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把阵法上的节点全亮或者全灭应该能出现谜底,不过一直没有成功过。”
邵羽沉吟:“里面是只能站上去两个人吗?”
长真点头。
邵羽复道:“这明灭的规律……是不是按照天上的星斗来的?”
长真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变化之时,被遮住的星子对应的节点会熄灭,余下的会闪耀,但星阵的上空,总是有云。”他忽然又想到什么,道:“对了,玄鱼,你换过衣服?”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邵羽沉默了。
原本在衣袖上的黑白两条小鱼,不知什么时候移到了他的肩膀上,姿态也变了,白色的在前面游,气哼哼的样子,黑色的在后面追,面上不掩焦急。
“……换过。”
呵呵,其实他有n套这样的衣服呢师祖。
再过一月,便是百年聚会之期,换句话说,他们这些人都是来早了的,而且还很无聊,开盘的开盘,下注的下注,闲聊的闲聊,交换东西的、炫耀灵兽的、互相嘲笑的,竟然还有人嫌弃人少不够热闹,让大家把化身都召唤出来的。
有意思吗?
这位胡搅蛮缠的是个阵修,顾名思义擅长布阵破阵,道号千层,邵羽特别想在后面加个饼字。
千层大呼小叫:“你们看,我家的囡囡多漂亮!”
清冷月光之下,一个娇小的身影缓缓现出,它的头和背是黑色的,前胸和肚皮则是白色,走起路来蹦蹦跳跳。
邵羽木然。
之前他曾经觉得这里可能是南极,如今他确定这是南极了。
说到南极的动物,你会想到什么?
没错,企鹅。
千层普普通通的面容因兴奋染上层红晕,得意洋洋道:“怎么样?”
先前说了,这是来炫耀灵兽的。
那么一只能够算得上灵兽的小企鹅是怎么来的?
还未等邵羽想完,那瑟瑟发抖的小企鹅已看见了他,双目中露出惊喜神色,遇到救星似地朝他蹦过来。
一杆魔枪拦在它面前,其上的血腥煞气让小企鹅打了个哆嗦,流沁倒是自在地很,衣袍一展在邵羽身旁坐下,一腿曲起:“好久不见,小羽毛。”
我们很熟吗?
星阵里还有一个流沁,也不知道哪个是化身。邵羽白了他一眼,把吓得不敢动的小企鹅抱过来放在师祖怀里,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你还记得我叫什么名字吗,流道友?”
流沁:“……”
看着对方写满‘你果然忘了’的一张脸,流沁沉思半晌:“大羽毛?”
邵羽:“……”
他慢腾腾转过身去,从长真怀里把小企鹅揽了出来,这小鸟儿立刻像是找到了亲人一样叫起来,活力十足,叽叽喳喳,即使是听不懂鸟语的人,看它神情,也可以辨认出它在告状。
嗯,告状。
千层本来还想讨回自己的灵兽,见这新来的修士和长真、流沁都熟悉得很,完全没有低人一等的感觉,不觉怂了,安安静静地站着当雕像。
长真回过神来,惊道:“等等,这是鸟还是鱼?”
邵羽莫名其妙地瞧他一眼,顺着小企鹅的绒毛:“这当然是鸟了,还是雏鸟。”
在场的人:“…………”
完全不像呢'手动拜拜
雏鸟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一会儿,小企鹅就乖巧地窝在邵羽怀里睡着了,睡梦中肚子还在咕咕叫,又被摇醒了吃了几条鱼继续睡。
千层羡慕极了,喃喃道:“它在我这里可没这么乖。”
一旁的妩媚女修亦双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小鸟的父母呢?”
千层缩着脑袋:“我就抓了一只落单的……”
亦双怒道:“出息!”
她转而凑过去对着邵羽笑道:“玄鱼道友,你打算如何安置这只小鸟?”
