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好运,大吉大利。”
他亦笑着道,只觉得方才吃的绿豆糕,甘甜爽口。
“来。”旁边又响起她的声音,他侧首,看到她手里多了一个红包,放在他手里,“岁岁平安。”
他紧紧的握住,沉了半响,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绣袋,递给十五,低声道,“这也是给你的。”
“哦?”十五笑道,“我也有红包么?”
但是,丝袋却有些沉重,她拿出来一看,不由一惊,竟然是也是一块镶嵌玉佩的长命锁,和阿初脖子上的一对,连那价值连城的玉都几乎一模一样。
十五握着这精致无比的长命锁,惊讶的看向他,“这……这太贵重了。”
“这是……我对你和孩子的一片心意。”
那是她入宫第三天,他暗自寻了巧匠定制的。
那会儿想着临近过年,他想送一对有特殊意义的东西,几个巧匠赶制了几天终于完工,没等他送出,她已经离开。
两人身份,也变得独立。
一个代表着大洲,一个代表着北冥。
“谢谢。”
十五将长命锁挂在脖子上,“好看吗?”
她睫毛在火光的衬托得更加卷长,温暖而秀美。
“好看。”他认真的回答。
两人目光交错,也不知掉为何,十五顿觉得胸口钝痛难忍,脑子里闪过一帘帘白色的纱幔,纱幔后面坐着一个身穿碧色衣衫的人。
夜风凉凉,帘子飞舞,可偏生如何都看不清藏在那纱幔后面的容颜。
她甚至忍不住抬起手,伸向他,试图拨开那纱幔。
感到她的手要碰触到自己的面具,莲绛大惊,又发现十五神色恍惚痛苦,像是被人施了咒法。
“胭脂……你怎么了……”
“胭脂……”他放下绿豆糕,挡住她手的同时,一下捧住她的脸,“胭脂,你怎么了?”
“呼!”
那一声胭脂,仿似昏暗深渊的一线光明,让十五渐渐清醒。
她当即呼了一口气,而脑子里,竟又是一片空白。
“不知道。”
她有些颓然。这是第二次发生这种事情了,第一次是在沧澜江边醒来,第一次看着阿初的脸。
她总感觉,她记忆深处藏着一个东西,却是触不可及。
“你是不是没有休息好?”他轻声询问,手捧着她的脸却不忍放开。
人总是贪婪的,得到一点,便想要更多。
可是为了怕她反感,他终究是收回了手,一时间,手心和胸口顿时空了空。
十五背靠着身后的树,有些疲倦,“我先睡一会儿。”说着,就闭上眼睛。
“胭脂。”他忙晃了晃她的肩膀,“这儿很冷,你还是回去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十五睁开眼。
她怎么,竟然想在这儿休息。
她目光看了看四周,阴暗而寒冷,但是回头,对上了他的目光,却顿觉得四周寒气早就散去。
她明白了,为何竟然有突然想在此处休息的念头。
是因为,他在这里。
是的,如果她没有记错,在被秋叶一澈包围时,他出现的那一刻,她竟然有着前所未有的安心。
就如同刚才,坐在他身边,总觉得有好多话要说。
她忙起身站了起来,裹紧身上的披风,“我回去了。”
他亦跟着站起来,“嗯。”
十五低头,走了几步,却又突然顿住,回头看着他,“你不要跟着来了,我不想让你在师傅那儿为难。”
莲绛怔了片刻,又听到她说,“谢谢你连日来的解围,但是,我……我现在是卫霜发,是北冥人,已经被七星盟下了追杀令。你若被人发现身份,师傅定然怪罪你。”
“那是我自己的事。”
他突然有点难过,语气不由执拗,“我做的事情和七星盟无关。”
他要保护她,那是他的心愿所在。
而且,那也是他欠阿初的。
说了,他要亲自陪阿初到昆仑。
这一别,或许就是永别,他不想再失去这个机会。
这下倒是十五楞了,她印象中的防风,安静如一抹青烟,作为影卫,他很少说话。
这却是,她记忆中,第一次看到防风用如此执拗甚至带着有点负气的语气和自己说话。
更重要的是,防风一生中最为尊敬的是师傅的决定。
