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小仙长,此物何名?”
“额,琉璃珠。唤玻璃珠亦可。”
“赵县尊,请随我走一道,官家让我主管屯田一事,这屯好的田如今已有着陆。”
赵广乐有些意外:“小仙长客气,尽管呼我表字即可。敢问这田在何方?赵某来此地已快两个月,可没有听闻小仙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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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年节百态()
亩产六百斤,这可是小麦和水稻的亩产两倍有余。赵广乐如何不兴奋,他虽出身于大族,但属于旁支,家境也并不十分富裕,农忙之时,偶尔还要下田帮助父亲,所以亩产六百斤他知道意味着什么。
“至诚兄,十日后,这海田可以再收割一次!”赵峥听到亩产六百斤也很兴奋,虽然只有后世的亩产的一半,但对于这个时代来说意义仍然十分巨大。
“什么,还可以再收割一次?”赵广乐十分震惊,要是还能再收割一次,亩产一千斤以上,那可真得能惊动两府了。
“嗯,不仅如此,一片海田大概可以五到六次。亩产应该在两千斤以上。”
下面的厢军和犯人听到赵峥如此回到,胸口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一样,尽管赵峥之前对他们提起过这事,但是他们都以为是为了让他们多出力而哄骗他们的,而此时赵峥如此郑重的告诉知县,显然是不是哄骗他们的,中华上下几千年,农耕社会对于粮食的热忱那是发自骨髓的。尽管他们是待罪之身,但紫菜的意义他们是无比的清楚。
或许,儿孙可以不受饥寒之苦。
“天佑大宋,天佑万民。”人群中不知谁喊出了这句话,然后迅速的被效仿,进而成为沸鼎之势。
率先喊出这句口号的是一位白发老人,赵峥迅速注意到了。
——
“什么?二十年了。”当赵峥听到王都头说那老人被流放到这里二十年了,不由的大惊失色,二十年流放还不死,看他面色红润,恐怕也没吃多少苦头。
王都头一副难言之隐,不过在他看来赵峥之前收了他百贯财资,所以他也料定赵峥不会拿他怎么样:“那人乃是先皇在世时的一名言官,被认定是韩相公的党羽被流放到这里,但那人家境丰厚,孝敬了各路主管官员不少,据说门生故吏仍在朝堂上的也不少,所以上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让他做粗重的活。小的来的时候已经是这种状况了,其中的曲直,我也不是很清楚。那人想必也给大人……”
赵峥皱了皱眉,王都头以往贪赃枉法他可以既往不咎,他初来咋到,也不打算混官场,想着只要王都头肯办事,贪点无所谓,但他讨厌这种自作聪明,将他看作一类人。
“王都头,那些花该说不该说,不应该我教你吧!”说完负手而去。
孙河在远远的地方看着,王都头觉得有目光盯着他,放眼望去,看见孙河眼中那倒严寒,如坠冰窖。
次日,王都头被贬为副都头,略施小罚。
——
绍定元年,赵峥在南宋迎来了第一个除夕,在广州赵峥也没什么熟悉的人,孙河也未成娶亲,所以二人决定一起过除夕。
广州的冬天的气温也有十来度,穿上两件单衣也不觉得冷。
赵峥进孙河府上时,里面已经热闹非凡,孙河将从枣阳带来的二十名军汉也一起叫道府上过年,都是军中泽袍,彼此也都熟络,又都是一群单身汉,所以聚在一起话题也不少。
