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妾室的她,终其一生也不会得此殊荣。
所以,慕容惜惜上山,她其实并不反感。
然则,此举背后的深意,她却不得不提前开始考虑。
不日,慕容惜惜成为当家主母,是不是比丽娘,比刘氏来坐这个位置更好?
而她,还不能拿取最大的利润。
第一二六章 言传身教,温婉否?
第一二六章 言传身教,温婉否?
府内大厨房,人员复杂,与各院俱有往来,是个水深之处。
惜惜亦是管理过一段时日,可惜时间太短,无法识其深浅。
但是有一个道理她很明白,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大厨房。
所以当蓝嬷嬷领着几个小丫鬟,端来精致的瓜果点心时,她不是不讶异的。
前番和蓝嬷嬷打过交道,狡诈、心思复杂,是惜惜对她的评价。
无论她是什么来头,或者她是否依旧在替某些人办事,惜惜都不认为她是存心来讨好她的。
那些个码得整齐的瓜果糕点,看的出来别具匠心,然惜惜浅笑晏晏,话里的婉拒很明显。
无功不受禄。
即便她这几日确实比较特殊,蓝嬷嬷的这份好意她委实领受不起。
蓝嬷嬷言语透着讨好,姿态亦低了三分,早就没了初见时的不咸不淡。
连连说是夫人吩咐了,白桑院里的份例照以往翻一番。
惜惜淡笑着收下了两样瓜果,两样点心,其它的原封不动让蓝嬷嬷带了回去。
晶儿不解,私底下偷偷请教秦嬷嬷。
后者的语气欣慰,嘴角挂着高深莫测的笑,“府里头的份例由来已久,岂是几句话就能随便更改的,况且,蓝嬷嬷嘴里说是夫人吩咐,哪个夫人,夫人还是老夫人?不管是哪一位,主子此举,既符合规矩,又把姿态摆正了。任何人挑不出理儿,这才是大家风范”
符合规矩,晶儿懂,但是姿态,什么姿态?
她不懂,然亦跟着乐呵。
只要小姐没错,那么她不懂亦没有多大的关系。
秦嬷嬷分析的很透彻,但是有一点她没说对。
惜惜并不是怕蓝嬷嬷假传圣旨,而是不想成了众矢之的。
至少,没去过灵山之前,她还不能。
东西虽然收下了,惜惜却没有食用的欲望。
她永远不会忘记,君毅凡中毒时的气若游丝以及解毒时所受的磨难。
毒,解了,可是下毒之人,还没查到。
既然,打定主意要和君毅凡好好过下去,那么有些事她不得不防。
说她小人之心也好,杞人忧天也罢。
女子,比男子更容易中招。
有的是法子能让女人生不出孩子来。
所以,她更得防着。
闻先生医术超群,但是每次惜惜问起君毅凡所中何毒,他皆讳莫如深。
次数多了,惜惜便不敢再提。
现下想想,他定是知晓的。
可是,却不肯告诉她。
惜惜摇摇头,想到某次闻先生“单独”替君毅凡疗伤,出来时生人勿近的冷峻,以及当天晚上君毅凡的数次危急。
仔细回想,恐怕在那个时候,已经有了眉目。
只是,他亦是什么也没告诉她。
为此,惜惜特意将商丘和周武找了过来。
问及唐天的行踪。
当初,他说回师门,短则十日,多则半月,让她有事去找裴勋。
但是直到君之谦把她和君毅凡送到九华山,唐天还是没有捎来只言片语。
那时候杨太姨娘回府,周锦男出事,安芷云进门,丽娘让她管理大厨房,紧跟着君毅凡开始毒发昏睡……
好像从那之后,连同裴勋,她再也没见过。
“唐大夫确实回了神手门,然仅停留了十日便离开了,再之后便不知所踪。”商丘和周武一贯的冷着脸,姿态上面,看的出来,不是不恭敬的,只不过这种恭敬和对待君毅凡时差得有些远。
惜惜反而很受用,自打她和君毅凡圆房后,见惯了赔笑谄媚的调调。
商丘和周武,不谄媚,不讨好,说明两人表里如一。
两人嘴里,关于唐天的消息不多,惜惜最终什么也没提。
晚间用膳的时候,她在饭桌上将自己的想法提了出来。
那夜过后,君毅凡对惜惜可以说是言听必从。
她说要派人去找唐天,他满口应是。
甚至主动透露了裴勋的行踪。
原来,他真的是找人去了。
而且,不日即要归来。
“闻先生给你的,怎么没带在身上?”放下筷子,惜惜掏出来一个红绳挂件,伸手去撩君毅凡的领子。
神医给的宝贝,别人求都求不来,这厮吃一堑也不晓得长一智,保命的玩意能随随便便取下来?
