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阳君微笑不语。
伊稚斜单于发了一会呆,才开口问道:“南朝的皇帝是怎样一个人?有人说他还在喝奶?”
刘曦为了能长得高一点,倒还真的一天一杯牛奶。龙阳君觉得把喝点牛乳当享受的皇帝十分有趣,听伊稚斜单于问起,不由笑出声来。
“皇上是个极仁善的断袖。”
伊稚斜单于不屑道:“你们南人常说,人善被人欺,想来你们的皇帝也够没用的。你说他是个断袖?”
龙阳君轻笑道:“也只有公瑾才会以为皇上贪恋女|色。皇上年近十六,却连轻薄姑娘的念头都没有,在西施那般美人面前都不心动,除了是断袖还能是什么?只可惜他大约是不愿从了我了。”言语间有些惆怅。
“公瑾是谁?西施又是谁?”
“公瑾是给皇上开药方调理身体的御医,西施之美不亚于在下,她是长安商人家中的女子。”
“原来南朝皇帝不但是个病秧子,还喜欢整天跟啰啰嗦嗦的商人混在一起,根本不足为惧。与其跟着这种人,你不如归顺我匈奴!”
龙阳君挑眉道:“在下在南朝是皇帝近卫,掌管大内禁军,不知单于愿意给我个什么官位?”
伊稚斜单于一听顿时来了劲头:“你可以在万军之中取主帅人头,可以说是文武双全,胆色过人,你要是愿意归顺,本王愿意许你左贤王一职!”
“那原来那位左贤王呢?”
“他作战失利,害死我五万精骑,阵前战死了算他走运!”
龙阳君暗暗咋舌,没想到赵云竟然打了这么漂亮的一仗,死的都是单于的本部人马,难怪单于要心疼。
“左贤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倒是不错。不过……”
“不过什么?”
“想要让在下投诚不难,只要单于答应在下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龙阳君笑容里带着十二分蛊惑,声音婉转低沉:“在下不喜居于人下,单于若肯雌|伏,在下就让单于品尝人间极乐滋味可好?”
伊稚斜单于一怔,脚下倒退半步,不可思议地看着龙阳君道:“这……这怎么可以?”
龙阳君挑眉道:“人生在世不过享乐二字,活过却没有试过百种滋味岂不可惜?我还以为单于是个勇于尝试的英雄,未曾想堂堂单于也不过如此,和每日蝇营狗苟的草民又有何不同?”
“这……容本王想想……对……本王需要好好想想……”伊稚斜单于面色变幻,最后竟然透出一丝期待,却还是拿不定主意。
龙阳君舔了舔嘴唇道:“单于可别让在下等得太久。”
“放心……放心……”
“对了……”
“什么?”
“听说匈奴有一道名菜烤熊掌的味道不错,不知在下可否有幸尝尝?”
“这个当然,本王今夜就让人去准备。”
“还有这帐篷里难闻的很,可否给在下弄点熏香来?”
“没有问题,没有问题。”
“在下享乐惯了,倒让单于笑话了。”
“不要紧,似你这般美人,自当享有最好的。”事实上,伊稚斜单于还有点向往能向龙阳君学习如何享乐。自从见了龙阳君这个一点也不像俘虏的俘虏,他感觉新世界的大门被人打开了。
“那就多谢单于了。在下要休息养伤了,单于请自便吧!”
伊稚斜单于依依不舍看了好几眼龙阳君,这才转身离开。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鬼迷心窍地迷恋这个南朝人,他只知道一定要让这个人归顺他服从他,否则下半辈子都会追悔莫及。
龙阳君闭目养了一会儿神。他内伤深重,短时间内想要离开已是不能。他倒不是怕死,只是觉得既然在那种情况下都侥幸活了下来,这会儿就更应该想办法保住自己的命。留得青山在,才能为击败匈奴尽一份心力。
帐篷微动,薛怀仁走进帐中。
他冷冷看着龙阳君半天,才缓缓道:“不过是个奸佞小人而已,到了哪里都不忘以色侍人。”
“这位莫不是单于最信任的左日逐王?”龙阳君微笑道,“大家以后都是同僚,单于许了本君左贤王之位,你的地位还低于本君,怎么敢在本君面前大放厥词?”
