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胡须皆白的老僧点了点头,“听说这不禅寺的雪景甚好,便来看一看,没想到能遇到小友二人,也算是一种缘分,这佛啊,便最讲缘分了。”
阿川笑了笑,虽然很想说可惜不是酒,不过这茶也不是不可以喝,“那就叨扰了。”
胡须皆白的老僧微微点了点头,一会淡淡的茶叶清香从那壶嘴飘了出来,袅袅的烟雾仿佛有灵一般。
“好香!”阿川说道。
老僧人不置可否,从怀里掏出五个杯子来,分别倒上,然后对阿川做了个请的手势。
阿川端过一杯茶来,茶色清香,微微有淡淡的青黄色,“好茶!”
老僧一抬手,示意阿川喝一口试试。
喝茶不同喝水、喝酒,重在一个品字,这茶中其味便在其中。
阿川吹了吹浮在表面的茶叶,先闻了闻,然后喝了一小口,温暖的茶水将一整天的寒冷全部驱散、仿佛眼前的一切都温暖了很多。
阿川再喝了一口,那股仿佛不变的温和、最后带着一股苦味留给喝茶的人去品味。
阿川笑了笑,“不知大师这是什么茶,如此的好喝?”
老僧点了点头,“也不是什么好茶,不过是老僧自己无事,种的一点而已,也常常便是自己独饮,我的那群徒子徒孙都嫌这茶最后太苦,都不愿喝这茶。”
阿川呵呵一笑,“我师傅也是这么说的,这茶只能心静之人方能喝,不然可是始终喝不到这其中的味道。”
老僧给自己倒了杯茶,放在手中慢慢转动,“既然小友说到这里了,老僧也有话说,不过老僧没有什么大道理可以讲,只是喝了这么多年的茶,也微微品出了一丝味道来。有个书生曾经说道‘人在草木中是为茶’,老僧觉得这句话说得很对,而重要的便是为人,人生如茶,先前的香与味都不可少,可是在老僧看来那苦味也不可少,少了这苦味茶便去了三分,不过老僧这么说可不是让小友误会这苦味才是好的。。”
阿川笑了笑,“阿川自然知道,这苦味不好,可是不能缺,缺了便少了那么点意思,我想大师也是这个意思吧?”
老僧点了点头,“还是小友说的清楚,老僧我就说不明白,年轻的时候,越是说不明白就越喜欢说,反而越说离题越远,现在老僧学明白了,不明白的便不说了。”
阿川哈哈一笑,“我师父也说我笨,没有灵气,我也不知道这灵气是啥?”
这回换到老僧哈哈一笑了,“其实小友不用在意这天赋、灵气之说,只要心存善念、放下便是解脱。”
阿川一愣,嘴角一勾,“其实阿川也知道,可是有些事情不是说放下便放下的,我想大师你也有放不下的东西吧。”
老僧喝了口茶,慢慢点了点头,“俱是这天地过客,谁又会没有点真正在意的东西,曾经有个年轻的僧人问我,‘这人生所为何事?’”
阿川在一旁说道,“那大师你是怎么回答他的?别又是那一套别问之类的。”
老僧淡淡地说道,“那位年轻的僧人因为杀念太重,有太多放不下的东西,心中无法获得平静,那一天他手持钢刀走到我的面前,便是这般问我,‘大师,这人生活着所为何事?’我当时也是在喝茶,也是个大雪的天气,我记得那时候的雪比现在还要大一些。那年轻僧人的满身杀气真的是让神佛退让!我当时也不知怎么回答那年轻的僧人,只是告诉他,做你真正想做的事情,便能获得内心的平静!”
阿川摸了摸鼻子,“后来呢?”
老僧笑了笑,“后来那个年轻的僧人下山而去,半年之后带了一个女子上山!”
阿川一惊,“你说的那年轻僧人是白衣金刚李慕白!”
