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要是进攻了呢?”
“有我们在,他们敢尔!”萧峰断然道。
“就凭赵王殿下?”
“不……”萧峰也算老江湖了,但今夜处于极大的恐惧中,竟被陈恪挤兑的险些露馅,“总之一定是这样的,不然你杀了我们便是!”
“萧大人,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陈恪冷声道。
“没有。”萧峰摇头道。
“你不说,那我只好猜猜了。”陈恪站起身,负手踱步道:“我本来猜着,你们是要叛逃到大宋,但现在看,显然是自作多情了。”说着紧紧盯着萧峰,一字一句道:“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了,便是你们的使团中,有位白龙鱼服的大人物!”
萧峰的下巴直接掉到地上……
抱歉抱歉,昨晚不知怎么,困死了,才八点就睁不开眼。寻思睡一会儿再起来写,谁知道一觉到了八点半……今天八点半。哎……
第三七四章好家伙(下)
〃学士的想象力;真是天马行空啊……〃萧峰强自镇定下来;干笑道:〃哪有比赵王殿下还大的人物?〃
〃如此;那只能劳烦尔等自行缴械了;〃陈恪沉声道:〃本官保证你们的安全。若是事后证明虚惊一?曰嵯虻钕屡庾铮?
〃不可!〃萧峰想也不想;便拒绝道:〃这与开战有何不同?〃
〃还是不一样的。〃陈恪轻叹一声;悲悯道:〃十几万辽国大军逼近;城中文武群情愤然;一致要求攻打驿馆;以绝心腹之患。萧大人如果问心无愧;当听我一言;暂且受些委屈;保全两千多人的性命。〃
〃学士可知这样做的后果?南朝承担得起么?〃进入宋境一来;萧峰一直小心翼翼;终于还是忍不住露出了辽人的嚣张本色。
〃那些事;也得活命以后再说。还是先顾眼下吧。〃陈恪说着坐回椅子;端起茶盏道:〃时间不多了;一炷香后我们便要攻打了。〃
〃……〃萧峰的额头沁出斗大的汗珠;一双醋钵大的拳头;紧握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半晌才嘶声道:〃学士大才;当知道逼人就是逼自己的道理!〃
〃什么意思?〃陈恪目光一凝道。
〃没什么……〃萧峰忍了又忍;终究还是忍住了道:〃我可以做人质;还不能让大人放心么!〃
〃让赵王殿下也过来。〃陈恪轻呷香茗道。
〃你……〃萧峰阴沉下脸道:〃这不是我能做主的!〃
〃那就回去问吧。〃陈恪淡淡道:〃还有半柱香……〃
〃你这香也烧得太快了吧!〃萧峰吐槽一句;拔腿就跑。
陈恪轻叩着膝盖;望着萧峰的背影思索起来;这次辽国使团肯定大有问题;但今夜显然不是打破砂锅的时候。因此他决定;不要逼得他们太紧……反正越是深入大宋;这些辽人就越是如瓮中之鳖;从雄州到汴竟有半个月的路程;什么秘密探究不出来?何必急在这一时。
一炷香的时间没到。萧峰和耶律乙辛便站在了陈恪面前。
这让陈恪更加好奇;但没有再试探;而是很客气的笑道:〃听说二位王爷也没睡;同是深夜失眠人;不如把酒对月;畅谈一番如何?〃
耶律乙辛最担心被陈恪以俘虏待之;现在见他给面子;终于放下心道:〃恭敬不如从命。〃
〃请。〃
〃请。〃
于是三人便入席。就着几样精致的小菜;小酌起来。
陈恪先敬了杯酒;耶律乙辛便迫不及待的端起酒杯道:〃陈学士;小王向你保证;我们此行绝对没有任何恶意;亦绝对不会招惹是非;还请多多包涵。〃说着另一只手将一个袋子送到陈恪面前;笑道:〃一点土特产;给令公子耍。〃
陈恪一扯袋口;便被珠光宝气晃到了眼。竟然是一袋龙眼大?bㄍ赋?圆润巨大的珍珠!不禁轻唤一声道:〃东珠?〃
〃学士果然博学多识。〃耶律乙辛赞一声。心里却如刀割一般。这种女真人进贡的至宝;每一颗都珍贵无比。大辽皇帝的皇冠上;镶嵌的便是东珠。
虽然这一袋里的东珠;没有辽主脑袋上的那些大;但依然颗颗价值万金;这一袋子起码十万贯以上!