他是从来不会忤逆师傅的。
“你有些奇怪。”十五拉紧了披风,看着眼前的灰衣人,“以前的你,从来不会忤逆师傅的。”
---------------女巫の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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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二百一十一章 卿行君随 十六
“你有些奇怪。0”十五拉紧了披风,看着眼前的灰衣人,“以前的你,从来不会忤逆师傅的。”
莲绛大惊,但很快将慌乱压制下来,“人总是要变的。”
“你不会。”她语气肯定,“你从来没有变过。”
莲绛不再说话,再说下去,他怕自己露出破绽。
防风记忆力的胭脂浓,自小就聪明,有着常人所没有的敏锐力,因此,她习武,轻功都进步的让人骇然榭。
有时候思来,怕是和她血统有关。
她沉声,“有沐色在,我和他能应付得来这些追杀。而且我们的人也到了……再则,”她顿了一下,“你如今的身份毕竟是七星使者,我们立场对立。”
“你是说,这一路的追杀,都是我带人的?垆”
“我没有这种想法。”十五解释道,“我不想让你也置入危险。过去多年,我从未对你说过感激,可对你和师傅,从未有过报答的机会,如今,更是没有了。但是,我不想你们因为我们陷入危险,而内疚。”
莲绛似还要说什么,远远的看着有人朝这边走来,他拾起放在石头上的绿豆糕,道,“明白了。但是,现在你们的行踪已经被角丽姬和秋叶一澈发现。”
他语气担忧,“他们定是为了凝雪珠而来,你们之前走的那条路,已经不安全。唯一可以走的就是西陵。”
“可西陵关不正是七星集结地方?”
如果没有记错,在客栈时,他就对霸刀家族的人说她们去了西陵,如今人家都带兵去等了,她不自投罗网?
“只要没有遇到盟主,那其他七星比起角丽姬容易对付多了。”
十五恍然明白。
七星集结在西陵,那角丽姬怕也不敢过去,怎么说,她也是北冥人。
去西陵,对十五来说,是险中求全了。
十五欲开口,才发现他早就消失在了林子里。
一时间,林子里只有丝丝风声,十五顿觉得寒意席卷,那御寒的披风竟然丝毫起不到任何作用。
“胭脂。”沐色担忧的声音传来。
十五没有应声,来人已经将她拉入在了怀里,摸着她的脸,“怎么这么冷?”
淡淡的紫罗兰香气传来。
“方才我出来走走,发现了这个林子,就随意走到这里了。”
“是么?”
沐色声音微沉,带着点寒气。
他紫瞳扫过林子深处,眼底掠过丝丝寒气。
十五听出了他声音中的异样,忙从他怀里出来,道,“我们回去吧。”
“好。”
他笑了笑,牵着她往回走,坝子里还有许多小孩子,阿初也在绿意的看守下,不停的点烟花,玩的很开心,看起来没有丝毫的倦意。
后面又玩了好久,阿初才肯回去。
到了房间里,阿初站在床上,一边乖乖的任由十五给它脱衣服,一边眨着眼睛说,“娘亲,你看到了吗?窜天猴冲的好高。”
“看到了。”
脱的小家伙只剩下了小小的里衣,十五拿起被褥将它裹成粽子,将旁边的毛巾打湿,替它洗脸。
摘下它左边的眼罩,露出一只如翠绿的碧眸。
这些天来,一直是沐色在照顾阿初,这算是头一次十五摘下孩子的眼罩。
那只碧色眼睛露出的瞬间,她顿觉得胸口被重锤敲中,一种难以言说的闷痛蔓延向四肢百骸。
她手指颤抖的落在阿初睫羽上,脑子里竟然又浮现了那个满月的夜晚,一方莲台,几缕纱帘,一人姿态慵懒的靠在里面,可是无论如何,都无法看清那人的容颜。
“娘亲……”
“嗯。”十五马上整了脸色,对着孩子一笑。
“你刚刚看着我的眼神好奇怪?”小莲初眨了眨眼睛。
“因为……”她低头亲了亲孩子的漂亮的鼻子,“我家阿初长得可美了。”
“是吗?”小东西得以的翘起嘴角,“二爹爹说我再美都美不过他!”
