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红与八十红论- 第40部分

　　　　第十八回“皇恩重元妃省父母、天伦乐宝玉呈才藻”：众人以为“试才题对额”得到贾政肯定是喜事却引来黛玉的口角，真是“不免一时有求全之毁，不虞之隙”；前有净虚的混世，本回引来妙玉的清修；元妃省亲是贾家浓墨重彩的大事，叙述细致，众人文诗并举是其中雅蕴，君博臣精正在其时；如果闭目回想以“一畦春韭熟，十里稻花香”首先入眼，可见雅俗共赏是文化流传的根本。

　　　　《红楼梦》前十八回是集中探讨贾府荣衰的部分，有总有分涉及方方面面，封建社会世家五世兴衰对比封建王朝五世兴兆，封建王朝家大业大五代以后即便开始走下坡路也有很长的时间，封建世家三代创业如果四代五代不能继承祖制衰落是很快的。在贾府里面通过前十八回看到了许多已经力不从心的征兆，所以有许许多多的警示提示，贾府众人不能自察也就不能自省从而励精图治扭转日渐灰黄的局面。

　　　　2016。12。20

八十回顾（5）（）　
八十回顾（5）

　　　　第十九回“情切切良宵花解语、意绵绵静日玉生香”：这一回看贾宝玉对茗烟、对袭人名义上是主仆、实际相处却是朋友，宝玉虽然心中不存主仆上下观念实际上却是保有主仆的益处，在贾府这算是很独特的现象；在第二十四回小红对宝玉以“他”相称，脂砚斋批语是“一连两个“他”字，怡红院中使得，否则有假矣”；第五十二回驱逐坠儿，他母亲便有“姑娘就直叫他的名字”的说法；虽然算不上破除等级制度，但也是独特的规矩；但贾府很多地方主子平日对待亲信近仆是以亲友相待，如凤姐、薛姨妈甚至贾母，古代等级制度与人们平日性情不可同日而语的。宝玉说“说亲戚就使不得”，袭人说“难道连我的亲戚都是奴才命不成”，各说各话般的客观，如同袭人说通灵玉“再瞧什么希罕物儿，也不过是这么个东西”。袭人套话劝宝玉和第五十七回“慧紫鹃情辞试忙玉”手段类似结果是不同的，袭人一点一滴是达到部分目的的；达不到的是宝玉“只求你们同看着我，守着我，等我有一日化成了飞灰，飞灰还不好，灰还有形有迹，还有知识。等我化成一股轻烟，风一吹便散了的时候，你们也管不得我，我也顾不得你们了。那时凭我去，我也凭你们爱那里去就去了”这等石崇和绿珠故事般的怪论，如花解语是解不开此时痴念的，长不大就是执念交关如此而已。如果说宝玉世界小，那么黛玉只有宝玉情况下的世界更小；所以女儿香与冷香是黛玉看到“金玉良缘”舆论后必然说“你有玉，人家就有金来配你；人家有‘冷香’，你就没有‘暖香’去配”时的故事，宝玉开解的笑话是不同于袭人拿捏人的；这是黛玉的皮毛相当于宝钗的菱角，所以宝钗是说到宝玉上回说一时不到的短处急处。

　　　　第二十回“王熙凤正言弹妒意、林黛玉俏语谑娇音”：李嬷嬷的吵闹失之不晓安福道理，宝玉对此、对袭人、对晴雯不知有没有邹忌讽谏的醒悟，爱我、畏我、求我是邹忌的想法，在宝玉这里此时就不知道谁当得起“老母鸡”了？担当人给出后来的副本是麝月，脂砚斋批语“故袭人出嫁后云“好歹留着麝月”一语，宝玉便依从此话。可见袭人虽去实未去也”说的也是以后。赵姨娘是姨娘的身份却被凤姐批判为“狐媚子霸道的”，美而妖、不奉而持是狐媚，赵姨娘美而邪、遇事横撞，凤姐批驳赵姨娘、教训贾环是主家气象，所以脂砚斋批语“余为宝玉肯效凤姐一点余风，亦可继荣、宁之盛，诸公当为如何”。上一回宝玉、黛玉是说香论玉，这一回是宝玉说亲论疏，宝玉的香芋和湘云的“咬舌”同样叉去扯去是非。