老僧嘴角一勾,“你们现在都这么叫他的嘛,后来才知道他独自一人北出断头山,在那里救出了一个女子,关于这个女子谁都不可多问,后来便有了个女儿,叫白糖。”
阿川喉结微动,“大师,不知道你的法号?”
老僧笑了笑,“老僧法号空问。”
阿川差点跳了出去,不禅寺老方丈空问,百年前便传出已经成佛,实力深不可测,据说能降服已经是大金刚境的李慕白。
“大师,我。。”
阿川忽然发现手有些软,不知道说什么好,眼前这位怎么说都是跟那陈青衣不相上下的传说中的人物,怎么就这么平易近人,一点也没有什么高人风范啊。
“呼”
一阵风过,不等阿川说完,一袭青衣的陈青衣已经站在了二人中间,“老光头,你怎么还没死啊?”
说着拿起了桌子上的杯子喝了一口,“啧啧,怎么是茶啊?这么多年了,你这光头泡茶的手艺是一点都没进步。喝酒不喝酒,当初你们不禅寺也就李慕白那小子才像个男人,敢喝这么一口酒。”
阿川想拦住陈青衣,这两位要打起来,那自己可真的就是殃及池鱼了,虽然这空问老和尚看着很好说话,可是万一心里那点不对付怎么办?
一挥手,自己是不是就没了?
气氛有些尴尬,空问老和尚慢悠悠地将手中的杯子放下,看向那一脸无所谓的陈青衣,“陈施主,好久不见。”
清海这时走了上来,看到那胡须皆白的空问说道“老方丈这么大的雪你下来干什么?非要走丢了让我们去找你啊。”
空问一愣,“你个小光头,赶紧上去,准备斋菜。我还有几句话要跟这几位说。”
“对了!”空问叫住清海,“跟你慕白师叔说,让他准备酒。”
清海答应了一声,便朝不禅寺走去。
陈青衣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
空问笑了笑,“一别二十年,陈施主还是如此的意气风发!善哉善哉!”
陈青衣呵呵一笑,“善哉啊善哉!”
空问摸了摸光头,看向陈青衣,“怎么陈施主的杀气没有当初那么重了?”
陈青衣眼闪青光!
小小的迎客亭内似有黑云压城之势!
第一百六十七章 请陆公子茶()
淄水城,水师统领府。
因为背靠幕江,所以在淄水城内,水师统领府要比城主府大很大,而水师并不听令于城主府,在这淄水城内,城府兵与水师算是谁也看不上谁,不过就实力而言,自然是水师占优。
当然最主要的是战功,自这天灾之后,淄水城便再无烽火,说的上是避世桃园,没有战火自然没有战功,没有战功自然低这赵国水师一头,这是无法避免的。
偏偏这驻扎在淄水城的水师有一部分是这淄水城的本土居民。
这次驻扎在淄水城自然免不了回家看看,可当看到那些欺行霸市的城府兵,自然是火冒三丈,架也不知打了多少次。
最后闹到城主府,城主许帆知道情况之后,自然想压下去,这可是吃力不讨好的活,偏袒哪一方都不行,就算不偏袒,可是眼前还有一尊大佛还在城中。
直到刚刚许帆被水师统领府的人请到了水师统领府。
这许帆是文官,托了点关系才能来到这虽看起来不起眼可是油水很足,没有风险的淄水城,说句不好听的,要是楚国攻进来,打倒这淄水城便是赵国国灭的时候。
大厅之中,郭大将军身穿一身便服,正低头弯腰写字!
这许帆被叫到这大厅之内,便没有人管他,这四周的水师士兵皆是郭大将军的亲信,所谓亲信自然是一起上过战场的交情。
一个个表情肃穆,手按钢刀,似乎这许帆敢乱动,瞬间便是肉酱的下场。
许帆低下头,额头上的汗都不敢擦,默默看着鞋尖的位置。
这大厅并不大,装饰也不奢华,想来是这郭大将军的意思,简单的桌椅,墙上挂着一幅翻江龙,气吞万里!
