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惯例,对方收兵,我方是不能再发动攻击的,任明只得调转马头领着手下的士兵回城。
任明一脸的憋屈,显然还未尽兴,满口抱怨地登上城楼来,看见云妗在,顿时换了副笑脸凑上来:“公主可算出来了,这几天担心死我了。”
云妗依旧是淡淡笑了笑:“刚上得城墙来就见到你大展雄姿了。”
任明摸摸头,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两声,突然道:“公主的武艺挺好,下次敌军叫阵的时候要不要下场去试试?”
云妗扬扬眉,点头道:“正有此意。”
秦勉听了忍不住皱眉,沉声阻止:“上了战场生死难料,公主还是……”
“我要进军营就是为了来历练,呆在后方看着能历练到什么?”云妗蹙眉打断秦勉,“少将军放心便是,战场之上生死各安天命,即便我出了事义父也不会怪罪到少将军头上。何况——”
云妗的脸上头一次洋溢起自信地笑容:“这种小喽啰,我还是应付的来的。”
秦勉一愣,蓦然想起在围场考验云妗时见到的云妗的身手和反应能力,心下也觉得自己的担心多余了,终于不再多说。
见秦勉不再提出异议,任明高兴地抬起大手,不顾男女之防地拍拍云妗的肩:“我很期待公主妹妹的飒爽英姿啊。”
杨跃与齐贤、冷清风、萧吟墨也都露出笑容,杨跃瞄了眼任明放在云妗肩上的手,坏坏调侃:“任明,你敢占公主的便宜,这只手是不想要了?”
任明眨眨眼,立马收回手,笨拙地向着云妗摇手解释:“诶诶,我把公主当成兄弟了,我没想占便宜,我……”
任明说着,好不容易看清云妗和其他人含笑的眼光,这才反应过来杨跃就是想看他出糗的模样,不由一掌拍向杨跃。
☆、首次出战(2)
众人其乐融融地闹了一阵,下城楼用了膳,正准备休息片刻,城外又传来击鼓之声,想来定是联盟军又来叫阵。
秦勉一行都转眼看向云妗,云妗赶紧回房换上离开亓城前连夜为她量身定制的铠甲,随着秦勉等往城墙走。
秦勉与任明等上城楼去,秦勉到底不太放心云妗独自出去,遣了萧吟墨跟随,城门一开,云妗轻轻踢踢马腹,奔出城去。
此次来叫阵的是一个络腮胡的大汉,那大汉眼见出来一个女子,立时红了眼,冷冷出声:“哼,难道是玉衡国无人了,连个娘们儿都被拉上战场来。”
萧吟墨皱眉,开口想反驳回去,却被云妗拦住,云妗打量一眼那大汉,扬声,同样是冷冷的语调:“战场之上手底下见真章,请。”
话落云妗率先打马走到两军之间的空地,那大汉也丝毫不犹豫地打马上前,轻蔑地瞟了云妗一眼,也不按惯例先报上名号,直接提枪攻来。
云妗善使短兵器,此时二人间的距离根本无法施展,云妗只得侧身避过,游走着寻找近身的时机。可二人马背上作战,大汉又使的是长枪,云妗要想近那大汉的身谈何容易,只能一味地退避闪躲。
那大汉渐渐不耐烦,满口骂骂咧咧,云妗瞅准那大汉的破绽,眼中寒光一闪,长剑瞬间脱手,直刺大汉坐骑的颈部要害。大汉不察,马匹轰然倒地之时带着他一道摔倒。
不过那大汉的反应不慢,很快起身离开马匹,警觉地看向云妗,却见云妗已经到了眼前,右手中又多出一把朴实无华的袖剑,正直直向他的胸前要害刺来。
大汉赶紧后退避开,可是以他的速度,又怎么能跟得上云妗轻云游步法的诡谲迅速,结果可想而知,大汉不敢置信地低头看看刺进自己身体的袖剑,又瞪大眼抬头看看云妗,云妗猛然拔出袖剑,大汉的身子顿时向后倒去,扬起一片尘土。
这一次,联盟军眼看又损失一名将领却没有鸣金收兵,反而从联盟军后方又驰出一骑,眨眼到得云妗身前不远处。
云妗定睛看去,只见神骏的黑马之上端坐的将领身着铁灰色的盔甲,一张棱角分明的国字脸上眉峰刚硬,眼睛阴鸷,鼻梁挺直而鼻尖微勾,略厚的唇紧抿,整个人在盔甲的映衬下更显出男子的阳刚之气。
