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侈直逼皇族之人,朱勔种种行径,无一例外全部都是死罪。
如果按照大宋律例,朱勔也会受千刀万剐之刑,任何人都保不住他,就算是太子赵桓、高太尉等人也不敢出面维护。短短的两月时间,就如此贪得无厌,要是长久下去,可想而知江南一带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便是真正的东风,只有借此机会,赵构才真正的走入朝廷,而且赵构心中所想并非留任在京中任职,而是前往大宋各地,明察暗访,查清大宋官吏是否有人贪赃枉法,知法犯法。
虽然知道大宋吏治便是如此,不过赵构还是想要试试。只不过,他的想法会得到宋徽宗的支持吗?赵构自己都不清楚,按照自己父皇的想法,是让他留在京城任职,却迟迟未给他任何职位。
赵构心知自己的父皇是在等待着,只要他发动反击,让他们措手不及,才有机可乘。宋徽宗这两个月来,一直袖手旁观,也是等着赵构的行动,也想考验一下他的能力。
整整过去了两个月,朱勔耀武扬威,以权谋私,俨然将东南之地当成他的地盘,就像是当今皇上似的,生杀大权不必上奏朝廷,自己拿捏,多少枉死之人,又有多少家庭妻离子散。
赵构想到这些,目光变得阴冷,冷笑道:“这一次倒要看看你怎么翻身?上一次只不过是机缘巧合,这一次证据确凿,任你巧舌如簧,也难以辨别了吧!不过,这只是刚刚开始罢了!……”
(本章完)
第208章 弃车保帅()
次日,文武百官悉数上朝,宋徽宗紧随而至。
李彦再次高声道:“有本奏来,无本退朝!”
“臣,有本要奏!”赵构站出身来,躬身回道。
太子赵桓、高俅等人纷纷看了过去,宋徽宗精神一振,两道锐利的光芒直视赵构,他等了足足两个月终于等到了赵构有事要奏,迫不及待地说道:“大将军有何事要奏,速速禀来!”
太子赵桓、高俅等人彼此看了一眼,他们都震惊不已,从未想到沉寂两个月,诸事不管,置之不理的赵构今日会突然奏本,大大的出乎他们意料之外,愣了半晌好一会才缓过来,直愣愣的看着赵构,见他有何事要奏。
宋徽宗每日上朝就是希望看见赵构有本要奏,这一天没想到会是两个月后,就连赵佶自己都没有想到,他也命人观察赵构的一举一动,仍然没有任何消息,赵构的吼声格外清亮,让他精神一振,整个人看上去不怒自威,脸上洋溢着激动,他的等待终于换来了结果,不枉他按耐住心中的急切。
“启奏皇上,臣奏本的是威远节度使——朱勔!”赵构高吼一声,他的话一出让整个朝堂上鸦雀无声,接着说道:“朱勔身为二品官员,手握大权,又主管应奉局之事,却在苏州胡作非为,贪赃枉法,欺君罔上,实乃大大的罪臣,理应凌迟处死!”
朱勔听闻赵构参奏自己,整个人愣住了,慌慌张张站出身来,道:“启奏皇上,臣是当朝官吏,又主管应奉局,上任后一直奉公守法,为皇上四处收集花石纲,岂能贪赃枉法,又如何结党营私,这些都是莫须有的罪状,大将军血口喷人,还望皇上明鉴!”
朱勔冷冷的扫视一眼赵构,道:“大将军自上次征讨方腊后,未曾离开京城半步,又如何知晓京城之外远在苏州发生的一切,怕不是大将军结党营私吧,还望皇上明察秋毫!”
