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夏锦年和谢依曦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才壮着胆问:“沈医生,配什么药啊?”
【人】沈良还是笑眯眯的:“当然是配治疗急性肠胃炎的药。”
【书】两人怔了怔,谢依曦一拍额头:“懂了,我懂了,尽管配!没问题!”
【屋】不就是想赚两个药钱嘛,没关系!最多她们把药拿回去,今后要真不小心得了急性肠胃炎,还可以吃,绝对不会浪费。
然而她高兴了还没两分钟,先前那护士又进来了:“出来吧,可以打点滴了。”
打……打点滴……
两人同时黑线,质问的目光就朝沈良扫了过去。
沈良朝她们眨了眨眼:“做戏做全套才真实嘛,你们放心,我是很有医德心的,绝对没有胡乱开药,就是给你们挂点葡萄糖,让你们补充一下水分。”
那天夜里发生的事情,谁都没有再提起过。
苏舜文这个人也好像彻底蒸发了一样,消失在学园里。
308宿舍,谢依曦仍然如同往常一样活得没心没肺,说话声音最大,笑起来也最灿烂。不过夏锦年觉得她其实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轻松阳光,她经常走神,投向窗外的目光里,会有寂寥和忧伤一闪而过。偶尔午夜梦回,夏锦年也会看见她裹着被子坐在床头抱膝发呆。
不管苏舜文是个怎样的人,在她心里总有想象中的美好挥之不去吧,因此对于她这种情感症状,夏锦年束手无策,只能任她顺其自然。
反正记忆是一种很不靠谱的存在,随着时光的流逝,会渐渐淡却,直至遗忘消失。
墨凤才是真正的没心没肺,永远吃得好睡得好,日日无烦恼。而且不论提醒多少次,他总是时不时就忘了在学园里要同夏锦年保持适当距离的规定,不经意地就与她言行亲密起来,从而惹出麻烦无数。好在俗话说虱子多了不怕咬,夏锦年起初还头痛郁闷,恨他恨得牙痒,后来渐渐习惯了,也就顺其自然。
只有一个问题,一直萦绕在夏锦年的心头——
《奇异食谱》里那张蛊药配方,究竟是谁写上去的?
短暂的秋天很快过去,天气渐渐寒冷起来。
夏锦年怕冷,每到冬天就离不了温暖的被窝,习惯性赖床,这天谢依曦早都出去吃早点上课了,她才凭着极大的毅力哆哆嗦嗦地爬起来,花了两分钟穿衣洗漱,抱起书就直冲课室。
才跑下楼,她就觉得头顶一沉,不用问,是那只死凤凰隐身跟了来,他总是这样,自己懒得走路,就趴在她的头顶,由她带着走。
“滚开,别乱了我的发型!”夏锦年一扬手,想将他从头顶拍下来,不巧身边刚好路过一名同样赶课的女生,边跑边用复杂至极的目光瞥了她一眼。
她瞬间就泪流满面了,只好顶着凤凰继续跑,直到临近课室,她才感觉头上一轻,一回头,看见墨凤在空气里渐渐显露出了身形。
“你——”愤怒的斥骂还未出口,就听见一声闷响,她转眼一看,一名男生失足踏空,从楼梯上骨碌碌滚了下来,不用问,一定是看见了墨凤显身的诡异情形,因为他趴在地上时,还在用惊恐的目光盯紧着墨凤。
“哎呀,又要耗费法力了,真是麻烦。”墨凤咕哝了一声,不知道对那个男生施了什么法术,就见他目光呆滞了一瞬,神情尴尬地从地上爬起来,一瞬间跑了个没影。
夏锦年一窘:“你确定这样滥用法术来消除别人的记忆,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吗?”
墨凤认真地望着她:“你还记得我昨晚偷吃你巧克力的事吗?”
啊?有这种事?
她踮起脚,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说,你对我干了什么?!”
“这么好骗……”墨凤将她的手轻轻拉开,促狭地笑起来,“我没偷吃巧克力,再说就算吃了又怎么样,这种小事,值得我耗费法力去消除你的记忆吗?”
