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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李曼妙而言,遇上宋知晋,或许是对的时间遇到错的人,而遇到厉天闰,算是错的时间遇上了对的人。
这个一线大青楼的二线小红牌,终于迎來了自己生命中最宝贵的际遇,她已经开始懂得珍惜,所以她要陪着他上战场,看着有些儿戏,但放弃救援而追杀苏牧这么儿戏的事情,厉天闰都做得出來,又何况带着自家媳妇儿上战场。
起事之初,圣公方腊同样带着自家媳妇儿上战场,甚至他的女儿金芝公主等人,也都曾与寻常军士并肩而战,他厉天闰带媳妇儿上去看看,又有何不可。
“等回來了,我教你练武。”看着一身戎装的李曼妙,厉天闰动情地亲了她的额头,如是轻声道。
李曼妙微微一愕,但眼眶很快涌出泪水來,而后娇媚到骨子里地在厉天闰耳边说道:“奴奴的身段已经够柔软了…”
第一次,厉天闰听到李曼妙这么撩人的话语,心里洠в猩鋈魏蔚脑幽睿皇呛莺荼ё×苏飧雠耍ゴ慷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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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百密一疏()
天色阴沉,阴雨不断,这样的天气对于行军打仗來说,简直不能再差劲了。
童贯也是个吃得苦头的人,但下雨天城头湿滑,不利于强攻,加上攻城器械还在加班加点赶制,数万大军加上数万辅兵和民壮杂役,浩浩荡荡十來万人,好不容易安顿下來,也需要时间恢复元气,便暂时放弃了攻打杭州城。
虽然各种各样的理由都说得过去,但却无法改变一个事实,那就是这支贪图安逸的朝廷大军,硬生生将梁山军以无数弟兄性命换取的进攻优势,轻易浪费掉了。
趁着这个空档,方七佛大刀阔斧地进行修补,杭州守军昼夜不停地修补城墙,建造工事,补充辎重和城防物资。
圣公军攻打杭州之时,苏牧用以御敌的那一套,让方七佛照搬了过來,用以对付大焱朝廷的军队。
当初圣公军攻打杭州的时候,可是在苏牧这一套城防手底下吃了大亏,方七佛自认圣公军远比大焱军精锐得多,就是不知道今次他们能够支撑多久了。
十几万人吃喝用度,绝对是天文数字,只要能够坚守三五个月,大焱军队便会不战而败,到时候便是逆转战局的时刻了。
雨天虽然不利于攻城,甚至不利于出行,但却是蟊贼怪盗出洠思涞淖罴咽被
方七佛将书案上的一叠厚厚的文书取过來,上面除了情报之外,还有他细心标注的密密麻麻的红色蝇头小楷。
他有些心疼地抚摸着案卷,而后还是将之投入了火盆之中。
火光映照着他的脸,他的笑容有些释然,再也掩不住眼角的皱纹和满目的疲态。
这是他这些天來情报分析的结果,如果洠в谐龃恚敲唇褚褂Ω檬鞘焙蛄恕
他的字典里似乎很少出现如果这个词儿,所以他很笃定,就是今夜。
待得火盆里的文书烧成了灰烬,这位大军师才长长伸了个懒腰,喝了一杯烂糊糊的茗粥,那苦涩的茶味一刺激,他整个脑袋都清醒过來,仿佛又恢复了活力。
洗干净了手之后,他便从书房中走出來,回到了卧房,先将箱子里的甲衣取了出來,细心地穿上了内甲。
他从來就不喜欢穿明晃晃的铠甲,当然了,圣公军崛起太快,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不再需要他亲自上阵了。
坐镇中军的他喜欢在书生袍的底下,衬着一层轻薄的内甲,既能保证安全,又能展现气定神闲的绝世风范,给军士们最大程度的信心和鼓舞。
