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不要面皮的小人。”
“妙也,妙也!”另一人拍手笑道:“这剥皮之刑听来虽是不仁,但用在这些个唯利是图之人身上却也是妙到巧,巧到绝。”
李狗听得心中发猝,只觉今日是撞了衰神了,怎的就大白天遇见了这些个疯癫狂人,开口闭口就讲那剥皮之事,自己也不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他们竟就想着要剥我皮来,越想越是不对味,他不敢多做久留,撂下句狠话,转身一刻不停,逃也似的跑了。
四杰看着李狗狼狈逃去,几人都是不由哈哈大笑,随即将目光望向秀才,四人同时上去打声招呼,感谢秀才刚刚出言警示,各自介绍姓氏,祖籍,那扇了李狗一巴掌的男子名为童竹尔,乃是苏州人氏,拍手称赞之人叫虚煌一,摇扇那人唤梅若风,乃是杭州之人,最后这人叫文铁松,为京中之人,几人交谈一番,顿觉亲近,只觉意投气合,好似神交以久,这时已到饭点,秀才便竭力邀请四人去他家用饭,拗不过,四人被秀才招呼着往他家而去。
到了村尾的临终处,四人看见一间修补多处的茅草屋,正欲进屋,只听在后的虚煌一叫住秀才,“慢,贤弟,家中既有老母,而我等如此空手来拜访,实在无礼,不如你且先回,等哥哥几人去备上好礼在来登门拜访。”
童竹尔点头道:“不错,咱们虽是粗鲁之人,但这尊卑之礼却还是懂得,今日若如此见了老母亲,恐日后心中难安,我等先去集市上看上一番,备上礼品,在作计较。”
秀才正欲阻止,忽听梅若风截口道:“确实这礼,这敬老尊长不可轻怠,贤弟,你先回屋,也不必备何饭菜,我等拜见老母亲这礼却是该备好,不可轻率。”
文铁松一旁点头,“贤弟莫在坚持,先行去了,我等稍后便至。”
秀才见四人这般坚持,也不好在说什么,与几人打了声招呼,各自去了。
秀才老母亲听完儿子讲述,默默点头,心中思量,自己已年迈体衰,此次是在没精力陪他上京赴考,他独自一人自己心中又惦念不安,听秀才说这四人也要去京城,如此这几人若与他作个伴,各自照应,也省去我在家担忧心挂,念到此,老太婆就急急起身,让秀才去生火烧饭,自房梁上取下一斤多的痷肉,烧出几样荤素不一菜肴,静等四杰来访。
这桌饭秀才母子直从早饭时等至日落黄昏,其间,秀才往返乡中多次,托人寻问与探听这四杰去处,却均没个结果,到了黄昏之时,老太婆叹了口气,叫秀才收拾好饭菜,自回了里屋。
秀才又等多时,终敌不过困意,卧床睡去,睡至半夜,忽闻门外有人轻喊自己名字,他睁着朦胧睡眼,开了门,借着银色月光,只看见在自家屋门口站着四人,正是四杰。
秀才一见四杰,大喜,顿时困意消散了个无影无踪,含笑上前,抱手作揖,“列位哥哥去得好不久矣,教秀才等得还不痛快。”
四杰微笑,虚煌一还礼,“贤弟,旦求恕罪则个,只因我等去寻那好礼方才耽误这多时候,如今好礼已齐,只等贤弟随我等前去观看,在好送于老母亲。”
秀才心中微喜,面上却假装不悦,“几位哥哥如此不是小看秀才了,我等相交是那意同气合,如今这般劳累几位哥哥,小弟心中惶恐,又怎敢怪罪哥哥们。”
四杰哈哈一乐,童竹尔携起秀才手,笑道:“何为劳累,你也说咱们相交,结了这兄弟,你父母便与咱们父母一般,何分彼此,就只怕是贤弟看不起哥哥几个?”