许帆只觉得全身都很紧,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他很想抬起头看看那郭大将军写完了没有,可是不敢抬头,他还记得当初这郭大将军进城的时候,自己亲自率领这淄水城的百官去迎接,这酒席都已经定好了,结果连跟前都没去到,便被这水师士兵给拦在外面。
许帆还记得当初那队拦自己的水师士兵的话,“什么淄水城城主,知道我们保护的是谁吗?郭学泽,郭大将军,这可是女皇身边的红人,这赵国的水师都归咱们郭大将军管,郭大将军很忙,你们退后,不然格杀勿论!”
许帆第一次见这么不讲道理的士兵,可是就算这士兵再不讲道理,那手中锋利的钢刀是真的,就算出了问题,那郭学泽郭大将军还是会偏袒自己的士兵多一些。
迎接失败,求见也只是让把礼物放下,连口水都没喝。
那水师统领府来来往往那么多人,许帆刚刚还疑惑难道这要打仗?
直到几天前的那场雪,才知道,三万水师横渡幕江,结果被一人给‘劝’回来了,要说这件事许帆等人自然在心里很是痛快,让你个大将军这么高高在上,吃了亏了吧,不是还得我们来给你后援。
想是这么想,可是没有人敢说,反而是你需要便配合,你不说我们就不做的态度。
如果只是这打架的小事还好,要是说自己后备不力,那可不好办了。
。。
许帆盯着脚尖,胡思乱想,一双青色的靴子出现在了许帆的视野里。
许帆赶忙抬头,便看到郭学泽郭大将军正眯着眼睛看着自己,赶忙作揖,“小人许帆,淄水城城主,不知郭大将军让小人来有何事?”
郭学泽哼了一声,“你便是淄水城的城主?”
许帆赶忙点头,“是是是!小人就是!”
郭大将军猛地一拍桌面,“砰”的一声,大声喝道,“你可知罪!”
“蹭”
在场亲卫俱是钢刀出手,一时间大厅中寒光闪闪,杀气入骨!
许帆砰的一声跪倒在地,不停磕头,“小人不知!不知啊!”
郭大将军一挥手,众亲卫收刀,不过没个人的眼中都有一丝嘲讽,不过是个文官而已,“你不知!那我就告诉你!这淄水城你是城主,那么军中配给自然是由你来做,这次我们马踏纳兰失败,你要负全责!”
不听还好,一听,这许帆吓得头磕地邦邦作响,“小的哪敢啊!小的不敢啊!!冤枉啊!还望大将军给小的一条活路啊!”
郭大将军轻轻一笑,“其实这件事说大很大,说小也小,只要本将军不说,这女王自然不追究,不过。。”
许帆抬起头,额头上已是一片黑青,“大将军想要什么,小的一定照办,以后小的便跟着大将军,万死不辞!”
郭大将军一摆手,“什么我要什么,是女王要什么。话不能乱说。”
说着从袖口拿出一张纸来,“这便是女王要的东西,七天之后,大军开拨,我要是见不到这些东西,女王那里可是很生气,后果你自己想。”
许帆接过纸条,又磕了一下头,“多谢大将军,以后许某一定缬草维报!”
郭大将军一摆手,“没什么事,下去吧。”
许帆小心收起那张纸条,低头退了下去。
刚退下去,一名亲兵说道,“将军,这么一个胆小的文官,也只能看守这么一座城了?呸!”
郭大将军笑了笑,“有什么办法,咱们都是三条腿,这许帆可就两条,能一样吗?你小子要是羡慕,我帮你说说你也来这淄水城?”
众人一笑,那说话的亲兵赶忙说道,“还是算了吧,我还要给我们牛家留个后呢,不过看到这样的城主,要是以后这外敌来袭,第一个投降就是这样的人!该杀!”
众人称是!