　　　　第二十一回“贤袭人娇嗔箴宝玉、俏平儿软语救贾琏”：宝玉抓周落下爱红的毛病，袭人劝过、黛玉上回擦过、湘云本回打过、金钏笑过、鸳鸯最后一次推过，本回宝玉论道庄子、跌簪赌誓也算得开始进步；期间宝钗对袭人“慢慢的闲言中套问他年纪家乡等语，留神窥察，其言语志量深可敬爱”结合第十七回“忽迎面突出插天的大玲珑山石来，四面群绕各式石块”，这是宝钗玲珑石旁边第一块石头“縈砌盘堦”般的开始。凤姐洁身自好敲打贾琏是命令人式的刚直口气，平儿行止却是电影的长镜头般变幻多端，贾琏“多早晚都死在我手里”看现在倒是生死相许一样的正解，相濡以沫人生最后的牵手是许多影像镜头反映的段落。

　　　　第二十二回“听曲文宝玉悟禅机、制灯迷贾政悲谶语”：宝钗过生日中间波折最后“四人仍复如旧”，但正式开始按同心圆分远近了；禅宗公案机锋对于聪明人是可能变成赶话头的，这就是“悟”不道可以说“道”，所以变成脑筋急转弯就落下乘了，书中就是宝玉写道、黛玉说道、宝钗背道；禅宗是面向最精英阶层的，慧能也这样说过；上品根性难求，曹雪芹下半回安排了深入浅出的谜语，中间贾政心有所感，但贾政在贾府是知而不管的家长所以就没有显露对贾府未来的警示作用。

　　　　2016。12。21

八十回顾（6）（）　
八十回顾（6）

　　　　第二十三回“西厢记妙词通戏语、牡丹亭艳曲警芳心”：贾芸和贾芹因为凤姐的缘故一个去了城外、一个留在大观园，这是缘法使然。元春让众人搬进大观园，按秦可卿的说法属于烹油续火，贾府财政上持续消耗，贾政夫妇是勤俭持家的，但在人员安排上有增加的趋势；书中在第三回说贾府安排黛玉起居“外亦如迎春等例，每人除自幼乳母外，另有四个教引嬷嬷，除贴身掌管钗钏盥沐两个丫鬟外，另有五六个洒扫房屋来往使役的小丫鬟”，这里在大观园是“每一处添两个老嬷嬷，四个丫头，除各人奶娘亲随丫鬟不算外，另有专管收拾打扫的”。从贾府发展上，宝玉属于“以文乱法”的“镇日家作这些外务”，像李煜、徽宗般后世累有文名但当下不守本职；茗烟为宝玉找来“古今并那飞燕、合德、武则天、杨贵妃的外传与那传奇角本”，脂砚斋批语是“书房伴读累累如是”，从中看文学、文化的唯物色彩浓厚，古时受简牍、丝绢限制使得古文言简意赅，由简而繁经历了上千年的发展，及至出现本书这样的恢弘巨著，贾府的宝玉与曹雪芹本人从事情本来和结果看可以算是矛盾统一。黛玉听曲是华文流水般心词心语一意变幻的特点，古人文思泉涌大概如此。

　　　　第二十四回“醉金刚轻财尚义侠、痴女儿遗帕惹相思”：与宝玉、黛玉不同贾芸和小红的一意找寻人生出路的，贾芸和小红非常简单的完成他们自己“仕途经济的学问”。古代的文学和仕途对于学子来说虽然同源但唯心与唯物中间区别很大，所以贾雨村的正邪理论是偏移一流的说法在宝玉身上的反映；《史记》引“韩子曰：‘儒以文乱法，而侠以武犯禁’”，贾芸遇“醉金刚轻财尚义侠”与凤姐交易是皆大欢喜的，而凤姐的势力式的“仕途经济的学问”是宝玉不喜的，宝钗“以文为剑、以政行侠”是宝玉不解的；贾芸和小红的一意向前就简单许多，中间没有什么羁绊、过程也就没有什么复杂。

　　　　第二十五回“魇魔法姊弟逢五鬼、红楼梦通灵遇双真”：本回是有恶人恶意的一回，经历贾环一事后宝玉爱红的毛病从此不显，但宝玉、黛玉故事本来是凤姐挑开的但被魇魔法打破，到后来宝钗说之无益却开始慢慢心有所牵，脂砚斋感叹“三姑六婆之害如此，即贾母之神明，在所不免”是真言，书至此“通灵遇双真”给出具体时间“青埂峰一别，展眼已过十三载矣”。