女人喜欢这种可爱的绒毛生物实在没什么值得说的,可她也靠的太近了些,邵羽正想退后,肩膀便被一只手按住,长真面色凝重:“对上了。”
星阵之中,顾裳和流沁已经相隔只有一个节点,他们似乎不打算纠结开启星阵的问题了,直接打了起来。
邵羽瞧着,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细细思索,又找不到源头。
阵中两人,已斗在一处。
流沁使得是枪。
这枪法凌厉且迅捷,挑刺扫提,都是朝着要害去的,额头、脖颈、腰部、下阴,每每出其不意,如疾风骤雨,偏偏又有种说不出的美感,似毒蛇吐信,几个化神修士均露出些许畏惧厌恶之色,除了邵羽。
然后他收到了传音:“小鲲鹏,你一会可退远点。”
咦?
邵羽有个好习惯。
前世他走在人行道上,总会碰到有骑自行车的风一样的少年,当听到后面有人喊‘让一让’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绝不是回过头去看,而是先跑几步到路边再回头看,从没被撞到过。
如今这个习惯立了功。
一手抱着小企鹅一手拉着长真迅速后退,四周被巨大的银光充斥,邵羽御使风不断加速,却逃不出这个范围。
恍惚之中,时间仿佛静止。
星阵中的两个人都不见了,而在邵羽和长真原本站立的地方,流沁的枪尖刺进了第三个化神修士的腹部,刺得极深。
是了,方才都没有注意到第三个修士,刘海很长,遮挡住面容。
若他便是一位合体真君的本体,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也是做得到的,看来流沁和顾裳是在相互算计,星阵中的都是化身,可又为什么要选定这个时间发难,是因为星阵吗?那么星阵又是如何被激活的……
那被刺穿腹部的修士伸出双手,死死握住了魔枪,他的声音变了,变成了红枫夫人那成熟而疯狂的女声:“主人,主人快杀了他,杀了他!”
主人在哪?
场上毫发无损的女修亦双笑起来,她的双手从千层和白眉体内探出,两个化神修士竟直直栽倒在地,眼见是活不成了,而她的声音竟然也变了,变成了个低沉的男声:“流沁,你是不是以为,我一定会装扮成男人?”
流沁试着拔枪,没拔动,他面上毫无慌乱之色,眯起眼道:“麋禄真君……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流烟。”
长真停了下来。
“师祖?”
“你先离开。”
长真扯动嘴角:“他们若是两败俱伤,我算不算九天之下第一人?”他深深叹了口气,喃喃自语:“怎么办,感觉脑子不够用了。”
他推了邵羽一把。
邵羽抓紧时间泼了把冷水:“还有我爹啊,别死撑去求救——”
他踉跄着后退,脚下似乎绊到了什么,竟失去了平衡。
天旋地转。
很久没有这种无力感了。
全身酸痛,眼皮沉重,浑浑噩噩,好像过了一个世纪,他终于艰难地睁开眼,却见到日日相对的熟悉面容:“于……歌?”