“哼!你不要以为动动嘴皮子就可以迷惑单于。要是被我知道,你故意误导单于,必定让你生不如死!”
“本君好怕呀!”龙阳君一脸嘲讽,“我说薛大人,你这么盯着本君,难道是嫉妒了?毕竟本君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的东西,薛大人可是卖了祖宗才得到呢!”
薛怀仁沉声道:“你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
龙阳君幽幽道:“薛大人,本君要是死了,自有人为本君伤心难过,纵使远隔千里,本君死时也不孤单。倒是薛大人,不知道你死的时候又有多少人要弹冠相庆呢?”
“……”
薛怀仁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帐篷,龙阳君却突然有些后悔,把某人送他的宝剑留在了上郡。
“这时节长安的桃花该开了吧……”
第64章 杀尽胡虏觅封侯()
“捷报!捷报!皇上,捷报!”
刘曦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是哪里的捷报?快讲!”
“回皇上的话,白马将军传来的捷报,我军于上马坪伏击左贤王部成功,歼敌五万,缴获战马无数。左贤王为白马将军所杀,余下蛮将也都已授首。”
“太好了……太好了……”刘曦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这一战消灭了匈奴近三分之一的精锐,是百年来没有过的胜利,可以说是奠定了这场战争的胜局。
刘曦心潮澎湃了半天,才想起来要问:“我军损失如何?”
“启禀皇上,义勇军将士战死七百,伤三千,完胜匈奴。”
刘曦大喜:“不愧是子龙啊!”
其实赵云能获得这样的战果也有一定的运气因素。一来他挑选作为伏击战战场的地方十分巧妙,可以很好地发挥己方多兵种协同作战的优势。二来他打了左贤王一个措手不及,匈奴人完全没有想到,在这片他们已经占领了的地带会有大焉的主力部队存在。第三,也是最主要的一点,他一上来就把左贤王斩了首,匈奴军群龙无首,没能组织起有效的抵抗,以至于一下被义勇军击溃。
“子龙有没有说接下来要去哪里?”
“白马将军电报上说,接下来会全军北上,寻找机会同匈奴单于决战。”
北上的话匈奴单于手中还握有十万骑兵,和赵云的兵力大致相当。关键要看匈奴人是否已经将雁门关下的部队调回,假如两支部队还没有汇合的话,义勇军反而会占些优势。
现在从南到北的局面是,大焉驻守在上郡的部队,匈奴进攻上郡的部队,赵云率领的义勇军,伊稚斜单于的部队,雁门关下的匈奴军,白起率领的雁门关守军,外加一个位置不明的大王子。在这样层层叠叠的情况下,位于中间的赵云部队其实是十分危险的,他随时都有可能被匈奴人前后夹击。
刘曦皱眉问道:“公瑾,我军能否趁胜出击,牵制住上郡的匈奴军?”
此前司马承多次率军出城门,但目的都是为了吸引匈奴人进攻,并没准备真正野|战。刘曦很担心伊稚斜单于会下令匈奴军掉头围剿义勇军,想要真正缠住敌人。
周瑜笑道:“皇上,此一时彼一时也。如今我军不但要主动出击,还要一点点收回失地。皇上不是想御驾亲征吗?这正是最好的机会!”
刘曦奇道:“此言怎讲?”
“很简单,打仗打的是军心士气。攻打上郡的匈奴军早就已经没有了锐气,之所以不肯退去,一是因为单于的命令,二是因为他们相信援军马上就要到了。皇上只需要放出左贤王部被歼灭,左贤王身死的消息,匈奴人必定军心大乱,皇上正好可以趁机将战线往北推,救我大焉百姓于水火之中。”
“那万一要是把这部分敌军也推到子龙那边该怎么办?”