赵峥看着孙河与那些军汉无主次之分的互相戏谑打闹,突然觉得这广州的冬天真的很温暖。
夜里赵峥破例与孙河他们喝了酒,酒的浓度不高,但依旧把赵峥醉的有些晕乎乎的,引的孙河他们一阵哄笑。
赵峥也跟着笑了起来,只是夜里,醉意让人看不出他的落寞,他有些想师父大郎二郎了。也想那个供他念书的叔叔了。
府外大富人家的爆竹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府内大家欢声笑语度过了绍定元年。
而城外厢军和流放犯人今年也没有因为饥饿死过一人,港口外只剩一艘商船了,玻璃的量产还远远未到,于是赵峥将另一艘商船还给了史家。
剩下的那艘留作捕鱼用,捕鱼所获的收成五成作为雇佣他们的工钱,交给了番禺县府,余下三成则算在了赵峥名下,最后两成则直接分给了那些厢军和流放犯人,在加上紫菜的收成,他们居然也能过一个像样的年了。
——
第二日是大年初一,自然少不了拜年应酬的,尤其是官场上更显麻烦,孙河吃完午饭便出门一一拜访。赵峥则舒舒服服的睡了一个午觉,然后去流放犯人的营地走一趟。
赵峥并没有把自己算作官场中人,事实上也没人把他当作官场中人。皇帝给他的那个差遣,是让他好好管理那两亩红薯和土豆,而赵峥捣鼓出来的紫菜事实上算是不务正业。
但这不务正业做出的成绩可被赵广乐赵知县当作头等功绩,奏疏里对紫菜的意义并言及了紫菜对大脖子病疗效,同时也选了几斤上好的紫菜上贡,反正番禺这聊不拉屎的地方值得大书特书的事业只有那么几件,不极力吹捧紫菜,赵广乐拿什么交差。
至于史相公和史嵩之那里,赵峥则以个人名义送去了几斤,借此想推广一下紫菜。
赵峥来到流放犯人的营地,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在看守,今天是大年初一,大部分都回家过年,留下来看守的自然是在军中受挤压的那些。再说现在这里生活这么好,每天至少能有饱饭吃,鬼才会逃跑。
那些守门的士兵见赵峥过来了,纷纷围过来说些喜庆的话,这可是发自内心的,眼前这位小仙长,别的不说,至少这心善杠杠的,那商船可是他自家的,愣是将一半收成给了官府,自己弟兄也得分一杯羹,破天荒的分得了三百钱,鱼干十斤,鲜鱼二十斤,紫菜两斤。这年破天荒的过的有些滋润。
赵峥见士兵围了上来,示意身后的游熊每人给发了个红包,不多,每个包十二文,但是这份心意,却让这些士兵动容了。有的眼角还有些湿润,这位小仙长居然还记得他们这些守门的。
那些流放犯人见到赵峥也纷纷道了万福,自从赵峥到了之后,这些犯人里就再也没出现过饿死的情况了,营地变得干干净净,神奇的事那些上吐下泻的怪病也再也没有发生过了,而过年这几天鱼是敞开肚子吃,无限供应。人群中不知谁叫了一身:“小仙长还未吃饭吧,不如留下来一起吃。”
话声刚落,人群中出奇的安静,人们纷纷寻找那道声音的来源,说话的人也知道自己话说错了,闭口不言。小仙长万金之躯,哪能和他们这些犯人一起吃,多不吉利!
“谁啊?站出来。”游雄大声喝道。
这时人群中有个人战战巍巍的站了出来,中年男人,一看就是本分胆小的庄稼汉。扑通一身跪倒在地,声音也带着哭腔:“草民嘴笨,但万不敢这等没有良心,诅咒小仙长,实在是性急,这两天伙食开的这么好,草民像是在做梦一样,还以为在家里,招呼客人,所以没头没脑的说了那句话……”
说到这里,人群哄笑,零星的有人为那人求情。
赵峥哑然,一直没说话,直到有人求情,才吐出两个字:“好哇!”
