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们进来吧,反正地方也不大,一下就能看完,不要让他们留的时间比别处久了。”喜梅看着纤云的脸色,便已经知道她动摇,便吩咐道。
“是。”纤云见状,也只能无奈的答应了。匆匆走到门口,看着那个在心里头被她称呼为阎王脸的青年将领,没好气的说,“我们家姑娘同意你进去搜查了。”
“多谢尊小姐通融。”那年轻将领听到这个也大大的松了口气,当下就要挥手让人进去,没想到却被纤云挡住了,“慢,我说的是你,可不是你们!我家小姐那是什么身份,难道是你们这一大群人都能随随便便见的吗?!”
“这?”那年轻将领听到这句话,有些疑惑。
“进去搜可以,但是只有你一个人。眼睛放亮些,我带你进去走一圈,没事儿你就可以带着你的人离开了,免得让我们家姑娘的名声蒙羞。”纤云虽然比他矮一个头,可是气势却摆的十分足,一副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样子。
那少年将领也是将门虎子,在宫里宫外都是被奉承大的,第一次见到如此不把他放到眼里的丫头,忍不住多看了纤云两眼,然后点点头,心中暗想着:她虽然无礼,但是也算护主心切,我就不跟她计较了。
第4章 对质
那军官随着纤云进了屋子,看到这卧室并不大,一幅博古架将房间隔了两半,外面是小姐梳妆洗漱坐卧的地方,里面则是床和衣柜。因为新搬来的缘故,东西还摆放的不齐全,古玩玉器都有限,基本上可以一眼望透。
他站在外面看了看,把外间细细的查探了一番,看着桌椅板凳之间的空隙,忍不住摇了摇头,这地方决计是藏不下人的。至于其他的地方,除了衣柜和床之外,似乎也没有容身之处了。
衣柜?他沉吟了片刻,走到里面那半间,看着顾喜梅凑在外头的小脑袋,微微一怔,而后却是行了个礼,“职责所在,还请姑娘见谅了。”
“无妨,爹爹教导过我的,何为公何为私喜梅还是分得清楚的。”喜梅冲着那个人甜甜一笑,琢磨着他看样子还不过二十,竟然也能当到其中的小头目,多半也是因为家庭的缘故了,要论实际经验,应该并不多,所以骗过他难度还是不是很大。
那少年军官看到喜梅也很是惊讶,他对于顾凤璋崇拜,爱屋及乌的同时自然对顾凤璋的女儿也非常有好感,不过这一切都比不上见到喜梅本人的冲击。有那么个妖孽爹和一个美到让人不介意她村姑身份的娘,喜梅的相貌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当初年纪尚小还看不出来,这会儿正在发育阶段,眉目渐渐张开,除却脸上一点点婴儿肥之外,五官的精致已经显现。
那少年进来的时候,喜梅只露出了一个头,脂粉未施,却更显得肤如凝脂。待着他过来行礼时,小姑娘一双黑白澄澈的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他,让人自然而然的就想起来目似点漆这四个字。他说话的时候,她看着他的目光里始终带着几分好奇,几分畏惧,一头乌黑的长发泄下来,那小模样楚楚动人的颇惹人怜爱,让他暗想若自己年纪再小了些,多半就要被这丫头迷惑去了。
这军官虽然才十八九岁,但在这个朝代却是早已经有了妻室的人,实际上他也是的确有了夫人,所以见到喜梅这样的姑娘,也就只是看看而已,动不起其他心思。若是普通人家,这般绝色还可以收来做妾,但他家门楣虽高,但是顾家的门槛也不低,这姑娘在哪家都是做正室的身份,他也就再无奢望了。
不过顾家将这闺女也藏的真严实,他常在京城,也没听几个人说过这位小姐的美貌,母亲姐姐们也对她少有提及。之前倒是听过她是沈夫人的女徒弟,书法才学都很好,还做出了“只有香如故”的绝妙咏梅诗,他还以为又是位长相不行只能拿才学凑的姑娘呢,没想到本尊竟然如此漂亮。这么看来,他们先前还笑着莫家那位小公爷死追着这位是傻瓜,现在看起来他们这些倒是傻的了。