人能成功下毒一次,再来一次也不是不可能。
谁能保证下一次闻先生还能不能救了。
“我……我忘了……”惜惜的指尖很暖,触及肌肤激起君毅凡身上一阵战栗,他两腿挪了挪,笑的很是无害。
忘个头,明明一直挂在脖子上的,根本就不该取下来。
“下次不会了,你别生气”君毅凡取过小碟子,夹了一块鸡翅膀,放到惜惜跟前,温和的向她赔不是。
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局促,瞬间被满满的暖意所取代。
是他思虑不周了,此物香气浓郁,他怕出门时不够端庄,却忘记了他现在的命有多珍贵。
惜惜和君毅凡相处,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
大少爷好言好语的哄着,没两下她就舒展了眉头,接着君毅凡给她夹的菜,吃的甚欢。
吃完饭,两人漫步兰花丛。
惜惜颇得意,问君毅凡当初花了多少心思,整了那么大片林子,就为了博她一笑。
而且,他明明身在九华山,如何暗度陈仓?
“娘最喜欢紫玉兰花,我幼时曾发誓要替她载满一整个院子。”君毅凡一袭枣红衫子,玉冠束发,面容淡笑,目光微闪了两下,煞有其事的道。
他这话一说,惜惜脚下差点没摔个大跟头,踉跄了好几步,被君毅凡稳稳地圈在怀里。
四目交接,她瞪圆了双目,结结实实给了他一拳,“你再说一次,敢不敢说实话了?”
君毅凡莞尔。
怀中女子的怒容俏意横生,带着特有的灵气,他如受到了蛊惑般,根本无法挪开目光。
鼻尖闻到淡淡的芬香,不知是花还是她。
她嗔怒的语气,恍如羽毛般挠过他的心口,痒。
俯身攫住赌气撅起的红唇,满足的喟叹。
惜惜目的没达到,反被吃了豆腐,恶向胆边生,一看四周没人,追着君毅凡就要挠他。
适当的运动,有利身心健康。
两人一番嬉闹,惜惜终于从大少爷嘴里挖出了第一手内幕消息。
兰花是特地移植而来,价格不菲。
君毅凡派了商丘和周武全权负责。
与丽娘没有半分钱关系,且丽娘最喜欢的是梅花。
至于为何选择了兰花,不是其它的任何一种更加珍贵罕见的种类。
君毅凡淡笑着说喜欢兰花的灵性。
回了白桑院,时间尚早,惜惜折腾一会子瑜伽。
君毅凡捧了册子坐在一侧,边看册子,边偷瞄她。
欲盖弥彰的小模样,勾得惜惜心里头乐开了花。
君毅凡最大的优点是脾气好,对谁都温尔客气,但是最大的缺点亦是如此。
他越是表现的反常,越是说明她是特别的。
女人,永远都喜欢被当成特例。
在乎是好的开始,何况,惜惜心知,君毅凡对她不仅是在乎那么简单。
她别的不敢自夸,女性荷尔蒙绝对十足,君毅凡方识个中滋味,不怕他不惦记。
不过小半个时辰,惜惜动出了一身汗,外衫早就飞到了软榻上,她此刻身着一身中衣。
领子开的很大,锁骨控是从来不穿高领子的。
“热,我去洗澡,要不你先睡?”多此一问,不过是借着俯身的机会,让某位心不在焉的大少爷一饱眼福。
当然,见好就收,欲擒故纵,她亦是游刃有余。
快速俯身凑到他耳边,她立刻直起身子,转身帅气的往澡间走,笑得犹如偷腥的猫儿。
舒舒服服泡了澡,随意拨弄两下半湿的长发,惜惜慵懒地步入卧室。
咦,大少爷人呢。
眼珠子转到卸了床幔的大床,眼里闪着顽皮。
故意悄无声息的走到床前,掀开帘子——
嘶——被吓着的反而是她。
被子鼓起一个人形,床上的人儿呼吸平缓。
靠之,这么不懂情趣。
碎碎念的爬上床,小心的越过他挪到内测。
被子掀开的刹那,恍然大悟的她来不及出声,就被某人压在了身下。
很好,非常好
什么叫“引狼入室”,什么叫“披着羊皮的狼”,那一晚,惜惜总算是有了深刻的体会。
某只伪羊,技术不咋地,可是人有好学之心,且孜孜不倦,更过分的是,人深刻贯彻了熟能生巧的伟大宗旨。
即便如此,惜惜亦是被挑的不上不下不说,还二度光荣负伤。
于是,她作出了一个伟大的决定。
言传身教
至于细节,她得好好琢磨琢磨。
长老们发话让君毅凡择日带她上山,这个日子要如何择,由谁择,惜惜没问。
丽娘老早就给她透了信儿。
举凡府中女子上灵山,皆选在月圆之日。
而且,丽娘亦深情并茂的表达了一番对惜惜的赞赏,以及对未来的向往。
她说,府里的女子,以上灵山为最大的荣耀,比之终极目标亦不为过。
惜惜讪然。
言下之意是不想做将军的兵不是好兵,这不想上灵山的女人就不是好女人了?