秀才连忙摆手,与几人客套,谦让一番,在四人的领路下,径往村口走去,离开村子三里远,到了片树林前,秀才见这数林幽幽暗暗,枝繁叶茂,似一座黑山拦在天地间,他有些犹豫,觉得此处是个凶地,不该在上去,就听身旁虚煌一笑道:“贤弟莫怕,这林子虽深但无碍,林中虎豹等野兽等早年便被四方猎户捕了个绝,除了些獐子,野兔小兽便在无活物。”
秀才听了,心中安定,同几人进了树林,说来也怪,自五人进了林子,本阴暗不见五指的四野忽有点点蓝光自四周飘飘悠悠出现,成百上千,数不胜数,星星点点的虫萤微光飘荡在五人身侧,驱散不少遮天蔽日的黑暗。
秀才看得有些痴了,没想在这如同鬼域般的森林中竟会有如此情景,如梦似幻,不禁令他有些神迷意醉。
一旁梅若风忽然展颜一笑,“巧了,不想今日桐儿老爷子竟是大开这方便之门,想来是托了贤弟你的福气了,走,走,走,赶上这好时机,我等去听上一听,这老儿今日将要开讲些什么?”
秀才好奇,随四人边向前行走,边开口问道:“列位哥哥,这桐儿老爷子是何许人也,听哥哥们所言,似乎是位先生?”
虚煌一拉着秀才胳膊,笑着解说道:“贤弟却不知嘞,这桐儿老爷子是个有大学问之人,饱读诗经,上知天文,下晓地理,能补将来气运,亦能思及过去,可算吉凶祸福,也能占卜星象,点穴探脉,寻山问海,趋吉避凶,改命造运,观面测运,晓兽语,知鱼心,听禽言,凡人世所言,所行,却没得何事不在老爷子心中,瞒得过他。”
第十八章 欺鬼十()
第十八章欺鬼十
秀才听得心惊,叹道:“照如此说来,这位老爷子不是仙人了。”
四杰又是轻笑,童竹尔道:“不了,不了,这仙人岂只这般,但贤弟所言却也算得是不敬不实,这老爷子虽说不上是仙人,但那本事也是相差无几。”
秀才好奇,还要问,就见文铁松手指远方,“瞧,引门的仙娥来了。”
几人顺着他指处看去,萤火之间,幽明树影中,几道婀娜身姿分左右,不急不慢,并排而来,秀才初见这些美人当时就看得心驰神摇,呆呆愣愣,八个女子均身着一身素白衣裙,个个巧笑嫣然,肤白貌美,那眼似要夺魂慑魄,望了让人欲罢不能,那眉细若勾勒,直似柳叶尖尖,那鼻,小巧玲珑,不大不小,刚刚好,那嘴一点朱砂两片艳,轻扬微翘更显娇,各人直如画中广寒宫仙子临尘,发上无任何金银首饰,却更显倾国倾城。
秀才看得惊艳,哪曾见过这般美人,不免看得失了神,正时,几个仙娥已到近前,为首一仙娥将双手垂于腰间,微微蹲身,做了个礼,“各位相公有礼,老太爷已恭候多时,请随奴婢几人前去。”
四杰各自点头,待看向秀才,却见他有些失魂,相互一笑,临旁的虚煌一拍了拍秀才的肩膀,将他唤回神来,秀才微惊,左右环顾四野,见几人都望着自己微笑,心中顿时一窘,面色发热,对几个仙娥作揖陪不是,“小生失礼了,诸位仙子莫怪。”
八个仙娥掩嘴微笑,更显惊艳,一旁文铁松笑道:“贤弟何须如此,自古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更何况此刻这几位仙子就在我等身前,岂有不动心之理,若是不动心,他还是个活人哩?”
五人随八个仙娥向前而去,往更深林中行去,走了没多时,秀才借着萤火微光看见在不远处的林木间空出了条够两人行走山路,越向前,这条微窄的山道便逐渐宽敞出来,由两人行走的路面变为三人,五人,直至九人之宽方才维持不变。
秀才只觉没走多远,前方开始陆续就看见有人影出没,可却十分奇怪,这人影明明就在身旁经过,但他只觉这些个来来往往的人初时瞥了一眼无任何异样,相貌平平,与常人无二,可一转眼,前眨眼间还记得的模样,在细细一想,已是模糊不清,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他们的面貌统统的不见了。
秀才皱眉苦苦沉思之际,不知不觉间已是到了终点处,只听得一个苍老但不失豪气的声音自前方传出,“好,好,好,列位贵宾终是来了,叫小老儿好一阵苦等啊!”