不对,虽然长得一模一样,但这不是他的于歌。
此人面目狰狞,双目充血,一只手还卡着他的脖子,说出来的话都仿佛滴着血,浸满了仇恨的味道——即使如此还是很俊啊。
邵羽觉得自己没救了。
他的情况很不好,脑子里嗡嗡作响,眼冒金星,显然是受了重伤,好一会儿才接上了频道,听到这人的话语:“射月谷,哈,射月谷的弟子,我就不敢动了吗?害死依依的时候,你就该想到会有今天。”
所以这是……穿了?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我要神展开了。
昨晚睡着了'doge
嘤嘤会努力补的,明天来个万更先
第196章 劫持()
邵羽在确定了这只于歌不是他的道侣以后,第一反应是幻境心魔或者类似的东西。
没办法,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话能够流传许久,总是有些道理的。
脖颈上的力道加重了,邵羽并不怀疑对方要掐死他的决心。
虽然原著里于歌最后放弃了。
他闭上了眼。
全身都很虚弱,脏腑受了伤,按照自己的身体强度判断这应该是金丹初期的时候,值得欣慰的是在他的意识降临时,修为也被带来了,内视之下心念微动,识海中的小巧元婴闭眼打坐五心朝天,灵力在经脉中运转以其为中心建立循环,不断修复着伤势,也强化着己身。
神识探出,在周围遨游飘荡,反馈来的信息证实了他的猜测,这儿是射日遗址。
《炎帝》中,‘邵羽’便在此殒命。
殒命于宗夷之手。
按照时间线,此时‘邵羽’为射月谷斗战峰真传,资质佳相貌好,但智商情商双低,在门派中人缘不如何,围绕在他左右的多半是抱大腿的内外门弟子,真传弟子之中,也就是首席师姐夏沧澜对他好一点。
而原著里的于歌,由于天穹宗掌门兰陵不能公正处理其红颜知己柳依依死亡事件愤而出走,兰陵趁此良机将其逐出门派,并且为了保证自己的私生子没有竞争对手而抹黑于歌,使其人人喊打,主角开始了黑化的历程。
插播一下,柳依依之死和拖后腿的‘邵羽’有一定关系,是他先作死弄得几个人陷入险境,而如果不是‘邵羽’触动了机关让众人多花费了一些时间,柳依依说不定不会死亡。
↑猪一样的队友'蜡烛。
这点成为了于歌午夜梦回时的遗憾和怨恨,不断累积的负面情绪让他对‘邵羽’更是愤恨,这些情绪在射日遗址之中、‘邵羽’听信谣言,再次对其刀剑相向之时达到了顶点。
题外话,万魔窟的魔女哪有这么容易死,不过是壁虎断尾罢了,后续柳依依会再次出现,但此时的于歌并不知晓。
“你还有什么遗言?”
保持着一种被后世称为‘壁咚’的姿态,于歌将宿敌禁锢在墙角,问道。
“……痛。”
很虚弱的声音,可怜地像是某种落入陷阱的小动物。
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一滴晶莹的泪沿着还带着稚气的脸颊滑落,似有意似无意,停留在扣住脖颈的手上。
上挑的凤眼缓缓张开了,充斥的水气使得瞳仁更为清澈,许是因着哭泣的缘故,眼角存着一抹淡淡的红,似是抹了胭脂,颜色如同揉碎的蔷薇,仿佛连花的香气也一并揉碎在里面了。
逼人的妩媚。
断续的呜咽。
手掌下脆弱的脖颈有着细微的抖动,掌心突起的喉结带着灼人的热度,于歌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手边一小块白皙的肌肤上,不知是否他的错觉,‘邵羽’的皮肤似乎细嫩了一些。
↑说,你们到底什么关系?连这个都能感觉到?!
他们此时在射日遗址的一条狭窄通道中,这遗址大伙都不熟悉,说不定会在下一秒便遇见敌人,于歌必须速战速决,才能丢掉这个不利影响。
那么,要杀了‘邵羽’吗?
于歌对上那双波光潋滟的眼,记忆不期然地回到过去。
尽管是青梅竹马,他们的关系却一直算不上好,然而长大之后,即使是幼时的对立和打闹都变得如此温馨而值得怀念。
那时候的单纯,不会掺杂着复杂的、大人式的思考。
对峙的时间似乎有些长了,脖颈上的手由紧扣改为抚摸的时候,邵羽已经修补好了这破破烂烂的身体,并且确定自己的那一具壳子丢失了,连带着丢了手指上的银戒指和袖里乾坤里面的东西。
手腕上系统出品的手镯还在,显然是灵魂绑定,可以收入识海中的法宝更不必说,另外,黑泥白泥没有跟着壳子穿的衣服一起丢,而是都回到了系统的小水池里,小桃开心地串门去了,丝毫没有发现自己是多大瓦数的一个电灯泡。
白色的雾气弥漫,窈窕的身影出现在过道之中,上古龙族的小公主白星道:“于歌哥哥,有一群人过来了,我们快点走吧!”