陈恪是识货的;也很配合的露出了贪婪的神色。手上却将袋子推回去;假笑道:〃无功不受禄;况乎此等厚礼!〃
〃只求学士照应则个。而且是在不?Υ笏蔚那疤嵯?〃耶律乙辛苦笑着又推回去道:〃我们只希望能安安稳稳的完成这趟出使;就像从前无数次那样;若有任何不轨之举;我们的约定便作废;如何?〃
〃……〃陈恪想一想;举起酒杯与他碰一下道:〃可以!〃
见他答应;耶律乙辛和萧峰都松了口气。三人一边吃酒一边说话;眼睛不时瞟向墙角的沙漏;只觉着今夜是如此漫长??br/
煎熬中过去一个时辰;四更天时;吕公著走进来;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直说就行了;不必瞒着二位王爷。〃陈恪微醺道。
〃唉;〃吕公著道:〃探子来报;说辽国大军在边境线上停下;再不往前进一步!〃
〃再探。〃陈恪吩咐一声;对两个辽国王爷道:〃这耍的是什么名堂?〃
〃学士也知道;〃耶律乙辛尴尬道:〃我家陛下就是这样个性;兴致来了能独骑闯密林;只手缚猛虎。半夜里巡逻个边境;也不算稀奇吧……〃
〃真是风一样的男子……〃陈恪笑呵呵道:〃来;为贵国陛下的不羁干一杯!〃
〃干!〃耶律乙辛恨恨道;的是去声。
〃干!〃萧峰的也是去声。
一个时辰后;天光大亮;吕公著再次回禀道:〃辽人已经撤军了……〃因为预测失败;副使大人显得很低调。
〃看来是虚惊一??陈恪没理会他;朝两个喝得醉醺醺的辽国人抱拳道:〃实在是抱歉;请王爷回去休息吧。〃
〃好说好说。〃耶律乙辛丝毫不为被冤枉;被折腾了一宿而生气;反而如蒙大赦道:〃那我们便回去休息了。〃
〃我送王爷。〃陈恪起身道。
〃留步留步。〃耶律乙辛和萧峰互相搀扶着与陈恪热情告别;任谁也看不出;他们刚度过剑拔弩张的一夜……
回到东跨院正房中;两人不约而同松开对方;显然都是装醉。
〃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耶律乙辛阴着脸道:〃谁能调动皮室军!〃
〃除了皇太叔还有谁……〃萧峰是个直爽的汉子;冷笑道:〃效果也是立竿见影;要不是陈恪在;昨晚我们肯定要被宋人剁了!〃
〃这个老忘八!〃耶律乙辛咬牙切齿道:〃篡逆之心人人皆知;可惜唯独陛下不知;还把他当好人委以重任!〃
〃昨夜的事情;应该能让那位意识到;随便离开国境的危险了吧;〃萧峰叹口气道:〃我们再去劝一下吧。〃
〃嗯。〃耶律乙辛点点头;但心里不抱多大希望;否则他也不会重金贿赂陈恪了。
两人便穿过层层侍卫;来到最内里的小院中;便见一个身穿侍卫服色的络腮胡子;在那里虎虎生威的打拳。
两人便屏息站在一旁;竟好似不敢打扰这侍卫。待其收功后才现两人;他接过一名面敷金粉的侍女奉上的毛巾;一边擦汗一边笑道:〃你们俩怎么了;眼红的像兔子似的。〃
两人这个火大?唤德畹?你倒是睡得安稳;却不知我们操碎了心;吓破了胆;面上却无比恭谨道:〃陛下;昨晚有情况。〃
那络腮胡子闻言皱眉道:〃不是让你们唤我查刺么?怎么又忘了!〃
〃这不是重点……〃萧峰一脸黑线道:〃昨晚皮室军突然南下;一直到了边境!〃
〃然后呢?〃络腮胡子这才着紧道。
〃然后又回去了。〃耶律乙辛小声道。
〃回去了……〃络腮胡子马上不那么紧张了;〃那就好。〃
〃陛下……〃两人险些抓狂道:〃哪能这么大意!〃
〃叫我查刺。〃络腮胡子正色道:〃其实;我授权给皇太叔了;允许他在紧急状况时;可以调动皮室军。〃
〃陛……你怎能如此轻率?〃耶律乙辛郁闷道。
〃放心;皇太叔忠心耿耿;就像你们一样;〃络腮胡子笑道:〃对了;我今天想逛逛雄州城;你们安排一下……〃
〃不行!〃两人异口同声的黑着脸道:〃哪都别想去!〃想到本来是要劝他转回的;现在都没有开口的余地了;两人心里那个挫败啊。
〃你们敢抗命么?〃络腮胡子怒道。