寻着声音,秀才就见到个鹤发童颜,朱唇玉面,着一身青白长衫,顶门上束了撮道家发髻的老头笑呵呵的迎了过来。
随着这声音响起,秀才这时也才认真打量起四周,只是随他这一细想,观看,不由睁大了眼睛,被眼前景物给惊住了,自己此刻已是到了道路的尽头,这里犹如一个庭院,木桌木椅方两排并列,共八个桌位,上首主位安落中央,在旁各种奇花,异朵争艳斗美,花香环绕四方,闻着让人心旷神怡。
几人客套一番,分宾主落坐,秀才被安排在文铁松与童竹尔中,虚煌一和梅若风则在对面,几人就位,有仙娥将果品,茶水送上,虚煌一恭手向桐老爷子一礼,问道:“今日有幸,听得老爷子讲法,只是不知今日所讲为何?”
桐老爷子还礼,笑回道:“岂敢,岂敢,四杰在旁,小老儿怎敢卖弄学墨,今日趁这花好月圆,咱不论法制,道德,便来说上一说各地奇像怪景。”
说着,老爷子长捋白须,定神细想,片刻便讲来,“小老儿年少时曾到过一处,那地名为‘阴山岭’山中有种植物,当地人将它称做‘女儿魂’,听闻这‘女儿魂’乃是由万千怨死女孩亡魂化成,因怨气太重,地府鬼差也钩不得,只任它游荡世间,每过百年便以阳世胚胎结生,幻出异果,若让人食了,那古稀老者可返老还童,体弱多病者可身怀奇力,无病无痛者则可获神力异能,相传,早年那西霸王就曾有幸得了这种奇果,只可惜当时与他那痨病鬼兄弟分而食之,神力也就只得了个半。”
各人听得连连称奇,感叹世间万物无常,就听虚煌一赞了几声,接过老爷子话,“小弟不才,但听老爷子所讲事中那‘女儿魂’,却令我也想起一件事,此事并非由我所经历,只是在闲暇之时,于先祖一本古书上见过,据古书上记载,那年,先祖为逃战乱与一群好友出海避难,航至日落之处,忽见海中有怪影紧紧尾随,均觉好奇,于是便扬开帆布,水手们发力划船,没想,出了有百里之远,这些个怪影速度不减,也是牢牢紧随着船后,就有几个胆大的水手心中惊奇,想着要看看这海里是个什么东西,就撒开了网,对准了一个黑影罩下,费了好大工夫,一伙水手与祖先终将这黑影拖上了大船,初见这怪物所有人当时就都是惊骇不已,这怪物生的真是个丑哩!它浑身漆黑,布满鳞片,上身似人,下身为鱼尾,有两臂,共六指,指上但无指甲,六根似人指的手指更像是手指生成的钩爪,鱼头上一双圆眼油亮油亮的,只有三官,除一双眼后就剩面上没得鼻梁唯有两个气孔的小洞,在加上那张裂到常人耳根的一张布满利齿的大口,要多寒碜就有多寒碜,当时这鱼怪被网住,还在死命挣扎,就在众人将它捞上后的半柱香后,这鱼怪渐渐没了动静,众人在去细看,这鱼怪竟是没了生息,后来,经过先祖多方的谈寻,终于知晓这鱼怪来厉,有传闻称,这怪名为‘鱼仙子’‘海夜叉’‘海水鬼’‘阎罗嗷’等,各类名称多不胜数,有书上说,这‘鱼仙子’乃是溺死在水中亡魂所化,只因死前受了莫大苦楚,怨气过重,与海中一种怪鱼结合,成来这不伦不类模样,凡只要遇见海上有漁船经过,必会追赶上去,若碰见是小船之类,就要将船掀翻,咬死船上之人,吃尽血肉,若遇上艘大船,将会用钩子手攀上船,趁夜进入船中,吃尽船上之人,方肯离去。”
虚煌一讲毕,几人都是连声称奇,桐老爷子一扶白须,“这‘鱼仙子’之名小老儿却也听闻过,早年我在宫中做事,曾听闻一个老医师与皇帝讲过长生不老之法,其中便有要集齐世间五毒,五害,五虫,五草,五宝,五禽,五灵,五鬼,五浊,此说乃为九五,意有九五至尊,而这五浊中便有那‘鱼仙子’。”