　　　　第二十六回“蜂腰桥设言传心事、潇湘馆春困发幽情”：对于红玉和佳蕙的谈话脂砚斋有“狱神庙红玉、茜雪一大回文字惜迷失无稿”的批语，那么红玉、茜雪离开怡红院和绛芸轩时自结而果应当是无遗无憾的；而相对于贾芸与红玉的顺利发展，宝玉与黛玉由于宝钗的逐渐接近反而开始横生枝节，薛蟠的宴客与宝钗的探访是有原因的，以黛玉性情又是放不下的。

　　　　第二十七回“滴翠亭杨妃戏彩蝶、埋香冢飞燕泣残红”：宝钗对宝玉心有所感是在因为宝玉不进黛玉处反映出来的，在第二十回那时还是“正说着，宝钗走来道：‘史大妹妹等你呢。’说着，便推宝玉走了”无有顾忌的，到“滴翠亭杨妃戏彩蝶”听得红玉心事虽然是“金蝉脱壳”也不免“移祸江东”有意无意在乎一心罢了。对于红玉转投凤姐一门“晴雯、绮霰、碧痕、紫绡、麝月、侍书、入画、莺儿等一群人”诚然都是痴人说梦一般，晴雯“爬上高枝儿去了”不过是有心无心的话头罢了。贾政对于宝玉与探春兄妹之间故事的评论是黄老之学，不是贾政不懂生活而是在古代封建王朝建立初期经过社会大破坏情况下统治阶级都是以黄老道家清静无为治理天下形成的传统，民力积累后就会以社会商品消费推动发展所以老古板的话就显得不合时宜，但贾府适逢末世所以贾政对宝玉有“虚耗人力，作践绫罗，作这样的东西”的批语。脂砚斋批语“《石头记》用截法、岔法、突然法、伏线法、由近渐远法、将繁改简法、重作轻抹法、虚敲实应法种种诸法，总在人意料之外，且不曾见一丝牵强，所谓‘信手拈来无不是’是也”总结写法有很多次。

　　　　第二十八回“蒋玉菡情赠茜香罗、薛宝钗羞笼红麝串”：黛玉的《葬花词》和宝玉《红豆曲》是从男女情义角度可以接续看的，女孩的徘徊与男孩的追忆是文理相映的；紫鹃、雪雁对黛玉“把这个样儿看惯”，宝玉不同所以找王夫人看书不问医式的配着奇药；，宝钗说“我说了个不知道，宝兄弟心里不受用了”是心重的征兆，无怪乎元春用清虚观打醮谋划“金玉良缘”。

　　　　2012。12。25

八十回顾（7）（）　
八十回顾（7）

　　　　第二十九回“享福人福深还祷福、痴情女情重愈斟情”：书中第四回门子曾经说贾史王薛“这四家皆连络有亲，一损皆损，一荣皆荣，扶持遮饰，俱有照应的”，贾代善与史太君即贾母、贾政与王夫人在荣国府主家一系是按照四大家族建立姻亲扶持的，到贾宝玉一代继承本家是必然的，按道理也是要建立四大家族内部姻亲关系的，但由于宝玉衔玉而诞的灵异使得贾母溺爱、加之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就将传统要打破了。元春知道宝钗进宫选秀无望就撮合“金玉良缘”，相对于张道士将道观的贺礼“有金璜，也有玉玦，或有事事如意，或有岁岁平安，皆是珠穿宝贯，玉琢金镂，共有三五十件”都准备好了，就贾母、凤姐、宝玉、黛玉这些在场人话头看只想听戏游乐是没有想到解决宝玉的终身大事的，所以回前脂砚斋批语说“二玉心事此回大书，是难了割，却用太君一言以定，是道悉通部书之大旨”。

　　　　第三十回“宝钗借扇机带双敲、龄官划蔷痴及局外”：这是宝玉言行通篇皆错的一回，与黛玉盟誓有错比，与宝钗近言有错喻，欲解金钏劳有错引，同龄官心事有错目，释怀忿恨对于袭人有错举。这些都是清虚观打醮引发的风澜越波越远，对后来故事发展影响弥深。