“二爹爹?”
十五替它擦脸的动作一顿,“什么二爹爹?”
“就是那个和我长得很像,却说自己美得颠倒众生的二爹……”阿初突然顿住了,才想起,十五一直不准它喊莲绛二爹爹。
又想到那日在客栈,二爹爹竟然要赶走它们,它心中突然一酸,不愿提及。
孩子垂着睫毛,精致的脸上有几分忧伤,十五看着这张脸,这些日子一直在想,这孩子到底像谁?
沐色有着一种出尘之美,她记得初见沐色时,他满身鲜血,却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美。
这是她和沐色的孩子?
孩子长得格外的漂亮,无论轮廓和美艳都精致像瓷器一样,但是却有一种邪气的灵动,仿似生来如此。
她这是疯了。
十五感到一阵惊悚!
她竟然再怀疑这个孩子是不是她和沐色的!
“二爹爹是谁?”可是忍不住那份好奇,她下意识的问。
小莲初以为十五认同了莲绛,忙道,“二爹爹就是莲绛啊。”
“莲绛?”十五浑然一抖,只觉得大脑一片嗡鸣,然后颤声,“莲绛是谁?”
她从未听说过的名字,为何连阿初都知道。
“娘亲你不记得了?”阿初眨了眨眼睛,然后捧着自己的小脸,一如当初见到莲绛那般,“就是和我长得很像的那个莲绛啊。我叫莲初,他叫莲绛……”
“二爹爹还说,他要娶你,然后把他的那些几百个老婆全都给我。”
嗡鸣声与阿初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十五喘着气。
是的,她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儿。
从醒来时,她就发现了有什么不对。
她手放在头上,手指用力一摁,她此时万分的肯定,她忘记了些一些东西。
但是内容是什么,她不记得,至少,阿初说的这个人,是她忘记的一部分。
十五忍住心头的疑惑和恐惧,将阿初哄睡,然后推门而出,看到沐色站在屋舍外面。
风雪凄凄,可那些风雪未近他身,就被融化,形成飘渺的雨丝。
他负手而立,目光落在远处的林子,眸子深邃的十五看不懂。
似听到了十五出来的脚步声,他回头,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与先前冷漠如霜的深情判若两人,“胭脂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我……”十五走过去,神色有些捂住,一下拉住他袖子,“沐色,我好像忘记了一些东西。”沐色紫瞳里掠过一丝惊讶,然后反握住十五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前,柔声,“胭脂,你是太累了。0”
“不,是真的。这几日,我总觉得惶惶不安,总觉得丢了什么东西……”
“是不是刚才那人给你说了什么?”
“那人?”
十五脸色苍白,看样子沐色知道她刚刚去见了防风,忙道,“不是他,他什么都没有说,他只是说让我们走西陵关,那边虽然会遇到七星,但是角丽姬的人不敢去那边。”
他抿唇,清美至极的脸上拂过一丝冷意,伸手亲昵的捧着她的脸,“那,你觉得你忘记了什么?”
十五楞了一下,如实道,“不知道。”
“那就是你想多了。”他手指落在她眉心,一丝暖意从他指尖溢出,传递到她脑颅里。
一时间,她焦躁的情绪瞬间平复了下来。
“莲绛是谁?”她冷不丁的开口,眼中满是期待和疑惑。
沐色顿觉得呼吸一滞,眼底闪过一丝骇然,半响,他稳住神色,静静的道,“没有听说过这个人。胭脂,你是从哪儿听来的?”