太子赵桓、高俅等人没有多说一言,他们心知肚明这些日子以来朱勔做得实在是有些过分,而且他们看见宋徽宗面不改色,气定神闲,他们都明智的选择沉默不语,不敢说话,要是稍有不慎便会惹祸上身,这一次他们也震撼了。
赵构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雷厉风行的手段让太子赵桓、高俅等人见识到他的厉害之处,绝非浪得虚名,也不是名不副实,而是真正的有手段。这一次,赵桓等人只能默默地承受住,所有的怨气只能埋在心里,不敢发泄出来,更不敢有任何的反驳之意,任由赵构意气风发的与朱勔争斗。
当初,朱勔在苏州做的事情,高俅曾经提醒过他,却没有引起他的注意,就连太子赵桓都觉得做得太过了,朱勔太高调了,有些事他能一手遮天,有些事纸包不住火。
宋徽宗沉声道:“大将军,你要知道朱大人乃是朕亲自委任的节度使,又主管应奉局之事,任何事情都要凭借证据。如果拿不出证据,只怕难以服众,更难以堵住悠悠众口。”
宋徽宗的话明面上是护着朱勔,有心人都知道这是要真的处理了,以赵构的行事风格,岂能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也就告诉他需要证据确凿才能服众,让他拿出证据。
赵构欣然点头,躬身道:“启奏皇上,臣这里就有朱大人任职期间所作所为,还请皇上过目!”
“呈上来!”宋徽宗命李彦接过赵构的奏章,仔细地看了一遍,眉头紧锁,怒气冲冲。
朱勔看到宋徽宗的脸色大变,心里有些担心了,他害怕赵构真的掌握住自己的贪赃枉法的证据,不由得胆战心惊起来。朱勔瞥了一眼赵构,见他冷笑连连的望着自己,冷汗直流,又看向了太子赵桓、高俅等人,见他们也都撇过头,像是撇清自己的关系,想到此处,身体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朱勔,你真是好大的够胆,居然敢猖狂如斯,罔顾法纪,祸乱朝纲!”
宋徽宗心里知道朱勔此人不干净,直到看见赵构递交上来的奏章,以及证据,还有几份地方官吏上奏的奏章,怒火中烧,他知道朱勔贪赃枉法,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直没有处理,却不想养肥了他的胆子,不仅拥有数千人私军,还借着他的圣旨,做起了强取豪夺之事,就连一些官吏也都生杀大权掌握在自己手中,俨然没有把自己这个皇帝当成一回事,俨然东南地区就像是他的管辖地似的,如何不怒,如何能够忍受得了。
他手中的奏章猛地用力丢了出去,直接砸在朱勔的脸上,怒气冲冲地吼道:“你真是罪该万死,任何一条罪状都难以你犯下的过错,真是枉顾朕对你的期望,你实在是让朕失望之极,若非大将军今日奏报,只怕你不知瞒到什么时候,胆大包天,欺君罔上,该杀!”
朱勔颤颤惊惊的双膝跪地,冷汗直流,颤抖道:“皇上,臣冤枉啊!这些都是大将军栽赃陷害,皇上万万不能相信啊,臣一直对皇上,对大宋忠心耿耿,岂能做如此事!”
“臣,冤枉啊!”
宋徽宗冷笑的看着痛哭流涕的朱勔,那模样看上去非常的委屈,要是平时宋徽宗还会有所顾忌。现在,他却没有任何的心软,怒吼道:“你冤枉?难道那上面的手印,还有你的官印也是假冒的?难道奏章也是假冒的吗?”
朱勔打了一个寒颤,偷偷地瞄了一眼宋徽宗之前丢来的奏章,上面还真的有自己的官印,以及自己的手印,就连自己的名字都在上面,也不顾自己痛哭流涕的模样,直接拿起奏章看了一遍,越看越惊讶,难以置信地喃喃道:“这……这怎么可能呢?”
那上面书写出来的数字虽小却在他眼里显得很大,不仅详细的记录这两个月自己的言行举止,就连自己的财产分布都查的一清二楚,朱勔自己都吓傻了,上面的数字一字不差,实在是难以置信,仿佛自己的所有行动都被别人看在眼里似的。
赵构来势汹汹的参奏朱勔,太子赵桓、高俅等人为求自保,不想惹祸上身,保持缄默不语,他们已经从朱勔的神情上,还有宋徽宗的脸上笃定赵构上奏的事情是真的,那么他必死无疑。
太子赵桓、高俅等人心领神会地点点头,他们全部保持沉默,明哲保身,这个时候要是出声帮朱勔说话,只怕自己都会受到连累,只要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朱勔是死定了。
于是,太子赵桓、高俅等人不得不弃车保帅,将朱勔舍弃,直接与他划清界限,全都袖手旁观的看着,默默地想道:“朱勔,并非本宫等人无情,而是你这次做得太过分了,父皇必定震怒,必死无疑,唯有将你舍弃才能保住我们的势力,为了本宫的大业,死得其所,也是你的荣幸!”
