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您是对的。”
之前,凯瑟琳王后提到的被新教徒占据的普利茅斯的话,是在试探伊莎贝尔的宗教态度。她想知道自己的这位北方好伙伴是否也和自己一样,对新教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当然,关于宗教的谈话也只能进行这一步了。
“好了,伊莎贝尔,我作为女王不能单独过问海上贸易的事务。因此,你还是以你的里普利女子爵的名义去普利茅斯吧。”
“是的,王后陛下。”
伊莎贝尔在起身离开王后的会客厅时,再次被凯瑟琳王后叫住,“里普利女勋爵,假使你愿意的话,我可以让威廉和你一起去普利茅斯。”
“威廉·帕尔?”伊莎贝尔暗自嘀咕了一句,又正视着王后认真地说了句,“我很荣幸可以和王后陛下的弟弟,埃塞克斯勋爵一同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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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王后在白厅内的王后宫殿后,伊莎贝尔在白厅外的广场上看到了率领着数十名侍从前来的埃塞克斯伯爵。两人相互行礼问候后,埃塞克斯伯爵威廉·帕尔微笑着注视着她,“阁下,不再陪侍王后陛下了吗?”
“阁下,您是来觐见陛下和王后陛下的吗?”伊莎贝尔说话时,侍立在广场一侧的一支有着20名侍从的队伍牵着一匹纯白色的,漂亮的伊比利亚马来到她的身旁。毫无疑问,这是伊莎贝尔自己的侍从队伍。
“是的,阁下。”威廉用带有贵族礼节性质的话后,又悄然说了句,“伊莎贝尔,我姐姐允许你和我一起去普利茅斯了吗?”
伊莎贝尔摇了摇头,扭头对身后的侍从队伍吩咐着,“离我远一些,我要和埃塞克斯勋爵单独交谈。”
随后,两人慢慢走到广场的另一侧时,伊莎贝尔凝望拥有一张俊俏的脸庞的伯爵,“威廉,为什么你执意要和我一起去普利茅斯?”
伯爵眨了眨眼,故意说了句,“因为…我很喜爱你。伊莎贝尔,这个理由还不充分吗?”
伊莎贝尔只是故意的一笑,“没错。不过,我只是答应了让你陪同,你明白吗?”
“伊莎贝尔,你允许我陪同你去普利茅斯,我已经很满意了。除非…你还有其他的要求。”威廉在靠近对方时,说了句。
伊莎贝尔知道他想干什么,只是在心理上还不能接受,脸色变得有些严肃地说了句,“我想说的是,你不能以伯爵的身分来斥责一位子爵喜爱做的任何一件事。”
。
第877章 贵族出行()
在成功突袭勒阿弗尔的法兰西舰队后,亨利八世的国王舰队中的每一个船员都显得无比喜悦,而舰队的两位指挥官及参战的里普利女子爵也显现出了欢快的心情。当伊莎贝尔在与里士满公爵乘坐副旗舰在返回朴次茅斯军港时,颇为欢快的她说起了一件事。
伊莎贝尔背靠着副旗舰玛丽·罗斯号艉楼瞭望台左舷的围栏,扭过脸朝身旁的里士满公爵看去时笑着说了句,“亨利,我想,也许我不能提出一个问题。”
心情舒畅的里士满公爵躬身靠在左舷的围栏上,脸含微笑地侧目朝她看去,“伊莎贝尔,你想知道什么?”
伊莎贝尔瞅着艉楼前端桅杆上被风吹得非常鼓胀的风帆,左右扭了扭脖颈,嘟着嘴唇时说了句,“最尊贵的亨利王子,最高贵的里士满公爵今年大概已经26岁了。可是,公爵却依然没有一位可以让我们亲眼目睹他的出生,成长,直到继承公爵爵位的继承人。”
“伊莎贝尔,为什么你不直接问我是不是愿意得到一位继承人呢?”里士满公爵不住地摇头笑着,一边笑一边说道。
“是的,没错。那么,你愿意和公爵夫人生下一位或是两位继承人吗?”伊莎贝尔笑着反问了一句。
其实,她原本不打算提出这个问题的。至少,她不想让公爵认为自己在干涉他的婚姻及生下几位继承人的问题。但是,里士满公爵和他的公爵夫人已经有5年的时间没有居住在一起了。一位普通贵族在长达5年的时间的生活中,至少可以得到3…4位继承人。而里士满公爵和他的公爵夫人,似乎从未考虑过个问题。
里士满公爵安静地注视着波涛翻滚的海面,轻声问了句,“伊莎贝尔,你很希望我和玛丽生下一位或是两位继承人,是吗?”
