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毫无江湖经验阅历,上哪里去找黑白无常?
秦忘我不敢离开洛阳,仍然住在“洛阳客栈”,希望白菊花能侥幸逃出魔掌,定然会来找他。
但这希望太渺茫!
这已经是第五天了,仍然毫无消息。秦忘我忧心如焚,一清早把店小二召进客房来,指着桌上两只金元宝,问道:“你想不想赚这两个金元宝?”
店小二一怔,两眼瞪着金元宝发直,惊说道:“公子爷,这玩意谁不想要,但是……”
秦忘我直截了当道:“你只要替我打探出哪里可以找到豫西五鬼,这两个金元宝就是你的了!”显然他已黔驴技穷。
店小二暗自一惊,那夜他开门,让那五个壮汉进入,当时并不知晓,他们就是杀人不眨眼的豫西五鬼。
当楼上动手时,他早吓得躲了起来,连客栈里所有的旅客,也不敢出视。事后幸无伤亡,且不知白菊花被掳走,是以未曾报案惊动官府。
他虽不是江湖人物,却久闻豫西五鬼凶名。洛阳城内的几家大镖局,均曾多次遭他们拦劫,伤亡不少漂师。
这时一听,要他打探豫西五鬼下落,就是给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赚这两个金元宝了。吓得他连连摇头道:“小的没办法,小的没办法……”
秦忘我怒从心起,当胸一把抓住店小二,斥道:“哼!那夜不是你开门放他们进入的吗?说不定就是你跟他们勾结的!”
店小二矢口否认道:“公子爷,您可不能冤枉好人哪,小的安分守己,从来不干犯法的勾当……”
秦忘我怒形于色道:“除非你告诉我,哪里可以打探出他们的消息,否则我就拿你送官究办!”
店小二情急道:“这……公子爷,您不妨去‘虎风镖局’,问问韩老镖头,他不久前才出事,镖车就是被豫西五鬼劫了。”
秦忘我这才撤手,道;“好!告诉我,‘虎风镖局’在哪里?”
店小二答道:“在城北,离这里只两条街,走去就可以看见。”
秦忘我赏了店小二一只金元宝,立即前往。
靠近城北,老远就可以看见镖局门前插一面大旗,绣的是个虎头,迎风招展,十分的威武、醒目。
老镖主韩伯虎.曾任金陵“威远镖局”副总镖头,如今来洛阳自设“虎风镖局”。十几年来,凭他一身武功及黑白两道的交情,干的有声有色,已具不小的局面。
镖车上只要插上虎头标志的镖旗,几乎等于护身符,很少有人敢打主意。
哪知最近半年之中,接二连三出事,使“虎风镖局”赔出的镖银不下数十万两。韩伯虎大为震怒,经数月来多方查访,证实几次拔虎须的,赫然竟是豫西五鬼!
韩伯虎惊怒交加,已分头邀集几位武林旧友,赶来洛阳相助一臂之人,决心向豫西五鬼讨回公道。
闻报有人求见,正与一位少年书生密谈的韩伯虎以为是旧友赶到,立即亲自出迎。
不料来人竟是秦忘我,严格说来,他只能算是个稚气末脱的大孩子。
韩伯虎不仅失望,也暗觉诧异,因他直觉地想到,可能是某旧友不克分身亲来,派了子侄辈或弟子前来应付一下场面。
他入大厅,少年书生已自行回避,径入书房。
宾主坐定,韩伯虎始问道:“不知这位少侠,是哪位……”
秦忘我直截了当道;“韩老镖主,我要找豫西五鬼,需要多少银子?”
韩伯虎暗自一怔,诧然道:“小兄弟,你要找豫西五鬼?既然不是赶来助拳的,称呼也改了口。
秦忘我把头一点,道:“我要先找到他们,才能追问出另二人的下落。”
韩伯虎好奇道;“哦?另两个又是什么人?”
白菊花并末告知那两人的来历,秦忘我只好凭记亿将黑白无常的形貌形容出来。
韩伯虎一听,已知他要找的是何许人了,惊说道:“小兄弟,你所说的二人,莫非是黑白无常?”
秦忘我道:“我也不清楚他们是什么人,但那副长相,倒真像两个无常鬼!”
