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浦尔见克里福德太紧张了,开始安慰他,“你见过原子弹里的铀块吗?就这么大。”
利浦尔拿手比了个篮球大小样子,“一共有两块,要在机床上将它车削成半圆形,然后合在一起,啪,就爆了,广岛就没了。想想看,你在车削它的时候什么感觉?”
“原来你参加了曼哈顿计划?”克里福德一脸吃惊,他小看了眼前的这个黑人。
利浦尔没有直接回答他,“正如尼克松总统想的那样,你轻轻一按,发射出去的是和平,你应该高兴才对,不用那么紧张。”
不知不觉,M13移到了天顶的位置,克里福德也不那么紧张了,扬声器里传来了NASA指挥长的命令:“可以发射。”
克里福德的手早已放在发射按钮上,他用力一按,奇怪,白天演习时候的嗡嗡声并没有传进来,克里福德又用力按了一下,还是没有反应。
观测室里的记者们骚动起来,克里福德有点发慌,他按照操作规程立即报告给了NASA。“立即进入鼠笼手动发射!”NASA为了这个项目制定了详细的发射预案,他们早就做好了自动发射失败的应急方案。
克里福德急忙奔出了观测室,来到望远镜边上一个立柱旁边,爬进了升降梯,利浦尔从观测室窗户里看到克里福德进了升降梯,立即启动了上升按钮。
过了几分钟,克里福德升到立柱顶上,又钻进了一个悬吊在钢索上的吊仓,他等不及利浦尔启动卷扬机,用手拼命的转起了吊仓里的摇柄,吊仓沿着钢索向中心上的发射鼠笼滑去。
记者们透过观测室的窗户紧张的盯着钢索上的吊仓,摄影记者们扛着设备出了观测室对着克里福德拍起来。
尽管是后半夜了,克里福德在吊仓里白织灯的照射下头上还是蒙上了一层汗珠。到了焦点位置,已经四分半钟过去了。
克里福德顾不上擦汗跳进了鼠笼,利浦尔早已帮他打开了鼠笼里的照明灯,克里福德一扳手动发射杆,一阵嗡嗡声惊的栖息的海鸟飞了起来,下面的记者们一阵欢呼,闪光灯乱闪,吓的天空的海鸟胡乱扑腾翅膀,恬噪声打破了静寂的夜晚,阿雷西沃小镇上的几扇窗户亮了起来,人们纷纷伸头出来看个究竟。
克里福德一下子瘫坐在鼠笼里,观测室扬声器里传来了NASA指挥长的声音,“阿雷西沃,报告发射情况。”
“发射成功,报告完毕。”利浦尔转过头去对话筒刚说完,人便呆住了,克里福德的位子上,一件厚重的防辐射服搭在椅子上,利浦尔脸一下子变了色,他对着另外一个话筒喊道,“克里福德,下来,现在就下来!”