哪怕在生活之中,他也一样精打细算,事无巨细,因为理性的分析,已经成为了他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是深入骨髓的习惯。
在外面罩上一件宽袖的解士服之后,他又将一头长发松散开,抹上一些茶籽油,再细心束了起來。
如此整理一番之后,他这些天关在书房不眠不休的疲态和老态,似乎瞬间一扫而光,整个人枯木逢春一般,充满了自信与活力。
他平素里很注重仪态,并非因为他是文人,怕有辱斯文,也并非爱美,而是因为状态饱满的军师,才能够让将士们感受到必胜的信念。
如果还未开战,军师便灰头土脸,一脸要死不活的样子,谁还给你卖命。
他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满意地点了点头。
打开剑匣之后,他取出自己的宝剑來,用细腻的绢布小心翼翼地擦拭着。
自从妻子去世之后,擦拭宝剑便成为了他最温柔的一件事情,只是这样的机会却越來越少。
在这个年代,剑器实在有些上不得台面,稍有勇武之人,都修枪马槊朴刀,再不济也是铜锏直刀,只有那些教坊和青楼里的娘儿们,才会舞剑來卖笑。
但方七佛手里的双股剑,却从來洠烁倚∈印
在圣公军之中,有两个用剑之人,非但洠烁倚∏疲炊慈羯衩鳌
一个是国师包道乙,他用的是道剑,据说能够御剑杀敌,隔空取人首级。
虽然难免有些以讹传讹,但包道乙的剑道确实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除此之外,便是方七佛的双剑,许是他的智慧已经比他的双剑还要锋利,很多人都已经忘了他的成名兵刃,和他那宗师级的剑道造诣。
绢布滑过散发柔柔寒芒的锋刃,给了他一种血脉相连的质感,方七佛正透过剑锋,沉浸在那个离他已经有些遥远的战场,门外却响起了轻柔的脚步声。
他知道是女儿雅绾儿來了。
“父亲。”
方七佛微微抬头,看着已经长大的女儿,仿佛在看着自己亲手塑造出來的最完美的一件艺术品。
“我一会儿出去一趟,所有事务等我回來再措置,若有十分紧急之事,就打开这个锦囊。”
雅绾儿知道义父从來说一是一,她也不敢劝阻他,因为连她都不是义父的对手,这世间能伤到义父的又有几个。
她循着声音接过了义父手里的锦囊,心里有些话,却最终还是忍了下來。
她也常听一些话本,也听说过三国争霸里,那些个神仙人物懂不懂就留锦囊,每每总能未卜先知,料敌于先,并奇峰突起,逆转局势。
许多人也跟她一样,将能否留锦囊,当成了衡量一名大谋士的检验标准。
在她的眼中,父亲从來就不是什么大谋士,只不过是精打细算到了极点的持家男人,仅此而已。
这世间便是这样,当你把一件事情做到了极致,便能够散发出耀眼的光辉來。
她又不禁回想起那个小山村,与义父过着清贫而随和的日子,义父教她如何辨别世间万物,教她保护自己。
人常说,当你开始怀念过去,便说明你厌倦现在的生活,或许她真的厌倦了打打杀杀的日子,如果可能,她希望能够跟义父回到当初小山村的生活。
但她知道,义父根本不可能放下这一切,而永乐朝的局势也已经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容不得义父撂担子。
她看不见义父的脸面,但却听得出义父声音之中那种倦怠和疲劳,或许是时候,轮到她保护自己的父亲了吧。
夜幕降临,方七佛最终还是背着剑,离开了小院,雅绾儿捏了捏锦囊,里面是一块二指宽的小木牌。
这是方七佛特意为她制作的,因为她看不见,只能将字都刻在木牌或者竹简上面。
为了教她读书认字,方七佛刻制的竹简和木牌,足足堆满了一座小屋,直到圣公起事,父女俩才烧掉了那间屋子。
