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的长子却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可以和亨利八世的独子爱德华王子交上朋友。如果成为后来的爱德华六世的密友的话,此时尚为年轻的坎伯兰伯爵二世也不至于在29年后落得个身首分离的悲惨结局。
因此,对于这样一个顽固不化的传统天主教家族,骨子里是新教徒的伊莎贝尔根本不屑于与他们交谈或是往来。又因为坎伯兰伯爵二世的妻子的母亲玛丽公主殿下与亨利八世的关系始终处于僵化中,所以作为亨利八世的私生子家臣的她更不可能与坎伯兰家族产生一些联系。
然而,从坎伯兰伯爵二世对她产生的好奇心来看,这位传统的天主教教徒却要主动与她建立更深层次的联系。不管怎么样,可以结识一位爵士的女儿终归是一件好事。至于有什么好处,此时亨利还不敢妄下结论。
此刻,伊莎贝尔却一刻也不想多待,她打算在拜会了坎伯兰伯爵一世后尽快离开斯基普顿城堡。亨利·克利福德微笑着点下了头,“伊莎贝尔小姐,我能看出您对我父亲的来自内心的尊敬。不过,父亲目前病重不适合会见客人,所以我们还是应该遵从天主的意愿让我父亲多休息一会儿。”
这是伊莎贝尔求之不得这样的好事。不过,城堡内的两位坎伯兰夫人还是必须要去拜会的。其中,亨利·克利福德的夫人埃莉诺·克利福德是一位重要人物。
根据第三部《王位继承法》,埃莉诺的生母玛丽公主殿下拥有英格兰王位的第7顺位继承权。在她母亲去世后,埃莉诺便拥有了第8顺位继承权。当然,如果埃莉诺可以成为英格兰女王的话,除非以下拥有王位继承权的继承人全部去世。
王位继承权排位顺序如下:
爱德华王子,康沃尔公爵,她的表哥。
玛丽·都铎小姐,她的表姐。
伊丽莎白·都铎小姐,她的表妹。2yt
弗朗西丝·布兰登小姐(“九日女王”简·格雷的母亲),多塞特侯爵夫人,她的姐姐。
简·格雷小姐,她的大侄女。
凯瑟琳·格雷小姐,她的第二个侄女。
玛丽·格雷小姐,她的第三个侄女。
出于贵族间的礼节以及对都铎王朝的王室成员的景仰之情,伊莎贝尔在坎伯兰夫人的房间内拜会了“九日女王”的姨妈埃莉诺。此时,埃莉诺还在产后的休养中,之前她刚刚为坎伯兰家族生下了一位女儿,玛格丽特·克利福德小姐。
大概是看在表哥里士满公爵的颜面的缘故,坎伯兰夫人让伊莎贝尔在房间内多停留了一些时间。当房间内只剩下两人及躺在一张婴儿床里的坎伯兰伯爵二世的长女玛格丽特时,半靠在床头的埃莉诺微笑着请她坐下谈话。
“伊莎贝尔小姐,亨利说你是替殿下送礼物来斯基普顿城堡的?”长发披肩,身穿白色睡袍的埃莉诺尽管脸上的血色还没有恢复到正常状态,但是她说话的气力还是比较充沛的。
伊莎贝尔坐在距离坎伯兰夫人的那张哥特式大床两、三步远的地方,微笑着点点头,“是的,夫人。”
“小姐,从你的眼神、笑容、表情和身上的服装我可以看到昔日王后的身影。你相信吗?”
