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姣姣娇嗔道:“那你干嘛故意吓我?”
秦忘我灵机一动,道;“我不是吓你,是要告诉你。王大人在招呼我去。”
萧姣姣茫然道:“王大人在哪里?”
秦忘我表情逼真道:“他扮作更夫,刚经过窗口下,向我挥手招呼,大概有事吧。”
萧姣姣即道:“好!咱们下去看看。”
秦忘我正色道:“不!你留在这里,我很快就回来。”
萧姣姣大为不悦,生气地将剑丢在床上,气鼓鼓地朝床边一坐,不再说话。
秦忘我无暇理会,推开窗,越窗纵身而下。
秦忘我没有去见王守义,直奔城外而去。
出城五六里,即是一片坟场。
夜色朦胧下,一排三堆新坟,埋葬着江南三侠。
三更尚未到,秦忘我先查看附近情势,放眼看去,触目皆是座座墓冢。
对方约定,三更在江南三侠墓冢相见,他不能离开太远,只好守在附近。
这时他才突然想到,对方为何约在此地见面,且指定在江南三侠墓冢前?
难道……
念犹未了,突闻身后传来个低沉声音,问道:“你是来赴约的?”
秦忘我回身一看,只见距离三丈外一座墓冢上,站着个身材娇小的黑衣蒙面人。
由于天色太黑,无法分辨出是男是女,但以声音判断,应该是个男子吧。
他已经来早了,想不到对方比他更早!
此人会是常九吗?
秦忘我抑制内心的激动,力持镇定道:“不错,我是来赶约的,阁下是常九?”
黑衣人不答,反问道:“你好像迫不及待要见常九?”
秦忘我诧异道:“难道阁下不是他?”心里暗自一惊,想到此人可能就是疯狂杀手。
黑衣人仍然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冷声道:“我约的地点,是在江南三侠墓冢前!”
秦忘我道:“三更尚未届,到时候在下自然会去,不过,此处距江南三侠墓冢不足十丈,咱们目的是见面,就算在下早到了,末在江南三侠墓冢前相候,又有何分别?”
黑衣人坚持道:“不!这有很大分别!”
秦忘找强自一笑道;“好吧!阁下既然坚持,在下就先去恭候。”
—转身,掠身而去。
刚来至江南三侠墓冢前,黑衣人也掠身而至。
说时迟,那时快,黑衣人一挺手中长剑,剑及履及,直向秦忘我背心刺去。
秦忘我及时惊觉,身形一拨两丈,黑衣人连人带剑从他脚下冲过。
这—剑势疾力猛,又是骤然发难,秦忘我要不拔身避过,必被利剑刺个洞穿。
秦忘我惊怒交加,凌空双足向后一蹬,向黑衣人疾扑而去。
黑衣人身手娇捷,—剑偷袭未逞,似已料到秦忘我会扑来,—个急转身,“唰唰唰”连刺三剑,封住了门户。
秦忘我凌空身形一偏,落在了七八尺外。
黑衣人形同疯狂,欺身逼近,一口气又连攻十七八剑,每一出手,均取对方致命要害。
秦忘我最厉害的就是能预知对方攻取部位,黑衣人攻势虽猛,他却轻轻松松全部闪避开去。
哪容黑衣人再发狠,只见他出手如电,一把执住对方右腕,疾喝道:“撒手!”
黑衣人手腕一麻,长剑坠落地上。
黑衣人不顾右腕被人制住,右手骈指如戟,猛向秦忘我双目戳去。
秦忘我头一偏,同时还以颜色,右手疾点对方左肋下方“期门穴”。
黑衣人右腕受制。无法闪避,只觉穴道微微一麻,顿时不能动弹。
秦忘我趁机一探手,揭开黑衣人蒙面黑巾,虽是天色太黑,但他能在黑暗中视物,赫然发现对方竟是个眉清目秀却满脸充满悲愤杀气的少女!
“你……”秦忘我意外地一怔。
黑衣少女恨声道:“不必废话,快动手,杀了我吧!”
秦忘我放开左手,诧异道:“我为什么要杀你?”
黑人少女视死如归,毫无惧色道:“因为我约你来,就是要杀你,为亡父报仇!”
秦忘我更觉惊诧:“令尊是……”
黑衣少女悲愤道:“江南三侠之一,追风侠杨超!”