“过分!”夏锦年想把手里的书砸到他头上去。
墨凤却提醒她:“要迟到了。”
匆匆跑到课室,教授还没有来,夏锦年松了一口气。看见墨凤跟在她身后懒懒地进来,早到的其他人发出嘘声一片:“一周五天有课,其中四天你们两个都同时到,又不是住在一个宿舍里,这也太巧了吧!”
墨凤凤眸一挑,斜睨过去:“谁说不是住在一个宿舍里?”
需要这么诚实和口无遮拦吗?夏锦年瞬间石化,其他学生也都集体静默。
数秒过后,一阵哄堂大笑,各种取笑的言语随之而至,根本没有人相信墨凤说的是真话,还以为他在犀利吐槽。
夏锦年心情复杂地找了位子坐下,墨凤当然跟过去坐到她身旁,前头的女生袁小竹回过头来看了看他俩,忽然递了一张字条给她。
她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墨凤是不是在追你,跟你跟得好紧。
太八卦了!夏锦年十分黑线地微眯起眼,赌气回道:没错,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袁小竹看了字条,什么也没说,只是对着她一笑,再望向墨凤的目光里明显带了惋惜之色,就像看见名草有主,无限失落。于是她懂了一个道理,有时候你说真话,全世界的人都不相信你,而你说着假话时,他们却毫不怀疑。
一堂课在墨凤的睡眠中悄然而过。
课间杜铭倚坐到她桌上,递了一包抹茶麻薯给她:“你早上到那么晚,又没吃东西吧?”
夏锦年两眼发光,接过来就拆:“谢谢,太感谢了,正好快要饿死了。”
杜铭一笑,忽然道:“苏舜文休学了。”
意料中的事,但她还是愣了一下:“什么时候的事?”
“听说他昨天刚办好休学手续就连夜走了。”
夏锦年垂眼轻叹:“太可惜了。”
尽管她不喜欢苏舜文,但也不想看到他落得如此下场,毕竟他只是走歪了心思,喜欢受人仰慕和追捧而已,就算还辜负了两名女生的真心,也没有到罪无可赦的地步。
杜铭盯着她若有所思起来:“看你的样子,像是知道他为什么休学?”
夏锦年一噎,立刻反问:“他为什么休学?”
杜铭就笑起来:“我也不太清楚,据说是因为身体不适,休学前病了好一阵儿,天天在宿舍里卧床,连课都没上。”
夏锦年没法评论这事,只好再叹:“太可惜了。”
“他走了,烹饪社团说不定要解散,所以我来问问你,有没有考虑过要加别的社团。”
这个嘛……夏锦年还在考虑,旁边一个含糊的声音插了一句:“篮球社啊,这个好,人多也热闹。”
她转头,看见墨凤不知道什么时候睡醒了,而且吃得双颊微鼓,心里不禁暗暗鄙视他,真是懒货加吃货一个!
不过,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手里的麻薯看上去好眼熟啊,还是抹茶口味的。
夏锦年一呆,再低头,发现自己手里只剩下轻飘飘的空包装袋……
参加篮球社的女生都是墙花,属于坐在篮球场边摇旗呐喊的那种,因此任凭墨凤一个劲儿地在夏锦年耳边唠叨,她都提不起兴趣来。
临近上课时,林梓和袁小竹相伴着走了过来,两人你看我,我看你,欲言又止。
墨凤懒懒地一挑眉:“什么事?”
两人的脸刷地就红了,但是不敢看他。袁小竹悄悄推了推林梓,林梓才被迫无奈地低着头问杜铭:“那个……下个月学园要开圣诞化妆舞会,我……我能邀请你做舞伴吗……”
杜铭好意外,沉下声问:“怎么不邀请墨凤?”
这还用问么,名草有主啊!摆明了就算她们邀请,墨凤也会拒绝的,何必自己找丢脸呢?两名女生心里暗暗叹气。
果然,墨凤下一刻就头枕双手往后一靠:“拜托,别扯上我,我没兴趣。”
杜铭微微一笑:“抱歉,我已经有伴了。”
两名女生一阵失落。墨凤狐疑:“你邀请了谁?”
杜铭不理他,转问夏锦年:“我可以邀请你吗?”
