程来通知的,瑶儿在镖局门口碰见张总管,才知道韩老镖主巳亲来金陵。”她指的大舅,正是当年江南神捕王守义。
金鹏道:“瑶妹……我已决定随韩大叔去洛阳,誓为令尊报此大仇!”
杨瑶毅然道:“好!我随鹏哥同去!”
金鹏面有难色道;“这……”
杨瑶理直气壮道:“连鹏哥尚且有此心为家父报仇,我这为人子女的,难道不该尽孝吗?”
金鹏尚未置可否,金老镖头已接口道;“瑶儿要同去,未尝不可,但需先征得令堂同意。”
杨瑶振奋道:“奸!瑶儿这就回去告诉娘!”当即起身离座,匆匆而去。
金鹏歉然道:“韩大叔,方才杨姑娘多有冒犯,请勿介意……”
韩伯虎置之一笑道;“杨姑娘骤遭丧父之痛,激动自属难免。
只是此去洛阳,前途凶险,但不知杨姑娘的武功……”
金老镖头笑道:“伯虎老弟,这个你放心,江南第一神捕的亲外甥女绝不会含糊。否则,老夫也不会答应她同去了。”
韩伯虎道:“七王爷已交代,由白发龙女谭三姑、白玉仙母女随同在下回洛阳。再加上令朗与杨姑娘,人手已足,不需再物色其他人了。”
事情就这么决定了。
这一席洗尘酒也等于是饯行,因次晨即将出发。
韩伯虎此来金陵,一为邀请高手助拳,一为求助王府神兵利器。两件事均如愿巳偿,心情自较来时开朗。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金老镖头开怀畅饮,韩伯虎却因次晨将启程,不敢喝太多。
席间话起旧来,二老均津津乐道,一直边吃边聊,将近二更,仍末见杨瑶进来回话。
因次晨将出发,金鹏不禁忧急道:“瑶妹是怎么回事,究竟去与不去,也该来回个话啊!”
金老镖主也觉出事有蹊跷,吩咐道:“鹏儿,你亲自去看看,替我代为致意,顺便把韩大叔致赠的三万两银票带去。”当即取出三张银票。
金鹏接过银票,立即离席而去。
匆匆来至城东杨宅,敲开门,由家仆领入大厅,再入内通报。
倏而,杨母由两名丫环扶出,只见她满脸泪痕,显然刚刚止住痛泣,出房来见客。
金鹏忙上前施礼,先劝慰一番,再取出三张银票,双手递上,道:“伯母,这是韩老镖主的一点心意……”
杨母连看都未看一眼,愤声道:“人都死了,再多的银子,能换回一条命吗?”
金鹏怔了怔,道;“伯母放心,晚辈一定会为伯父报仇的!”
杨母深深一叹,招呼金鹏坐定,始道:“瑶儿方才回来,说要跟你一起去洛阳,被我说了几句,不让她去,她竟赌气回房去了。”
金鹏暗觉失望,却不知如何说服杨母同意让杨瑶随行,不禁怔怔地发起愣来。
杨母转头吩咐道;“去请小姐出来,告诉她金公子来了。”
丫环恭应一声,匆匆而去。
哪知来至杨瑶闺房,叫了两声,房内毫无动静,推门进去一看,她竟然已留书出走。
丫环大吃一惊,急忙抓起留书,直奔大厅,一路气急败坏地叫道:“不好了,夫人,小姐走啦……”
杨母、金鹏顿时一惊,霍地站了起来。
自丫环手中接过留书,杨母抽出内笺一看,不禁失声惊呼道:“啊!这不听话的孩子,独自去洛阳了!”
金鹏这一惊非同小可,劝慰了杨母几句,立即赶回镖局,向其父禀明,杨瑶已留书出走,径往洛阳。
金老镖主忧心如焚,道:“这如何是好?”
韩伯虎已约定谭三姑等人次日清晨启程,不便临时提前出发。
金鹏当机立断,决定独自即刻出发,去追赶杨瑶。
江南三侠被杀,消息不胫而走,传遍整个夏邑境内。
尤其震惊了江湖!
更惊人的是,境内几处地鼠门联络站一夜之间全被人“挑”了。
总共二十三人,未留一个活口,个个身首异处,死状惨不忍睹。
每处粉墙上,均以鲜血留言,常九若不出面,将杀尽地鼠门各地弟子!
