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淡淡地声音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薛北军还未来,不知在那佛道大会之时会不会来,其他人倒还没什么动静,至于那披霞山,现在可是比咱们大梁宫内还要戒备森严,也不知。。”
这淡淡的声音还要说下去,被二皇子打断,“这件事你就不要再说了,那人的意思,至少我们现在没有办法。”
二皇子想了想,想说什么,终究是摆了摆手,示意那声音退下!
只是陡然间又想到了什么,二皇子轻声说道,“也不知。。”
风声渐起,那后半句话,华服男子终究是没有说下去,任由那叹息声消失在夜风之中。
华服男子重新望向远处,那里月色正好。
夜,大梁宫内本该是灯火通明才对,可是偏偏那雄伟的大殿,象征着整个大梁权力所在的地方偏偏只有两三盏孤零零的灯光如鬼火一般悬挂在空中,显得整个大殿更加的凄凉、甚至带着丝丝的鬼气。
这在所有的宫殿之中都不应该存在的事情,这大梁宫秉承着整个大梁的气运之数,本应该不为这阴冷之物所侵,可是偏偏在这大殿之内,便出现了如此荒凉的场景,若是从空中朝下看去,那后宫百十间大大小小的殿宇竟是大半都隐藏在黑夜之中,这不为人知的黑夜,将整个大梁宫都隐藏在厚厚的迷雾之中。
不过在如此的月色之中,一座冷冷的宫殿倒是显得比平时明亮了一些!
这是一座不下于刚刚那梁王刘方的居住的宫殿,只是这宫殿的墙壁似乎是玉石做的一般,在夜色中散发着淡淡的寒气,就算是白天有人从这里经过都会觉得一股透心的寒意从脚面直冲心肺,更别说这生活在这里的人了。
可偏偏这样一座冷冷的宫殿有个好听的名字,清梦。
别是一场清梦,何用与外人说。很好听,可是也很冷,冷的让这里住的人也觉得自己是这天上的仙人,似乎跟整个人间都再无瓜葛!
月光下,一袭雪白长袍的女子正怔怔地望着那天上的明月,不知是不抵寒气还是忽然吹来的夜风,让女子微微咳嗽了一声!
那单薄的身影在月光下更显单薄,长发散落在身后,月光如水一般落在这女子的身上,而这单薄的女子似乎连这月光也无法承受一般,微微弯了弯腰!
身后走来一名高挑的侍女关切地说道,“王妃,千万注意身体,若是你感了风寒,被大王知道了,我们可就没有什么好下场了。”
身形单薄的女子肩膀微动,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这侍女如此露骨的话!
冷冷的月光中传来那单薄女子清脆而略显无奈的声音,“呵,你只知道他是你的大王,那你们可知道,他却连个男人都不是!”
声音清脆带冷,在这样茫茫的月色之中显得更是格外的刺人!
这本该是大逆不道的话,四周的仕女听到却当做耳旁风一般,仿佛那是一道不可触碰的禁忌一般,因为这件事并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男子与普通女子的家庭琐事,而是这关于一个国君的秘事,偏偏这个国君便是自己效忠国家的君主!
梁王刘方,一个被此高冷女子说得连个男人都不是的一代国君!
白衣女子似乎觉得心中的愤懑根本不是这简单一句话所能表达出来的,冷冷地接着说道,“自己不是个男人,却想让这世间所有人都认为他是这世上最有胸怀的国君、最有男子气概的人,哈哈哈”
白衣女子忽然望着天空哈哈大笑,“这么一个要向别人证明自己是男人的人,真是可悲啊,哈哈哈!”
一阵风起,那高挑的仕女似乎想上前安慰,可是只是手臂微微抬了抬便又放下了,这君王家中事,又岂是自己这总小蝼蚁能够参与进去的。
自这王妃入宫以来,那位高高在上的梁王便没有踏进过这清梦宫半步!
都道君王心事如海,伴君如虎,可是如此的女子,又何必非要放在宫中,白白枯萎!
想到这些年来,听到与见到的事情,那高挑仕女抬头望了望那白衣女子,以是七年踪迹,七年了。。
白衣女子恨恨地说道,“七年前入宫,这清梦便是清梦,又何曾有过一场好梦,当初故作大度将我娶进宫中,就是为了稳住我父亲的心,可是这豺狼心肠的人怎么会放过任何一个复仇的机会!哈哈,将我的妹妹也虏回了这大梁城,这回,你怎么没了那种不要脸的模样!呵呵,事情不同往日,今日你便是那高高在上的梁王,又怎么会将我们这些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放在心上,哈哈哈!”
“我恨!我好狠啊!”
晶莹的泪比月光更凉,顺着冷冷的夜风吹过!
这一刻的白衣女子看起来更是摄人心魄!
高挑仕女上前半步,这再说下去便不是单单的降罪的事情,估计这整个清梦宫都没有好果子吃,所以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去劝解这位早已经发疯的王妃!
“王妃,天气寒冷,今夜已经赏过了月,不如早些休息吧。”
白衣女子默默地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泪水顺着面颊流下,也没有去擦!
