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深渊- 第43部分

　　　　“张院长，这是我们柯队长，有话要问你，你老实点，有什么都一五一十的说，要不就告你做假证，关你几天再说。”

　　　　对付这种老油田，小警察可是有一套的，先给个下马威，也好给柯岩的询问创造个好的开端。

　　　　“是是，一定好好回答，一定什么都说。”其实张院长根本没有必要这么点头哈腰，作为被害人，甚至可以请律师来了再回答问题。

　　　　可是张院长真是被吓惨了，根本顾不上自己的那点小心思了，只想先保住自己的命再说，不然跟韩杰一样不明不白的惨死，就什么都没有了。

　　　　“坐吧，我们现在就开始。”柯岩随意的指了指旁边的凳子。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在这家医院担任什么职务？”

　　　　“我叫张思聪，今年53岁，是这家医院的行政院长。”

　　　　“死者是什么人？你对死者熟悉吗？”

　　　　“死者是我们医院的副主任医师，叫韩杰。”

　　　　提起韩杰，张思聪猛地打了个冷颤，连嘴唇都开始哆嗦起来。

　　　　“栓子一家提到的死者球球，是怎么回事？说详细点。”

　　　　柯岩没有选择先询问韩杰的死，而是决定从球球的事情入手，摸清脉络。

　　　　“那个，那个纯属意外的，院方已经解释过了，但是家属情绪激动，完全不相信，当然了，丧子之痛，人之常情，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张思聪眼皮耷拉着，不肯跟柯岩的眼神交接，手也不自觉的搓着椅子扶手。

　　　　“张思聪，你要是继续这么自作聪明，我有多是办法让栓子他们继续纠缠你，既然只是误会，你解释开就行了，也不需要警方保护你的安全了。”

　　　　柯岩说着就要起身离开，一副你没事，我正好下班的痞子样。

　　　　“别，别别，柯队长，柯领导，你们千万得保护我啊，他们家不是人，是鬼。”

　　　　张思聪急的手舞足蹈的拦着柯岩，生怕柯岩一生气，真的就不管自己了。

　　　　“不是我不想管你，是你根本不跟我说实话，对于不信任我的人，我为什么要费心去保护？”

　　　　听说栓子家人是鬼，柯岩心里一抽抽，手指都跟着抖了两下，但是面上却是平静如初，看不出一点波动。

　　　　“好吧，我说，我都说，但是，柯队长，他们是凶手，是杀人犯，你得把他们都关起来，关无期，不能让他们出来。”

　　　　张思聪咬咬牙下了狠心，反正也算不上什么大事，自己也没必要死扛着不说，但是在说之前，肯定是要讨一张护身符的。

　　　　“张院长，我想你还是没有搞清楚状况，你肯说是最好的，警方会负责保护你的安全，至于栓子一家是不是凶手，警方会侦查，不是你或者我，可以判断的，当然，你的话会作为证词，以供警方参考的。”

　　　　柯岩可不会跟张思聪这种人讨价还价，当警局是菜市场吗？

　　　　“柯队长，你不把他们关起来，我怎么能安全呢，他们是杀人凶手啊，这是明摆着的事，你这不是有袒护凶手的嫌疑吗？”

　　　　张思聪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希望可以达成自己的目的。

　　　　见张思聪一脸期盼的看着自己，柯岩差点忍不住大笑出声，还真是把自己当成枪用了，这么弱智的招数都使的出来，能做到院长的位置上，也真是不容易了。

100。第100章　没来得及（）　
见柯岩不回答，还看着自己一脸嘲讽的笑，张思聪不淡定了。

　　　　“柯队长，怎么样，你倒是说句话啊。”

　　　　“呵呵。”柯岩鄙夷的看着张思聪。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以为把他们关起来，你就安全了？先别说他们是不是凶手，就算是，也有几个人当时并不在场，你以为你能做到把他们都指认为凶手吗？”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呐？”

　　　　张思聪知道柯岩说的是真的，就因为清醒的知道，才更绝望，简直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长时间。