他一边喊,一边猛拍控制台上的停止按钮,拍了几下,嗡嗡声停了,海鸟盘旋着又飞了回来。
克里福德什么反应也没有,利浦尔启动了吊仓卷扬机,跑出观测室,上了立柱升降梯,钻进吊仓很快来到了鼠笼里将瘫软的克里福德拖了出来。
第二天一早,家家户户的电视机里传来了尼克松的影像,“我要向全世界宣布一条消息,就在刚才,康奈尔大学位于波多黎各阿雷西博射电望远镜有史以来第一次将人类文明的信息发射进了太空,我们将静待太空文明的回音。为此,我将请求国会继续增加对阿雷西博天文台的拨款,用来收集分析太空电波。另外,为了感谢波多黎各对阿雷西博天文台的支持,我宣布****奥斯卡?科拉佐先生。”
“刺杀杜鲁门的凶手也能赦免?”一个护士盯着病房里的电视屏幕问道。
“政治家什么都可以用来交换。”利浦尔不屑的回应道,病床上的克里福德一动不动,他什么也听不到了。
克里福德忘了穿防辐射服,在强大的电磁波照射下,身体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在罗斯福路海军基地的医院里接受了半年的治疗,捡回了一条命,但是落得失聪的毛病。
年轻人心灰意冷,几度想自杀,克里总是来安慰他,告诉他来日方长,好心的艾米莉忍住对阿桑齐的担忧也跑过来照料他。
出了医院,克里福德只能向NASA提出辞职,NASA很爽快的批准了他的辞呈。
向M13发射电磁波后,全世界掀起了一波外星人的热潮。“你为什么不写一部关于外星人的书”,克里看到克里福德意志消沉,便向他提议。
“我已经失聪成为聋子了,哪里还能写什么书。”克里福德懒懒的回答。
“聋子并不影响你用打字机,振作起来,年轻人。你准备就这样度过余生吗?”克里福德语气急促起来,“你知道我为什么回到海军通信站吗?阿桑齐去越南没多久便失去了联系,生死不明,安德森说阿雷西沃的望远镜可以找到他的脑电波,你信吗?我信,只要有一丝希望,我都愿意去尝试。”
艾米莉在门外听见了克里的声音,禁不住抽泣起来。克里福德不说话了,就这样,他在克里隔壁住了下来,开始构思起它的外星人小说来。
第八章 语音操控()
克里回到海军通信站后,很快发现了问题的关键的所在,要揭开脉冲波的秘密,必须使用超大规模的计算机来解码,根据他的估算蝙蝠项目里的超级计算机远远不够,他说动了安德森,将增加预算采购新的超级计算机计划报道了海军部。
到了1975年秋天,报告已经送上去了两个月了,还是没有答复,就在克里和艾米莉焦急的等待时候,阿桑齐回来了。
据阿桑齐说,他们这一波人开拔到越南后,一直驻扎在西贡,最初的新兵训练完成后,阿桑齐被分配到无线电监听站,负责监视北越动态,防止他们违反巴黎四方停战协定,对正在撤退的美军搞偷袭。
事实上北越没有对美军动手,而是动员了所有的力量猛烈进攻南越,阿桑齐所在的单位和南越军队混在一起被一支北越部队围困在丛林中一年多,和外界断了联系,最终被攻破的时候,北越发现了混在其中的美国人,便将他们隔离释放了出来。
全家人高兴无比,叫来了邻居克里福德一起庆祝,吃饭的时候,克里问阿桑齐,“你现在平安回来,已经二十岁了,后面有什么打算。”
“我们这批退伍军人有专门的安置办法,我会被就近安排进罗斯福路海军基地。”阿桑齐叉起一块当地火腿吃的津津有味。
“我反对你到罗斯福路海军基地工作。”艾米莉放下了手中的叉子,一本正经的和阿桑齐说道。
阿桑齐笑了,“看把你紧张的,我还没说完呢,我怎么回答应去海军基地,小时候的苦闷日子我怎么会忘记。我要****自己喜欢的事情,我给康奈尔大学寄了申请,我准备就在阿雷西沃天文台工作,在我有生之年和外星球对话。我申请这儿的岗位没有人比我更有优势了,我在西贡两年无线电监听的经验最适合这儿工作,纽约州的人绝对不会千里迢迢飞到这给我竞争的。”
阿桑齐正在眉飞色舞,克里打断了他的话,“儿子,你被报纸弄昏了头了吧,你对天文台了解多少,克里福德叔叔发射出去的信号要等到二万四千年后才能到达武仙座,就算有文明生物在那儿,等他们把信号返回给你,你的骨灰早已变成阿雷西沃下面的石灰岩了。”
“爸爸,你们一定有事情瞒着我,我十岁那年就听到你和利浦尔叔叔说什么奇怪的外星信号了。”
旁边的克里福德刚要开口说话,克里给他使了个颜色,“你胡说什么?你十岁那年我和利浦尔叔叔值班接受到的是地震波,这个海军基地的人都知道。反正我坚决不同意你去海军基地工作,也不同意去阿雷西沃工作。”
阿桑齐不高兴了,“我已经二十岁了,我不需要你们替我来作主张,我在西贡的时候已经决定了,我一定会到阿雷西沃天文台工作。”说完他将刀叉重重的扔在餐桌上,头也不回出了门,留下了克里他们面面相觑。
克里夫妇拿阿桑齐没有办法,康奈尔很快回复函件聘用阿桑齐为阿雷西沃天文台射电部的工程师。
而克里在海军基地等了一年多,也没有见到海军部为他的超级计算机增加一分钱的拨款,克里急了,他找到安德森的办公室,“将军,这是怎么回事,报告已经上去一年了,给还是不给总有个说法啊?”