这个幻境做得好逼真啊。
邵羽想着。
即使是平行世界或者原著世界也无所谓,他现在想的只是如何回去,这儿是真是假,并不重要。
唔,按照原著的话,于歌最后没有下手,反而是‘邵羽’自己乱走遇见了正在玩阴谋的宗夷,这单纯的小家伙立刻去向掌门问好,全盘相信了对方的借口,毫无戒心可言,被宗夷轻而易举地干掉了。
对,小家伙。
现在的壳子,应该是十六七岁的模样。
邵羽突然觉得自己在装嫩。
人总是被感情左右。
于歌终究松开了手,看着这位童年玩伴捂着脖子咳嗽的狼狈模样,叹息道:“你走吧。”
白星不可思议道:“于歌哥哥?”
不说‘邵羽’间接害死了柳姐姐,于歌本身也被他弄得三番四次陷入险境,差一点就死去,这样的仇恨,离生死大仇不过是一步之遥,岂能够轻轻放过?但于歌做下的决定,她不会反驳。
因此,表达了诧异的白星柔顺地应承了下来。
反正,将这个脑袋不够用的剑修抛在原地,他也不一定能活。
于歌最后瞧了‘邵羽’一眼,就要离去。
“啧,”优雅华美的声音如流水铺展开来:“我说过你可以走了吗?”
“谁?!”
白星只来得及发出这一个音节,就被禁锢在了戒指当中,而于歌缓缓转头,语气惊疑不定:“邵羽?”
“是我,又不是我,”邵羽拊掌,微笑中竟有种超越年龄的华贵与沉着:“因为太复杂了,所以不想解释,总之,你被劫持了。”
于歌:“……”
空气中满是粘稠的压力,他就像离水太久的鱼,别说挣扎,连动弹一下都是奢望。
这样的力量怎么会是邵羽拥有的?
无法抗衡。
内心下了这个判断,于歌突然觉得自己很是可笑。
方才的威胁,是不是让这人笑破了肚皮?他倔强地咬紧牙关,小小地迈开了脚步,随着这个轻微的动作,有血丝从嘴角淌下。
何必呢?
这一句话,邵羽没有问。
出自某种莫名的坚持,于歌即使明知不智,也不愿意示弱。
对那些修真界众所周知的大能,他可以示弱;对那些以为男人都要拜倒在其脚下的女子,他可以示弱;甚至对一无所知的陌生人,他也可以示弱……原著中,不乏有主角伪装后反噬的例子。
可面对‘邵羽’的时候,于歌却不这么做了。
是重视那人的观感?
邵羽不知道。
明明已经告诉他,自己不是原本的那个‘邵羽’了呢……
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个举动,让他对这只于歌的好感升高了许多。
主角是不是天生就知道如何获取旁人的好感?
邵羽倚靠在墙上,看着这个《炎帝》原著中的于歌少年艰难地行走,血液在他的脚下蜿蜒成鲜艳的道路,犹如某种邪恶的献祭,他的步子很慢,耐心却很足,速度可以和蜗牛媲美,但那种坚定,却让人忍不住相信他能够走出去。
可是走出去,又如何呢?
一个重伤的天穹宗弃徒,岂不是唾手可得的名声和荣耀?
邵羽闭合了这方空间,让遗址中的其他人无法前来打扰,他甚至取出桌椅和茶点,不紧不慢地观赏起来,行为之欠揍无以言表。
他试图一心二用,整理星阵旁的所见所闻,却发现狼狈挣扎的于歌有种奇异的魅力,如同一个发光体,光芒并不张扬却始终存在,让他的视线无法移开,更没法在看着对方的时候去冷静思考些别的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