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指琴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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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指琴魔-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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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虽然觉得差那么一个小孩子,独自先行,事出可疑。
  但是话既然出自他母亲西门一娘之口,难道有假?因此轰然答应了一声。
  西门一娘回到了内宅,和吕腾空两人,商议对策,直到天色将明,两人竟是一夜未睡!
  第二天一清早,西门一娘腰悬双剑,吕腾空肩上斜插紫金刀,已然离开了镖局。
  他们心中,已然肯定了仇人乃是六指先生,以及和六指先生素称莫逆的一干人,但是他们为了能够顺利的报仇,因此却丝毫不动声色。
  吕麟一夜没有回来,他们两人的心中,实又增了几分悲痛,可是他们夫妇两人之间,尽管一夜未睡,却是谁也没有提起“麟儿”两字。
  他们的心中,已然相信石库中的那具童尸,正是他们的爱儿吕麟了!
  他们的心中,还有一个共同疑惑之点,那便是无论是六指先生,以及碧玉生,铁铎上人,竹林七仙,他们全都与之无冤无仇,却不知这干人为何要对自己,下这样的毒手!
  而且他们昨晚商讨了一夜,也觉得齐福以那么珍贵的四件宝物,托自己运来那只木盒到苏州,和吕麟的死,恐怕没有什么关系。
  因为他们,本就不知道吕麟出镖局,本是为了去追那辆装饰华丽的车子,而那辆车子,却是将秦镖头伤重垂死,拋入镖局中来的。还有,秦镖头则是奉了吕腾空之命,去探听齐福的来路的。
  如果他们知道吕麟出镖局的目的,他们可能会先从华山派着手,调查齐福的本来姓名,若是这样,事情的发展,便可能大不相同!
  可惜他们对吕麟当时为何出了镖局,一无所知,这才生出后文,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当下两人据鞍疾行,城门才开,便出了南昌城,向东北飞驰而去。
  日头中午,已然驰出了百余里,两人向前望去,道路曲折,极是幽静,互望一眼,心中俱都存了戒备,再向前奔出了数十里,正想下马略事休息,吃些干粮之际,忽然听得道旁林中,传出了“叫叫咚咚”,一阵极是动听的古琴声来。
  两人一听到琴声,面上顿现怒色,勒住了马不动,西门一娘低声道:“腾空,那琴声,极可能便是六指先生所发,他如果出来,我们切不可声张,看他如何,我们再作定夺!”
  话才说完,琴音便渐渐近了过来,又听得蹄声响起,不一会,从林中小路之中,走出了一匹浑身上下,漆也似黑的驴子来。
  驴子上面,骑着一个黄袍老人,将一张古琴,搁在身前,正在不断拨弄,对于吕腾空和西门一娘,竟像是不曾注意一般。
  吕腾空一见仇人现身,心中实是按捺不住,面上涨得通红,颔下一蓬银髯,根根猬张,神态威猛之极,但是驴上那人,却仍是低首弄琴,只见他左右双手,大拇指之旁,尽皆长着一节枝指,正是六指先生!西门一娘眼看丈夫难以忍受,而对方却仍是好整以瑕,她心中绝不欲此时惊动了敌人,以坏了自己将敌人一网打尽的计划。
  因此轻轻地推了一推吕腾空道:“我们还是走吧!”她这里一说话,驴上的六指先生,才抬起头来,向西门一娘和吕腾空打量了一眼道:“咦,两位莫非是天虎镖局吕氏夫妇么?在下正欲去南昌探望,却不料在道中相逢,可算巧极!”
  西门一娘冷冷一笑,道:“当真巧极。”
  六指先生怔了一怔,像是不知道西门一娘此言何意一样。回过头去叫道:“铁铎上人,吕氏夫妇恰在此处,我们不必多费时光了?”
  吕腾空和西门一娘心中同时叫道:“好哇!敢情他们一伙人,全在这儿!”
  只听得林中响起了洪钟也似的一声声音,叫道:“六指先生,你那鸟琴,吵得我没有一刻安宁,刚得耳根清静,又鬼叫什么?”