(本章完)
第209章 重整朝纲()
朱勔看了一眼太子赵桓、高俅等人,见他们都撇过头,心里已然明朗必死无疑。他官升二品,还未好好地享受一下人生,岂能如此死去,哭天喊地的求饶,请求宋徽宗饶命。
“皇上,饶命啊!饶命啊!……”
宋徽宗怒气冲冲地吼道:“饶命?辜负朕的期望,不知悔改,变本加厉,你罪该万死。来人,将他推出午门判凌迟处死之刑,株连三族。凡是与朱勔此人有关系,不论官职大小一律罢免官职,谁敢为这厮求饶,受连坐之刑。”
“皇上!皇上!……”
朱勔被两旁的侍卫扒掉朝服,脱了官靴,苦苦哀求的声音不绝于耳,宋徽宗充耳不闻,看样子这件事的确是危及他心中的底线,居然明目张胆私立******,贪污受贿,尤其是在苏州地区。
朝中文武大臣一时不明白宋徽宗如此盛怒,想了想便释然了。朱勔所在之地乃是苏州,要知道方腊起义之事还未真正平息下来,他的行径俨然不把大宋江山安危放在心中,只顾个人享受,枉为臣子。
方腊聚众起义是被压制了,却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要是朱勔再来一次,逼得百姓怨声载道,民不聊生,只怕又多出一位方腊。如今,大宋民众起义还有,却没有方腊那般盛大,平定方腊起义也起到了一定的震慑作用。
若是再官逼民反,只怕那个时候好不容易安定一点的大宋,又要经历战火连天的岁月,更糟糕的是内战不断,直接消耗的是大宋国力。若是此时,有外敌入侵大宋,只怕凶多吉少,不得不防备。
“传朕旨意:今日,朕撤销应奉局,至于苏州督造城楼之事一律停止,遣散所有征调而来的民众。另外,缉拿朱家之人,与之有勾结者,一律就地处决,抄家没收财产充公,昔日遭受责难的百姓,全部以银两发放。”
宋徽宗面无表情地传达圣旨,又接着说道:“朕委任重任于汝等,乃是期盼众位大人忠君爱国,爱民如子。若是作奸犯科,欺上瞒下,以权谋私者,朕绝不姑息。”
“自今日开始,朕要清查整个大宋境内吏治,凡是有贪污受贿、作奸犯科、欺上瞒下、结党营私、藏污纳垢、中饱私囊者,一律杀无赦。传朕旨意,凡是官升四品以上者都要查清过往,要是有收受贿赂之财,杀无赦;凡是郡守、县官等不为民谋求福祉,想着步步高升者,立斩不赦。”
赵构急忙高呼道:“吾皇圣明,吾皇圣明!”
太子赵桓、高俅等人勉强的随声附和,他们不敢有违圣意,要是真的再触怒龙颜,就算是太子只怕也得贬为庶民,不死也得什么都没有。直到此时,太子等人才明白宋徽宗一直隐忍不发,便是少了一个借口。
现在,赵构借由诛杀朱勔立足于朝堂之上,宋徽宗也借此机会发难。昔日展现在人前的宋徽宗是昏庸无能,实际上不是那么回事,真正的皇上如何没有几分沉浮,一直隐忍着,知道今日爆发出来。
大宋的吏治腐败不堪,身为宋徽宗的他岂能不知,却又无可奈何,朝廷每年的财政收入,一部分发放于军队,多数用于朝廷的开支,真正结余的较少,就算是他自己也浪费了不少银两,这些都心知肚明。
如今,宋徽宗不再需要隐藏了,他心中的计划要开始实施了,就接着朱勔的死来一次彻底的洗牌,那些霸占着官职,不做实事之人,悉数剔除之,也能节省一大笔的支出,将这笔钱用到实处上。
若是没有赵构的崛起,只怕宋徽宗随波逐流,多年的心愿一直未能如愿,一直甘心做一个昏庸无能的皇帝,沉迷于书画,不理朝纲,以致于朝廷乌烟瘴气,结党营私,派系又多。
如果不是情非得已,非常之事只能用非常手段,这一次他便是真正的独裁了,任何人的谏言都听不进去,谁要是反驳一律被否定,谁也动摇不了他的决心,让朝中大臣重新认识了一遍宋徽宗。
“汪大人!”宋徽宗低声喝道。
虞部郎中汪伯彦躬身道:“臣在!”