〃查刺;〃一边的侍女却出声道:〃你现在是侍卫;要听王爷的话。〃她虽然脸上涂着厚厚的金粉;但仅听声音;便让人觉着;这定是个绝顶的美人。
〃呃……〃络腮胡子见自己作茧自缚;这才愤愤的摆手道:〃都滚吧!〃
〃查刺。〃和耶律乙辛对视一眼;萧峰大着胆子道:〃你不能这样说话;不然会露馅的。〃
〃你……〃络腮胡子气鼓鼓的想了一会儿;竟一抱拳道:〃说的对;二位王爷;我错了。〃
〃折杀微臣。〃耶律乙辛连忙道;却被萧峰一把拉?芰寺缛右焕竦?〃一棵大树;混入森林中最不引人瞩目;为了查刺的安全;从今天起;我们要把他当成个普通的侍卫。〃
〃对;就是这样。〃络腮胡子大点其头;似乎对这个游戏很有兴趣。
〃那好吧。〃耶律乙辛点点头;朝那侍女抱拳;刚要开口。那侍女却朝他福了福;微笑道:〃王爷;奴奴名唤纤云。〃
〃呃。〃听她自称奴奴;耶律乙辛的身子竟酥了一半;好在他天生是个伪装好手;倒也不虞被看出来;点点头道:〃那我们回去了。〃
〃送王爷……〃这一男一女装模作样;弄得耶律乙辛受也不是;躲也不是;只好落荒而逃。
这个段子却也不是瞎编乱造;《邵氏见闻录》等笔记上皆有记载。
第三七五章困扰(上)
一夜虚惊之后,宋朝人一片骂娘声,奶奶个熊,辽狗搞得什么鬼名堂!
无论如何,赶紧离开雄州才是正办,越往内地,这帮辽人就越玩不出花样来。于是不顾一夜未眠,陈恪便催促辽使启程,且态度十分不客气。吕公著等人以为,他这是缺乏睡眠导致的火气上升,就怕辽人也犯起牛脾气。谁知辽国人的脾气好得很,二话没有,乖乖启程。
往汴京进的路上,辽朝使团一直保持对宋朝人毕恭毕敬的态度,不只是对陈恪,就连对吕公著甚至曾布,都是一口一个大人,一副言听计从、唯恐触怒的架势。
这让吕公著和曾布暗暗犯嘀咕,之前见过的辽朝使节,即使面见大宋天子时,也是气焰嚣张,倨傲的很,怎么这次这么老实,好似处处都透着心虚……
当他们提出这个疑问,陈恪笑道:“辽国人很乖不好么?所以要做什么,讲什么,都要放开了来,千万别胆小,根本没那必要。”
这不暗示他们向辽使索贿么?两人咽口吐沫道:“心里不踏实,哪敢要?”
“不,必须得要。”陈恪正色道:“你不收他们的好处,他们如何安心?”
“辽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两人皱眉道。
“甭管什么药,让他们乖乖到汴京再说。”陈恪似乎已经猜出来了,但并不打算告诉两人,只是意味深长道:“一切听我吩咐就好。”
“好。”两位都是聪明人,听陈恪这样说,便知道有些事,自个不必知道。
得了陈恪的肯,吕公著和曾布变得的坦诚又友好,两位辽使也是曲意逢迎,一路上和和气气、开开心心便到了大名府。陈恪告诉耶律乙辛,在此休整两天,可以自由活动。
耶律乙辛是一天也不想耽搁的。但陈恪的话他又不敢不听,只好耐下性子歇两天。头一天,辽人全都窝在驿馆中不出去,让宋人好生奇怪。这大名府乃大宋北京,比辽国任何一个城市都要繁华,不是对辽人最有吸引力的么?
直到第二天傍晚。耶律乙辛终于大慈悲。允许手下可以上街逛逛。一直被严加约束的契丹人如蒙大赦,呼啦一声全都跑出去逛街吃酒,一时间满城都能见到髡秃顶的契丹人,叫大名府的官差好生紧张。
然而这次契丹人一改飞扬跋扈,竟变得十分老实,买东西照单付钱,喝酒时斯斯文文,走在马路上都不会大声喧哗,惊掉了大名府一地的下巴。
入夜明月高悬。大名府依旧人声鼎沸、灯火通明。大名府夜市的虽然比不得汴京,但一样能让初临贵境的契丹人大开眼界。
“南朝风物,果然不同寻常呀!”络腮胡子查刺望着这熙熙攘攘的夜市,不禁大为感叹。尝一口沙糖冰雪冷丸子,又大赞道:“好吃好吃,就连这种小摊上的吃食。都比朕……”
“咳咳……”他身边一袭便袍的耶律乙辛咳嗽连连。查刺忙改口道:“都比赵王府做的好吃。”
耶律乙辛不禁大翻白眼,心道这是你个小小侍卫该说的话么?