原来她就是杨瑶,秦忘我终于恍然大悟,不禁笑问道:“姑娘凭什么认定在下是你杀父仇人?”
杨瑶道:“哼!杏花村酒楼甫遭血洗,未留一个活口。除了那丧心病狂、杀人不眨眼的疯狂杀手,谁敢在原址重新开张!”
秦忘我道:“所以你就认定,在下是那疯狂杀手?”
杨瑶恨声道:“难道不是?哼!你枉杀无辜,旨在逼出常九。
否则,你会见了纸条就急急赶来赴约吗?可惜我不是常九,令你大失所望吧!”
秦忘我强自一笑道:“不错,在下是很失望。但姑娘恐怕也会失望,因为在下并非那疯狂杀手!”
杨瑶诧然道:“你不是?”
秦忘我道;“难道姑娘不相信?”
杨瑶心念一动,道;“如果要我相信,你就解开穴道!”
秦忘我毫不犹豫,伸手向她背后轻轻一拍,穴道即时解开。
哪知就在这时,冷不防几道寒芒,向秦忘我背后疾射而至。
杨瑶一眼发现,急将秦忘我向旁猛一推,同时口中喝道:“当心!”自己却不及闪避,胸前被三枚暗器射中。
秦忘我尚不知她被暗器射中,顺着被推开之势,回身就向那暗算之人扑去。
但那人情急拼命,双手齐扬,发出十几道寒芒,使秦忘我扑势一阻,趁机掉头疾掠而去。
秦忘我怒从心起,正待急起直追,却闻杨瑶发出极痛苦呻吟,回头一看,才发现她已受伤倒地。
萧姣姣独自生着闷气,久候末见返回,不禁暗忖道:“他去见王大人,怎么去了这么久?”
又等了片刻,仍未见秦忘我返回。她终于按捺不住,也越窗而出,落身在街上。
正好是三更时分,更夫一路敲着竹筒铜锣行来,沿途呼报道:“夜深啦,门户火烛小心……”
萧姣姣迎上去,向那提着灯笼的更夫招呼道:“王大人……”
更夫似为捕快所扮,却并非王守义,他不禁一怔,道:“姑娘找王大人?”
萧姣姣也—怔,急问道:“王大人在哪里?”
更夫遥指远处街头,道:“就在那边街头拐角上……”
萧姣姣不等他说完,已飞奔而去。
奔至街头转角处,果见暗处守伏几名捕快,在那里如临大敌,全神戒备。
一见有人奔近,立即一拥而出,发现是萧姣姣,始知过度紧张,虚惊一场。
萧姣姣眼光一扫,既未见王守义,亦末见秦忘我,急切问道:“王大人和秦公子呢?”
一名捕快答道:“秦公子没见到,王大人就在酒楼对面万祥茶庄楼上……”
萧姣姣暗骂道:“混账的更夫,胡说八道!”
掉头奔回杏花村酒楼对面,来至万祥茶庄楼下,只见守伏在暗处的几名捕快竞全被人点穴制住,倒在地上。
萧校妓见状大惊,情知有异,急向茶庄楼上大声疾呼道:“王大人!王大人……”
王守义闻声,自楼上窗口纵身而下,急问道:“萧姑娘,出了什么事?”
萧姣姣向暗处一指,王守义定神一看,不但看清几名捕快昏倒地上,且发现一旁留着熄灭的灯笼及打更的竹筒铜锣。
王守义顿时惊道:“方才那更夫……”
萧姣姣也立即想到,那更夫即是疯狂杀手!
这一惊非同小可,她不及问秦忘我去向,情急道:“王大人快回酒楼!”
王守义冲至街心,一声号令,守伏附近一带的捕快共有二三十人,全部现身而出。
萧姣姣紧随王守义,纵身而起,由窗门射入酒楼。
果然不出所料,酒楼上横尸遍地,几名随从悉遭毒手,个个身首异处!
王守义见状,惊怒交加,却未发现秦忘我尸体,一回头,向萧姣姣喝问道:“秦忘我人呢?”
萧姣姣更觉惊诧道:“他不是跟王大人在一起……”
王守义怒斥道:“整晚我末跟他照面,怎会在—起?”