“在下与姑娘真真有缘,相隔数月又见面了,姑娘别来无恙?”那男子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优雅的弧度,看也不看倒在地上的络腮胡大汉一眼,语气温和地向云妗打起招呼。
云妗眼色一沉,许久才吐出一个名字:“李岩。”
李岩嘴角的笑容扩大了些,仿似十分高兴一般:“姑娘还记得在下,在下受宠若惊啊。说来,姑娘可让在下好找,到出来了才知姑娘竟逃了。还以为就此与姑娘错过,没想到又在战场上相见。此次在下可要与姑娘好好亲近亲近。”
☆、来了就别走了吧(1)
云妗坐回马上,面无表情地看了李岩一眼,突然拨转马头往回走,声音冰冷:“可是我不想和你亲近。”
李岩笑容不变,手中长枪一抖,直取云妗后心而来:“好不容易再见,在下又岂能这般轻易放姑娘离开。”
自李岩出现,萧吟墨就看出些许不对,打马上前想与云妗说话,此时立刻提枪挑开李岩的枪尖,云妗头也没回,仿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般,自顾走回城门前。
李岩这一枪用上了不少的真力,力道着实不小,萧吟墨仓促出手,只觉虎口有些发麻。皱皱眉,萧吟墨轻哼一声,收枪立马看向李岩:“我们公主殿下又岂是阁下想亲近就能亲近的,阁下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
李岩嘴角的笑容敛去,紧了紧手中的长枪,谨慎地看着萧吟墨:“这位可是萧吟墨萧将军?”
萧吟墨点头,上下打量李岩:“这位将军很面生。”
李岩眼神微动,忽然又笑起来,很是随意地道:“在下初来,萧将军自然会觉得在下面生。在下今日也算露了脸,改日再讨教萧将军高招。”
话落,李岩向着萧吟墨一抱拳,丝毫不顾忌地拽马回身奔回联盟军阵营,很快联盟军后方再次传来鸣金收兵之声。
李岩此举令萧吟墨颇为莫名其妙,萧吟墨皱着眉,纳闷地跟在云妗身后回城。
秦勉一行已在城门口等候,云妗一进城,任明等就围拢上来,紧张地看着下马来的云妗。
“公主可有受伤?以后可不兴做这般危险的事,万一小萧出手不及可如何是好。”齐贤第一个出声,话语中微带埋怨。
任明、杨跃、冷清风都赞同地附和,秦勉站在后方,虽没有言语,但眼神里的关心却也是真真切切的。
云妗看着众人着紧的目光,只觉得心里暖暖的,微微勾起嘴角安抚众人:“我也不是傻子,若吟墨来救不及,我自是会躲的。何况,吟墨不是出手得很及时么?”
杨跃摇摇头,无奈道:“公主方才的举动着实吓人,日后万不可如此了。”
萧吟墨将马缰交给一边走上来牵马的小卒,一直皱着眉看着云妗的背影,沉默地听着众人说话,此时突然开口:“此人与公主相识?”
秦勉一行离得远,听不清云妗与李岩说话,萧吟墨却是听见的,李岩的行为很有些怪异,由不得萧吟墨不起疑。
云妗转头看了萧吟墨一眼,点头:“确实相识。”
萧吟墨被云妗看得心中一虚,免不了些许愧疚,只是仍然接着问道:“公主与他是如何结识的?”
“书生你啥意思,怀疑公主通敌?”任明不满地瓮声开口。
云妗却是无所谓的神情,但也没有回答萧吟墨的话,只说:“吟墨想知道,等擒下他便知了。”
说完云妗又转向秦勉道:“晚上我房中大约会有访客,还麻烦少将军在我房外布置一番,务必令他来得去不得。”
秦勉愣了愣,点头回应。
☆、来了就别走了吧(2)
月黑风高,云妗点了孤灯一盏,独自坐在桌边品茶。
窗外风很大,呼呼地吹着,木窗被吹得咯吱作响,最后终于承受不住风的力量一般忽然大开,大风灌进来,顿时将那如豆的烛火吹熄。
云妗不紧不慢地喝着杯中的茶水,不重新点灯,亦不起身关窗。
黑暗中,一道黑影经窗子闪进房中。黑影并不即刻向前,而是静立在窗边的阴影中,似乎在感觉房中的动静。
云妗将杯中最后一口茶水喝干,慢慢放下茶杯:“外头风大,阁下不打算将窗关好过来喝杯热茶?”
