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月飞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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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月飞霜-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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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忘我微微点头,仍然忧心忡忡道:“可是,咱们急于去追疯狂杀手,不能耽搁,又不能丢下萧姑娘不管……”

两个少女眉头紧蹙,无从表示意见。

秦忘我又道:“老魔女曾答应天山寒叟,负责使千面罗刹回头……”

黄小玉若有所悟,忽道:“秦大哥,老魔女会不会带萧姐姐,去追千面罗刹?”

秦忘我沉思一下,道:“很难说,因为天山寒叟已死,老魔女不需再实现诺言,况且,即使她要去追千面罗刹,也不必带着萧姑娘,既无意义,反而多个累赘。”

杨瑶忽道:“秦大哥,我有个想法,不知对不对……”

秦忘我急问道:“杨姑娘想到什么?”

杨瑶整理一下思绪,始从容不迫道:“老魔女对慑心大法,如痴如狂,对那秘笈最后一章,志在必得,如今天山寒叟已死,她更急于将之寻获,但不知藏于何处。或许她认为,千面罗刹定然知道,那就一定会去追了……”

秦忘我徽微点头,道:“不错,虽然老魔女曾表示,不愿放弃苦练多年的武功,尤其是那玄阴寒甲功,已对慑心大法不感兴趣,但也可能言不由衷,口是心非!”

杨瑶接下去道:“所以我想到,老魔女如果决心去追千面罗刹,惟恐她执迷不悟,且有那疯狂杀手撑腰,自己可能对付不了他们。

“因而,将萧姑娘带走,乃故意让秦大哥追去,好让你去对付那疯狂杀手!”

既然追寻萧姣姣茫无头绪,经杨瑶这番分析,认为不无可能。

秦忘我只好当机立断,决心去追阻那疯狂杀手。

三人四骑,匆匆赶回江边。

遥见江边的渡江客,愈聚愈众,正争先恐后,抢登靠在岸边的两艘渔船。

可惜他们迟来一步,两艘渔船已满载乘客,离岸驶向江中。

未搭上船的渡江客,尚留下二三十人,聚在那里议论纷纷。

他们走近一听,听出渡江客们所谈论的,乃是两只满载人马的大木筏,在江中遭遇火攻之事。

消息是由下游谷城方面传来。

由于渡江木筏被烧毁,附近渔船得到消息,始赶来临时载运乘客,捞笔意外小财。

秦忘我听出端倪,走向一个看似江湖人物的中年,告个扰道:

“请教兄台,可知那两只木伐上,是些什么样人?”

中年打量他一眼,始道:“听说是批镖师吧!”

秦忘我暗自一怔,追问道:“死伤了多少人?”

中年道:“大概不少吧!没死的在谷城江边上了岸,难怪害大家枯候几个时辰……”

正说之间,遥见又两艘渔船驶来,由远而近。

秦忘我谢了一声,忙回到杨瑶与黄小玉身边,神色凝重道:“江上遭火攻的,不是韩老镖主他们,就是金老镖主那批人!”

黄小玉忧心如焚道:“不知家母……”

杨瑶一旁劝慰道:“黄姑娘不用耽心,白女侠武功甚高,自保绰绰有余。”

桑忘我遥望远去的两艘渔船,轻喟道:“唉!咱们晚来一步,说不定老魔女她们,就是搭乘前面两艘渔船渡江了。”

黄小玉充满信心道:“咱们有马代步,一定能追得上!”

两艘渔船已逐渐靠岸,船家在船头招揽生意,吆喝道:“要渡江的请上船哪,人,马各一两银子……”

有人气愤道:“渡江要收一两银子,这不是趁火打劫!”

船家龇牙裂嘴,露出一排黄板大牙笑道:“您可说错了,趁火打劫的是别人,咱们只不过赚点辛苦钱,要嫌一两银子贵了,您再等上几天,恐怕也没船渡江呢!”

听他这一说,急于渡江之人,立即纷纷争先恐后登船,一一将银子如数照付。

秦忘我一施眼色,双手各牵一匹马,先行上了船。杨瑶及黄小玉各牵自己的坐骑登船,由小伙子付了七两银子。

此刻已近黄昏,江上风浪渐大。

马匹不能进船舱,均由马主牵在船头船尾。

秦忘我轻向她们叮嘱道:“留神些,注意江面上动静,以防对方重施故技!”