伊莎贝尔同样转过身来,在里士满公爵身旁躬下身靠在围栏上凝视着海面时说着,“亨利,如果你不愿意让拥有王室血统的里士满家族延续下去,我想我也不能过问这件事。”
“我知道,假如我和你不是已有10年时间的伙伴的话,你的确不能提出这个问题。”里士满公爵站起来,挺直了上半身双手扶着围栏又说着,“伊莎贝尔,大概我与陛下是一种人,只会和自己喜爱的女人生下继承人。”
伊莎贝尔没想到里士满公爵是这样认为的。不过,他说得也没错,他的亲生父亲亨利八世的确只是与最喜爱的第二任,第三任妻子生下了继承人(与第一任妻子生下玛丽·都铎公主,应该归结于亨利八世当时所具有的所有年轻男子的本性)。
公爵的想法的确很超前,她也找不出反驳公爵的理由。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伊莎贝尔只是轻轻笑着说道:“我想,你应该把战胜敌人的消息带给自己的夫人。不管怎么样,你是一位拥有嘉德骑士勋章的最高等级的骑士。”
“胜利的消息?嗯,你说的很对。”里士满公爵回想起在勒阿弗尔时的海战情景,点了点头笑了起来,“伊莎贝尔,你会把胜利的消息带给谁?你的父亲沃尔顿勋爵和你的亲人,你的教子拉提默勋爵,还是你的商业伙伴兰开夏勋爵和蒙蒂格尔勋爵?”
“亨利,你是故意不提埃塞克斯勋爵的吗?如果是的话,正好说明你把埃塞克斯勋爵记在你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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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回到伦敦城后,里士满公爵终于答应让自己的公爵夫人和自己居住在一起。这个时候,公爵夫人玛丽·菲茨罗伊已经为凯瑟琳·帕尔王后担任了近两年的侍从女官职务。玛丽之所以会来到伦敦城担任宫廷职务,也是因为身患重病的亨利八世需要亲人的照顾的原因。
这样一样,伊莎贝尔便顺理成章地搬出了奢侈的前达勒姆主教的华丽住宅。而她搬出华丽住宅后的住宿问题,在埃塞克斯伯爵威廉·帕尔的“热心协助”下也得到了解决。伯爵提出的办法是,在她的里普利住宅建造完工之前,让她借住在自己的温彻斯特住宅内。
埃塞克斯伯爵非常大方的不限制她借住的时间,甚至还愿意替她支付借住期间的一切生活开销。不过,伊莎贝尔很清楚伯爵这么做的目的。当两人在协商借住期间的生活开销时,她坚持表示自己的开销由自己来支付。假使从北方带来的钱和亨利八世的赏赐不够用,她在向伯爵借款后也会立下借据并限定日期归还、
伊莎贝尔在借住威廉·帕尔的温彻斯特住宅期间,难免会与对方谈论很多快乐的与不快乐的事,如同一位多年的好友一般与伯爵相处于一个屋檐下。当她和对方谈到要去普利茅斯一趟时,伯爵变得异常兴奋起来。
在觐见了凯瑟琳王后之后的第二天,整装待发的伊莎贝尔与埃塞克斯伯爵带着各自的侍从队伍离开了伦敦城。换作从前,伊莎贝尔从不在意是否有多少名侍从跟随自己出行。然而现在,她要遵从纹章院对贵族事务的规定,在私人生活的方方面面执行长久以来的贵族准则。
鉴于此次普利茅斯之行路途遥远,威廉·帕尔不仅仅把此次出行当作追求伊莎贝尔的一次机会,也视作展示自己的身分、地位的大好机会。他从自己的310名身穿伯爵徽记号衣的家仆中挑选出200名侍从及仆人,组成了一支浩浩荡荡的郡伯爵出行队伍。