人群突然安静了,仿佛自己听错了。
“维新,劳烦给我准备碗筷,我正好有点饿了,就来尝尝鱼羹的味道。”赵峥温言说到。
“啊?”游雄这时回过神来,“说劳烦二字,小仙长折煞我了。”尽管在赵峥身边快两多月了,但游雄真的很不习惯赵峥每次都是劳烦、请、或者谢谢之类的话。他也想赵峥提起过这事,但赵峥每次都说自己是出家之人,那些世俗的尊卑他可从来都不曾放在心上。
游雄也无可奈何,每次都小心的应对,赵峥虽然是这种态度,只能说他礼贤下士,自己可不能这么不知好歹。然而他不知道,赵峥每次在与他说这些话后,他腰杆变得硬朗许多了。
那些流放犯人此时也眼热的看着赵峥对游雄一番客气,纷纷后悔当初自己为什么不站出来,游雄现在可算是赵峥的亲信,昼夜跟随在赵峥身边,营地上的事更是没来做过。据营地里帮赵峥办过事情的铁匠大黑说,游雄甚至在小仙长的院子有自己独立的一间房间。游雄虽然仍是待罪之身,但在广州城所有的人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游雄没有离开广州,就当营地里从来就没有游雄这个人。
营地的厨子听说赵峥要吃鱼羹,表示要亲手为赵峥再做一份,赵峥却只说和大家一个锅里吃就行了。
不是赵峥作秀,收买人心,而是自己实在不习惯让人单独给自己开小灶,那样就真成了作秀。二是自己本来就不饿,刚从府中吃饭过来,单纯的只是想试一试营地里伙食到底怎么样。
厨子无奈,只好给赵峥找个干净的碗筷,洗了又洗,快把上面的瓷搽没了才觉得干净,然后再给赵峥乘鱼汤。
果然在赵峥尝了两口后,觉得味道的确不怎么样,也就没有再喝了,和善的笑了笑:“果然没有我家好吃。”
人群也附和笑了起来。
“大家新年快乐!”赵峥给人群拜了拜年便准备达到回府。
路上,游雄对赵峥在哪里吃饭还有些怨言:“小仙长不必做到这一步,要是吃坏了身体那草民可就万死莫辞了。”
赵峥哈哈一笑,不准备解释,而是说了件完全不相干的事情:“前些日子,我给史相公写信了。你的赦免诏书很快就会下来了,这是我送给你的新年礼物,维新。”
游雄愣在原地,突然朝天怒吼:“皇恩浩荡!”
第二十一章 玻璃作坊()
赵峥听到游雄的吼声,感到诧异,应为声音里传递的根本不是喜悦和高兴,而是愤怒和扭曲。
“怎么了?维新,不高兴?”赵峥温和而又稚嫩的声音传来。
游雄从刚才情绪回复过来,连忙请罪,害怕赵峥误会:“高兴!高兴……小仙长,你能为我做这些事情,在下很高兴……”
赵峥好奇的看着言不由衷,意犹未尽的游雄,突然说到:“维新有什么想法尽管可以和我来说,我为你脱罪,是因为有一件事需要麻烦你去做。”
“什么事?维新万死莫辞。”
赵峥指了指大海:“我弄来一条商船,可不是为了打渔,我需要你去顺海而下,去做海贸。”
游雄没有丝毫犹豫:“什么时候?”
“开春!东西我还没做好!维新,你现在可以告诉刚才是为什么?”
“嗯……”
赵峥看着游雄拼命忍耐的表情,突然灵光一闪:“可是因为……你觉得你自己活的如同蝼蚁一般,生死富贵皆不由你。你是读圣贤书的,这世道、这遭遇肯定不是你想要的。”
游雄如遭重击,言不由衷:“没,没有,维新不是那些腐儒书呆子。”
赵峥呵呵一笑:“就是因为你不是,我才会选择你去南洋。”
“维新,这世道就是按你们儒家所说的去做的,如果不是这世道错了,那就是你们儒家错了。”
“圣贤之言且可言错?这一切都是奸妄当朝,天子身旁小人作祟。”说刚落,游雄便知道自己说错话,那史相公可是小仙长的后台,自己怎可如此莽撞。
赵峥摆了摆手,制作他的胡思乱想:“至汉武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来,盛世几何?乱世几何?”
游雄被赵峥问的话一堵,但仍旧不肯认输:“皆因儒法才结束了春秋战国百年乱战的局面?”