“王后?夫人,您指的是…”
“很抱歉,我所说的王后是阿拉贡的凯瑟琳王后。”
伊莎贝尔望着坎伯兰夫人那张仁慈、安详的面容与坚毅的眼神,暗自思忖着,“看来,埃莉诺的母亲给她灌输了很多亨利八世第一位王后的事迹。”轻轻点了下头,“没事的,夫人,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阿拉贡的凯瑟琳的确是一位受到王国臣民拥护和爱戴的王后。”
埃莉诺微笑着却摇头叹气,“小姐,你是对的。可是,陛下却为了安妮·博林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抛弃了她。不仅抛弃了她,还坚决远离教宗的教导及天主的眷爱。”
今时今日是哪一年,亨利八世已经娶了第几位王后了,这位公主殿下的女儿似乎对早已逝去的往事记忆尤新。如果不是因为她是里士满公爵的表妹,伊莎贝尔早就起身离开这间被一种哀怨、悲伤和愤慨的负面情绪笼罩着的房间了。
伊莎贝尔很无奈却只能坐在那里,用温和的语气对产后虚弱的坎伯兰夫人交谈着,“夫人,我想,假如此刻待在天主身边的王后听见您这样的语言,肯定会很伤心的。”
埃莉诺把有些茫然的眼神转移到她的脸上,不无好奇地问了句,“小姐,为什么你会认为王后会伤心呢?”
伊莎贝尔站起身走到窗前,观望着早已日落的天空,“夫人,刚才您说您在我的身上看到了王后的身影,是吗?”
“是的,的确是这样。”
“就我知道的一些事来说,王后是一位勇敢过人,身体康健,思想及行为并不保守的王后。”伊莎贝尔说完看了眼对方,当她看到对方频频点头时又表情严肃地说道:“国王陛下取消与王后的婚约和脱离罗马教廷的桎梏是两件不同的事务,夫人,您认为呢?”
伊莎贝尔提出的问题,埃莉诺大概从未想到过。或许,她只是站在母亲和凯瑟琳王后的角度来看待亨利八世与母亲密友的离婚案。她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对方,在凝视了对方很长的时间后才缓缓说了句,“小姐,我不明白。不过,我很想听你说下去。”
伊莎贝尔双臂抱胸,在窗前慢慢踱着步,“实际上,国王陛下取消与王后的婚约只是脱离教宗及罗马教廷的一个借口。”
第499章 转移话题()
原本想着早一点离开,结果却被一个拥有王位继承权的,强烈怀念母亲密友的伯爵夫人给拖住。不仅如此,还要被迫说出亨利八世和妻子的离婚案与宗教改革之间的联系以及引发的英格兰同罗马教廷决裂的原因。此时,伊莎贝尔·沃尔顿对自己的聪明见解十分后悔。
靠坐在床头的坎伯兰夫人歪着头,望着她,“借口?难道,陛下在很早的时候就开始厌恶教宗和罗马教廷了?”
为了不让自己陷入到冗长无味的,乃至天主教与安立甘宗之间的战争的激烈辩论中,伊莎贝尔打算用另一种说法让坎伯兰夫人停止对自己的追问。基于目前王国内上层贵族社会的主流说法,她把夫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了不为人注意的王位继承人这一问题上。
至于亨利八世与阿拉贡的凯瑟琳王后离婚的根本原因即英格兰与西班牙关系的恶化,她已经没有兴趣再和坎伯兰夫人谈下去。她觉得即使她说出这桩离婚案背后的政治性,始终对安妮·博林持仇视态度的坎伯兰夫人也未必能看清英西两国政治利益的开始与结束。
无独有偶,伊莎贝尔在当时想到的王位继承人这一问题到了19世纪末竟成为了一种在西方学者著作中极为盛行的观点。学者们认为,英国王室有传承王位、保持家族血统的使命。一个王室家族的继承者为了子嗣而做出与罗马教廷决裂的举措是有其合理性的。这种观点发展到最后,也演变成了亨利八世与王后离婚案的绝对因素。
和她预想的那样,坎伯兰夫人果然渐渐走出悲伤、惋惜的一种阴暗心境,神情也开始变得正常起来。竟然独自走下床,走到两、三步外的婴儿床边察看了一下刚出生没多久的女儿。伊莎贝尔则站在婴儿床床头,安静地端详着这位同样拥有王室血统的伯爵夫人。
凝视着已睡着的女儿,埃莉诺抬起上半身朝伊莎贝尔投去感激的目光,“小姐,我很感谢今天你能和我说了这么多以前我从未想过的事。我也相信,取消婚约这件事如果发生在其他贵族女性身上,陛下仍然会选择离开他的王后。”
伊莎贝尔淡淡一笑,“夫人,您说得不错。瞧,您眼中的安妮·博林是不是得到了一个好的结局?”