  六指先生哈哈笑道:“对牛弹琴,牛不入耳,也难怪你嫌我琴声太吵!”
  说话之间,只见林中大踏步地走出一个人来,那人身材异常高大,一身黑衣,站在那里宛若半截铁塔也似,豹头环眼,虬髯如戟,背后隆起老高一块,又不像是驼背,却像是背着什么东西。一走了出来,当路一站,道:“那两位是吕氏夫妇,闻名已久,却缘悭一面,未曾见过!”
  西门一娘和吕腾空一见那人,便知道地正是一身横练外功,已臻绝顶,天生神力,背上所负,那只铁铎,重达六百余斤,但是他却当作兵刃,挥动如飞的铁铎上人!
  西门一娘见六指先生和铁铎上人,全都装成没事人一样,心中更怒,但面上却不露一点声色,道:“这位想必是铁铎上人了,但不知要见我们,有何指教!”
  铁铎上人向前跨了几步,每一步足达半丈,道:“便是为了你们的儿子!”
  西门一娘却想不到也们刚才还是装着全不知情,但是却立即开门见山地,提到了吕麟,正想设词虚以瞧忖,吕腾空已然再也按捺不住,大吼道:“我儿子怎么样,他小小年纪,你们……”
  才说到此处,便被西门一娘使劲一挥手,打在他的手臂上,将他的说话止住。
  而六指先生与铁铎上人,两人面上,皆呈愕然之色,六指先生道:“不知吕总镖头,何以盛怒至此?”吕腾空“哼”地一声,但是却被西门一娘将话抢在前面,道:“不知你们要寻犬子何事?”
  六指先生微微一笑,道:“我向在武夷仙人峰居住,一身本领,固然难与峨嵋点苍高人相比,却也极是自负,半年之前,曾下山一行,想觅一个传人,怎知天下好资质的人,实在太少,因此未有结果,前一月,听得铁铎上人,以及其余几个朋友讲起,令郎吕麟,年方十二,内功已然极有根底,兼且资质好极,因此不惴冒昧,想收令郎作一个徒儿,只消随我回武夷五年,我一生绝学,便可尽得师传!”   后一页前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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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匡》六指琴魔》   第二章 荆棘满途,客邸逢二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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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荆棘满途,客邸逢二鬼
  武林之中,师傅拣徒弟,徒弟择良师,原是很普通的事情。
  而且,就算父母均是武功极高的人物,儿女再另拜高人为师,也是毫不足奇。以六指先生的武功名望而论,也绝不会辱没了吕腾空和西门一娘 ,更不会教坏了吕麟。若是也们未曾发现石库之中的那具无头童尸,和大石上的那只手印,这时候,可能下马,欣然相见。 但如今既然事实如此,也们两人,心中立即想到:是了,我与他们,本就无怨无仇 ,而麟儿当然更不会惹下这样的强敌:必是他们要强收麟儿为徒,但麟儿却不肯答应,是以他们才杀以泄愤。吕腾空只是想到这一层为止,而西门一娘,却想得更深了一层,暗忖也们如今还要这样说法,分明是想探明自已可曾发现麟儿的尸体,自己正好藉此将他们稳住,以待有必胜把幄之际,向也们算一算旧账,阴恻恻一笑,道:“六指先生肯抬举小儿,实是感激不尽,愚夫妇只怕小儿愚顽,不堪造就!” 六指先生哈哈笑道:“吕夫人何必客气?”
  西门一娘道:“只是此刻,我们有要事在身,需到苏州一行。不日将回,定将小儿带到武夷仙人峰来,请先生上人,以及其它朋友,在仙人峰上相侯如何?”
  六指先生略一沈吟,道:“也好,那我们告辞了!”重又低头弄琴,蹄声得得,铁铎先生大踏步地跟在旁边,不一会,便穿过大路,隐没在林中。
  西门一娘等他们走得看不见了,才狠狠地说道:“一个月之后,叫你们全皆死无葬身之地!”
