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雁霜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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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雁霜翎-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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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叫准备一份午餐,要精致一点,等会我自己去端。”
钱顺儿答应着,心想我来的倒真是时候,正赶上跑腿的了,当时故意皱眉道:“何必还要少爷自己去端,打发个小丫环不就行了么?”
纪翎一瞪眼还没说话,这小子可真精,当时咧了一下嘴叫道:“得!爷,算我没说,这两天风水不好,一说话准挨骂!”心里可在嘀咕,三爷对这小妞可真孝顺,连饭都要自己端,从前他不是最讨厌女人么?现在变得可真快!
纪翎待钱顺儿走后又回至房内,李雁红在床上道:“你有事就请便吧,我自己一个休息一下也好。”
纪翎道:“哪有什么事?我现在去吃饭,呆一会我再给你送饭来。还有,我去叫个小丫环来侍候着你,有什么事情只管招呼她好了。”
李雁红笑道:“我有什么事?才吃过饭没多久我还不饿。你快请吧,我睡着了你可不许吵我。”
纪翎皱眉道:“不吵你当然行,只是你不吃东西可不成,你再怎么也得少吃一点!”
李雁红叹了口气道:“纪大哥,我真谢谢你对我这么好,只是我吃不下怎么办,等我饿了再吃总行了吧?”
纪翎想了一想道:“这样吧,等下午你睡醒了再把饭送来,好吧?”
李雁红点了点头道:“就这样吧。你呀,反正不胀死我你也不甘心。”
纪翎闻言喜道:“岂敢,只要你乖,听话就够了!”
李雁红闻言羞得双颊飞红,有心说他一句,只是一见他那份直率无心的劲,又觉不忍,只骂了一声:“死东西!”
纪翎已笑着跑出屋去了,剩下李雁红一个人,心中更是心绪不宁,想到这纪翎对自己分明似有深情,只是自己对他只是尊敬和喜欢,谈不上爱,总觉这人难得古道热肠,而且又有这么一身惊人的功夫,各方面条件都不比叶砚霜差。只是叶砚霜独有那么一种超人的个性,叫人只要和他相处些时就永远忘不了他,和眼前的纪翎比起,真可谓之一时瑜亮并生,然而自己的心只为早给叶砚霜占去了,并不能再少分一点给眼前的纪翎。
李雁红想着这恼人的“情”字,真是柔肠寸断,一时多愁善感在床上抽搐了一阵,真是侠骨柔情,无限的相思情意凭空抛寄,冥冥中砚哥哥可知情乎?
院中的一对八哥,正在一枝枯藤上闭目小想,室中的李雁红也正是忧伤初定,小睡正浓。
那雕框的小窗扇下,正背着手站着一个面如冠玉的公子哥儿,只见他剑眉深蹙,似在倾听什么似的,此时他时而仰天长叹,时而低头深思。显然的,这年轻人已陷入了爱情的圈井里。
从那雕框的小圆形窗中此时传出了续续断断的呓语,那声音似泣似诉,令人闻之百肠绕结,一掬同情之泪!此时只听得那多情的李雁红半泣半诉道:“砚哥哥……我不怪你,都是小妹不好,你……真的就生我的气了?……
“砚霜,我不来啦!你尽欺侮人家,你答应要带我去的,又赖皮!我……不在乎铁姐姐,如果她能容我的话,我也能容她……只要你凭良心就好了……
“纪大哥……只是……你可别乱想!”
窗前的那位年轻公子楞了一下,更注意地去听,可是话就此结束,他已洞悉了这些话中的真意,只听他慢慢念道:“他名字是叶砚霜……他是几世修来的福啊!唉……”
他又叹了一口气,由廊边的栏杆上端起了一份食盘,轻轻绕到这房门口,以一手轻轻地叩了两下门,里面李雁红似已醒转道:“是纪大哥么?请进来吧。”
纪翎答应道,先在门外揉了一下眼,这才推门入内道:“姑娘你醒啦?愚兄特地给你送点心来了。”
李雁红闻言心想他这会怎么变得客气起来了,当时笑道:“都是什么?你告诉我听听,难为你记得这么清楚,我真还不大饿呢!”