黑影见被房中人发觉,所幸不再遮掩,合上窗户,挟着满身的寒气大方地走到桌边坐下,口气轻松得彷如闲话家常:“姑娘竟然贵为公主,真是令在下惊讶。”
“彼此彼此,阁下的身份,我也始料未及。”云妗淡淡接口,抬手点燃蜡烛,平静地看向一身夜行衣的李岩,“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李岩轻笑,并不回答云妗的话,暧昧地看着云妗:“在下都已经入了姑娘闺房,姑娘还不打算告知在下芳名?”
云妗不理会李岩神色,仍是言语清淡:“阁下似乎信心十足,身处敌营竟还有心思说这些闲话。”
李岩无谓地耸耸肩,笑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云妗也笑,云淡风轻:“这世上有一种比死更可怕的事,叫做生不如死。”
李岩挑眉,根本不相信云妗的实力:“哦?姑娘有这个本事?”
云妗低下头,拎起茶壶慢慢倒水,看着白色的热气袅袅升腾,语气亦如热气般轻忽:“我或许没有,但你要知道,这里是玉衡国貊城,并不止我一个人。”
云妗话音才落,原本黑暗的院子中突然亮起一支支火把,寒风中将院中照的纤毫毕现。李岩笑容一僵,顿时严肃起面容,紧张地看向房门上愈来愈大的人影。
“砰。”门受了外力,快速地打开,撞到里面的墙后又迅速弹回,就要再次关上时被一双有力的手撑住。
秦勉眯眼看了仍然坐在桌边的李岩一眼,恭敬地向着慢条斯理喝茶的云妗抱了抱拳:“公主安好?”
见云妗点了头,秦勉向后招了招手,院中的士兵立时围拢上来,将整个院子围得水泄不通。
李岩的目光越过秦勉的肩看向院中整齐排列、搭弓上箭了的弓箭手,以及严阵以待的任明、萧吟墨等人,嘴角忽然又挂起成竹在胸的笑容:“看来今日是没法说什么了,在下还是改日来拜访姑娘吧。”
“哼,来了还想走?你当这是什么地方!”杨跃冷哼,倒拖着长剑走上前来。
李岩不理会他,自顾站起身,只是刚站起来又不稳地重重坐了回去。李岩一愣,难以置信地看向云妗。在和云妗不多的接触里,李岩最深的印象就是云妗的光明正大,所以他才敢就那样毫不防备地走近云妗,可是今天,这个让他以为光明正大的人竟然下毒。
云妗权当未见李岩的神情,微垂着眼看着杯中清澈的茶水,手指在茶杯边缘轻轻滑动。
即使李岩和云妗都未出声,秦勉和杨跃也看得出发生了何事,两人对视一眼,秦勉再次向后招招手,立时有兵士拿了镣铐上前锁了李岩。
☆、惊心猜测
李岩被带下去后,秦勉等人与云妗见了礼告了罪也各自散去,院子里的兵士也都如出现时一般无声无息地消失不见。
云妗转眼看了看安静下来的房间,端起茶杯继续喝茶,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道阴影,阴影下是光芒流转的莫名眸光。
风呼啸着,一吼就是一晚。
翌日清早,云妗一开门就看见向着她院中来回踱步的萧吟墨。
萧吟墨听到动静,转头看见云妗,尴尬地笑了笑,似乎有万分的不好意思:“时辰尚早,公主怎么不多睡会儿?”
云妗摇摇头,以眼神询问萧吟墨有何事。
萧吟墨抬手摸摸鼻子,忽然换了副视死如归的神情,向着云妗一揖到底:“昨日怀疑了公主,还请公主见谅。”
停了停,还没等云妗开口,萧吟墨又抬起头,可怜兮兮地看向云妗:“公主可不可以罚轻些?”