杨瑶、黄小玉微微点头,暗自戒备。

汉水江面辽阔,两岸相距数里,渔船速度缓慢,摇晃了将近一个时辰,才逐渐的靠近彼岸。

所幸并未发生意外,船一靠岸,三人立即抢先下船。

这里是谷城,位居水陆交通要冲,人烟稠密,过往商旅更多,形成它的繁华与热闹。

江边赫然两只烧毁大木筏,尚有些人在驻足围观,议论纷纷。

秦忘我未发现金老镖主等人,心知早已离去,急向两个少女道:“咱们先进城去找找看!”

他们急于找的,自然是老魔女与萧姣姣。

进了谷城,只见行人熙攘,热闹异常,但遍寻大街小巷,却未发现任何一个熟悉的面孔。

他们已整日滴水未进,已是人疲马乏,只好找家客栈歇脚,交代伙计代为照料牲口,牵去喂草饮水。

客栈里也在谈论江中木筏被烧之事,但只是茶余饭后的用聊话题,并不关心那些人的死活。

尤其江湖中的恩怨仇杀,打劫镖车等事,时有所闻,已属屡见不鲜。

三人选张桌位坐定,点了几样菜。

邻桌几个江湖人物,正在高谈阔论,对那江中火烧木筏之事,似乎津津乐道,主要话题,则是研判双方是何来路。

其中一人道:“一上岸就急急赶路的那批人,我没看见,但留下料理死者后事的两个人,好像是地鼠门的弟子!”

另一人轻声道:“那对方会不会是,最近惊动江湖的疯狂杀手?”

秦忘我、杨瑶、黄小玉三人闻言,不由齐齐一地怔,彼此交换一下眼色,暗自留神聆听。

要知疯狂杀手为逼出常九,不惜大开杀戒,更扬言将杀尽地鼠门弟子之事,早已惊动江湖,几乎无人不知。

尤其地鼠门弟子,跟江湖人物接触频繁,稍有风吹草动,即迅速传开,更何况是如此惊天动地之大事。

秦忘我在聆听邻桌谈话之际,眼光一扫,无意间发现角落上一桌,一对像是夫妇的中年男女,也在全神贯注聆听。

他们虽是服装朴实无华,却掩不住天生英姿。

那中年男子一身儒服,俨然文士,但双目精光内敛,显然是位内外兼修,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

女子布衣钗裙,不施铅华,却丽质天生,虽已届中年,但冰肌玉肤,容光焕发,看上去不过二十五六,且脸上带几分稚气与俏皮。

秦忘我虽只惊鸿一瞥,不便多看他们一眼,竟暗觉那女子似曾相识,但他可以肯定,绝对从未见过她。

而那中年文士,则给他更深刻的印象,仿佛从对方的形貌,隐约可以找到他自己的影子!

中年文士偶一抬眼,正好发现秦忘我,也是暗自微微一怔,但反应并不似他那股强烈,仍在继续聆听那几个江湖人物谈话。

这时其中一人,又道:“那疯狂杀手曾扬言,常九若不出面,将把地鼠门弟子赶尽杀绝,看来很可能是他干的!”

另一人惊诧道:“疯狂杀手真有那么厉害?”

那人道:“据说他不但武功高深莫测,而且最近又得到一件杀人利器,可伤人于十丈之内,断金斩玉,锋利无比,所以地鼠门弟子遇上他,个个身首异处!”

另一人似也有所风闻,急问道:“你说的是不是那银……银什么来着?”

那人接道:“银月飞霜!”

此言一出,角落上那桌的中年男女,不由地一怔,似突遭电击一般。

秦忘我看在眼里,不禁暗诧,正想仔细打量他们一眼,又听邻桌那人道:“江上遭火攻的那批人,居然不甘心,上岸就一路追下去了,真是不知死活!”

另一人叹道:“唉!人家城门失火,咱们是池鱼遭殃,要不是渡江木筏被烧,咱们今晚就可到曲屯集啦!”

那人笑道:“耽搁一天也无所谓,反正不是急事,明日一早就渡江赶路吧!”