又因为伊莎贝尔新近被授封为里普利女子爵,在伦敦城内还没有自己的贵族住宅及家仆。因此,这是正在追求她的埃塞克斯伯爵不愿见到的事实,他也肯定不会让身为贵族的伊莎贝尔在巡游时无法体现出贵族的权势与威望。于是,他又从自己的出行队伍中再次挑选出了50名侍从,暂时充当里普利女子爵的侍从队伍。
在这之前,里士满公爵已经将自己的50名侍从暂时交给伊莎贝尔充当侍从。所以,伊莎贝尔在离开温彻斯特住宅时,身后跟随了一支由100名身穿两种号衣的侍从组成的队伍。
第878章 出行途中()
里普利女子爵与埃塞克斯伯爵率领着两支侍从队伍从泰晤士河的北岸出发,浩浩荡荡地行进在通往西南区域的德文郡的道路上。由于埃克塞特侯爵一世和德文伯爵二世亨利·考特尼于1538年以叛国罪被亨利八世处死,爵位及领地也被王室收回,所以伊莎贝尔与威廉的此次德文郡之行便没有了拜访德文郡郡伯爵的需要。
而地处大不列颠岛西南端的半岛,与德文郡相邻的康沃尔郡则是永远属于英格兰君主的长子的公爵领地。毫无疑问,现任的康沃尔公爵正是里士满公爵的同父异母的弟弟——爱德华王子。目前,拥有康沃尔公爵和切斯特伯爵头衔及领地(从未被授封为威尔士王子)的爱德华·都铎王子依然生活在白厅内。所以,伊莎贝尔两人也免去了拜访康沃尔公爵的需要。
在前往德文郡的普利茅斯的路上,里普利女子爵尽量避免和埃塞克斯伯爵谈论情感一类的话题,而是把交谈的方向集中在德文伯爵二世以及现任的康沃尔公爵两位王室贵族的身上。自从姐姐成为了英格兰与爱尔兰女王后,埃塞克斯伯爵威廉·帕尔也逐渐熟悉了一些王室成员的个人事务。
骑在一匹健壮的,骝色枣红色伊比利亚马背上的伯爵,兴趣盎然地说了起来,“其实,埃克塞特勋爵是爱德华四世的孙子,国王陛下的堂兄及非常亲密的好伙伴。”
对王室成员事务依然了解得不多的伊莎贝尔注视着伯爵的面容,好奇地问了句,“既然是陛下的堂兄,为什么陛下会以叛国罪处死勋爵呢?”
威廉·帕尔轻轻笑着摇了摇头,“埃克塞特勋爵的死与陛下的宗教改革,还有当时的第一国务大臣(托马斯·克伦威尔)是不能分开的。”
实际上,到了1530年代末期,埃克塞特侯爵一世在宫廷内是一位有着非常大的影响力的宫廷大臣,他以自己的名义和亨利八世的国王名义监管英格兰西南区域的大部分地区。同时,侯爵也是首席国务大臣托马斯·克伦威尔的政治对手,据说两人对彼此没有多少同情心。
1536年,作为亨利八世身边第一权臣的克伦威尔通过议会颁布了封闭修道院、没收修道院财产的法令,摧毁了“教皇政治最后的避风港”。第一权臣为了维护国王亨利八世的尊严与权威,致使英格兰西南地区的大批修道院遭到了封闭并没收财产的厄运。
被赋予了监管西南地区职务的埃克塞特侯爵在面对众多被驱逐出修道院的修士,修女,托钵会士和传教士时,没有视而不见。又由于侯爵的第二任妻子依然是一位罗马天主教教徒的缘故,导致了侯爵对第一权臣的态度的改变。两年后,埃克塞特侯爵参与了西南地区的叛乱运动。
1538年11月初,侯爵与他的妻子,长子爱德华·考特尼被逮捕并被监禁于伦敦塔内。1538年12月3日,侯爵在星室法庭内受到了审判。尽管没有充分的证据表明他参与了所谓的埃克塞特阴谋叛乱。但是,由于他与罗马红衣主教的通信行为,最终侯爵还是被判有罪。
1538年1月9日,侯爵被处以斩首的死刑后,所有的爵位以及在康沃尔郡和德文郡拥有的大片领地也被王室没收,他的妻子和长子也都被剥夺了所有的权利。到了1540年,侯爵夫人获释得以离开伦敦塔。