纪翎进室前一分钟,还打算人家既然情有独钟,自己何必再苦费心思,反而平添彼此苦恼,立时对她变得端庄礼貌一些,不想被她这芙蓉一笑,玉齿呈娇,那早先心意又不觉飞到哪里去了,强忍着内心的不安情绪,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略为惺松的睡眼透着点点的泪痕,情然的美笑带起一对梨涡儿,愈显得玉体柔娇惹人怜爱,心中暗暗叫了声,这真是造化弄人!我……实在放不下你雁红!哪怕为你沦为千古的罪人,那怕为你捐弃一切,甚而我这条命,我只要你……
想到这,他愣愣地看着李雁红不发一语。李雁红见状惊觉,一扭脸嗔道:“又来啦,又是这一套……”纪翎这才惊觉,叹了口气。李雁红一回头笑间:“好好的你叹什么气?年轻轻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愁成这样?”
纪翎心想这好,我前天问你的话,你倒搬出来回敬起我来了,不过问的倒是时候。想到这,摇摇头道:“每个人都有一件伤心事,姑娘你就别问啦,就像姑娘你还不是一样吗?”
李雁红脸一阵红,忸怩道:“谁跟你谈这些个,纪大哥,我正有一件事要给你商量呢,不知你答应不答应。先吃饭,等会儿再给你谈。”
纪翎浅笑道:“姑娘的事还有什么好商量的,但听吩咐也就是了!”
李雁红笑道:“其实这事情也不算是求你,等会再说吧!”
纪翎已把食盘放在桌上说道:“我知姑娘这两天胃口不好,所以也没叫他们弄什么油腻,只烙了几张玫瑰鸡油饼,熬了一点大麦粟子粥,另外还弄了两个下粥的菜,也不知这些你爱不爱吃?”
说着把那食盘盖儿揭开,李雁红见那玫瑰饼一色粉红,似有数层叠在一起,还未吃呢,那味儿已香啧啧地直透鼻梁,不禁食欲大振笑道:“纪大哥,你真好,你挑的也正是我爱吃的,你也陪着我吃一点好不好?”
纪瓴笑了一笑道:“我才吃过饭怎么会饿?不过能和姑娘同室而食,这是多大的荣幸,我就陪着你再吃一点也无妨,好在我肚子是弹簧做的。”
李雁红笑着道:“你这人真没办法,跟你说也说不清,自己想吃,吃就是了,偏有那么多说头,今天我们各人吃各人的,我可不叫你喂了。”
纪翎笑道:“你能吃饭我当然最高兴,要是不行还是早点叫我,别又用筷子碰碗,可真好玩……”
李雁红脸一阵红,也没说话,瞟了他一眼。纪翎盛了一碗大麦粟子粥递上,食盘放在她床边,自己拿了一块玫瑰鸡油饼在一旁慢慢撕着吃。
这次她倒真能自己吃了,纪翎见状大喜道:“师妹的伤快好了,再有两天定可下床,不出十日以内定可复原,真是可喜可贺!”
李雁红白了他一眼道:“有什么可贺的?你当时多用点劲打死我才好呢!”
纪翎在床前打躬道:“我的好师妹,别再提那回事了好不?我真惭愧死了!”
说着把吃剩的食具搬至几上,打了一杯漱口水递上,又递了一块自己洗脸的手巾,李雁红接过毛巾道:“这是谁的手巾?”
纪翎笑道说:“除了我的,谁还配服侍姑娘?”
李雁红笑道:“那我可不用,男人的手中最脏了,臭死人了!”
说着樱口一撇,纪翎笑着道:“姑娘放心用好了,这手巾我都洒过香水,保险味道好闻。”
李雁红把鼻子凑近闻了闻笑道:“难为你一个男人,心怎么这么细,还用香水,也不害臊!”
纪翎脸一阵红道:“这是专为姑娘洒的,我怎么会用?你不是有事要跟我说吗?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李雁红笑道:“我给你介绍一个徒弟,你看好不好?”
纪翎闻言摇手笑道:“这可不行,我这样怎可教徒弟,姑娘别开玩笑了。”
李雁红佯愠把头一偏冷笑道:“好好,那就不谈了,有什么了不起嘛!”