安德森疲倦的看了他一眼,“我已经快退休了,对蝙蝠已经腻了。你这样执着,我会给海军部写信推荐你来接任我的位置。”
“什么?”克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克里,我们在这个地方已经呆了二十多年了,你不觉得空气中全是恶心的味道吗?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快解放了。”安德森的话听上去没头没脑,“你不会不知道国防部高级研究计划局的阿帕网项目吧?”
克里当上主任后开始了解阿帕网,从1968年开始国防部高级研究计划局便开展一项将超级计算机用网络连接在一起的计划,到了1970年,这个工程已经不是保密项目,向民用领域延伸了,克里点了点头。
“我告诉你阿帕网最新的进展吧,美国本土的计算机都已经接入了,它通过卫星通信已经把触角伸到我们海军通信站,伸到夏威夷、伦敦、挪威。”安德森一改疲态咆哮起来,“它吸光了我们蝙蝠所有的资金,迟早有一天要干掉我们!
”安德森像泄气的皮球一样又坐了回去,“克里,我有一个预感,阿帕网正像病毒一样向世界上蔓延,不远的将来将会伸进红色世界,到时候海军通信站和蝙蝠将会消失。”
“你回去吧,我们追加资金基本无望了。”安德森闭上了眼睛,克里走了出去,身后安德森又补充了一句,“做好接替我的准备。”克里出到门外,鲁伊匆匆跑了过来,他看到克里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我们发现了,我们发现了!”
“什么?发现什么?”克里问。
“超大规模集成电路,阿雷西沃射电望远镜接收机换成了超大规模集成电路。”鲁伊太激动了,说话语无伦次,不着要点。克里抓住他肩膀使劲的摇了摇,“告诉我,发现了什么?”
“脑电波,是脑电波,接收机换成超大规模集成电路后噪音明显降低了,在背景噪音中检出了一种波形和贝格尔医生发现的脑电波形状几乎一模一样。”
“那我们赶快给安德森报告。”克里拉住鲁伊又向安德森办公室返去,刚刚走到门口准备敲门,就听见办公室里面传来一声枪响,克里忙推开门,一支手枪掉在地上,安德森趴在办公桌上,后脑汩汩直流的血迅速染红了他满头白发。
1976年10月,克里坐上了安德森的位置,鲁伊的发现并没有让克里兴奋多久,接到克里的报告,国防部专门组建了一个技术审查委员会来到波多黎各呆了一个月,经过没完没了的审查答辩,技术审查委员会认为阿雷西沃望远镜发现的确实是脑电波,鉴于脑电波是模拟信号,每人波形各不相同,无论信号处理的计算机如何强大,也没有办法将这些信号进行自动处理,蝙蝠项目没有必要扩建,考虑阿帕网还在起步阶段,海军通信站暂时维持现状,适当时候再关闭蝙蝠项目。
克里没想到自己成了看守内阁,他混混等退休也无所谓,唯一担心的就是阿桑齐,如果阿桑齐知道阿雷西沃天文台要关闭,他会接受得了吗?克里想告诉阿桑齐的真相,看到阿桑齐整日整夜的扑在观测室里,克里又把到嘴边的话缩了回去。
在波多黎各陷入麻烦的时候,中国大陆却是一片春回大地的气象。10月6日,******主席、叶剑英元帅代表****中央政治局,对江青、******、******、******进行隔离审查,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河南信阳,刘春阳的两鬓已经染上白发,当公社的大喇叭播放起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快讯时,人们奔走相告。