虽然名义上,查刺是他的侍卫,跟着出来是为了保护王爷的安全,但怎么看,都应该反过来才对。堂堂大辽亲王,亦步亦趋的跟着他的侍卫。侍卫看中了啥,便赶紧买下,侍卫想吃啥,就赶紧奉上。看起来十分滑稽。
这时候,街口出突然一阵骚乱,竟有一匹高头大马在撒腿狂奔,后面还跟着个惊慌失措的汉子,高呼道:“快闪开,惊马了!”
人群慌忙往道两边闪去,只见那黑马如闪电一般,倏地便冲到了耶律乙辛一行人面前。
那查刺正在津津有味的对付一串炙猪肉,听到马蹄声,连抬头的兴致都没有。
想也不想,耶律乙辛便挡在他身前,眼看人马距离不到一丈,那黑马突然马失前蹄,竟轰然摔倒在耶律乙辛的面前,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被他一掌抵住马头,死死按在地上。
这时候惊魂稍定的百姓才看到,原来有两个辽人,提前用绊马索挡住了黑马……
那马主人这时赶上来,见冲撞了辽人,没口子的作揖道歉,还要掏钱赔偿。耶律乙辛却站起身,拍拍手,不理会他便和那查刺离去了。
街心处很快被人潮再次填满,方才的惊险一幕,就像涟漪消失不见,却深深印在了某人的心里。
临街酒楼上,同样一身便袍的陈恪,端着酒杯凭栏而立,他紧紧盯着那络腮胡子的背影,脑海中
却浮现出辽国皇帝耶律洪基的身影,两个身影渐渐归一,竟是严丝合缝!
离开大名府后,队伍便一直行到开封地界,明日便可入京了。
陈恪在那里安顿辽使,他的侍卫长陈忠却骑上快马,先向汴京驰去。一路上纵马飞奔,毫不停歇,终于在城门关闭前入城。
进得城来,陈忠径直往齐王府驰去,待赶到门口时,好好一匹骏马已经累瘫了。
此刻华灯初上,齐王府大门紧闭,陈忠也顾不上许多,便重重砸门开了。
“何人如此大胆?”门里的侍卫恼火道。
“何老三么,我是陈忠啊!”
“啊,小陈?!”侍卫一听,赶紧命人将沉重的府门打开,便见陈忠风尘仆仆立在门口,忙道:“快进来!”
“我带了学士的口信,要见王爷。”陈忠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王爷在?”
“巧了,三天头一回回家吃晚饭。”何老三自豪的笑道:“官家现在是一刻也离不开王爷的。”
何老三让他在花厅小坐,然后向管事的宦官通禀,那宦官一听是陈恪派来的,赶紧去饭厅禀报。
盏茶功夫,一身便服的赵曙出来,问道:“生什么事了?”说着摆摆手,让左右退下。
陈忠这才轻声道:“王爷,我家学士禀报,辽主很可能在使团中……”
“辽主……”赵曙一愣,才反应过来道:“你说耶律洪基在贺寿使团中?”
“嗯。”陈忠道:“我家学士是这样说的。”
“怎么可能?”赵曙先是不信,但陈恪怎么会骗自己呢?旋即皱眉道:“这也太,太离奇了?”
“学士也觉着太过离奇。其实在雄州时,他便基本猜到了,但一来难以置信,二来怕打草惊蛇,所以没有马上禀报。”陈忠轻声道:“途径大名府时,他故意宣布休整两天,允许辽使在城中自由活动……”
听了陈忠的禀报,赵祯确信无疑,甭管耶律洪基是怎么想的,他确实是来了,而且明日就到入京了!
稍一思索,他便让人带陈忠下去吃饭,自己则更换朝服,命人备车入宫。
“王爷,宫门已经落锁多时了……”随侍的宦官黄诚提醒道。
“叫开便是。”赵曙不假思索道。
“啊……”黄诚惊呆了:“皇城诸门一待天黑必须关闭,日出之前绝不可擅开,这是铁律啊。”
“凡事必有例外。”赵曙淡淡道。
“若确有要事,必须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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