雅绾儿曾经问过他说,女儿又看不见,读书认字又有何用。这个世间再也洠嗽敢飧甯刚獍悖侄伎淘谥窦蚧蚰九粕稀
她还记得,当时的方七佛只是抚摸着她的头,朝她笑着道:“总有用得着的一天的。”
她并不明白义父当时的这句话,因为从她懂事开始,她便看不见任何东西,也从來不去奢望有一天能够重见天日。
但义父方七佛从來就洠в卸运倒刖浼倩埃甯杆倒模阋欢ɑ崾迪帧
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有一天,也能够得见光明。
她很想马上取出这小小的木牌,摸一摸上面到底是什么内容,但最终她还是忍住了。
在院子里枯坐了一会儿,任由雨丝打在脸上,雅绾儿终于站了起來,回房抱起古琴,往天牢的方向走去。
她知道天牢那边今夜肯定很热闹,否则义父也不会亲自出马,也正是因此,她就更加要跟上去。
因为她心里已经暗暗发誓,从今往后,便由她保护义父。
雅绾儿还在前行之时,厉天闰早已在天牢周遭布下了天罗地网,到了这里他才发现,连邓元觉都亲自坐镇,这让他有些后悔将李曼妙带出來了。
苏牧曾经在这个天牢独闯虎穴,救出陆青花,还闯下了铡刀苏的诨名。
而现在的他,却被困在了天牢之中。
娄敏中和娄玄烨父子也彻底失势,虽然圣公还会依赖这位老管家,但暂时是无法出现在朝堂之上了。
说起來,若非苏牧给柴进安排了后手计划,娄敏中也不会卷入柴进炸毁城门这件事之中。
若细细说來,似乎每一名永乐朝的文官武将,或失势或离去或身死,似乎都与苏牧有着些许联系。
这不禁让人想着,或许这苏牧,便是上天派來磨砺方腊和圣公军的克星了。
在邓元觉和厉天闰的虎视眈眈之下,一队又一队的巡逻军士在四周游弋。
因为生怕混进细作,这些巡逻队伍都保持在五到十人的编制,而且采用联保制度,巡逻队伍不得靠近天牢,只能在外围巡检。
这样可以说完全杜绝了敌人混进來的可能性。
然而百密终有一疏,每隔半个时辰,巡检四处的队伍,有四到五组人马,会在子时左右,汇聚在天牢门口,进行换班和换岗。
队伍之中采取联保制度,却是能够起到相互监视,避免混入陌生人,可如果整支队伍都是陌生人呢。
所以就需要在换岗之时,相互确认对方的身份。
而如果对方经过长期的观察和精确的推算,将当日进行换岗的四五支队伍,全都换上自己的人,那又该如何发现他们混进來。
撒白魔等人确实抓住了这个漏洞,而且利用这个漏洞,接近了天牢。
可事实告诉他们,方七佛的字典里洠в邪倜芤皇璧拇识绻新┒矗荒芩得鳎馐撬室獠枷碌模乔刖胛偷娜笨冢谴蠖怯嫱厦婺歉鲋荒芙荒艹龅娜肟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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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劫牢()
宝光如来邓元觉的红巾军统共才八千余人,皆着轻便的扎甲,一水的蓝灰色内衬,红色长绔,头上包着红色方巾,军容肃杀,一副铁血之姿。
接到方七佛的密令之后,邓元觉便提了浑铁禅杖,领着三百红巾军,将天牢周遭围得铁桶也似。
方七佛知晓大光明教都是些心思狡诈之人,若故意留下缺口,必定会引起怀疑,也不需多此一举。
待得子时换岗,四五队巡弋军士于天牢前面集结,为首一人微微抬头,一双眸子散发淡淡的蓝绿之色,可不正是青龙法王撒白魔么
燕青高慕侠和柴进等高手也都换了红巾军的衣甲,早早刺杀掉巡弋的士卒,李代桃僵,终于是汇聚于此。
高慕侠手底下的暗察子也都是大内高手,可对于潜行刺杀,终究不如绿林的好汉们来得轻车熟路,于是便留在外头以为接应。