  吕腾空道:“夫人,看他们情形,似是全然不知情一样!”
  西门一娘厉声道:“分明是他们下的毒手,焉有不知情之理?他们假装如此,当然是另有目的,不过我们不知道而已!”
  吕腾空想说,六指先生为人,自己不知,但是那铁铎上人,却是有名的直性汉子,只怕不会假装。但是他却知道这句话一说出来,一定被妻子厉声斥回,所以便没有说出来。
  当下两人匆匆用了些干粮,又向前赶路,到天色傍晚时分,已然可以看见前面,是一个大镇,炊烟袅袅,两人刚待放慢马儿,免得启人疑端,又生枝节,忽然听得身后传来一阵“嘿嘿”的冷笑之声,回头一看,三个瘦子,足不点地,正展开轻功,向前飞驰而来,一幌眼间,已然越过了马头,而且还回头向西门一娘和吕腾空两人,望了一眼。
  那三个瘦子的来势极快,显见在轻功上有着极为不凡的造谐,吕腾空和西门一娘两人,在刚才回头看去之际,已然对他们加以注意。
  此时,那三人回头向他们一望,双方打了一个照面,西门一娘和吕腾空两人,只见那三个瘦子,目光瞿烁,一面回头,一面脚下并不止步,“刷刷刷”地向前面窜出。
  一幌眼间,便自隐没在前面的车马之中不见。
  西门一娘嘿嘿冷笑,正待向吕腾空说话,忽然间却又听得身后一人高声叫道:“借光!借光!”
  此处,已将临近那个大镇,道路甚是宽阔,虽然路上行人甚多,但是若要越向前去,却是不必要人让路。西门一娘听得那声音就起自自己身后,心中不禁又有气,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臃肿不堪的大胖子,肩上挑着一担石担子,像是一只肥鸭也似,一摇三摆地走着,两旁空着那么大的地方他不走,却紧紧跟在马屁股的后面,满身肥肉颤动,曰中大叫“借光”。
  西门一娘见多识广,一看那大胖子肩上所挑的石担,少说也有四百余斤份量,心中已知那胖子不是普通人,而且看这情形,也像是故意在和自己捣蛋一样!
  西门一娘早已知道,此次送那只木盒到苏州府去,路上一定会遇得到不少高手。
  本来,她和吕腾空一起上程的目的,便是要和丈夫一起,会一会那些高手。
  可是,在启程之前,却突然发生了石库中的那一件事,所以她心中已是一心一意,只求快快将那木盒送到,去寻六指先生,铁铎上人等报仇雪恨,当时欲与劫镖高手,一较高下的雄心,早已消失。
  因此她虽然看出了那胖子像是有意生事,也不与之多作计较。
  一拉马缰,向外避开了三尺,那胖子也老实不客气,挑着担子,就在吕腾空和西门一娘之间,大踏步走过,在走过两人身边时,还不断左右回头,向两打量,西门一娘向吕腾空使了一个眠色,令他沉住了气,别动声色,吕腾空也冷冷地向那胖子打量了几眠,忽然见那胖子的后颈,生着一个其色通红,约有拳头大小的肉瘤。心中猛地想起一个人来,不由得一怔。
  就在此际,那胖子突然加快脚步,别看他身形臃肿,而且还挑着那么重的一个重担,可是一加快脚步,身形却是快疾异常!“飕飕飕”地,不一会就越过了许多车马,径投那镇巿去了。
  吕腾空一提马缰,重又和西门一娘并辔而行,道:“夫人,这胖子可是传说中的太极门掌门,胖仙徐留本!”西门一娘点了点头,道:“不错,刚才过去的那三个瘦子,则像是泰山三邪,你不见他们腰际,全都系着一件奇形怪状的兵刃么?”
  吕腾空猛地省起,道:“不错,那正是泰山黑神君所传的三才翻。”
  西门一娘浓眉紧锁,道:“这事情确实是奇怪已极,泰山三邪,在山东河北一带,仗着乃师黑神君之势,无恶不作,连黑道上人见了他们,也觉头痛,来觊觎那只木盒,想要半途劫镖,尚有话可说,那太极门掌门,人却极是正派,为何也想动我们的脑筋?”