郭大将军一摆手,“这许帆我看过他的履历,这小子没别的本事,可是这捞钱可是一等一的,这银子可没往咱们大梁城送!虽说不上爱民,可是也没有做过特别过分的事情,不然我早就一刀砍了他了。至于骨头软这件事,啧啧,只有两条腿的文人,还叫男人嘛?”
大厅之中忽然传出众人哈哈大笑的声音,文人胆小!
郭大将军看着茫茫夜色,摸着下巴说道,“凤来郡主,这可不是你个女子该来的地方,啧啧。”
许帆刚走出城主府,便感到身上一凉,一摸后背竟是已经湿了。
从怀里拿出那张纸条,这许帆不禁有些肉疼,黄金千两、白银万两、珍珠一斛!
这前两样还好说,最多是肉疼,只是这珍珠一斛如何得到!
要知道这里可不靠海,这珍珠的价格可不低,想到这许帆很想将这纸条扔在这水师统领府门前,可是不敢,这城主当久了,真是越来越怕死了。
轻叹一声,许帆一抬头便发现不对,本应在等自己的车夫和管家并不在,反而是个身穿灰衣的老人正站在自己面前,全身散发着不输于刚刚在大厅中亲卫们的气势。
许帆咽了口口水,就要撒腿朝水师府跑。
下一秒,许帆觉得自己动也动不了,嘴被那灰衣老头捂住,“许帆城主不必惊慌,只是我家小姐想要见你一面,希望需城主配合。”
说完便松开了手,许帆叹了口气,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一摆手,“请老先生带路。”
灰衣老头咧嘴一笑,“那就委屈许城主了。”
说完,便提着许帆朝另一个方向冲去,许帆只觉得想吐,身边的风景风驰电掣一般向后,好几次许帆都觉得自己要撞上那迎面而来的黑暗,可是都给躲过去了。
“呼!”
许帆终于脚挨着地面,差点扑倒在地上,还好那灰衣人扶了一下。
许帆说了声谢谢,灰衣人一笑,不用。
推门而入,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正坐在桌子上把玩这手中的短刀,当看到许帆来了之后,一伸手,示意许帆坐下。
本就站立不稳的许帆也不客气赶忙坐下,一拱手,“不知姑娘叫我来有何事?”
赵凤来皱了皱眉,从袖口仍住一块令牌,上面刻着一个赵字!
许帆瞪大了眼睛,不顾身前是桌子便跪倒在地上,“淄水城城主许帆,见过郡主!”
赵凤来一摆手,“起来吧,叫你来这里又不是让你跪我的。”
许帆擦了擦额头的汗,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不知道郡主让小的来有什么事情?”
赵凤来凤眼一眯,“我是赵凤来,这一次来淄水城也是奉了我姑姑的命令,所以我问你什么你都要实话实说。”
许帆站在一旁,“那是!那是!小的不敢乱讲一句!”
赵凤来哼了一声,“那郭学泽叫你去水师府有什么事情?”
许帆一愣,不过马上反应过来,这赵凤来与那郭将军有过节,“是这样,郭将军让小的去是为了这后勤的事情,没别的。”
赵凤来眉头一皱,盯着许帆,许帆感动腿有些软。
“许帆你是不是觉得只有那郭学泽能治你,我赵凤来便治不了你!”
许帆跪倒在地,“小的不敢隐瞒,句句属实!”
赵凤来哼了一声,“既然这样,那你去死吧。”
本来还心存侥幸的许帆头磕地邦邦作响,“小人该死,这郭将军让小的去,是为了栽赃小的,让小的顶替这出兵不利的罪!这是他想要的东西,都写在这里了!”
说着便将那被汗水打湿的纸条放在桌子上,赵凤来只是看了一眼,便有些厌恶地皱了皱眉,“好了,这些我都知道,没想到这郭学泽的胃口这么大。”
许帆在一旁说道,“那是、那是,小的就没见过这么黑心的。”
赵凤来哼了一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