杨红莲和陆青花固然想要进来,但架不住撒白魔和燕青等人的一致反对,也只能留在了外头。
撒白魔朝燕青等二十余高手点了点头,而后闪身进入到了天牢之中
那牢里的守卫也是增加了数倍,放眼望去,不长的廊道两侧竟沾满了军士,仿佛等着他们来自投罗网
“动手”
守卫们大喝一声,整座天牢都亮了起来,撒白魔甫一冒头,一张偌大的捕网兜头盖脸便罩了下来
“嗡嗡嗡”
那捕网还未落定,守卫之中又有人往撒白魔的脚下投来绊索
这绊索是一条手臂长的软绳,两端绳头各系一颗石球,只要挂中敌人的腿脚,软绳便会借力缠绕起来,暂时束缚敌人的双脚
撒白魔已经是武道宗师,也不出刀,只是双臂一震,内罡外发,那捕网刚刚罩在他身上,便已经被他撕裂开来
牛皮软绳所制的绊索虽然悄无声息,却同样被撒白魔躲开,这位**王是何等样的人物,见着天牢里都是守卫,早知中了方七佛的计,却将计就计,凭借一双肉掌便杀了进去
“嘭嘭嘭”
掌击的闷响不绝于耳,守卫们的闷哼哀嚎在廊道之中回荡起来,这些个精锐卫士一个个倒地不起,生死不知,竟无人挡得住撒白魔半息
这也真真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守卫的刀枪剑戟根本就近不得撒白魔分毫,而门外的燕青和柴进也已经杀了进来
高慕侠和诸多高手留在门外接应,他紧握着腰刀,心里默数着时间,身边一人鹰眸剑眉,长身而立,后背大弓,可不就是小李广花荣么
童贯过河拆桥兔死狗烹,梁山好汉们是心灰意冷,心生去意,宋江心头愧疚,虽苦苦挽留,却终究还是有许多弟兄选择了退隐。
既然是退隐,自然要金盆洗手,干干净净地走,所以柴进振臂一呼,许多自认为欠了苏牧人情的弟兄们,都纷纷加入了施救的队伍。
柴进对他们知根知底,谁是真心谁是假意,不需眼看都心知肚明,定下了人选之后便让他们加入了队伍之中。
这些可都是梁山军的头领级人物,一个个都是声名斐然的高手,或是身怀异术的奇人异士,都是久经沙场的大将猛将名将,身手了得不说,单凭这份临敌的胆气和经验,就不是高慕侠麾下那些暗察子所能比拟的。
燕青和柴进朱武三人入得天牢,登时见势不妙,前者弩箭四射,中者无不应声而仆,柴进押后,朱武左右拖着巨大的双刀,饿虎扑羊一般跟上了撒白魔
这四位杀神在天牢里肆虐,天牢外却是一声炮响,四面八方潮水般涌出无数军士来
厉天闰和邓元觉亲率精兵围杀而来,花荣左右开弓,眨眼间便连珠射出七八根箭,朝着不同方向发散激射,其中一箭更是贯穿了两名军士
厉天闰和邓元觉相视一眼,各自冷笑,心想军师果然还是神机妙算,竟然连这些个狗贼何时来救人都一清二楚
“放箭”
虽然梁山方面的人手不多,但个个都是高手,厉天闰和邓元觉领着数百军士,也不敢造次,岂会一拥而上,当即下令,外围的弓手便咻咻射出漫天的箭雨
厉天闰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变得越发谨慎小心,虽然弓手只有一百多,但足以将高慕侠等人压得抬不起头来
花荣虽然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神射手,但终究势单力薄,回射了数箭之后便缩了回来。
诸多弟兄们背靠背围拢一圈,用手中兵刃拨打箭矢,好在四面八方都是敌人,弓手生怕误伤,用的都是抛射,以高慕侠和梁山头领的身手,自然是轻而易举将羽箭全数拨开,并未伤及分毫。
然而敌军的羽箭源源不断,纵使他们防御如铁桶一般,时间长了也难免会中箭
高慕侠朝天牢里面快速扫了一眼,侧耳倾听了一番,发现里面已经没有太大的动静,便给花荣使了个眼色。
花荣心领神会,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