  吕腾空怒笑道:“由得他们去,等到他们费尽心机,就算我们不敌,但他们得到的只是一只空木盒,又有什么用处?”
  西门一娘也刚好想到了这一点,但是她心思究竟比吕腾空精细得多,低声道:“你别讲得那么大声,那只木盒,我们今晚仍要细细研看,说不定其中另有夹层,藏着非同小可的物事,要不然,那齐福怎肯给那么大的代价?徐留本和泰山三邪,正邪殊途,又怎么一起会注意起我们的行踪来呢!”
  正说着,忽然又听得身后,传来了一阵号啕大哭之声。
  吕腾空和西门一娘两人,本身功力精湛,若是他们要开宗立派,也已然可以算得上是一代宗匠,可是那阵号哭之声,一传进耳中,两人在剎时之间,竟然感到心神旌摇,一阵惊恐!
  赶紧定了定神,回头看时,只见身后两个披麻带孝的孝子,一个手中,提着哭丧棒,一个提着一面招魂幡,项间还各挂着两串纸钱,随风飘荡,七歪八跌,号哭而至,那两人不但一身打扮,托异之极,而且面色青白,不类生人。
  引得路上所有人,全都向他们看去,但地们却若无其事,仍然是号哭不已,跌跌撞撞,冲来冲去,也不顾路上车马正多,一时之閰,惊得马嘶车避顿时乱了起来,西门一娘面带冷笑,仍转过头去,不加理会。
  而那两人,横冲直撞,突然间,撞向一匹大黑马近处,那大黑马吃惊,“居吕吕”,一声长嘶,人立起来,差点儿没将马上一个镖师模样的大汉,掀下马背来。那大汉大怒道:“混帐王八羔子,你们家里,死了老子,也不该这样横冲直撞啊!”
  那两个孝子一起抬起头来,他们不但号哭的声音,难听之极,连讲话的声音,也是破锣也似,带着哭音,令人一听便不舒服,齐声说道:“我们家死了老子,撞着了你,莫怪!莫怪!”
  一面说,一面又向前闯了过去,步法虽然歪斜,但是看来却极有章法,一幌眼间,便已然越过了吕腾空和西门一娘两人。
  越过之时,回头向两人一笑,那模样更是难看之极,一笑之后,又向前冲去。
  西门一娘暗骂道:“好哇,什么样的妖孽,都出现了!”
  正在想着,突然听得身后一声马嘶,一下惨呼,连忙回头看时,只见后面已然大乱,原来那匹大黑马,口吐白沫,已然倒地不起。
  而马上那镖客模样的大汉,也已然在地上乱滚,口中“荷荷”有声,不一会,便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不动,面色铁青,分明已然死去!
  西门一娘和吕腾空两人,久历江湖,本来一听那号哭之声,和那两人的装束打扮,已然知道那两人的来历,早已知道那出口便骂两人的大汉,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可是却也未曾料到,事情发作得如此之快,再向那大汉的脸上一望,两人不由得一齐一怔!
  原来那大汉死后,脸上变形,不但像是苦痛之极,而且像是恐怖已极!
  他们两人,同时想起秦镖头死前的情形来,正与之相仿,是以才同时怔了一怔。再回头去看那两个“孝子”打扮的人时,却已然不见了踪影。
  吕腾空低声道:“夫人,既然北邙山鬼圣盛灵,差了他两个宝见儿子出来,只怕鬼圣本人,也会接踵而至!”西门一娘点了点头,道:“泰山三邪,黑神君,太极门胖仙徐留本,北邙山鬼圣盛灵,和他两个儿子,才走出不到二百里,已然有这么多的正邪高手,跟上了我们,只怕还有好戏瞧哩!”
  吕腾空想了一想,道:“看他们的情形,像是料定了我们今晚必然在那小镇上投宿,我们何不绕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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