纪翎见状只急得抓耳挠腮,半天才皱着眉头道:“姑娘你可别生气……唉,好吧!你说说是谁吧。这事还得给师父他老人家禀告一下,我可作不了主。”
李雁红这才转喜道:“只要你答应就好了,这徒弟保险根骨奇佳,就和你小时候一样的。”
纪翎皱了一下眉道:“是谁?”
李雁红想了想道:“我本来是答应人家把他介绍给另一个人的,只是我也不知道还遇得见那个人不?现在既然认识了你,而且本事也这么大,是可以收徒弟了。”
纪翎苦脸道:“如果你能介绍给别人,还是介绍给别人好些。”
李雁红叹口气道:“这人我不是说了么,见不见得到他还成问题。你只说你愿不愿收吧,我可不敢勉强你。”
纪翎点头道:“冲着姑娘的面子,我就收下好了,这小孩现在在哪呀?”
李雁红笑道:“他是我一个世伯的儿子,名叫方凤致,样样都好,只是太顽皮了,以后你得好好管他。”
说着把方家地址留下了又道:“等我走了以后,你有工夫就去一趟,我再写封信给你带着去,就可领回来了。还有我告诉你,方凤致有个姐姐叫方风仪,长得真美极了……”言到此用眼看了纪翎一眼道:“和你作个朋友倒挺合适的,人家人品才学样样都好,你一见了她保你喜欢。”
纪翎苦笑了笑道:“姑娘谈这些作什么?除了一个人以外,天下就不会再有我喜欢的人了。别开玩笑了。”
李雁红明知他话中有意,却仍装作不知,有意俏皮道:“哟,这么专情呀!这人是谁呢?说出来听听。”
纪翎心想小丫头你真会装,当时嘴角动了尖獐,想说总怕不当,还是没说出来,笑了一下道:“是谁了姑娘以后就知道了,我也用不着说。”
李雁红笑道:“你不说我也不问你,只是我劝你不要去用情爱一个被人家爱过,或者曾经爱过别人的人,这种人不是不值得你去爱,只是会令你失望的。”
言罢满脸凄寒之色,纪翎闻言心中怦然一动,怔了半天才苦笑道:“姑娘这话也不尽然,我想一份至情是能融化一块钢样的心,我倒不介意那人是被人家爱过的或是去爱过人家的,我就知道我是爱她就够了!”
李雁红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随着躲开了他那双痴情的眼睛,低头叹了口气道:“那你何苦呢?天下女人多的是,也许你见的那人是最不值你爱的也未可知,你何不再多去发掘一些呢?”
纪翎此时已泪流满面,由对方的话中,已体会出人家是劝自己不要痴心妄想,但自己哪能做得到,不由长叹了一口气道:“姑娘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心如铁石,我常常去妄想一些我得不到的东西,冀图在这妄想里会产生些奇迹。”
李雁红猛一抬头,注视到这年轻人那张痴情的脸,泛着坚忍的毅力,不由心中一酸,抖声道:“我不知你说的那人是谁,但是我自己常想我这平凡的一生,早经上天注定,是不会有什么奇迹出现了!”
纪翎闻言脸色苍白,半天才道:“姑娘,奇迹是不能事先预测得到的,我只劝姑娘凡事顺心去做,不要太拒人于千里就够了。”
李雁红一惊,暗想这纪翎却是一坚志的痴心人,似此下去,自己早晚又要害一个有为的人,这是何苦呢!由此想到自己的伤,但盼早日康复,好来个远走高飞,乘着此心尚未被他摇动以前,还是早点远离他好些,俗云“烈女怕缠郎”,这样发展下去,再有一月时光,自己也不敢想那下场如何了!
想到这不由抬头一笑道:“纪大哥,我这伤快好了吧?”
纪翎也正为这些伤情的话,感到断肠,也乐得转一话题,克制一下过于激动的情绪,当时点头道:“依我看再有几天就可复原了,现在姑娘如不嫌累,待我用本身乾元真气,再与你通行一周,这样就好得更快了。”
李雁红想了想道:“还像上次那样呀?”
纪翎笑着摇头道:“姑娘请放心,这次只四掌相对,各行坐功就够了。”
李雁红喜道:“那就快点吧!”