突见那对中年男女,起身离座,匆匆结帐而去。

黄小玉背向他们而坐,这时才见到走出门口的女子,不由地一怔,急向秦忘我轻声道:“秦大哥,方才走出去的女子,长得很萧姐姐好像啊!”

秦忘我被她一语提醒,猛然记了起来,难怪觉得那女子面熟,似曾相识,原来确实酷似萧姣姣,甚至连神情都极为神似!

黄小玉见他发愣,又道:“会不会是萧姐姐的双亲?”

秦忘我起身道:“你们等着,我追出去问问!”

等他急急追出客栈外,只见街上行人熙攘,那对中年男女已不知去向。

他犹不死心,追入人潮,眼光各处搜寻,却不见他们影踪。

急向大街两端,及大街小巷追寻一阵,仍然毫无发现,他只好沮然返回客栈。

黄小玉、杨瑶已在吃着,见他一脸失望之情,心知未能追上那对中年男女。

秦忘我径自归坐,不等她们发问,已沮然道:“他们走得好快,一眨眼就不知去向了!”

黄小玉笑道:“也许不是的,只是形貌有点相似而已吧!”

秦忘我却肯定道:“不!一定是的,否则我不会一眼就看出,她的脸好熟……”

杨瑶微微一笑道:“是也没办法,追不上了呀!秦大哥,你整天滴水未进,快吃些菜饭吧,自己身子要紧!”

虽是三言两语,却流露一片深深情意。

秦忘我哪有心情,勉强匆匆吃毕一碗饭,即放下碗筷道:“咱们不能耽搁,今晚得追赶一程。”

杨瑶、黄小玉不便表示异议,结了帐,立即匆匆上路。

这条路径,秦忘我曾走过,心知出谷城数十里,即抵武当山脉,仍需要穿过鄂西山地入川。

据他估计,两只渡江大木筏遭火攻,发生在今晨,疯狂杀手必然亲自坐镇指挥。则事后离去,当在中午之前。

以他们足程判断,此刻应早已进入武当山区。

地鼠门及两家镖局的人马,避火攻伤亡惨重,即使追上疯狂杀手,也绝不敢采取行动。

相反的,对方如果打算赶尽杀绝,消灭紧追不舍的三方面人马,很可能会选择武当山中设下埋伏!

而老魔女带着萧姣姣等人,若果真是赶上前面两艘渔船渡江,未在谷城停留,直接一路追下去,则可能追上金老镖主等人。

可能发生的情况,只有两种,一是疯狂杀手急于进入大巴山,找到当年的赵幽兰,及那数百武林各派高手,根本不理会金老镖主等人,在后紧紧追赶。

一是在山中设下埋伏,来个赶尽杀绝,一劳永逸。

万一是后者,又一场更惨重的伤亡,此刻必已发生!

念及于此,秦忘我顿时心急如焚,急向两个少女招呼一声,快马加鞭,风骋电弛,直朝武当山飞奔而去。

第三十回 乖戾向善

初更时分,武当山中人影幢幢,散布在山道两旁。

个个如临大敌,严阵以待。

倏而,遥见一条人影,自前方山道疾奔而来,速度之快,令人叹为观止,几个起落,已到面前。

山道旁立即闪出两人,迎了上前,夜色朦胧下,只见他们是石啸天与金鹏,来人却是郭兆南。

石啸天追不及待问道:“郭兄,前面情况如何?”

郭兆南喘息片刻,始郑重道:“果然不出所料,对方在距此两里外,狭谷入口处设下了埋伏!”

石啸天惊怒交加道:“哼!他们在江上用火攻,意犹未足,真想把咱们赶尽杀绝呢!”

郭兆南神色凝重道:“目前僵在这里,既不能进,又不能退,真成了进退维谷……”

地鼠门伤亡惨重,目前连郭兆南在内,仅五人而已。威远镖局不足十人,人手较多的是大雄镖局,也不过十数人。

如果跟对方硬拼,无异是白白送死。

金老镖主原就不良于行,木筏上马车中箭燃烧,情急自车厢内扑出,虽幸免随车冲入江中,却也摔得不轻。

这时坐在临时做的软轿,由两名壮汉抬过来。

他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道:“咱们别无选择,只有暂留此地,等候韩老镖主他们赶来。”

郭兆南忧形于色道:“对方已经在前面设下埋伏,如果发现咱们趑趄不前,万一采取主动……”

话犹未了,突闻金鹏惊道:“有人来了……”

众人均为之一惊,急向山道前方看去。

果见一条人影,疾奔如飞而来。

来人只有一个,不足为惧,除非他是疯狂杀手!