高挑仕女不知为何心中感到一阵的刺痛,毕竟自己也是一名女子,虽然自己的婚事也多是身不由己,可是最惨也不过这如同守活寡的日子,就像一个囚犯一般!
而且。。
有些事情,这高挑仕女也不敢去想,也不愿去想,那是上面人该想的事情,跟自己没有关系,想在这风波如水流般变换的大梁宫内生存,最好的办法便是只做你该做的事情,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不要多想,甚至说不要去想!
白衣女子仍是怔怔地望着那轮明亮的月亮,整个人似乎都如魔怔一般,长发如瀑般披散在地面之上!
高挑仕女以为这王妃没有听到,便大了些声音说道,“请王妃回宫休息吧。”
风起,那一袭白纱如玉山倾倒一般朝地面滑去。
高挑仕女赶忙伸手将那白衣抱住,刚入手,便能感到这白衣女子淡薄的身体,比外面看着的还要淡薄,似乎不用风吹便会倒地一般!
这时,高挑仕女才闻到这白衣王妃身上淡淡的酒香!
是谁!谁敢给王妃喝酒!
这是高挑仕女的第一个想法,可是怀里的佳人并没有打算让她离去,不知是醉倒还是似清醒非清醒,白衣女子慢慢地靠近这高挑女子的胸膛,用那不似刚才凄厉,反而是柔媚无骨地声音轻声说道,
“小希,你说这刘方不是个男人,他的儿子倒是个个都是男人啊,哈哈哈”
“都是臭男人!”
高挑仕女小希愣在当场,那袭白衣不知何时自己起身而去。
笑声凄凉!
明月如镜,在一处阴影处,悠悠然飘过一个声音来,
“呵呵,刘家”
“呵呵,小姑娘”
“谁让你是女人呢?”
“哎。。。”
第三百一十四章 清风阁()
清风阁临水而立,百颗柳树成荫将其围绕其中。
在这大梁城繁花之所算得上是清幽之地了。
现在已经是傍晚时分,这清风阁本该早有烛火,只是今天不知为何,只在那最高的明月楼之上亮着一两星烛火,窗户边上站着一名身穿华服的中年人。
眼眸如电,显出他是一个杀伐果断的男人,微微皱着的眉头让他看起来望而生畏,可是那不断敲击栏杆的食指出卖了他的心情,他现在有些乱,不知是因为要发生的事情,还是那个要来的人。
一声轻响让中年热敲击的手指顿了一下,不过那中年人只是顿了顿,因为现在能到这里的人,除了自己请来的那个人,说请也并不合适。
那个男人,那个传说的男人,又怎么会是自己能够请动的呢?
除了那个男人之外,那便只有自己的心腹童子墨圭了。
脚步很轻,每个步子的距离几乎一样。
一名身穿淡紫色衣服的少年低头轻声说道,“阁主,已经是傍晚。”
那还要等下去吗?
中年人微微想了想,淡淡地说道,“一切照旧,没有的吩咐不许任何人到这里来!”
紫衣少年墨圭点头而去,没有多问一句,这也是中年人所以将他带在身边的原因,一个不多话的人。
因为在这中年人的眼中,这个少年墨圭与自己年轻的时候很像,人,尤其是男人,哪有不喜欢自己年轻时恣意妄为的模样。
不过这个中年人是个例外,他不喜欢说话,就像现在的墨圭只知道做事一样,而这样的人,做事很让人放心。
中年人想到墨圭的右手,那是一双适合握剑的手,从七岁的时候自己便知道,可是在墨圭练剑三年之后,自己只是淡淡地对墨圭说了句,“以后没我的吩咐不准动兵器。”
已经八年了,墨圭也真的没有再碰过一次兵器,这对一个少年人来说很难!
尤其是一个身负血海深仇的人来说更难!
有时候中年人很想自己去问一下墨圭难道就没有一丝想要用剑的冲动,可是每当看到墨圭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中年人都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那双眼睛太过平静,而自己看不穿它,所以中年人决定等!
他不喜欢没有把握的事情,可是今天偏偏将要发生的事情让他毫无把握!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就像墨圭那么波澜不惊地望着自己一样!
想到这,中年人望着远方轻轻哼了一声,这整个大梁城没有什么能瞒过自己的耳目,说自己是这大梁城的地下皇帝也不为过!
就连那不可一世的皇子又怎么样,为了这狗屁的皇位不是还要来请教自己!
呸!都他娘的是一群两面三刀的家伙!
中年人皱了皱眉头,他也讨厌自己说脏话,因为每当这个时候,便是自己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时候,他不喜欢失控的感觉!
所以中年人默默望着远方若隐若现的星光!
不知道那个男人会不会来!
墨圭静静地望着眼前的这个中年男子,虽然两鬓已经微微有了白发,可是这个男人仍然站得如同一颗雪后的松柏一般,这天地间似乎并没有什么能让这个男人屈服一般。
似乎应该将似乎二字去掉!