“一支连左贤王都可以一口吞下的部队,现在上郡城下那些小部族的族长见到义勇军躲开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傻傻撞上去送死?只要皇上推进的速度足够快,说不定还可以配合子龙行动,毕全功于一役呢!”
这个提议让刘曦怦然心动。
“好!来人啊,去请司马将军!”
司马承听说皇帝要主动出击,顿时兴奋起来。上马坪一战打出了大焉的威风,让每一个大焉士兵扬眉吐气。司马承唯一遗憾的是,这一仗不是他打的,此刻他恨不能立即把城下的匈奴人杀个干净,好扬一扬边军的气势。
刘曦心里也有些跃跃欲试,他练武多年却连一次施展的机会都没有,要是能上阵杀敌,那可真是人生大圆满了。不过真到了这个时候,他反而有些不想要抢将领们的功劳了。毕竟皇帝御驾亲征,所有的功劳头一份都是要给皇帝的。历史上不还有皇帝喜欢借此给自己加官进爵,弄得手下很没有上班积极性的吗?边军们流血流汗坚守至今,总不能到了关键时候把他们的功劳分去一多半吧?
最后商量下来的结果是,先让皇帝发表战前演说,由司马承率军出击,皇帝的御驾随军北进。为了提高对匈奴人的威慑力,刘曦还出了个坏点子。他找人伪造了一颗左贤王的人头,挂在高高的杆子上,好让匈奴人胆寒。反正左贤王是真的死得透了,他这么做也没人敢去对质。
第二天,左贤王部全军覆没的消息渐渐在匈奴军营中传开。周瑜料的没错,各部落的首领到现在是真的不想再打下去了。
虽然伊稚斜单于努力封锁了消息,但依然有人把朔方被洗劫一空的情报带了出来。对于前线各部族来说,这件事无异于晴天霹雳,他们还等着在单于面前瓜分胜利的果实,转瞬之间胜利的果实就已经不翼而飞了。
对于普通的匈奴人来说,冒着生命危险南下是为了劫掠,是为了保证来年可以在草原上活下去。这一次出征之前匈奴人空前团结,除了因为单于的命令,更大的原因是去年受了严重的雪灾,再不从南朝身上刮下一些油水,很多部族就要活不下去了。所以,除了和伊稚斜单于一样有建立新王朝野心的一小撮人,大多数匈奴人都是为了钱财粮食而来的。现在部族将士的血已经挥洒出去了,理应获得的成果却因为单于异想天开地想要建都朔方化为乌有,部族首领们不得不开始考虑,要怎样才能度过接下来的一整年。草原上牧草丰沛的地方就只有那么多,能够养活的人就只有这么多,那么要怎么办呢?
杀伊稚斜单于,夺取最肥美的牧场!
这个念头就像毒草一样在许多匈奴人胸中疯长。单于的本部人马损失了这么多,他真的还有实力统御整个草原吗?自然的法则就是如此残酷,如果草原上的总人口少了,活下去的概率自然也就高了。无数次草原民族的权利交替,也正是源于此。匈奴单于通常并不最先派出自己的嫡系部队作战,也是因为这个道理。
南方,南朝人挑着左贤王的人头而来。匈奴军营里有一些部族逃走了,他们要趁着还能离开的时候想办法再抢点东西,回去守护部族的牧场。有一些部族则纠结起势力后撤,至于原因是否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是为了捍卫单于,就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明白了。最后只剩下那些左想右想都做不了决定的部族首领留下了,但他们又哪里是军心齐整一心一意想要像义勇军一样建功立业的大焉将士的敌手?
杀尽胡虏兮,觅个封侯!