石啸天急向众人招呼道:“大家留神了!”

众人已如惊弓之鸟,顿时紧张起来。

来人已近,幸而不是疯狂杀手,只是施六如,但众人皆不识,不知他是何许人。

施六如距离三丈外,奔势一收,朗声道:“在下奉使者之命,特来传话,地鼠门掌门常九,要见南七省总瓢把子郭兆南!”

这一着,大出众人意料之外。

郭兆南暗自一怔,不禁犹豫不决起来。

石啸天代为答话道:“常掌门自己为何不来?”

施六如一副孤假虎威之势,盛气凌人道:“嘿嘿!常九身为掌门,岂有降尊纡贵,来此见他之理!”

石啸天未及反驳,郭兆南已挺身而出,昂然道:“好!我去见掌门人!”

施六如冷声道:“那就跟我来吧!”

石啸天急道:“郭兄怎可以身涉险……”

郭兆南强自一笑道:“以目前情势,他们若想将咱们赶尽杀绝,亦非难事,何需独对在下一个人青睐,也许常掌门真要见在下,也未可知。

“既是派人来召唤,纵然是以身涉险,也义无反顾,否则,岂不是让他们,把在下看扁了!”

这番话,说的慷慨激昂,豪气干云,大有视死如归气慨,使石啸天不禁肃然起敬,不便再加劝阻。

金老镖主也为之动容,叮咛道:“郭兄小心为宜!”

郭兆南徽微一点头,豪不迟疑,跟着施六如疾掠而去。

二人一前一后,保持丈许距离,一路疾奔如飞,那消一盏热茶时间,已进入狭谷。

郭兆南不久之前,曾独自前来探谷,发现谷内人影憧憧,设有埋伏,哪知这时进入谷内,却毫无动静,亦不见一个人影。

施六如收住奔势,放缓脚步,带着郭兆南,走至一片密林前,止步站定,恭声道:“回禀使者,郭兆南带到!”

密林内毫无动静,倏而,郭兆南方自暗诧,突见林内走出一人,果然正是地鼠门掌门人常九!

郭兆南急欲上前施礼,却被施六如伸手拦住。

只听常九弱声道:“兆南,你就站在那里说话。”

郭兆南闻言,不便向施六如发作,执礼甚恭道:“是!掌门人有何指示?”

常九形容憔悴,神情沮丧,有气无力道:“唉!我常九无德无能,枉居地鼠门掌门之位,未能承先人残骨剩馥,使之发扬光大,反而落得如今名存实亡,也许是天意吧!”

郭兆南义愤暗啕道:“此乃拜那疯狂杀手所赐!”

常九深深一叹道:“兆南,不必怨天尤人,咱们只能怪自己不争气,地鼠门若人才辈出,早已跻身武林名门大派,何至落得今日,犹如丧家之犬!”

郭兆南愧疚道:“兆南忝为南七省总瓢把子,未克善尽斯职,力争上游,实愧对掌门人……”

常九接道:“这不怪你,只怪我领导无方,不过,否极泰来,或许地鼠门经此劫难,始能因祸得福,重新光大门楣,在江湖中获得一席之地啊!”

郭兆南悲愤道:“掌门人大概尚不知道,兆南此番赶来洛阳,召集数十弟子抢救掌门人,伤亡惨重,日前由老河口渡江,复遭火攻,几至全军覆没,如今连兆南在内,生还者仅数人而已!”

常九似无动于衷,轻喟一声道:“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往者已巳,来者可追,留得青山在,那怕没柴烧,只要咱们顺应天命,把握时机,还怕不能重振地鼠门吗?”

郭兆南闻言一怔,惊诧道:“掌门人此话何意?”

常九这才言归正传道:“兆南,我要你来,正是要告诉你,复仇使者已同意此番入川,若能一切顺利,不但助我重振地鼠门,且一旦他能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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