萧姣姣突然想到,秦忘我是说王守义份成更夫经过窗口下向他招呼,示意下去相商。顿时大惊道:“糟了!秦大哥也中了那更夫的诡计……”
王守义诧然道:“哦?怎么回事?”
萧姣姣心急如焚,泪光闪动道:“二更时分,打更的从楼下经过,秦大哥说是王大人装扮的,招呼他下去有事。民女要一起去,秦大哥不许,要我留在酒楼,单独越窗而去……”
王守义神情凝重道:“唔……可能那疯狂杀手认定秦忘我是强敌,扮成更夫,先将他诱出,解决之后,再……”
萧姣姣情不自禁,热泪夺眶而出,悲痛道:“那秦大哥不是也遭了毒手……”
王守义原要怒责他们不该轻离岗位,这时见萧姣姣如此伤心,于心不忍,反而劝慰她道:“萧姑娘不要伤心,秦忘我身手不凡,或许吉人自有天相……”
话犹未了,突见一名捕快奔上楼来,恭然禀报道:“王大人,秦公子回来了!”
萧姣姣—听,喜出望外,急急冲下楼去。
楼下门已打开,萧姣姣刚冲出门外,只见秦忘我巳到门口,双手尚托着个昏迷的黑衣少女。
萧姣姣不由地—怔,盯着那黑衣少女,道:“秦大哥,她……”
秦忘我道:“她被淬毒暗器所伤,救命要紧,其他的慢慢再说!”
言毕,冲进大门,直奔楼上。
萧姣姣暗自怒哼一声,急步登楼。
秦忘我一上楼,见横尸遍地,顿时大吃—惊。
他尚未及开口,王守义已怒问道:“你上哪里去了?”
秦忘我无暇回答,急将昏迷的杨瑶抱进柜台后小房间,轻放床上,回身向跟入的萧姣姣道;“她的胸前中了三枚淬毒暗器,尚未取出,我已先让她服下解毒丸,使毒性不致散发。萧姑娘,请你代劳,为她取出暗器,我有事跟王大人商谈,详情回头我再告诉你。”
萧姣姣尚未置可否,秦忘我已匆匆出房。
王守义怒容满面,劈头就问:“说!这是怎么回事?那姑娘是何人?”
秦忘我也火了,愤声道:“王大人,究竟要我先回答哪一个问题?”
王守义也想不到他顶撞,怒形于色道:“那就先问的先答!”
秦忘我道:“好!不瞒王大人,今晚准备关门打烊时,发现有人留下字条,约我三更至城外相见,指定地点在江南三侠墓冢,署名只有—个‘九’字,晚辈以为必是常九!”
王守义接口道:“所以你就不顾这里,骗萧姑娘说我要见你,独自溜出城去赴约了?”
秦忘我坦然道:“不错,但约我去的人并非是常九!”
王守义追问道:“是那疯狂杀手?”
秦忘我摇头道:“不!约我相见的,就是受伤的那个姑娘。”
王守义毫不放松道:“她是谁?”
秦忘我道:“追风侠杨超之女!”
王守义闻言一怔,惊诧道:“什么?是瑶儿?”
秦忘我也不禁一怔,道:“王大人认识她?”
王守义道:“如果她真是瑶儿,就是老夫亲外甥女!”
言毕,就要闯入小房间,都被秦忘我阻止道:“王大人,萧姑娘正在为她取出胸前淬毒暗器!”
王守义只好止步,收起怒容道:“秦老弟,瑶儿为何约你相见?”
秦忘我沮然苦笑道:“她以为我是那疯狂杀手,约我去的目的,是想为父报仇!”
王守义道:“结果她不敌,反被你所伤?”
秦忘我摇摇头,刚把赴约的经过说完,只见萧姣姣自小房间走出。
她掌心托着三枚菱形暗器,脸上毫无表情,道:“喏,全取出来了。”
王守义急忙取一枚就着灯光仔细一看,惊诧道:“怪事!这是地鼠门的独门暗器啊!”
秦忘我急道:“难道那人才是常九?”
王守义道:“这倒实非始料所及,瑶儿会误以为你是疯狂杀手,地鼠门的人自然也可能。但有一点令人不解,常九的追踪术天下无双。无论他是跟踪你或瑶儿,到达江南三侠墓冢,藏身附近,你们绝不易发现,瑶儿跟你的对话,他定然听见,既知你非疯狂杀手,为何突施暗算,结果误伤了瑶儿?”