“杏花村”酒楼,是境内地鼠门最后一处联络站。
由于位居大街,侥幸尚未被“挑”。
往常来此的,大部分是江湖人物,聚此互通消息,交换情报。
今日大慨已得到风声,均不敢光顾,以免遭到池鱼之殃。
尽管没有客人上门,门面仍得照开,不能因噎废食,来个关门大吉。地鼠门一派,在江湖上毕竟小有名气,岂能被那残酷杀手吓住。
然而,从掌柜的到四五个伙计,无不提心吊胆,暗中戒备,提防杀于随时上门。
整日毫无动静,门可罗雀。
到了黄昏时分,突然来了两位年轻客人,一男一女,他们会是杀手?
不!他们正是秦忘我、萧姣姣二人。
他们的额上,并未刺上“我非杀手”,店里的人自然得严加防范。
二人坐定,一名伙计只好硬着头皮,上前招呼道:“二位客官,要吃点什么?”
秦忘我并不急于点菜,眼光一扫,见整个酒楼仅只他们两个客人,不禁笑问道:“你们这里怎么生意这样差,是不是菜不好?”
伙计力持镇定道:“公子爷,您说笑了,走遍夏邑县,再找不到比小店菜更出名的啦!”
萧姣姣接口道:“哦?这么说是酒太差啰?”
伙计忙陪笑脸道:“女公子,您要是尝了小店特制的陈年老酒,包您赞不绝口!”
萧姣姣故作诧异道:“这就怪了,既然酒菜俱佳,为何没有客人上门?我知道了,一定是你们招呼客人态度太坏!”
伙计再也按捺不住,脸色一变,道:“二位是否存心来找麻烦的?”
秦忘我笑问道:“哦!你们这里还卖‘麻烦’?”
地鼠门弟子,身子都不弱。伙计冷哼一声,突然一掌向秦忘我劈去。
秦忘我笑容未收,神色自若,都是出手如电,轻轻挥臂一荡。
伙计顿时身不由主,向一旁冲跃而去。
萧姣姣笑道:“他怎么没喝酒就先醉了,站都站不稳!”
其他几个伙计,一见自己人吃了亏,立即一拥而上。
他们全是练家子,个个都有两手,虽是赤手空拳,来势相当威猛,分从两旁及背后,合力攻向秦忘我。
萧姣姣如同置身事外,坐在秦忘我对面,若无其事。
只见秦忘我双手齐分,骈指如戟,以隔空点穴手法,不容两伙计攻近,穴道一麻,已被控制。
几乎是同时,秦忘我坐姿不改,突然腾空而起,向后一撤,身后攻来的伙计,被撞得倒退七八尺,一屁股跌坐地上。
秦忘我却借力向前,仍然原姿未变,坐回了原位。
柜台里掌柜的,看得目瞪口呆!
萧姣姣却乐开了,笑得像朵花似的,喝彩道:“好!就凭这一手,值一桌酒席!”
伙计们犹待动手,被掌柜的急以眼色制止,随即走出柜台,趋前双手一拱,道:“伙计们有眼无珠,冒犯二位,在下代为陪罪!”
秦忘我置之一笑道:“好说好说。难怪门可罗雀,这种待客之道,谁还敢上门照顾你们生意?”
萧姣姣接口道:“不!秦大哥,你错了,这是他们特别的招徕之术,让客人先活动活动筋骨,回头才能胃口大开,大吃大喝啊!”
掌柜的顿时面红耳赤,连连鞠躬哈腰道:“得罪,得罪,请二位多多原谅,不与他们一般见识,二位要吃什么,尽管吩咐,小店全部免费招待!”
秦忘我道:“那咱们不是存心来这里白吃白喝啦?”
掌柜的忙陪笑脸道:“二位肯赏脸,是小店无上的光荣!”
萧姣姣道;“既然不花钱,那就捡最好的酒莱送来!”
掌柜的连声恭应,向泥塑木雕的两伙计斥道:“站在这里干嘛?
还不快去准备酒菜!”
他只顾骂人,忘了两个伙计穴道被制住。
案忘我莞尔一笑,双手疾分,以掌力隔空为二人拍活穴道,轻而易举露这一手,更看得掌柜的张目结舌。
掌柜的是行家,心知眼前这对青年男女如果要出手置他们于死地,可说易如反掌。
既不能力敌,只有智取。
但他打什么歪主意,却逃不出萧姣姣的锐利眼光。
等酒莱一送上桌,萧姣姣不动声色,召走回柜台的掌柜的至桌前,笑道:“掌柜的,你也坐下来,陪咱们喝两杯啊!”
掌柜的暗自一惊,面有难色道:“这……在下哪敢跟二位平起平坐……”
萧姣姣仍然不动声色,道;“既是全部免费招待,掌柜的要不坐下来喝两杯,咱们怎么过意得去呢?”