一旁梅若风轻啄一口茶,道:“这怪物如此恶狠,由怨气而成,也不知那老医头怎生想出这般主意,将他入药,若吃死人了,该是何人的罪,那皇帝竟也听信馋言,实是个昏君。”
桐老头放声大笑,回道:“贤尔,此中之由你却不知了,那‘鱼仙子’虽是因怨灵怨气与阳世之物生成的魔物,可它既得了新生,虽非是阳间活物,但亦非是地府名册上之名,因此,人间明法耐它不得,阴间鬼律也管不住这些魔物,有说法称,这魔物跳脱出人世与鬼界,因而不死,本身虽带魔气,但处理得当,也可用作药引,与那‘女儿魂’有异曲同工之妙。”
几人相顾点头,到了梅若风,只见他眯眼细思,片刻说来,“世间种种皆因有果,天理循环,法道在心,那年我还是个童子,曾记得邻家一户姓卞的地主,这人家田千亩,本乡百姓均靠他养活,这人也是个良善之人,每年赋税也只抽百姓一成做为占地之资,到了灾荒之年他更是开仓放粮救济百姓。”
说到此,他略略顿了顿,就听得桐老爷子捋须颔首,赞道:“此举当乃大善。”众人也是一阵称赞。
待喝彩毕,梅若风继续讲道:“这人虽是个大善之人,可他子嗣却是个个黑心,无德,他那长子为贪图口腹之欲,不惜花重金自各地请来师傅,专为自己烧菜,吃了一口,但凡曾吃到过的他便将整盘菜肴喂狗,而他那次女,只喜金银珠宝,珠杈发坠,每日早,午,晚要换三个遍的豪贵衣物,若有穿戴过的皆会被她撕毁或烧尽,他第三子则爱那赌兴,可他与人所赌之姿又和常人不同,他喜与人赌猜别人家中几时有几人,若被他赢了他却也并不计较他人赌姿为何,而他输了,别人要他身上何物,他必会给予那人,这般往往被人圈骗却还不自知,那幼子却更加怪异,自懂事起就爱看三寸金莲,只消在路上见了哪家闺女走得好看,也不管长相如何,定要上去与之攀谈,花金银去看姑娘的赤足,每每不得,便终日缠着这户人家,往往却弄了个灰头土脸,让人耻笑。”
众人听得惊奇,虚煌一疑惑道:“按说这卞善人如此心良,断不能生出这般子女,这事中莫还有另一说?”
梅若风微微点头,“煌兄所言不错,自古盘古开天地还有不全之理,佛还有斩不尽的欲想,这世上又怎会有全善之人,这卞姓善人表象是个有德善良之辈,实则是个大恶之人,他这诺大家产便是自好友手中强夺而来,秋收时他看百姓收成好,明里只收一成赋税,让得百姓心中对他感谢,暗里却与乡里恶霸,官府勾结一通,百姓一年的丰收有八成几乎被恶霸与官府光分了个尽,而这卞姓之人每年修府或府中有些活来找百姓帮忙,百姓碍于这人的伪善接济,又不知这其中因由,替他做了许多白活。”
“砰!”重重的拍木之声,却是文铁松听得火起,拍桉怒道:“好个奸滑狡诈之徒。”
梅若风微微一笑,安慰一声,“文兄勿须如此,正所谓天理照彰,抱应不爽,不是不报,时辰未到而已,那卞人自以为所做只手遮天,瞒天过海,却不知老天将一切收入眼中,待时辰到了,纵使你家财无数,权侵朝野,也难逃所种恶果,没几年,他大儿子就因这口腹之欲,对各地美食索然无味,终日为食欲困苦,饿得半死不活,也是到了他命数该尽,有小人在一旁蛊惑,说世间之物有一种食物却是最可口,便是那刚出生还未沾染俗气的婴儿,没想他真过了几日,也不知从何处抱来一个刚坠地的婴儿,急急交由自己府中师傅做菜,却不想,一个师傅看得不忍,又不敢去抱走那个婴儿,想了个法让自己徒弟尽量拖延时间,自己去报官救人,可怜终究是晚了半步,当官府中人前来拿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