电光火石之间,那少年军官脑袋里便已经想了一大串有的没的东西。反正他这个搜查也是例行检查,按照判断,那刺客功夫高强,又对皇宫极其熟悉,要真想躲他们这些执勤的也没办法,关键还是得看守门的那几块有没有溜走不该走的人,所以心中本来就不怎么警惕。见了顾喜梅,说了几句安抚的话,然后又适当的表现了一下对于远在边疆指挥战斗的顾凤璋顾大将军的尊敬之外,他也就开始例行公事的进行检查了。
“这是什么?”他示意纤云打开衣柜,然后又要检查箱子。在喜梅的示意下纤云脸色非常难看的照办了,里面的衣服大约是因为刚来的缘故,只有小半柜子,薄薄一层一眼都能看透。他瞄了几眼,确定这里没有危险之后,只能点点头示意让纤云又合上了。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不,那能不能请姑娘出来,让小人检查一下你的床铺。毕竟,刺客非常狡猾,已经……”检查到这里,若换了别人就该走了,但是那少年军官进来之前就是因为有人禀报说有血迹往这边过来,所以考虑到顾凤璋的关系,他不得不慎重对待顾喜梅的安全问题。这会儿房前屋后房梁都看遍了,连刺客的毛都没有找到,他见着喜梅躲在帐子里头的样子,又担心万一刺客挟持了他,于是想要暗示着问问呢,没想到却被纤云误会了用意。
“你想做什么?”纤云看着他望着喜梅的床的样子,误会他想要检查那里,立马把他当做那些垂涎喜梅美貌而借题发挥占便宜的人,当下就火大了,直接吼叫道,“喂,那谁谁,你不要给脸不要脸的啊!我家姑娘岂是你能唐突的,要是你赶冒犯她,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那少年军官自己说完这些话,也觉得有些唐突,毕竟人家一云英未嫁的姑娘,他在这种状况下见了就已经属于唐突,若是要再进一步,可就真成了登徒浪子。他此时正想接着解释,没想到有另一个更加威严的声音响起来了,“徐耀,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连姑娘家的卧房也敢窥视了,要不要连我的卧房一并查了。”
“我……”那军官正在找词,没想到却忽然听到这个声音,顿时浑身一个激灵,不敢置信的抬头望去,只看到那小美女旁边有一双玉手挑开了一丝帘子,然后露出了昌平郡主的脸。她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枕在那小美人的肩上,凤眼微眯,姿态非常悠闲,却听得徐耀一身冷汗。
昌平君主是个难缠的存在,无论是在宫内还是宫外这早就得到了共识。脾气乖张性格暴戾几乎是所有人对她的评价,上一刻钟内还笑脸对你,下一刻钟就翻脸不认人。你以为你讨好了她,但下一秒钟你就会发现你不知道怎么回事犯着了这位的忌讳。总之,她的脾气比七月的天还难测,但是偏偏又身份高贵怠慢不得,因而去伺候这位主子或者到她身边去巡逻已经成为了一件苦不堪言的事,徐耀身边的哥们儿一听到被轮值到这位郡主的小筑附近,十个有九个的都会找理由装病,至于剩下的那个,早已经真病倒在家里了。
那军官不知道好端端的,这位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顿时那表情堪比见到了鬼,还没回过神已经自然而然的出口道,“您怎么在这里?”
喜梅见着徐耀真的想要检查床铺,心中就有些发虚。正紧张着,却感觉到燕笙握住了她的手,然后下一刻,他搂着自己既的腰坐起来,借着自己的身形挡住了她可疑的地方,神态从容的张口了。她这一张口,自有一种不容忽视的威严,很容易的就让徐耀转移了注意力。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昌平郡主是从来不讲道理的,所以燕笙在这里回徐耀的话也跟往日一样飞扬跋扈,“难不成我到哪里去见什么人,都要提前通报徐大人你一声?”