言罢在床上盘膝坐定,伸出两只玉掌。纪翎把窗门关好,脱了鞋在李雁红对面坐定,须臾热气通行全身,这才伸出双掌,合抵在李雁红的双掌上道:“从现在起姑娘不管何事,都不要开口说话,约一个时辰也就差不多了。”
李雁红点头答应,纪翎遂合双目,把那乾天真气提贯双臂,一丝丝都逼进李雁红掌内。
不一会儿李雁红但觉五内如焚,七孔中都透出丝丝热气,全身好像是万千火蛇钻咬,奇苦难耐,但因纪翎关照过,不可开口出音,也只好深锁蛾眉苦苦耐着。
这样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才觉得全身渐渐舒泰,出气也无方才那么急喘。又过了一会儿,竟自通体舒适已极,暗想这纪翎小小年纪,居然有此功力,连师父一尘侠尼似也无此功力,不由暗暗赞叹一番,心想我那砚哥哥功力要能如此就好了!
想到这,不由睁开双目,见纪翎此时脸色红晕,有两股白气由鼻中时出时进,知道这是练气登峰造极现象,已能将气质凝固成形,见他气细如小指一般,知道尚是初有形质,如果练到极顶可有杯口粗细,数十步内开口可制人死命,师父偌大岁数,这气尚不能练它成形,看这纪翎武功真是大得出奇了!
纪翎把这白气吐吸了数十往返,开目道:“好了,你感觉如何?”
李雁红点头笑道:“果然是好多了,你真是了不起……”
言罢一翻身,竟下了床。纪翎见状大喜道:“能走路就快了,你不妨试试看!”李雁红慢慢在这房中走了一圈,愈觉行动方便,并无何痛苦,只疑伤已痊愈,试着一提丹田之气,才知竟是盘旋不上,心想这金劈掌好厉害!
且说李雁红在纪府养伤,转瞬八日,每日由纪翎以本身乾元真气与她周贯全身,故此那伤已完全康复,行动如常。这一日午后,李雁红在房中写了一封致方益川的信,方住笔,纪翎已在外叩门,李雁红道声请迸,纪翎已进室内,一眼见李雁红写好的信,不禁一愣道:
“师妹这是为何?”
李雁红浅笑了笑先对他作了个揖道:“谢谢大哥这十天来对小妹尽心的服侍,小妹有生之日决不忘大哥这番鸿恩,因这两日来已感到完全痊愈,故此向大哥告别了。日后如小妹再经此处,定来与大哥问安!”纪翎闻言面如死灰,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
李雁红见状知道他心内对己不舍,当时一笑道:“你可不要难过,这十天来我们不是谈了很多吗?小妹能交到像大哥如此的正人君子,真应引以为荣,现在我伤好了,你应为我高兴才是,怎么你倒反而难过起来了!”言罢佯作薄嗔。
纪翎见状勉强笑道:“师妹伤好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哪会伤心呢?只是何妨在此多留几日,容愚兄少尽地主之谊,再走也不为迟!”
李雁红摇头道:“你呀!已经尽了十天地主之谊了还不够么!你别难过,以后时间长着呢,说不定我们还会碰头,何必这么伤感呢?”
纪翎此时内心已如刀割,虽然这几天早想到,一待她伤好定会要离开自己,而去寻访那叶砚霜,但仍图万一之想,今日果然对方提出要走的话来,说得尽情人理,自己哪能硬有留人不叫走的道理,闻言眼泪差一点就流出来,停了半天才喟然道:“既是师妹立意要走,愚兄哪能强留,此一别尚不知何日方能再见,不如多留一日,待明日愚兄小备别筵,与师妹饯行,望勿再推辞才好!”
李雁红想了想点头道:“大哥美意实不忍辜负,其实你我既属侠义道中人,还是免去这些俗套好些……”
纪翎凄然道:“人情总是人情,愚兄心内苦楚,师妹想必知悉甚详,尚请莫为己甚!”
言罢长叹一声。
李雁红此时何尝心内不难受,但她是一极为明智的女孩,如今叶砚霜下落不明,自己无论如何也要访到他,把自己一番苦心向他表明一下,他如回心转意,自然是自己再理想不过的事了。即便他立志非娶那铁守容不可,自己也只好远走天荒,也决无再事他夫的道理。尽管这十日来已和纪翎有着极深的友谊,尽管觉得纪翎一切都是那么好,但是自己最多只能和他做到兄妹的情分,再进一步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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