韩伯虎更觉好奇道;“小兄弟为何要找他们?”
秦忘我气愤道;“他们把一位白姑娘掳去了,我一定要找到他们,救回白姑娘!”
韩伯虎见他一脸稚气,不禁笑问道:“小兄弟,老夫开的可是镖局啊,但不知你要咱们找人?还是救人?”
秦忘我道:“只要找到豫西五鬼,无论多少代价,在下照付,救白姑娘是我的事!”
韩伯虎尚未置可否,书房里走出那少年书生,接口道:“你想找死?”
秦忘我一怔,转脸看去,只见说话的是个文弱书生,年纪与他相仿,身材却娇小甚多,至少比他矮大半个头。
一句“你想找死”,使秦忘我大为不悦,猝然道:“阁下可是说我想找死?”
少年书生迈步上前,径自一旁坐下,从容不迫道:“你方才所说的几人,均是江湖之中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别人避之犹恐不及,你却要去找他们,不是找死吗?年纪轻轻,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老气横秋,居然教训起人来了。
秦忘我不服道;“哼!阁下年纪不见得比我大!”
少年书生双眉一剔,道:“有志不在年高,至少我比你有自知之明!”
秦忘我更不服道:“你是说我不自量力?”
少年书生置之不理,转向韩伯虎道:“韩老伯,咱们还有正事要谈,打发他走吧!”
韩伯虎面有难色道:“萧世兄,这……”
少年书生霍地站起,道:“韩老伯若有不便处,晚辈来打发他……”
秦忘我状至不屑道;“哼!我是来见韩老镖主的,要下逐客令,也轮不到阁下!”
少年书生反唇相讥道;“不知好歹!我是看你年纪轻轻,不忍见死不救,让你去送死罢了。”
秦忘我豪气干云道:“笑话!本公子要没有这个把握,就不会来虎风镖局了!”
少年书生不屑地打量他两眼,状至轻蔑道:“哦?这么说,你对自己的武功很自命不凡啰?”
秦忘我也反唇相讥道:“至少不会比阁下差吧!”
少年书生可不是省油灯,一听此话,顿时冷冷一哼.挑衅道:“不要大言不惭,咱们不妨试试!”
秦忘我霍地站起,不甘示弱道;“好!试就试,难道本公子还怕你不成?”
双方均是年轻气盛,当场就要动手。
韩伯虎眉头一皱,急加劝阻道:“二位公子且慢,听老夫一言……”
欲阻不及,少年书生已出手,雷光石火般攻出十七八掌,掌法干净利落,虽非真刀实枪,旨在试探对方身手。但这连环快攻,能接下个三五掌,已足可名列江湖高手了。
哪知秦忘我并末出手封架,更末还击,就凭他预知对方出手招式,及所攻部位,竟然左闪右避,一口气闪避开十七八掌,使少年书生掌掌落空。
韩伯虎看得目瞪口呆,忘了再出声阻止。
少年书生更是暗自吃惊,想不到对方具有如此身手,自己实在看走了眼。
秦忘我毫无得意狂态,莞尔一笑道;“现在你要小心了!”出于如电,人到掌到。
少年书生想不到来势如此神速,且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虽出手应变同样够快,连封带拆,也勉强将对方攻势一一化解,却已十分吃力。
方自暗惊,根本不容他喘息,秦忘我的第二波攻势又巳发动,且出手更见迅疾。
双方均争强好胜,互不示弱,只见人影晃动,四掌齐飞,一眨眼已交手二三十招,看得韩伯虎眼花缭乱。
二人都采近身抢攻,少年书生吃亏在每一出手均被秦忘我先发制人,使他尽失先机,处处受制,战来极为吃力辛苦。
若非他家学渊博,武功根基扎实,败象早露。
勉强支持到五十招,突见秦忘我招式一变,不但速度减缓,且每一出手,均拖泥带水,似乎已是强弩之末,渐露疲态。
少年书生暗喜,以为对方开始一味急攻,已后济无力,立即趁机反攻,功势连绵不绝而发,一掌比一掌快。
哪知秦忘我的出手虽缓,招式中却暗含玄机,变化无穷。每一招看似已用老,竟然起死回生,突变三式,令人措手不及。
少年书生反应极快,一发觉上当,立即双掌齐分,拨开对方突变的三式。但顾彼失此,秦忘我的左手疾出,当胸按上一掌,将他推得踉跄倒退数步。
这一掌并未施出实力,却使少年羞愤并进,脱口怒斥道:“下流!”