夏锦年本来还在看戏,突然变成了戏中主角,被四个人,八只眼睛齐刷刷盯着,顿时感觉不自在起来。而且杜铭拒绝了林梓就来问她,这种感觉不太好,她怕答应了太损林梓的自尊心,一时犹豫起来。
杜铭温和而坚定地追问:“可以吗?”
墨凤抢着回答:“不可以!”
“又没问你。”
“我替她回答了!”
“你是她监护人吗?”
杜铭这么问是调侃之意,暗示墨凤,夏锦年已经成年了,她的事情她自己可以做主,同他这个青梅竹马没什么关系,要他别多管闲事。
不想墨凤悠悠然地笑起来:“是啊!”
所有人都愣在那里。
袁小竹忍不住问:“你跟她什么关系?”
墨凤目光微闪:“我是她哥!”
杜铭鄙夷:“亲生的才算。”
“我就是她亲哥!”
杜铭纳闷:“你们不是邻居吗?”
墨凤斜睨他一眼:“邻居多年,突然有一天发现她其实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妹妹,不可以吗?”
所有人都被他这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架势给震住了,感觉头顶电光乱闪,无数道霹雳打下来,雷得他们里嫩外焦。
夏锦年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拎起桌上的书就往他头顶重重地拍下去:“闭嘴!”
墨凤捂着头躲闪:“打我干吗,我又没说错什么。”
邻居变亲哥,还是失散多年的……这么狗血天雷,假到不能再假的段子,他竟然还好意思说没错!
“你真是野蛮不讲理!”墨凤还在辩解,“漫画书上不都是这么画的……”
杜铭暗暗发笑,林梓嘴角抽搐,袁小竹直接倒到座位上去了,一个劲儿地呻吟:“天哪!天哪!”
轰隆隆!墨凤在另两名女生心里那完美的帅哥形象瞬间崩塌,袁小竹捂住脸埋首课桌,林梓也直愣着眼,晃啊晃啊,晃回自己的座位上,为瞬间破碎的芳心哀悼去了。
机不可失!杜铭趁隙劝说夏锦年:“圣诞舞会一年就一次,图个热闹好玩,一起去吧。”
“嘁!”墨凤不屑,“说得好像其他节日一年有三四次一样。”
杜铭瞥他一眼:“怎么没有?”
墨凤挽起袖子一拍桌:“什么节日一年有三四次,你说!只要你能说出来,我就……我就……唉,随便你怎么样!”
杜铭目光微闪:“这可是你说的。”
墨凤一扬下巴:“小爷我说话向来一言九鼎。”
杜铭掰着手指数给他听:“二月十四情人节,三月十四白色情人节,七夕情人节,传说元宵这天也是情人节,四次,我这都是已经缩过水的,要不每月都能给你数一个情人节出来。”
墨凤愣了半天,憋出一句:“胡扯!七夕分明是乞巧节,元宵是灯节。”
“牛郎织女鹊桥会,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我呸!”
“喂,你怎么说话不算,想赖?”
“谁赖?是你牵强附会!”
……
这时教授已经登上讲台,课室里安静下来,他俩争吵的声音显得无比清晰响亮。
夏锦年头痛无比,悄声提醒他们:“别吵了。”
不想他俩吵到兴头上,都没听见,还在你一言我一语争个不停。
教授咳了两声:“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杜铭和墨凤这才回过神来,一个坐下,另一个回到自己位子上,都没回话。
教授脸上有点挂不住:“问你们话呢,吭一声会不?”
墨凤从善如流:“吭——”
课室里响起一阵闷笑,教授的脸立刻黑了。
袁小竹虽然芳心大碎,但还是不忍心看见帅哥倒霉,就帮着回了一句:“他们在争情人节的事情。”
教授得了台阶就不再追究,只推了推眼镜:“情人节还远得很,两位少安毋躁,用不着这么早就定下约会细节。”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这一回轮到墨凤和杜铭两人脸黑起来,对望一眼,各自扭头。
墨凤和杜铭各执己见,两人争到最后也没争出一个结果来,墨凤那一言九鼎的承诺自然也用不着兑现了。但他对夏锦年答应了杜铭的邀请感觉很不爽,一直在她耳边唠唠叨叨,试图让她改变主意。
他这会儿就倚在桌边,屈着修长的手指轻叩桌面:“我说了这么多,你到底听见没有?”