想到这墨圭眼睛微微一动,应该是这样,这个男人从自己到这里之后便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感到害怕或者屈服!
因为这个人叫东方柏,清风阁的阁主,整个大梁城的地下皇帝!
自己也要成为这样的人!
在心底,墨圭默默地想到!
只是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墨圭注意到东方柏跟平常微微有些不同!
虽然东方柏的外表并没有丝毫变化,可是作为跟随东方柏多年,可以说是心腹的墨圭来说,这丝毫的变化也能察觉地到。
那么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一向胸中有千刃高峰的东方柏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墨圭有种冲动想当面问一下,只是眼神一动,墨圭停了下来。
因为没有必要,对于这么一个男人来说,这样的事情根本不是件事情!
没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
这是东方柏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也是他这个人的真实写照!
在大梁,对于东方柏来说,没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
曾经有很多人质疑东方柏这句话,可是每次东方柏都会用雷霆万钧的手段让那些质疑他的人闭嘴。
有人说东方柏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能刺伤那些望着他看的人!
墨圭喜欢这个说法,因为他觉得自己便是那需要利剑磨砺的顽石,总有一天会发光发亮,去完成自己本该走完的命运!
墨圭默默握紧了拳头,又再次松开!
不要记恨你的仇人,那会让你失去理智!
失去理智会让你成为一头野兽,而野兽的下场很简单,只有死路一条!
这是东方柏经常教育墨圭的一句话,墨圭记得很清楚,对于东方柏的话,墨圭一向记得很清楚,就像现在一样!
墨圭很相信东方柏,说是相信似乎都不够,整个山庄的人都将东方柏当做神仙一般敬仰,就连东方柏的儿子们也一样!
夜风吹过,阵阵的冷意提醒着人们春寒的气息!
东方柏忽然开口道,“墨圭,你可知道我为什么独独留你一个人在我身边?”
本来胡思乱想的墨圭猛地回过神来,恭敬地说道,“阁主错爱,小人不知。”
东方柏望着眼前这个已经成为翩翩少年郎的墨圭,没来由地想到,若不是这双眼睛,眼前的墨圭跟自己年轻的时候真的很像!
不过墨圭并没有自己当时的命,不过他比自己更懂得隐藏自己,所以他的剑也许比当初自己的剑更快。。
想到这,东方柏轻轻摇了摇头,看来自己确实是有些老了,只有老人才喜欢没事回忆从前。
东方柏望着墨圭,轻笑一声,“墨圭,大可直说,我一直将你当儿子看待。”
听到东方柏这么一说,墨圭身体微微一颤,可是很快便恢复正常,低头说道,“小人惶恐!不敢多言!”
东方柏微微皱了皱眉头,摆了摆手说道,“当初让你跟着我便是想磨一磨你的性子,太刚易断!这是一位老前辈交给我的,不过我那时候已经二十多岁了!你比我好,有我可以为你指点。这样有好处也有坏处。。”
说到这里,东方柏停了下来,重新看着墨圭。
墨圭低着头,眼睛望着地面看不清表情。
东方柏继续说道,“我让你跟在我身边,一方面是想磨磨你的性子,另一方面,我这里有条路想让你走。”
说完,东方柏默默地盯着墨圭,眼神如巨!
墨圭听完,慢慢抬起头,望向东方柏,眼神丝毫不避!
如果说东方柏的眼神如刀,那么墨圭的眼睛如湖水一般,这烈烈杀气遇到这平静的湖水,未起丝毫涟漪便消失在空气之中!
“阁主,请说。”
墨圭语气平常的说道,似乎丝毫不关心东方柏会说出什么话来,好像就算这条路是条必死的路,他也会头也不回地走下去一般!
东方柏微微颔首,“我要你现在便离开清风阁,去往断头山,加入薛北军!”
湖水似乎泛起了些许涟漪,不过很快便消散了!
墨圭轻轻点了点头,“是!阁主!”
东方柏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从今天起,你便与我清风阁再无丝毫关联!”
墨圭脚步一滞,仿佛只有几秒,便头也不回地消失在这小阁之中!
晚风清、冷夜无边。
墨圭离开之后,这清风阁似乎更加凄冷了几分!
东方柏似乎做完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一般,仿佛心中一块大石头掉地一般,长出一口气,伸手将面前的一壶酒打开,给自己倒上了一杯!
又拿出另一个杯子倒满,放在自己对面!
刚将酒杯挨到嘴边,便听到一声轻咳,跟着便听到一个些微苍老的声音,
“东方小子,早说有酒,老夫早些便来了!”
东方柏并未扭头,一口将杯中的美酒饮尽!
这才转过身来,口中轻声说道,
“陈青衣!”
第三百一十五章 说尽人间事()
冷冷的月光忽然穿透迷雾照在了小楼之上。
两个人不发一言相对,一个站着,一个坐着。站着的那个明显有些错愕,因为他的眼神,至于坐着的那个人,那个男人,似乎并没有将错愕的人放在眼中,似乎除了眼前的美酒外,此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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