其实,萧姣姣早巳自杨瑶胸前取出三枚暗器,站在小房间门旁,窃听秦忘我述说赴约经过,直等他说完,才掀帘走出。
这时听王守义口气,似指今夜之事弄巧成拙。主意是她出的,听起来自然不是滋味,当即一言不发,将掌心两枚暗器放在桌上,直往楼梯口走去。
秦忘我急忙追上去,拦住她道:“你上哪里去?”
萧姣姣愤声道:“不要你管!”
她一把推开秦忘我,冲下了楼去。
秦忘我欲阻不及,正待追下楼,却听小房间里传出杨瑶的惊呼。
王守义情知有异,立即冲进小房间,秦忘我随后跟入。
只见甫告清醒的杨瑶,正一惊坐起。
一条黑影,在窗外一闪而失。
秦忘我冲至窗口,黑影已消失无踪。
一条黑影,从鳞次栉比的屋上流矢般疾掠而去。
冲出酒楼的萧姣姣,正好—眼瞥见,立即拔身掠上屋顶,急起直追。
一口气追出数十丈外,转眼之间,黑影不知去向。
萧姣姣居高临下,目光一扫,发现已到大街尽头。屋下面临一条长巷,一排连接几座大宅院。
略一犹豫,纵身落至巷内,正不知向哪一头追去,突闻身后冷声问道:“姑娘可是在找在下?”
萧姣姣猛—回身,只见一座大宅院内门第前阴暗处站有—人,无法看清其面貌。
她手按剑柄,喝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仍站阴暗处,依然冷声道:“姑娘既不知在下是何人,为何一路追来?”
萧姣姣被问得一怔,但她不假思索道:“我亲眼看见你在窥探杏花村的后楼,绝非善类!”
那人反唇相讥道:“如此说来,姑娘自认是善类啰?”
萧姣姣冷哼一声,突然拔剑出鞘,娇叱道:“你少逞口齿之利,再不说明身份,休怪本姑娘剑下无情!”
那人从阴暗处走了出来,天色太黑,仍然无法看清面貌,但可看出他生得虎背熊腰,极为健壮。
只听他冷冷一笑,沉声退:“姑娘好大的口气,在下倒要见识见识,你这把剑有多么的无情!”
萧姣姣方才妒愤交迸憋了一肚子气,无处发泄,正好把这股气出在此人头上。
只听她疾喝道:“有剑!”
剑及履及,迅疾无比地一剑刺出!
她一出手,用的就是七绝剑招!
所幸她尚未确定对方身份,并未全力施为,否则将更具威力。
饶是这样,那人一时轻敌,以为凭他的身手,化解这一剑岂非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
哪知闪身欲避时,突觉这一剑竟是声东击西,所攻正是他要闪避方位。
身形已动,收势不及,但见寒芒过处,臂膀一凉,已被剑锋划过,顿时袖破肉绽,血流如注。
那人惊怒交加,斜飘八尺,霍地拔剑出鞘,立还颜色。
只见他欺身逼近,抡剑一轮快攻,用的正是“追风十八剑”。
萧姣姣并不急于出手,只仗身法灵巧闪避。等那人一口气攻至第九招,突然出剑还击,又是七绝剑招。
那人横剑回封,已然不及,剑锋划过右臂,鲜血直射,不容他情急拼命,萧姣姣的剑已抵住胸口。
只要他一动,剑就穿胸而过!
萧姣姣喝令道:“把剑丢下!”
那人想不到苦练多年剑术,且曾得追风侠杨超真传,今夜居然栽在一个年轻姑娘的手中。
更今他愧愤交加的是竞然不堪一击,被对方第二次出手就制住。
他长叹一声,沮然弃剑道:“姑娘的剑法果然厉害,在下败得心服口服。但请姑娘杀在下之前,能否说明方才用的是什么剑法。
也好叫在下死得明白!”
萧姣姣道:“你怎么知道,我非杀你不可?”
那人冷冷一哼,道:“难道疯狂杀手的手下,还会破例留活口?”
萧姣姣暗自一怔,这才明白,王守义的话不错,她的主意确实弄巧成拙,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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