　　　　“别说我不帮你，你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知道什么说什么，我不是吓唬你，没有警方保护，你十一点安全性都没有。”

　　　　柯岩说完就随意的坐下，一副随便你怎么选择，我其实很无所谓的样子。

　　　　张思聪蹲在地上，狠狠抽了抽鼻子，浑浊的眼珠子不停的转了好一会，才打定了主意。

　　　　“好，我说，没什么不能说的，但是你说话要算数，一定要尽全力保护我。”

　　　　张思聪猛地站了起来，期待的看着柯岩。

　　　　“没问题，你可以相信我，我柯岩的名字，在a市，就是个保证。”

　　　　柯岩对自己的信用是绝对的自信，只有自己不答应的，还没有自己答应过没做到的。

　　　　“好吧，我相信你。”其实张思聪之前并没听过柯岩的名字，自然不知道他说话信誉度如何，但是现在也只能选择以信任来博取柯岩的帮助了。

　　　　柯岩可没精神头陪张思聪磨牙，干脆一言不发的看着张思聪表演，如果他敢接着说废话，柯岩不保证自己不会直接放弃他。

　　　　医院有监控，球球的事发生在医院，知道的人肯定不在少数，本来就不是非要问张思聪不可。

　　　　自己手里有多少筹码，张思聪也是清楚的，尤其不了解柯岩对办案的态度，就连韩杰的死，自己这个目击证人都未必很重要。

　　　　“球球是今天凌晨送到医院的，当时是出了车祸，送到医院的时候，值班大夫一看就发现内脏可能有损伤，赶紧给韩杰大夫打了电话。”

　　　　见张思聪开始叙述球球的死因了，柯岩也打起了精神，坐直了身子认真倾听起来。

　　　　“韩杰大夫虽然还只是副主任医师，却是我们医院内科方面首屈一指的大拿了，所以这么安排，是足够重视的。”

　　　　怕柯岩以为韩杰的职称不高，这样处置是医院方故意疏忽，张思聪连忙解释道。

　　　　“你别避重就轻，我想没有哪个病人会以为副主任医师不能治病的，栓子他们家更不可能奢望到想让院长亲自过来。”

　　　　柯岩虽然是公务人员，可是并非不了解人情冷暖，普通老百姓治个病，恨不得对着医生点头哈腰，哪还会因为队长只是副主任医师来闹。

　　　　“好好，柯队长理解就好，理解就好。”张思聪抬起袖子蹭了蹭额头不断渗出的汗。

　　　　“韩杰医生的住处离医院很近，又听说是急诊，所以接到电话后，不到一个小时就赶到医院了。”

　　　　对于这一点，柯岩是相信的，毕竟医院都是有记录可查的，张思聪必然不会就这种一目了然的事情说谎。

　　　　见柯岩没有表示异议，也没有在此询问的意思，张思聪就结束了停顿，继续说了下去。

　　　　“后来，韩杰医生打算给球球动手术的时候，球球就遗憾的死亡了，哎，当时手术室都已经准备好了。”

　　　　说到这，张思聪还擦了擦眼角，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只是这样？”柯岩嘲讽的笑着看向张思聪。

　　　　“真的只是这样，医院有监控，警方随时可以调看，而且这么多医生护士，我也没有办法都封口不是。”

　　　　张思聪一脸无奈加委屈的辩解着。

　　　　“好吧，这件事先说到这，现在说说韩杰的死吧，务必说详细一些，不能带有你猜测的事情，只能是实事求是的叙述。”

　　　　柯岩熟知目击者叙述的时候，最爱加入主观的推断进去，这样肯定会直接影响警方的判断，有时候甚至会把侦破直接引导向错误的方向。

　　　　“好，好好，一定照实了说，照实了说。”张思聪有些发冷的抽了抽鼻子。

　　　　“柯队长，能给我支烟吗？我害怕，实在是害怕。”