“那三代之治,夏商周因何而盛?五胡乱华,事过之乱又是为何?”
“那也不是因为道家。”游雄嘀咕了一句,随即又觉得不妥道歉:“小仙长,我不是那个意思。”
“当然不是因为道家,我只是希望维新你自己去寻找答案,不要将目光只局限在圣贤书上。”赵峥挠了挠头,他不是非要将这个世界改造的天翻地覆,而是看到游雄如此纠结,有些话不吐不快,但随着谈话的深入,马上就要面对这个世界的根基了,赵峥立马收住,现在还不是谈论那些的时候。
——
回到府上的时候,孙河已经等在那里了,看见赵峥就是一顿恼骚。
“我这等武夫看来是不适合当官,那些当官的说话云里雾里,绕的人心烦!爷索性不去陪那些,大不了不升官。反正能当上这个官也是祖坟冒青烟了,不亏!”
“那你找错地方发恼骚了,孙大哥,我可是道士,把话说的云里雾里可是我吃饭的家伙。”
“嘿嘿,小仙长可不是那样的人,要不下午你不要闭关了,随我出去骑马溜一圈。”
赵峥每天下午都会借口闭关修炼,不许任何人打扰,然后悄悄打开手机抄录书籍,这些天赵峥也觉得烦闷了想了想觉得今天过年,自己给自己放了个假,于是同意了孙河。
“维新也一起去吧!”赵峥开口道。
孙河见赵峥如此抬举游雄,也一并邀请:“游老弟会骑马吗?哥哥我今天教你。”
——
三人一同到了一座山下,哪里一群工匠正在忙碌的开山挖煤矿,另外一处八名铁匠正在热火朝天的打造锅炉。
“小仙长,这就是你要的那座山?”孙河挥舞着马鞭。
“嗯,我答应师父,开春后要回去,所以让人加班加点的开矿,但人手还是有些有些不足。”
这些事是游雄一手兼办的,他暗地里叹了一声,何止是时间不够,这资金也有些不足,这八名工匠可是自己跑到福建路请的一等一的好手,工钱不说,三倍起价,最关键是人家怕把命折在了广州,所以游雄每家足足抵押了八十贯,如果人死了,这八十贯工钱算是安葬费,赵峥给他一千两银子已经花的七七八八。
“这大年初一还在开工,怕是开的工钱不低吧。”孙河看着眼前忙碌的人群,不由一阵感叹。
“等过完年,我想调厢军和那些犯人过来,帮我开矿。”
“这……”孙河迟疑了一下,这矿山已经算赵峥的私产了,那厢军可是朝廷的兵,这里面罪名可就大了。
赵峥也知道这里面犯忌讳,但如果此时这联合氨的锅炉弄不了,那大量生产纯碱就别想了,玻璃和肥皂这两大敛财工具也就别想了:“将这煤矿六成卖给番禺县府,这样一来就算是朝廷的煤矿了,然后调厢军过来,算作杂役,工钱我照付,上下再打点一番,问题应该不大。还有那卖给番禺县府的六成煤矿可以折算成工钱付给那些厢军,然后生产的煤炭卖给我,也可用那六成的煤矿抵押。”
孙河与游雄睁大眼睛,这眼花缭乱的一段操作,不仅把问题解决了,而且还花不了多少钱,那卖给官府的六成煤矿的钱不仅可以用来抵押工钱,连那煤炭钱也一并可抵了。更不用犯什么忌讳。
“高!小仙长真是好手段!”
“但那些厢军除了开煤,还有我是想他们帮助制造作坊。”
孙河大手一挥:“这些不算事,只要有个明目确立。谁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只是小仙长,这作坊式拿来做什么的。”
赵峥昂首挺胸:“我炼丹偶得一物,可以让农作物生长加快,产量更高。所以推而广之想要大量生产。”联合氨可以用来制作尿素,赵峥也没算哄骗他们。
孙河睁大眼睛,大声说道:“此等利国利民何须这么弯弯拐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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