夏锦年低头做手工,理都没理他。
墨凤以为自己的抨击力度还不够,继续唠叨。
谢依曦推门进来:“看到公告了吗,平安夜那天有化妆舞会,锦年,你去不去?”
夏锦年还是低着头,一声不吭。谢依曦走到她身边,轻拍了她一下,她才“啊”一声,目带迷茫地抬起眼,顺手扯下耳机塞:“你说什么?”
白……白费口舌了……
墨凤感觉眼前有许多小星星在不停地旋绕,向后一仰,砰地就栽倒在床上。
夏锦年皱眉:“起来,别躺在我床上,回头掉一床鸟毛,让人还怎么睡啊。”
墨凤站起来,在宿舍里大步大步地转圈:“不管怎么说,不许你跟杜铭去参加舞会。”
夏锦年神色不动:“给个理由先。”
“你跟他去参加舞会了,那我怎么办,长夜漫漫,极其无聊。”
“你也可以去啊。”
“没有伴!”
夏锦年轻扯嘴角,别人说这话她大概要同情一下,但是墨凤说这话,她怎么听都感觉透着份假,她觉得只要他愿意,稍微表露一下想征求舞伴的意愿,就会有一群女生抢着答应。
她想了想:“不如你邀请依曦一起去吧。”
墨凤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呢,谢依曦就立刻冲着他抱歉一笑:“不好意思,我已经有伴了,再说就算没伴我也不想和你一起去,会变成女生们的公敌。”
她说着上下仔细打量他,见他脸庞线条简朗明晰,凤眼清澈里漾着碎金般的光泽,还有那因郁闷而紧抿的嘴唇,棱角分明……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就不说他的外貌了,单是那如同清风阳光一样纯粹干净的气质,顾盼间天生耀然的神采,就足够令这世上任何人对他心生好感。
谢依曦叹气摇头:“别人都说绿叶衬红花,你这绿叶却长得比花好看,正常人跟你站一起就被对比成渣了,长得漂亮的人也会变丑,谁敢跟你一起出去啊,那不是自己找虐么。”
墨凤长眉一挑,冷哼道:“算你有自知之明!”
谢依曦被他气了个倒仰。
“我是正常人,不想变成渣。”夏锦年忙不迭地从他身边逃开,“还是离你远点好了。”
墨凤郁闷不已,这两个人恶毒至极,合伙奚落他!
他捏了个法术,身上泛起淡淡的金光。
谢依曦问他:“你上哪去?”
墨凤一哼:“你管得着吗?”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就彻底消失在了空气里,随后宿舍的门无声启开,又无声闭拢。
谢依曦心软:“他好像生气了。”
“不理他。”夏锦年慢悠悠道,“他每天都要气我们好几回,我们偶尔气他一回,算起来还亏着本呢!”
谢依曦目光微闪:“有道理。”
无良的两人相视一笑,出去逛街了,因为今年化妆舞会的主题居然是童话,服装当然要提早自备。
可惜的是两人逛了一下午,毫无收获。
夏锦年没什么特别想扮的人物,只求简单低调就好,因此选择的范围会广些。但是那些cosplay的服装真心贵,用的布料和做工还很糟糕,她不想用辛苦赚来的生活费购买这种最多只能穿一两次的服装,决定挑了布料回去自己做。
谢依曦其实不挑剔,只是主意换得太快,简直五分钟产生一个新想法,并为此不停地征求夏锦年的意见。
夏锦年憋了一会儿,小小声说:“其实我觉得你只要不扮《皇帝的新衣》里那位国王,其他的什么都可以。”
谢依曦立刻捏起拳头:“夏锦年你这个损友,我要跟你绝交!”
此事以谢依曦逼着夏锦年顺手替她做一套服装而告终,她们立刻转头去挑合适的布料,最后一算比买成衣省了一大半的钱,两人就奢侈地一路吃回去,还买了双份的冰激凌,吃得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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