刘春阳只顾在田头将熟透的黄豆杆割了下来,用草绳一捆捆的扎好。刘卫平兴冲冲的跑了过来,“爹,你听到广播了吗,******被打倒了。”
“回家念你的书去,爹听到了,用不着你来提醒。”刘春阳头也没抬一下。
“爹,村里的老人说读书越多越反动呢。”刘卫平想开个玩笑,以前的气氛太紧张了,讲话要和人民日报一摸一样,对于他这个年龄的人来说太难了。
“放屁!”刘春阳抬起头来,“比你小的时候爹就知道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只可惜你爷爷连他自己也养不活,爹到现在名字也不会写。”
从刘春阳嘴巴里冒出这么两句文绉绉的话让刘卫平好生别扭,“爹,你看你年纪这么大了,娘身体也不大好,我还是帮你们种地吧,现在学校都关了,我这么大人了,天天躲在屋里看书都被全村人笑话。”
刘春阳没说话,从裤腰袋里摸出旱烟来,掏上火点上,拉着刘卫平坐在地上,“孩儿啊,爹挣工分真的挣不动了,以前我和你娘两个人挣工分那点口粮省着点吃还能养活你,现在你这么大,我们俩也老了,你得自己立个门户了。你识的字也不少了,在村里你也算个小秀才,是咱们刘家祖上三代的光,我看你抓紧把媳妇讨了吧。”
刘卫平腼腆的一笑:“爹,那有媳妇说讨就讨的。”
“爹替你作主吧,隔壁生产队张老头的闺女我看着就不错,人本分,身子骨利索手脚快,屁股也大能生崽,把她娶进来家里马上就多了一个劳力。”听刘春阳这么说,刘卫平想起来是有这么一个扎大辫子的姑娘叫张翠英,“爹,都听你的吧。”
“你不用操心,咱们自个屋里的猪有一百多斤了,赶明儿把它宰了帮你去提亲,还亏的你死去的哥,没被公社征了去。”刘春阳叭哒叭哒将旱烟锅抽的通红。
张老头的大辫子闺女很快被刘家娶进了门,刘卫平和媳妇忙着帮父亲整日上工挣工分,早就将报纸上看来的电子计算机忘在一边。
当刘卫平还没从新郎倌的喜悦中醒过来是,蒙特利城的林双棉又一次到了人生的低谷。
何英姿带着林双棉移民到加拿大在魁北克的蒙特利城定居下来,开始香港经济台还定期为他们母女寄来生活经费,加上何英姿在中国城的餐馆打工,勉强也维持家用,何英姿省吃俭用居然能供林双棉念书。
到了七十年代,电视渐渐兴起,广播电台竞争激烈,日子越来越难过,香港经济台对何英姿的补贴渐渐少了,后来干脆断了炊。
林双棉正在蒙特利尔理工学院念书,生活越来越拮据,何英姿迫于生活压力和当地一个爱尔兰人结了婚。
没想到婚后没多久,何英姿发现她丈夫是个瘾君子,混乱不堪的七十年代,何英姿都不知道是那天染上了艾滋病,和丈夫离婚后,何英姿感染伤寒因为免疫力低下很快离开人世,刚刚大学毕业的林双棉又变成了孤儿。
1976年,阿桑齐、刘卫平和林双棉各自沿着自己的人生轨迹向前走,他们绝对不会想到十年后,三个人会在日本东京相遇。
第九章 入狱()
1986年秋天的东京,一点儿也感受不到像要入冬的样子,广场协议签署后,日元持续升值,日经指数踩过一个又一个高点,财大气粗的日本人不但买光了本国的土地和股票,还在全世界吃进资产。还有三个月才是新年,银座已经订不到包房,都给大大小小举办年会的企业订光了,整个东京一片欣欣向荣。
刚过而立之年的刘卫平就是这个时候来到了东京,他这个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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