随后,侯爵夫人与亨利八世的长女玛丽·都铎公主殿下长期保持着亲密伙伴间的友谊。当玛丽公主殿下继位成为玛丽一世女王后,侯爵的长子于1553年8月3日获释,重新被授予了德文伯爵一世的头衔及领地。
依旧拥有王室血统的埃克塞特侯爵的死,是亨利八世的宗教改革产生的一系列后果中的一种。对此,伊莎贝尔对这位侯爵的死只是表示出一种无奈的态度。而威廉·帕尔只是一位依附于身分、地位被得到改变的姐姐的新贵族,看上去似乎也不会有太大的作为。面对陪伴自己的这样一位庸庸碌碌的贵族,她丝毫没有对其说出心里话的欲望。
出行后的第二天下午,伊莎贝尔与威廉的队伍来到纽伯里(英格兰伯克郡的一个镇)城镇外。傍晚时分,庞大的出行队伍便在纽伯里镇西面的一片古森林内为两人设立了休息的营地。晚餐后,伊莎贝尔与威廉漫步在古森林内时说了起来,“威廉,你是怎么看待陛下的宗教改革的?”
身穿伯爵衣饰的威廉·帕尔朝身旁的伊莎贝尔瞥去一眼,轻轻笑了笑,“伊莎贝尔,你想知道我是否对陛下担任宗教领袖的安立甘宗产生了同情心,或者说是想要去了解它的想法?”
“威廉,王后陛下也曾问我这样的问题。不过,我相信你还记得我是一个天主教教徒的事实。”伊莎贝尔的确想知道对方到底是保守派还是新教派,毕竟这是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
“伊莎贝尔,我…只想告诉你的是,我和我的父亲持同样的看法:不反对新教。”
事实上,威廉·帕尔连他自己无法说清自己是不是有改信新教的倾向。但是,亨利八世创立的新教还是给他带来了一个好处,他可以向议会提出与妻子离婚的申请。一旦议会批准了他的离婚申请及准予他再婚,他就可以正大光明地迎娶里普利女子爵了。
从亨利八世这些年颁布的与宗教有关的各项法案来看,亨利八世并不是一个虔诚的宗教信徒。他进行宗教改革的根本目的只是为了抑制教权,加强王权。不仅对教义没有进行多少更改,还在改革后期杀掉了许多与他意见不和的新教徒,包括之前在改革中起了重要作用的首席国务大臣托马斯·克伦威尔。
伊莎贝尔现在有了充裕的时间来考虑宗教的问题。固然,在目前的复杂的宗教形势下,坚守天主教的信仰至少可以保证她不会有生命危险。
第879章 蛊惑()
尽管威廉·帕尔说他会按照父亲的想法来面待两个宗教的复杂问题,但是伊莎贝尔不得不承认他的说法与自己设想的一样聪明或者说是无奈。在效命于亨利八世的前提下,最大限度的维护国王的举措和保留自己的不同意见才能让自己活得更久一些。
令人惭愧的是,两人都无法与那位敢于挑战国王及首席国务大臣的政务措施的埃克塞特侯爵相提并论。不过,拥有两个爵位及大片领地的亨利八世的堂兄亨利·考特尼的出发点,也不是那么的纯粹和让人感到钦佩。由于他与第二任妻子共同信仰罗马天主教的缘故,才会对领地上的那些被驱逐的宗教人士产生了极大的同情心。
假如让这位拥有王室血统的埃克塞特侯爵对新教产生浓厚的兴趣呢?这似乎是完全不可能会发生的事。在神权要高于王权的年代,侯爵当然要为了家庭成员的共同宗教信仰而无惧于国王亨利八世的权威。侯爵只是看到了自己的堂兄想要反抗于天主的意志支配,却没有看到随着宗教改革的产生所带来的各种影响。
诸如在政治上打击了天主教会的神权统治;在经济上促进了欧洲资本主义的发展;在文化上使得人们的思想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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