“朕任命你为苏州宣抚使,立即前往苏州,查抄朱勔家族,彻查苏州案件由你全权处置,有先斩后奏之权。”
“臣遵旨!”
虞部郎中汪伯彦自始至终都站在宋徽宗身边之人,他也是没有依附于任何派系的大臣之一。并且,宋徽宗曾经单独召见过此人,亲自试探他的才能,的确是有些本事,故而宋徽宗委任他前往苏州收拾这个烂摊子,以他的能力必然处理得当。
“宣抚都统制刘延庆何在?”宋徽宗再次喝道。
刘延庆躬身道:“臣在!”
“朕命汝率领一万精兵,与汪大人一同前往苏州,务必处理好一切事宜!若是胆敢有滋扰闹事之人,尽可抓捕归案!若是苏州有任何闪失,汝不必回京见朕了!”
刘延庆高喝一声,道:“臣遵旨!”
“监察御史何在?”宋徽宗大喝道。
监察御史位不高权重,只有从七品,通常来说七品官员不得入朝参政,唯有监察御史有此特权。没有出入朝堂正门的资格,只能由侧门进出,非奏事不得至殿廷。开元初才取消限制。
但是,监察御史的权力颇重,内外官吏均受其监察,权限甚广,颇为百官忌惮。此时,担任监察御史的乃是一代名臣许景衡,他生平奉公廉洁,刚直不阿,嫉恶如仇,忧国忧民,只不过却没有得到朝廷的真正重视。
许景衡躬身道:“臣在!”
“你身为监察御史,朝中百官行径岂能逃得过你的管制,朱勔这厮狼心狗肺,欺上瞒下,又在苏州胡作非为,俨然不把朕放在眼里,你是如何担当这个监察御史的?”
宋徽宗掷地有声的质问道:“朕念你忠君爱国,监察御史之职品级不高,却有重权,像朱勔之流你却没有及时发现,若不是广平郡王发现,只怕朕还蒙在鼓里,难道你想朕背负骂名才愿说吗?”
许景衡苦笑连连,他是反驳不是,不反驳也不是,只能把所有的苦楚往自己的肚子里咽下去。不是他没有上奏,而是上奏的奏章全部都枢密院拦住,要不就是宋徽宗自己没有重视。
既然宋徽宗雷霆震怒,岂能善罢甘休,他也只能听之任之,不敢有丝毫的反驳。
“既然你无话可说,那么监察御史的职位不便留在上面了,贬为副监察御史,你可服气?”
许景衡勉强的笑了笑,躬身道:“臣服气!”
宋徽宗瞥了一眼许景衡便让他退了下去,接着目光看向了童贯,道:“童大人,你身为枢密院使,苏州出现如此大的事情,居然漠不关心,就连朕都蒙在鼓里,你可知罪?”
童贯心里有愧,他是明里暗地帮助与朱勔,故而声音也显得笑了许多,颤颤惊惊道:“臣,知罪!”
“枢密院使之职你也卸下吧,留在府中歇歇时日!”
童贯知道宋徽宗收回他手中的兵权,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乖乖的认命。并且,宋徽宗更是让他安心的做一个国公,手中再也没有任何的权力了。太子赵桓听闻后,整个人也愣住了,他没想到自己的父皇会来这么一招。
“枢密院掌管军事,王少宰你掌管尚书省,朝中出现这等居心叵测之人,你也逃不了干系。”宋徽宗目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