“没有这个人……”十五低声重复。
“胭脂。”
“嗯?”十五抬眸,迎上了他潋滟的紫眸子,“快睡吧,你太累了。”
疲倦瞬间吞噬她所有的意识,她抓住他袖子的手不由一松,整个人都无力的瘫软在她怀中。
沐色手一招,一道结界落在了屋舍外面,他抱起十五,慢慢的进入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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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处的山坡上,莲绛抱着剑,站在风中。
为了不让敏锐的沐色感知自己的位置,方才他强制性的压制了自己的灵力。
此时,没有结界护身,风撩起他满是风雪的长发,衣衫也发出猎猎声响。
面具下的碧眸沉着一丝担忧,他身形后退,隐如风雪中。
可他刚走几步步,背后空门处传来一阵细小声音,凌厉杀气破空而来,莲绛本能侧身,怀中的剑顺势出鞘,与那道杀气凌空相撞。
立时,火光四溅,他握着剑柄,横着一抽。
刺耳声音传来,他掠开十来尺,隔着风雪看着远处片雪不沾的卷发男子。
“果然是你。”沐色沉声开口,“你如何藏得了你身上的死亡气息,防风。”
看清来人,莲绛抱着手臂,立在远处,没有说话。
“在沧澜江时,胭脂就说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你我之间的事情也一概不追究,可你为何还跑来此地?”
“路过。”
“只是路过?”
沐色眯眼,打量着身前的灰衣男子。
此时的男子气息和妆容与那日没有区别,然而,周身却有一股让沐色觉得怪异的气息。
“那你觉得呢。”
莲绛反问,声音没有丝毫波澜。
沐色立时明白了。
原来,眼前的防风,没有了昔日对自己的恐惧。
印象中的防风,对自己总有一股莫名的敌视,那种将他恨之入骨的敌视中,还有一种恐惧。
沐色扬起唇角,打量着莲绛,“这也未免太过巧合了吧。使者出现的地方,不是有七星世家,就有秋叶一澈。我们路途行踪保密,可一而再,再而三的遇到偷袭,七星使者敢说这和你无关!”
“那只能说你保密做的不够好。”
莲绛冷声。
话音未落,沐色手中飞出几道银丝,成星射状疾驰而来。
莲绛握紧手中的剑,显然没有料到沐色如何对自己起了杀意。
剑气四起,拦住那银丝。
可沐色的银丝灌注了强大的灵力,莲绛方才已经将自己的灵力遏制,短时间也无法强制冲破开来。
银丝被斩断,可那杀气却没有丝毫减弱。
莲绛只觉得,手腕一阵剧痛,一条银丝已经穿透了他手腕,点点血丝滚落。
“你到底对她说了什么?”
拉住银丝的另外一头,沐色厉声质问,眼里涌出浓烈的杀意。
莲绛忍住那剧痛,直直的望着沐色,“不明白你说什么?”
“方才在林子里,你到底对胭脂说了什么?”
否则,她怎么会无缘无故问起,那个人。那个她已经彻底忘记的人。
“呵……”莲绛注意到沐色眼中的愤怒和慌乱,不由冷笑,“你该问问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沐色勾住银丝的手指,往后一拉,“你可知道,我这一拉,你的手就会废掉。”
血沿着银丝滴落,却已是黑色,莲绛看着黑色的鲜血,出神。
尸毒发作的很快,已经融入了鲜血。
远处的沐色也看到了这血,当即蹙眉,“你本就离死期不远了,但是胭脂要我放过你,我不会取你性命,但是你得胭脂远点!”
“你有权利和资格要求我做什么?”
莲绛依然冷静的看着沐色。
沐色倒没有想到这个人在死亡线上挣扎的人,口气竟然如此狂妄,待片刻反应之后,他道,“念在你那日早客栈替我们解围,不如此时我送你一程,也免得他日你尸毒发作,全身溃烂痛苦而亡。”
他原本是像用傀儡术,将其控制。
可眼前的灰衣人意志却强大的可怕,他找不到任何突破点。
一枚银丝直接奔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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