秦忘我被骂得一怔,惊说道:“原来你是……”
少年书生怒哼一声,窘迫万状,转身就向内厅奔去。
秦忘我做梦也末想到,跟他动手过招的少年书生竟然是女扮男装的年轻姑娘。
正在发愣,忽听韩伯虎敞声笑道:“好身手!连老夫都差点看走了眼,不知这位小兄弟尊姓大名?师承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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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忘我充耳未闻,目光望着通内厅的拱门,好奇道:“韩老镖主,方才那位姑娘……”
韩伯虎一听,心知已被他识破,只得强自一笑,道:“她是老夫一位旧友之女,只身出外游历,为求旅途方便,才易钗而弁。”
泰忘我微微点头,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韩伯虎又道:“小兄弟,老夫方才所问,是否不便相告?”
秦忘我茫然道:“韩老镖主问在下什么?”显然他根本未曾听见。
林伯虎笑道:“老夫想请教尊姓大名,师承何人?”
秦忘我道:“在下姓秦,名忘我。从未拜师,只是自幼喜欢练武,无师自通而巳。”
韩伯虎暗忖道:“好一个无师自通!若非名师高徒,能有这等身手?”
但人家既有顾忌,不愿明说,他自不便追问。
话锋一转,韩伯虎正色道:“小兄弟,不瞒你说,最近半年之间,老夫的镖车接连出事,即为豫西五鬼所劫,虽已查明他们行踪,惜人手不足,迄未采取行动,正在等候几位旧友赶来……”
秦忘我迫不及待道:“既知他们行踪,还等什么?这就去找他们啊!”
韩伯虎强自一笑道:“小兄弟,你大概是初涉江湖,尚不知他们的厉害,这豫西五鬼,在豫西、南阳、秦岭一带出没,不知伤了多少道上成名人物,尤其那赤发鬼侯三,乃是当年江湖的三大名刀之—鬼刀侯玄的三弟……”
末等他说完,泰忘我已接口道:“那几个家伙我见过,武功稀松,不堪一击!”
好大的口气!
韩伯虎听一怔,诧然道:“小兄弟跟他们交过手?”
秦忘我微微点头,轻描淡写,将那夜情形述说一遍。
韩伯虎简直难以相信,眼前这年方弱冠的少年,不但力退豫西五鬼,尚惊走黑白无常。但他亲见秦忘我方才与那易钗而弁的姑娘交手,已由不得他不信。
几位旧友尚未赶到,既是秦忘我身怀绝世武功,又急于要找豫西五鬼,韩伯虎不禁霍然心动,道:“老夫已探知,豫西五鬼的巢穴就在邙山一带。但那位白姑娘是被黑白无常掳去,小兄弟要救人,似应直接找那黑白无常……”
秦忘我少年老成道:“在下想过,黑白无常自知非我对手,才会找来豫西五鬼相助。洛阳位于豫西,正在豫西五鬼地盘上,属他们势力范围之内,黑白无常掳去白姑娘,若非藏于洛阳城内,定然是去了豫西五鬼的巢穴。在下又遍寻洛阳城各处,毫无发现……”
韩伯虎接口道:“小兄弟,恕老夫打个岔,请问小兄弟,可知黑白无常劫持白姑娘,目的何在?”
秦忘我茫然道:“这就不清楚了,白姑娘并未向在下说明。”
姜是老的辣,韩伯虎不愧是老江湖,沉吟一下说:“以老夫看来,黑白无常追踪到洛阳,不惜求助豫西五鬼,掳走白姑娘,必有其目的。除非其目的与洛阳城中某人有关,才会留下,否则,绝无可能将人藏至邙山豫西五鬼的巢穴,恐怕早已带着白姑娘远走了。”
秦忘我忧急道:“那上何处去找他们……”
韩伯虎判断道:“此事既有豫西五鬼参与,纵然白姑娘未藏身在其巢穴,他们定然知晓黑白无常的去向!”