将士们一路高歌北进,战争的局势好似瞬间掉了个头。一开始是大焉军队无法抵御匈奴人一次简单的战马冲击,到了此时却变成匈奴人远远看到大焉军队便落荒而逃。
另一个让大焉军队的士气一日比一日高涨的原因是匈奴人哪怕在逃跑的过程中也表现得异常凶残。仿佛预料到在今后的数百年间,他们再也不可能深入大焉的腹地,匈奴人撤离路线上的每一个地方都被洗劫一空,百姓们像猪狗一样被屠|戮,他们打不过追兵,就只能把心中的火宣泄在手无寸铁的百姓身上。殊不知这满目疮痍的惨状进一步激发了大焉士兵的斗志,成了他们最后的催命符!
从前在大焉将士眼中,匈奴人是残暴的蛮族,如今他们只是一群畜生,完全不用被当做人来看待。
杀!杀杀!
只有用手中的血,才能洗去心中的血!才能洗去散落在尘土中的父母兄弟的血!
四月初十,大焉的部队已经推进到了榆中一带,收回了大部分的失地,全军上下都是一片欢腾。百姓们传唱着“九指将军”司马承的奇闻异事,说他是天下的星斗下凡,因为曾在天庭立下誓言要消灭胡虏,所以生来就比别人少一根指头。
为此刘曦还特意去问了司马承。结果这位有着儒将风范的铁汉很不好意思地说,他的手指的确是为了誓言断的,不过却是因为有次喝酒误事后发誓不再在出征的时候喝酒。刘曦哈哈一笑,赐给司马承一副铠甲,表彰他的功勋,另外题了一首小诗,坐实了司马承“为破匈奴立誓断指”的故事。
最近刘曦的心情很好。一方面是因为打了胜仗,终于出了一口恶气。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赵云的电报发得很频繁,赵云那边的战局也相当不错。
匈奴单于没有等到和雁门关的部队汇合就匆匆南下,结果先锋部队被赵云一口吞掉,此时正和赵云隔江对峙。赵云计划让人昼夜赶工打造渡船,然后分兵两路,一部分继续守在河岸边,主力骑兵绕到黄河下游渡河,打匈奴人一个措手不及。
“战况甚好,末将亦未曾负伤,皇上当多加保重。”
刘曦来来回回把电报看了几十遍,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他知道赵云是在被他问了好多遍后才终于忍不住通报了一下身体状况,但看到偶像一切都好,他就是说不出的高兴。
“朕很好,务必挂念朕。”
这封电报让白马上的将军也不禁笑了起来。
第65章 完璧归赵心似箭()
与大焉这边的喜气洋洋不同,匈奴军中一片愁云惨淡。
作战失利的消息频频传来,使得原本就喜怒无常的单于变得更加难以捉摸,一日之间已经下令处死了数位将领,就连以往最得他信任的左日逐王也被狠狠训斥了一顿,差一点连封号都被剥夺。一时间人人自危,那些以往看不惯薛怀仁的匈奴官员都顾不上幸灾乐祸,反而大有兔死狐悲之感。
此刻单于王帐内弥漫着一股血腥气息,四个女|奴正在鞭打一个精壮的汉子。那汉子是某个逃跑部族的人质,如今他的父亲兄弟都已经逃回草原,只有他一个被迫留下来接受单于的怒火。
只见他被反绑着双手,鞭打他的虽然是女子,力气却并不小。因为怕被伊稚斜单于迁怒,那四个女|奴一个个使出吃|奶的力气,一鞭下去就卷起一片皮肉。单于却还是不满意,挥挥手道:“浇上滚水再打。”
这是真的要人命了。
女|奴们不敢怠慢,立即出王帐提了滚水进来。那汉子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只来得及发出两声惨叫,就没了声息。又是两三百鞭下去,人已骨肉分离,不成形状,伊稚斜单于这才点点头,对王帐内等候多时的匈奴大臣们说:“你们刚刚提议我做什么来着?再说一遍。本王没有听清。”
大臣们一个个噤若寒蝉,没人敢开口说话。
“右贤王,你说!”
被点到名的右贤王一个哆嗦,差点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