　　　　“不是都说医生不抽烟吗？”柯岩虽然嘲讽了张思聪，但是还是抽出了一根烟递了过去。

　　　　“谢谢，谢谢柯队长。”张思聪就着柯岩点着的火点着了烟，猛吸了两口才放松了一些。

　　　　“你还别说，以前我真是不吸烟的，这玩意伤身，多抽不好，可是今天，哎。”张思聪又抽了抽鼻子。

　　　　“今天已经顾不上伤不伤身的了，能活着就已经是万幸了。”

　　　　“行了，说说吧，只要你配合警方的工作，警方一定会保证你的安全。”

　　　　为了尽快听到实情，柯岩不得不再次保证道。

　　　　“好，我就相信柯队长了，哎，韩杰死的太惨了。”张思聪哆哆嗦嗦的拉开了话匣子。

　　　　“当时，球球没来得及推进手术室就死了，韩杰作为主治医生，立刻叫来球球的父母，很详细的向他们解释了这件事，并且出具了死亡通知单，并且安慰了几句，希望他们节哀。”

　　　　“之前的事如果与本案无关，就快点跳过，主要讲案发时的情况。”柯岩可不想听上一整天无关紧要的东西。

　　　　“啊？好，我尽量讲的简短一点。”张思聪毕竟没有录口供的经验，还真不知道怎么简短好。

　　　　“球球父母接受不了，一定要推进去给球球手术，这个，院方肯定是无能为力的，后来保安就把他们请出去了。”

　　　　“请出去？没有发生暴力冲突吗？”柯岩疑惑的盯着张思聪，咬着用词问道。

　　　　“没有，绝对没有，这点全医院的人都可以作证，保安只是把他们推搡出去，但是绝对没有发生打斗。”

　　　　张思聪极为斩钉截铁的回答，浑浊的眼睛无比的笃定，让人相不相信都难。

　　　　从张思聪的表情上，柯岩已经基本相信了确实没有发生殴斗，可是如果是这样，这事情就有了很强大的违和感。

101。第101章　手拿心脏（）　
“如果是这样，你们又是怎么发生冲突的？”

　　　　“球球父母走时并没有带走球球的尸体，所以医院只能暂时存放在太平间，韩杰医师怕球球父母还会来找麻烦，就第一时间给我打了电话，我就赶紧赶了过来。”

　　　　张思聪条理分明的解释着，如果不是事先就已经想好了应对警方询问的说辞，就是事情确实如此，所以完全不需要思考。

　　　　“你是来了之后才知道这些事情的？也就是说你所叙述的这些，都只是死者韩杰的一家之言？”

　　　　“呃……”张思聪知道柯岩这是在质疑自己提供的证词的可信度，稍加思考了下才开口。

　　　　“柯队长的疑问很有道理，但是我说的绝不是韩杰医生的一家之言，医患纠纷现在可是社会都重点关注的，我肯定不会不重视，所以我分别询问了值班护士，和手术室的全班人马，甚至调取了监控，才证实了事实就是这样的。”

　　　　“那然后呢？然后栓子他们就一大家子一起杀过来了？”

　　　　柯岩并没有针对张思聪的话表态，既没有表示相信，也没有硬说不相信。

　　　　“然后，就是早上五点多钟了，栓子他们一大家子人就都过来了，我也代表院方给他们解释过了，但他们不肯接受现实，非要韩杰医生偿命，又不肯报警解决，后来还搭上了保安。”

　　　　张思聪无奈的耸了耸肩，还一副你懂得的样子看着柯岩，仿佛对刁民一点办法都没有。

　　　　“是这样？你跟他们解释过了？”柯岩皱了皱眉，自己可没忘记，栓子一家在病房门口口口声声说院方不给说法。

　　　　“解释过了，但是他们不肯听，情绪激动，又不肯报警，我体谅他们悲痛的心情，也不愿意报警处理他们，就带着韩杰医师躲起来，想等他们情绪平稳一些再详细商讨该怎么解决。”

　　　　张思聪说的合情合理，让人完全找不出一丝错处来，可是正因为如此，才显出最大的不合理之处来。

　　　　“然后呢，接着往下说吧。”柯岩并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只是接着问道。

　　　　“之后我和韩杰医师就躲在休息室了，那里比较隐蔽，虽然他们几次从门口骂骂咧咧的走过去，但是都没有发现我们。”