“只是,为了王位继承人与罗马教廷对立,是不是显得有些太严重了。”
“是的,夫人。国王陛下正是因为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在去年亲自主持制定“六信条法”,夫人,您认为呢?”
“嗯,我想陛下还是不愿意远离天主的。”
望着对方伸展开来的眉头及很自然的表情,伊莎贝尔便打算去睡觉了。跟着坎伯兰夫人走到窗前,轻轻一笑,“夫人,时间有些晚了,您还是尽快休息吧。毕竟您的身体还很虚弱,您还需要完成为阁下传承家族血统的使命。“
埃莉诺望着夜晚下皎洁的月光笼罩着的土地,脸上多了一些笑容,“伊莎贝尔小姐,你是一位智慧的,可爱的伙伴。我很好奇,为什么到现在你还没有婚约或是结婚?”
为了早一点去城堡客房睡觉,她又把威廉这个挡箭牌举了起来,“夫人,我已经有婚约了,对方是北安普顿郡治安法官的长子。”
看上去,坎伯兰夫人似乎有些失望,“有婚约了。好吧,我会早点休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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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日出后,伊莎贝尔率领着队伍悠闲地离开了坎伯兰家族的城堡,向着北面需要经过半天的骑程时间才能抵达的里士满城堡出发了。由于这段由南向北的路程需要穿过近一半的约克郡高地,因此她便吩咐众人在经过高地内的无人地带时提高警惕,注意跑到高地内的盗贼和不法分子。
她的担心还是有道理的。昨天留在喷泉修道院内的几名盗贼在相互解开捆绑着双手的绳索后,很快便离开修道院朝着西面的约克郡高地内流窜而去。当盗贼们在到达另一个栖身之地即布里莫姆岩石群后天已黑了下来,他们便顺势在岩石群内休息,吃些东西来补充体力。
天然形成的,有着奇特自然景观的布里莫姆岩石群此时更是一片不毛之地。无人居住,除了岩石还是岩石。被伊莎贝尔杀死长子的中年长弓手带领其他人,在岩石群内找出了盗贼首领藏匿在此地的食物、武器及衣物。
众人围坐在岩石群内的一块神奇的天然平衡石前,架起火堆又烧烤起了食物。中年长弓手的同伴坐在其身旁,看了眼郁郁寡欢的长弓手后把一个酒罐递到他眼前,“兄弟,来,喝点吧。”
中年长弓手朝眼前的酒罐瞥了一眼,摇摇头又继续用手中的小木棍翻拨着火堆内的木柴。同伴见他这样,只好把酒罐又收了回来自己喝上一口麦芽酒。喝完后,望着火堆不经意地说了句,“兄弟,你还是打算找那个女人复仇?”
此时,火堆中的木柴因燃烧发出了一些噼啪作响的声音,长弓手目光呆滞地望着燃烧着的木柴,“嗯,她不仅杀死了首领,也杀死了我的儿子。”
同伴抬起眼睑瞅了眼其他几名同伴,“你们呢?是不是也认为应该找那个女人复仇?”