“小人不敢。”听到昌平郡主这样质问,徐耀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连忙磕头求饶,“小人只是职责在身,不得不多问几句,还望郡主息怒。”
“得了。”昌平郡主听到这话,轻哂一声,然后淡然的说,“既然你要知道,那我告诉你好了,这位是我的好友,听闻她进宫,我来找她叙旧,夜深了懒得回去便留宿在这里,这个理由可以了吗?”
“可,可以。”明明是他审问人,可徐耀却觉得压力山大,自己比被审问的人还要紧张。
“那还不快滚!”果然,上一秒钟和颜悦色,下一秒钟就暴跳如雷了。
随着昌平郡主的吼声,徐耀抖了抖肩膀,告饶的站了起来,不过临起来的时候看到放在床前的两双鞋,却又忍不住踌躇了,“那,从郡主的小筑到此处,并不需要经过泥地,为何郡主的鞋底沾满了淤泥,而且还有点点血迹?”
徐耀在临走前看到了鞋上的污血,本能的就想到这应该就是属下所报告的血迹的来源了,这事儿不可不问清楚。
昌平郡主显然很不满意被徐耀这般冒犯,挑了挑眉,正要张口,却是柔柔弱弱的喜梅先一步张口打了圆场,“徐大人,这是因为刚才郡主姐姐想逗我玩,故意从后面墙上翻过来吓我,可不想那墙头上有防盗的瓦砾碎石。她不小心被那个划伤流了些血,心里正为此不高兴呢,你就不要追问了。”
原来如此。徐耀见状却是恍然大悟,自以为是的脑补道,怪不得郡主脸色这般难看,定然是因为做了这番丢面子的事情,不想要被人知道才处处躲躲闪闪的,自己还这样一再追问实在是太不聪明了,难怪她会发火。唉,这次还是多亏了顾家这姑娘,若是没有她打圆场,自己还不知道不小心呢犯下多么大的错误呢。
徐耀心中这么一想,自然对喜梅充满了感激,同时也不敢再问昌平郡主任何问题,匆匆的行完礼之后便出了门,点齐自己的人马,朝着另一个方向搜查刺客去了。
第5章 秘密
“纤云,你先下去吧,这屋里头的事不必跟她们几个说,等会儿你去郡主的住处,通知一下……”喜梅说到这里停了一下,侧着头看燕笙。
“通知锦儿,就说我今天在这里过夜,明天让她带套衣裳来。”燕笙会意的接了下半句。
“奴婢晓得了。”纤云把两人的吩咐一一记下,然后点了点头。
“好,那你下去吧,晚上不要让人进来,也不必派人职业,这里有郡主姐姐陪我就够了。”吩咐完正事,待纤云要退下时,喜梅叮嘱了一声。
“遵命。”纤云是稳重而不是愚蠢,刚才见到喜梅跟昌平郡主的神色不大对,再加上今天郡主出现的的确蹊跷,就猜到两人肯定有事,所以这会儿被这么一吩咐便乖乖的应了声,然后关着门出去,指挥各人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等着所有人走尽,喜梅才收了脸上的表情,冷冰冰的瞪了一眼还赖在自己身上的燕笙,“还不松手。”
“喔。”燕笙应了一声,这会儿哪里还有刚才在外人面前跋扈的样子,自知理亏的松了手,慢慢的挪到角落去,活像受气的小媳妇儿。
“我……”
“我……”
两人同时张口,却都又同时闭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说不出的别扭。他们现在坐在一张床上,又都是只着着贴身小衣,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才怪呢。
“我会对你负责的!”过了好一会儿,燕笙才忽然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你怎么对我负责?我是女人,你也是女人,难不成还让我嫁给昌平郡主啊?”喜梅本来在怒着,却被她这句话气笑了,挑眉看着他反问道,将那个女字咬的分外中,果然看着燕笙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十分难堪。
“我总不会一直是这个样子的,如果我有天恢复了男儿身,我娶你就是。”燕笙咬着牙说道,像是发誓,又像是哀求,那种愤怒不堪却又无从发泄的无助神态,让喜梅看着看着,最终还是被勾起了同情心。