掌柜的讷讷道:“这……这……”
萧姣姣突然出手如电,扣住掌柜的手腕,怒斥道:“哼!你们这点雕虫小技,也想在本姑娘面前卖弄?差得远呢!”
果然不出所料,酒菜里均做了手脚,打算将这对青年男女迷昏!
既被识破,手腕又被扣住,掌柜的顿时大惊,突然情急拼命,向几个伙计疾喝道:“拼了!”
他们以为这对男女是杀手,反正难逃一死,不如全力一拼。
掌柜的腕脉被扣,不敢动弹,但他一声令下,几个伙计都奋不顾身,分向秦忘我、萧姣姣攻来。
萧姣姣指上一用力,娇叱道:“叫他们住手,否则你就没命了!”
掌柜的突觉腕脉一紧,整条手臂麻木,大吃一惊,只得喝阻道:“住手!快退下……”
正待出手的几个伙计,哪敢轻举妄动,纷纷住手。
掌柜的求饶道:“女公子高抬贵手,咱们真的不知掌门人下落……”
萧姣姣放开手,道:“什么掌门人?”
掌柜的诧异道:“怎么?二位不是……”
秦忘我接口道:“咱们是来此等人的!”
掌柜的一怔,急问道:“二位等什么人?”
秦忘我轻描淡写道:“等那要杀你们的人!”
掌柜的更觉惊诧道:“二位是官府办案的公差?”
秦忘我道:“那你就别管了,反正咱们不是来杀你们的!”
萧姣姣哼一声,道:“还不快把这些酒菜撤下去,换些能吃喝的来?”
掌柜的连声恭应,一施眼色,几个伙计急忙将桌上酒菜全部撤走。
秦忘我作个手势,道:“掌柜的,坐下来好说话。”
“是是是……”掌柜的唯唯应命,在一旁坐了下来。
秦忘我轻声问道:“这是地鼠门在境内,最后一处联络站?”
掌拒的答道:“不瞒公子爷,城内外共有五处,已有四处被‘挑’……”
秦忘我诧异道:“怪哉,好像大家都已经知道,那疯狂杀手今日一定会来杀你们,所以没人敢上门?”
掌柜的沮丧着脸道:“他以鲜血留下警言之事早巳传遍江湖,无人不知。小店乃地鼠门所开设,也是无人不晓,难逃此劫,似在意料之中……”
萧姣姣接口问道:“那你们为何不逃命,偏要留此等死?”
掌柜的说道;“地鼠门弟子,绝非贪生怕死之辈!”
萧姣姣嗤之以鼻道:“哼!匹夫之勇!”
秦忘我忽道:“贵掌门忍见弟子被赶尽杀绝,也不肯出面?”
掌柜的倏然道:“在下不敢妄加臆断,但其中必有原因。”
秦忘我道:“掌柜的,咱们决定在此等候那疯狂杀手出现,记住,无沦有任何情况,你们的人绝不可插手!”
掌柜的唯唯应诺,起身离座,仍然回到柜台里。
酒菜重新上桌,这回未作手脚。
秦忘我、萧姣姣相对而酌。她已有了经验,浅尝即止,不再大口猛喝。
终于又有客人上门了。
来人年约三十来岁,风尘仆仆,肩头挂着包袱,像是经过长途跋涉模样,怎么看也不像个疯狂杀手。
果然他一坐下就向上前招呼的伙计吩咐道:“有什么现成的,能吃饱肚子就行,我还要赶路。”
伙计如释重负,既是途经此地,尚需赶路,自然不是那疯狂杀手,忙应道:“是!是!客官要快,来碗牛肉面,加一盘鲜肉大包怎样?”
那人饥不择食,道:“好吧,快一点。”
伙计恭应而去。
秦忘我、萧姣姣互望一眼,露出失望表情,因为这不是他们要等的人。
显然的,那人非但是外地来的,且并非江湖人物,否则要打个尖哪里不好去,偏偏到这“杏花村”来。
面要下锅煮,一盘鲜肉大包先上。
那人似乎饿极了,抓起来就吃。突然发现那对青年男女正在向他投以诧异的眼光,才自觉吃相不太雅观,尴尬地笑笑,不再狼吞虎咽,放缓了速度。
就在这时候,又有客人上门了。
来的是五个人,为首的年约五旬,一身灰袍,看出袍内藏有武器。其他四人,年纪约在二三十岁之间,像是中年人的随从。
萧姣姣暗向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