　　　　因为回忆到了最重要的阶段，张思聪叙述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眼神也充满了恐惧。

　　　　“直到有两个女人，一个男人发现了我们，当时他们情绪很激动，有一个女人还上来挠韩杰医师，在他脸上抓了一把血道子。”

　　　　柯岩微叹了口气，为这些人不知道报警，不懂维权感到无语，从栓子大嫂，就可以想象，见到张思聪和韩杰本人，上去恼人是完全有可能的。

　　　　张思聪就着烟头又抽了两口，才又接着往下说。

　　　　“我当然是要上去劝的，但是那个男的上来推搡我，我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就被推到里面靠窗户的角落去了。”

　　　　张思聪讲到这，到是和柯岩的推断一样，医患纠纷，肯定是有一些不太严重的推搡发生，但是杀人，就不可能是无心的医疗事故可以引发的了。

　　　　回忆到这，张思聪已经没有经历再去留心柯岩的反应，整个人都陷入了恐怖的回忆之中。

　　　　“就在我们推搡的时候，我就听到韩杰医生的惨叫声，我当时心就是一惊，赶紧看过去，就看到韩杰医师的胸口破了一个大洞，是整个贯穿过去的大洞，但是人却没有死。”

　　　　柯岩不懂医学，但是也知道人被贯穿个洞，就算没有当场毙命，也是绝对撑不了几分钟的。

　　　　“当时那两个女人在哪？”

　　　　“她们跟韩杰医师扭打在一起，其中短头发的那个女人，就是挠伤韩杰医师的那个，手上和脸上都是血，还揪着韩杰医师不放。”

　　　　想到一个女人空手把一个大男人给掏穿了，张思聪就忍不住呕了起来，但是好在肚子里已经没有东西了，到是没真的吐出什么来恶心人。

　　　　“这么说，你并没有亲眼看见她们抓伤韩杰？”

　　　　虽然证据指向两个女人，但是柯岩还是找出了其中的疑点。

　　　　“是，我没有看到，可是韩杰医师被贯穿了身体，那个长头发的女人吓得跑去一边，那个短头发的却没有放手，不但不放，还抓的死死的。”

　　　　张思聪认定了那个短发女人是凶手，一来当时没有别人在场，二来，不是凶手不可能一点都不害怕，肯定早就吓跑了。

　　　　柯岩经过的案子可是多的数不胜数，这种情况下被吓傻了不知道逃的情况也是有的，所以并不能以此来做有罪推论。

　　　　“然后呢？韩杰就死了吗？”柯岩可没忘记命案现场的惨状，远远不是破个洞的事。

　　　　“然后，然后……”张思聪整个身体都开始瑟瑟发抖。

　　　　“我以为韩杰死定了，就闭上眼睛不敢看，可是韩杰的惨叫声还在持续，我以为他是疼的，虽然这在医学上解释不通。”

　　　　大概人在恐惧的时候会觉得很冷，张思聪哆嗦的都说不下去了，紧了紧大衣，又搓了搓手，呵了两口气才缓和了些。

　　　　“惨叫声持续的声音很长，终于停歇了的时候，我才敢慢慢的睁开眼睛，就看到韩杰医生已经成了碎块了，唯一完整的心脏还攥在那个女人手里。”

　　　　柯岩最近也见过不少离奇的案子了，可是听说一个女人握着死者的心脏，还是忍不住胃部一阵抽抽。

　　　　“那短发女人有武器吗？还是有人帮忙？”

　　　　“没有人帮忙，那个长发女人躲去一边了，那男人跟我站在一起，她也没有拿武器，所以我觉得，我觉得……”

　　　　见张思聪想说又不说，一脸便秘的样，柯岩就来火了。

　　　　“你觉得什么？有话就赶紧说，别卖关子。”

　　　　“不是不是，不是卖关子，我只是觉得自己都不敢相信，太匪夷所思了，但是我真的觉得，那女人不是人，他们是鬼，不然怎么可能做到把人给活活解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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