萧吟墨本就长得书生相,此时做出这种神情,隐隐透出一股可爱来,云妗见了,绷不住露出些许笑意,摇头道:“这可见是任明教你的了。行啦,我也没要罚你。”
说着云妗甩甩手,绕过萧吟墨往外走,边走边问:“那李岩关去了哪里,昨日可有审讯出什么来?”
萧吟墨起身走在云妗身侧,听云妗问,不由无奈地摇头:“除了与公主相识之事,其他的都不肯说。”
云妗沉默,声音慢慢褪去暖意,不冷,却自有一种令人摸不透情绪的平淡:“他的话,你们倒相信,起初我与他独自在房中坐了一阵,就不怕我与他串好供了?”
萧吟墨脚步一顿,转头看看云妗平静的侧脸,口中忙不迭地道:“他的话,无所谓相信不相信,关于公主一事,原本就只是我多疑,任明他们可都没怀疑过。”
云妗淡淡点了头,再不言语。
萧吟墨叹气,心下不由埋怨自己。经此一事,云妗心里只怕提防着他们了,他们与云妗之间,终究是有了疙瘩。
云妗与萧吟墨来到大牢里时,秦勉仍在,见云妗进来,站起来给云妗见了礼,又转头看向被绑在木架上的李岩。
李岩身上多了许多鞭伤,皮开肉绽,看起来触目惊心,但是李岩的精神看起来倒还尚可,见着云妗时嘴角还勾起一道讥讽的弧度,自嘲:“我李岩也是纵横半生,没想到这次阴沟里翻船。妗公主的伪装,真真天衣无缝。”
云妗垂垂眼,走到李岩身前不远处,抬眼看向李岩:“你是怎么从那月宫里出来的,又是怎么成了联盟国的将军?”
李岩冷哼,扭过脸不理会云妗的问话。
云妗也不在意,继续抛出问题:“月宫的主人究竟是谁,效忠于哪个国家或者哪个人?你们最后剩下了多少人,是不是剩下的人都被分派去了各国;在你们之前是不是就已经有好几批人渗透到了各国之中;你们的任务除了潜伏以外,还有没有其他的,比如夺权?你们预定共同起事的时间是在何时?”
云妗每抛出一个问题,李岩的脸色就变一分,他着实没想到云妗一个女流之辈竟能想得如此深远。
云妗一直观察着李岩,眼看李岩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云妗的眉也蹙得越来越紧。若果真如她所料,那么月宫背后的那个人一旦起事,除了几个大国或许有些反抗之力,那些个小国只怕都只有俯首称臣的份,而一旦小国都臣服了,大国被吃掉也不过是迟早的事。
☆、夜袭(1)
云妗问问题时并没有避忌秦勉与萧吟墨,此时二人也都紧皱着眉,越想越觉得心惊。
秦勉跨前几步来到云妗侧后方,沉声征询:“公主,这些是不是该上报给王上?”
云妗淡淡看了李岩一阵,见李岩完全没有开口的意思,云妗抿抿唇,微微点了头又补充:“不择手段让他开口,获得的信息越多越好。”
秦勉应声,其实即便云妗不说,他也会如此做。
云妗不再多说,转眼向着周围各式各样的刑具看了两眼,径自转身出了牢房,那些酷刑,她着实不感兴趣。
只是纵使刑罚再多,李岩也终究没有说出些什么来,偶尔开两句口也是说些戏耍秦勉等人的话。秦勉无法,只得遣了任明带一队人马日夜兼程将李岩押解回亓城,交由洛毅定夺。
这几日,联盟军依然天天试探,云妗也出战过几次,都是些小罗喽,真真只是玩玩罢了,云妗的马上作战能力倒是得到了些许提高。
这样轻易地连连获胜,军中士兵的警惕心都松下来,甚至连萧吟墨等一众将领也都多多少少有些懈怠。
这日夜,无星无月,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北风呼啸,掩去了细碎的声响。
玉衡国的士兵边站岗,边时不时地搓手跺脚,祈求能暖和些。有一个士兵转过头面向不远处同伴的方向,张开嘴哈着热气想与同伴说话,然而还未来得及出口,就有一柄锋利的匕首抹上他的脖颈。
士兵无声无息摔下城墙,在他原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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