“唉,算了,我知道你也不容易。”看着他那样子,喜梅叹声气摇了摇头,拉着被子躺下,拍拍身边的地方,“我不要你负责,今天这事儿只是个意外,也怪我手欠,非要闹你,你看吧,这下好了,闹出这么大的事情……”
“你不信我?”喜梅轻描淡写的态度显然惹怒了他,他坐在那里,目光中隐隐闪着怒火。
“我信你,只是这并不代表我为了让你报恩就赔上我一辈子的幸福。”喜梅闹了半天,却也是累了,半闭着眼睛躺在那里,漫不经心的答道,“不过就是看了我穿睡衣的样子,又不算什么……”
她可不是那种被人看了一眼手臂就哭哭啼啼说毁了清白要以死明志的傻姑娘,这个朝代的人都把名节看的很重,不代表她也要那样。她是入乡随俗的人,但却并不随波逐流。
“那怎么能说没有什么呢,我们,我们这个样子,还躺在一张床上,你怎么能嫁别人!”很显然,身为土著的燕笙同学自然接受不了喜梅的无所谓,当下就急了。
“为什么不能嫁别人,我们坦诚相见是因为要救你,我们睡在同一张床上是因为别无他法。”喜梅笑了笑,然后真开眼觑着他问,“难道因为你会因此而觉得我不知羞耻?或者,放荡?”
“当然不会。”燕笙这句话就说的又急又快,生怕慢了喜梅就会遭到伤害似地。
“那不就结了。我不需要你为我负责,你也不会因为我不要你负责而看轻我,这不是挺好的。”喜梅笑了笑,拍拍身边的地方让她躺下,“睡吧,明天你的人来接你,你回去后当着今天的事没发生就行了。反正他们都当你是女的,在这里留宿一夜也不是什么大事。”
“那万一有天我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你的名声岂不是都毁了?”燕笙慢慢的躺下,心中却还为这件事纠结。
“毁了就毁了,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只要我爱的人我在意的人不在乎那些风言风语,我有什么好怕的。”喜梅合上眼,一脸平静。
“那万一,他们在乎呢?”燕笙不甘心的问了句。
“如果他们在乎,那就说明他们不够爱我,那我也不需要去介意那些信别人胜过信我的人的感觉了。”喜梅淡淡的说。
她就是这样的人,一旦信,就全心全意的去相信,而一旦遭到背叛的话,那她也会毫不犹豫的从悲痛中站起来,将那些人划出自己的名单。
燕笙躺在旁边,用探究的目光看了她许久,才像是自言自语般的说了一句,“你跟别的姑娘家很不同。”
“每个人都跟别人不同,这世界上没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喜梅自然的回答了一声,并没有睡着。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是男扮女装的吗?”燕笙今天经历的太多,反而睡不着了,翻来覆去,看着她闭着眼睛的样子,忍不住又问了。
这个秘密一直像座大山一样压在他的身上,让他辗转反侧坐卧不安,唯恐有人发现。而这会儿喜梅意外的知道了他的这个秘密,燕笙先是惊恐慌张,但最后却是长长的松了口气,有种终于找到一个人可以倾诉的人的喜悦感。
“不好奇。”喜梅果然也没有睡,不过她回答的很一板一眼,完全是兴趣缺缺的样子,很是让人扫兴。
“为什么?”燕笙以前只是觉得喜梅好玩,这会儿换了种环境换了种心情,却又种不同的感觉在心里头滋生,让他很想去探究,这个怪怪的小姑娘到底是怎么样想的。
“因为麻烦。”他缠的分外紧,连她假装睡着都能感觉到他火热的眼神探究的在自己脸上游弋的感觉,所以喜梅不得不睁眼开,有些无奈的望着他,“你父亲是王爷,你一出生就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天底下能动得了你的人少之又少。如果是女扮男装,我还可以当成为了继承爵位或者说王府家眷里的嫡庶之争造成的惨剧什么的,但是你现在是男扮女装,那就说明事实远比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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