秦忘我迫不及待道:“那还等什么?咱们这就去邙山!”
邙山位于洛阳东北,这一带极为荒凉,人烟绝迹,触目皆是古人墓冢。
物以类聚,豫西五鬼巢穴藏在邙山,真选对了地方!
但邙山方圆百里之内,不见一间房舍,豫西五鬼的巢穴,究竟在何处?
韩伯虎偕同秦忘我,带着数名武功不弱的镖师,已深入邙山二三十里,仍然毫无发现。
所幸他们均以马代步,否则早已疲惫不堪。
一阵急促蹄声由远而近,众人勒马回头一看,只见尘烟滚滚,—名劲装少女,自后飞骑奔驰而来。
哪消片刻,已然追赶上韩伯虎等人。
秦忘我乍见之下,暗觉这英姿撩人的少女似曾相识,却记不起在何处见过。
少女将马一勒,向韩伯虎拱手笑道:“韩老伯,晚辈来凑个热闹,不碍事吧?”
韩伯虎见她既已赶来,又不便撵她回去,只好强自一笑,莫可奈何道:“萧姑娘千万小心,万一有个闪失,老夫可无法向令尊令堂交代啊!”
少女欣然道;“韩老伯尽管放心,晚辈自会小心的。”
秦忘我猛然想起,她就是那易钗而弃的少年书生!
少女察觉他一脸惊异,正目不转睛地打量自己,不禁娇叱道:“看什么?我是来帮韩老伯的,跟你风马牛不相干!”
秦忘我置之一笑,未加理会。
少女冷哼一声,又转向韩伯虎道;“韩老伯,你们这样找法,是找不到他们的。”
韩伯虎微微一怔,笑道:“萧姑娘有何高见?”
少女当仁不让道:“他们既称豫西五鬼,鬼是怕天日的,藏身之处必然极其隐蔽。若非在山洞,就是在墓穴!”
韩伯虎被她一语提醒,颔首道:“对!方才咱们经过许多墓冢,有的规模甚为雄伟浩大,未曾仔细察看,极可能被他们利用,挖空墓穴,作为藏身之处!”
众人立即策马回头,朝向墓冢集中处奔驰而去。
秦忘我策马追上少女,并辔而驰,歉然道:“萧姑娘,在下今日冒犯,实属无心……”
少女报以怒哼,双腿—夹马腹,向前冲刺而去。
秦忘我无奈,轻叹一声,只好默默跟在韩伯虎马后,保持一马距离。
邙山遍处墓冢,多为古人葬身之地,其中不乏侯王贵族,所建墓冢占地极广,且工程浩大雄伟,极尽奢华之能事,以示墓中亡者生前身份地位,身后哀荣。
众人下马,交由两名镖师看管,以便仔细搜查。
秦忘我知少女对他心存芥蒂,不敢接近,走在距她丈许之外,暗中注意,只才发现她不但带着佩剑,且腰间斜插一把形状特殊,极为罕见之短剑。
少女全神贯注,察看一座座巨大墓冢,浑然无觉,不知秦忘我一直在打量她。
韩伯虎突然止步,指着地上一片松土道;“你们看,此处有不少杂乱脚印!”
秦忘我、少女同时赶过去,果见一片松土上,留有不少杂乱脚印,仔细一看,脚印延伸至乱石处,即告不见,但数丈之外,却是一座巨大墓冢。
韩怕虎指指那墓冢,一施眼色,众人会意地微微点头,立即分散开来。
秦忘我不知天高地厚,正举步向那墓冢走去,被少女一把拉住,轻声斥道:“你想送死?”
她这回改了个字,不用“找”死,而“送”死,不过总离不开个“死”字。
此时此地,“死”会使人持别敏感,听来令人不禁毛骨悚然!
那知秦忘我毫不领倩,趁机报复道:“我死我的,跟你风马牛不相干!”少女气得杏目怒睁,娇叱道:“那你就去死吧!”用力一推,竟使秦忘我身不由主,直向巨冢冲去。秦忘我收势不及,不料一脚误踩机关,突闻轰轰连声巨响,数丈方圆之内,埋设的地雷炸药相继爆炸。
顿时火光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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