　　　　第三十一回“撕扇子作千金一笑、因麒麟伏白首双星”：对于袭人和红玉早早谋划自己终身未来晴雯等人真是好像痴儿，她们依仗的是青春还是天真无邪难以评定。贾母放袭人、晴雯在宝玉身边像上回评人“只是模样性格儿”、第七十八回“我的意思这些丫头的模样爽利言谈针线多不及他，将来只他还可以给宝玉使唤得”，虽然贾母心中有分别但二人的分工是袭人先些、晴雯收后的，除了晴雯身后有贾母而有些天真外，还有袭人自己的努力所以第二十回李嬷嬷放言“谁不是袭人拿下马来的”、所以黛玉对袭人叫“好嫂子”说的都是怡红院当时的格局。虽然事情因为贾母的坚持而阴差阳错起来，但从“薛大爷请”看使得宝玉“尽席而散”的薛蟠还是弥补之前妹妹宝钗与宝玉之间的不愉快使得二人还是和睦相处。值得注意的是回前脂砚斋解释了《红楼梦》所谓情榜里面贾宝玉“情不情”和黛玉“情情”的原委，宝玉多情然而旁人情系于旁人、黛玉痴情以己情比于旁人，这二人的“情不情”和“情情”以后都发生了变化，只是宝玉情对黛玉情，二人的“情不情”和“情情”趋于消散。像宝玉拿金麒麟就是为了史湘云个人，结果也就是回后脂砚斋批语说的“后数十回若兰在射圃所佩之麒麟正此麒麟也”，所以对应回前的批语“‘金玉姻缘’已定，又写一金麒麟，是间色法也。何颦儿为其所感？故颦儿谓‘情情’”这时的黛玉已经趋向无感，不然对袭人叫“好嫂子”不至于趣味自然。

　　　　第三十二回“诉肺腑心迷活宝玉、含耻辱情烈死金钏”：袭人与史湘云自小在贾母身旁其中情义不同旁人本回说了缘由而第三十七回袭人记挂送湘云玛瑙碟子脂砚斋批语“妙！隐这一件公案”，书中探春“说这个碟子配上鲜荔枝才好看”与袭人“再前日姑娘说这玛瑙碟子好，姑娘就留下顽罢”可以对比一下。由于史湘云“如今大了，你就不愿读书去考举人进士的，也该常常的会会这些为官做宰的人们，谈谈讲讲些仕途经济的学问，也好将来应酬世务，日后也有个朋友”这中肯话引得黛玉“知己”思量是总结“缘是缘、情是情、节是节、归是归”，所以对于宝玉的针线活书里轻轻巧巧的就由湘云转到宝钗手里。

　　　　第三十三回“手足耽耽小动唇舌、不肖种种大遭笞挞”：人们常说成长是有代价的，宝玉遭笞挞像第二回“冷子兴演说荣国府”应该不只一两回，宝玉记住的还是金钏的早逝，其中长史、贾政、贾环、王夫人是各人做个人的故事，就教育贾母说“当初你父亲怎么教训你来”还在古代旧理，后面反转《触龙说赵太后》是老人家的趣味。

　　　　第三十四回“情中情因情感妹妹、错里错以错劝哥哥”：本回与人劝善各不相同，宝钗劝在心胸、黛玉劝在情真意切、袭人与王夫人在周全；薛蟠之劝实际反是对揭宝钗，宝钗“整哭了一夜”是少见文字，哭就是苦，宝钗过往的苦楚、展望未来的苦处心中的心酸只有自己知道。

　　　　第三十五回“白玉钏亲尝莲叶羹、黄金莺巧结梅花络”：为黛玉解怀的是鹦哥照映第三回丫鬟名谓，为宝钗解怀的是薛蟠照映黛玉“想起有父母的人的好处来”家人的温暖；贾母说“从我们家四个女孩儿算起，全不如宝丫头”是知道宝钗在其中做的事情，无论对王夫人、对宝玉这话是出自真心实感；宝玉对于玉钏难于启齿却是不乏一意心思，而金莺的梅花络“十年也打不完了”的花样也是比喻人生百态总要有所经历。

　　　　第三十六回“绣鸳鸯梦兆绛芸轩、轩识分定情悟梨香院”：凤姐因为玉钏、袭人算了贾府的经济账目，宝钗因为心慕袭人的近位听了宝玉的梦里真言，宝玉因为龄官“轩识分定情悟梨香院”，像宝玉与袭人说归结是理想也是臆想算得性起而闯、景到随文。

　　　　书中前十八回涉及贾府兴衰虽然庞杂但背后蕴含的事理是深厚的，次十八回以情事为主虽然曲折但是线索是清晰的；前十八回如同山林幽径，次十八回好像清泉细流，在书文理解上是有所分别的。

　　　　2016。12。27

八十回顾（8）（）　
八十回顾（8）

　　　　第三十七回“秋爽斋偶结海棠社、蘅芜苑夜拟菊花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