其他人有的垂头丧气地坐着,有的一言不发地望着穿在烧烤架上的一块正在烧烤的猪肉。最后,有一个年轻的盗贼沮丧地说了句,“复仇?你还记得那个女人说的话吗?她说下次再让她遇上我们的话,一定会杀死我们的。”
“好了,闭嘴。”同伴呵斥着年轻盗贼,又把目光转向长弓手,“怎么样?那个女人说过的话,你肯定还记得吧。”
长弓手继续翻拨着火堆内燃烧的木柴,“你们不敢去,我自己一个人去。”
“你一个人去?你认为你的弓术会比那个女人要好很多吗?”同伴有些蔑视他的勇气。当他没有听到长弓手反驳的声音时,低声说道:“我说,不如去投靠那个女人。
第500章 会见夫人()
同伴说完时若无其事地站站起身来,拿着一个餐盘放在烧烤架上的猪肉下面,接住不断往火堆里滴的猪油。当猪油在餐盘内已堆积了不少时,他又拿起一个毛刷蘸上一些餐盘内的猪油在猪肉表皮上来回刷着。
当烧烤架上的猪肉表皮被刷满了猪油后,同伴重新坐下来并放下手中的东西。中年长弓手的目光一直紧随着同伴,当对方坐下后这才慢慢地说了句,“投靠那个女人?!你忘了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吗?她完全就是一个会使用巫术的女巫。”
同伴深深地嗅了口猪肉在烧烤时发出的香味,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又用一种无法相信的语气反驳着长弓手,“你是疯了吗?你竟敢用这样恶毒的语言来诅咒一位治安法官的女儿。”
“我不相信她所说的话。如果真的是一位法官的女儿,为什么会带人来修道院抓捕我们?”
“其他郡的治安法官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里彭城镇的治安法官才有权派人来抓捕我们。”
长弓手望着同伴,他觉得他已经快被同伴搞糊涂了。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女人会带着十来个侍从在那个时间出现在喷泉修道院内。难道,她是一路追踪他们来到修道院的?如果是这样的话,又怎么会到了修道院才动手抓捕他和他的同伙?
同伴喝着麦芽酒,朝他瞥了一眼,“你是不是在想,那个女人对我们说了谎,她的真正身分是里彭治安法官的女儿?”
长弓手沉默着又陷入到深思中,过了很久才吐出一句话,“我不知道。刚才,你说我们去投靠她?你不怕她把我们都抓进监狱吗?”
同伴再次站起身,走在烧烤架前用匕首切下一条猪肉放进嘴里嚼着。吃完后,朝对面的几个盗贼吼了句,“嘿,你们几个,肉烤好了,快吃吧。”
几个盗贼纷纷来到烧烤架前用匕首切着猪肉时,同伴再次坐在长弓手身旁,“我相信,只要我们愿意向她效忠,她就不会这么做。”
长弓手点点头,吐出一句话,“好吧,如果是为了食物和武器的话,我可以向她效忠。不过,那要等到我复仇之后才行。”
同伴鄙夷地看着他,“蠢货,为了复仇你已经被她杀死了,你还怎么向她效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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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5日的上午10点过,伊莎贝尔率领着队伍进入到里士满郡内。继而,在回到里士满城堡后立即解散队伍,让卫从们去休息。离开卫从队驻地时,见约翰·内维尔还跟在自己身旁,随即笑着对他说了句,“约翰,任务已经完成了,你还不想回庄园尽情地玩耍吗?”
精力旺盛的少年约翰对这次的斯基普顿城堡之行意犹未尽,又因为答应了伊莎贝尔对他提出的条件,略一沉思后认真地看着对方,“教母,既然您提出给我4个星期的时间来学习如何做一名以国王陛下的名义履行司法职责的治安骑兵,那么我就应该从今天,不,从现在学习做一名可以让您满意的治安骑兵。”
伊莎贝尔瞅着一脸认真的小大人约翰,轻轻摇了摇头,“你决定了吗?如果你做出了决定,就不能反悔。”
“是的,教母。我以拉提默勋爵长子的身分正式向天主、殿下及您起誓,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庆祝什么样的节日,我都会履行自己的诺言的。”
“好吧,我不想因为我的原因让你无法实现自己的想法。”伊莎贝尔想了想后异常严肃地下了一个命令,“约翰·内维尔,现在我以国王陛下及里士满公爵领地代为监管人的名义,命令你即刻去郡治安法庭向治安法官奥古斯丁爵士报到,提出加入治安巡逻队的请求。”
“是的,阁下。”约翰说完,忽然小声说了句,“阁下,今天我应该加入第几轮次的巡逻,能不能和威廉·帕尔一起巡逻?”
“约翰,现在你已是一名准治安巡逻骑兵了,无论想干什么都要服从治安总督及法官的命令。”
约翰心里有一点点后悔,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