还好还好,她真心想上。
刘氏和潘姨娘亦帮着丽娘一道打点上山的行囊,祭祖,不仅是她和君毅凡的大事,亦是整个君府上下的大事,虽然这件大事,真正参与的人不多。
刘氏温婉,众人皆知。
惜惜得了殊荣,她亦没有半分怨言。
丽娘直夸她贤惠。
潘姨娘抿着唇讳莫如深的笑。
第一二七章 人与畜生,上灵山!
第一二七章 人与畜生,上灵山!
再见姜家姐妹,惜惜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变了。
二人俱是一袭青衫,且脂粉未施,漂亮的脸蛋儿惹人注目。
但是,通体散发的气质却委实比以前强烈多了。
惜惜在姜梦寒低头的刹那,看到她粉嫩的肌肤透着晶莹的光泽,抬头又瞧见她眼角眉梢如娇似媚的风情。
比她一**还像**,怎么看都不像是吃斋念佛的老尼姑该有的风情。
再看姜梦兰。
确实清减了不少,皮肤稍嫌黯淡。
但是搭配起那对剪水秋瞳来,竟然给人一种娇柔之感,身上带着那种淡淡的病态的柔弱之美,更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长长的睫毛总是在眨眼的刹那凝顿片刻,更是给人一种含羞带怯的美感。
感觉到惜惜的注意,姜梦兰含蓄的笑了笑,低下头。
姜梦寒语带羡慕的道,“嫂嫂是个有福的,凡哥哥身子康健,你们往后的日子一定会顺风顺水。”
惜惜看的很仔细,姜梦寒的话一说完,直挺挺的姜梦兰的身子有片刻的僵硬。
“听说府里的长老们眼高于顶,此次开了金口,一定是很喜欢嫂嫂……”姜梦寒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惜惜一边含笑听着,一边快速的转动起来。
姜梦寒的话中,羡慕占了绝大多数。
惜惜品了品,没有度出太多酸味。
联想到她举手投足散发的柔媚,惜惜笑了。
本来也没多熟络,说了会话,姐妹俩就告辞了。
从头至尾,姜梦兰的脑袋始终是低着的。
招呼丫鬟们收拾花厅,惜惜跑去后院看那只杂毛鹦鹉。
当初闵掌柜送了这么只小玩意儿来,惜惜领着小兰原本是不屑一顾的。
后来看它小模样可怜,被人当垃圾似的扔来扔去,嘴里只会喊,“主人,主人……”
动了恻隐之心,遂留了下来。
那时,怕扰了君毅凡清修,只能将它养在后院。
她给鹦鹉取了个名字叫小八,偶尔心里不舒坦,就跑去对着小八大发牢骚。
“小八,那些女人真过分,臭不要脸”
“小八,老太婆让我抄经书,真不要脸”
……
说的多了,小八学会了,见了人就说不要脸。
惜惜怕它老这样下去迟早要得罪人,渐渐地就去的少了。
隔了两个月,小八长壮实了,光秃秃的翅膀上长出了浓密的彩色羽毛。
昂着脑袋,形象高大无比,就是不会说话了。
惜惜小八小八的喊,它愣是一声不吭,圆圆的黑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瞅着她。
“小姐,你刚走那两天,它天天喊主人主人。后来,就再也没开过口。”小兰怕她伤神,解释道。
“无妨,我会让它想起来的。”
惜惜将小八连同笼子提回了屋子,挂在花厅的玄关处。
中午,惜惜跑去找丽娘一道吃饭,又碰上刘氏和苏蕊。
刘氏对丽娘关怀备至,对惜惜和颜悦色,对苏蕊亦是客气有加。
惜惜胃口全失,胡乱用了几口,就推出吃饱了。
丽娘满脸关切,正欲开口说两句,失了先机。
刘氏抢先一步道,“弟妹莫不是……”
目光意有所指的停留在她的腰腹上。
丽娘立时两眼放光。
惜惜掐人的心都有了。
这要是个雏儿也就罢了,不知者不怪罪,不懂常识咱不能跟人一般见识。
刘氏说这话,就有点装大了。
那啥过后马上怀孕的人也不是没有。
但是,谁见过圆房几天就能显孕像的?
月姨看不过去了,扯了扯丽娘的袖子。
刘氏方如梦初醒的讪讪一笑,“瞧我这笨嘴,二弟和二弟妹这才……弟妹,对不住了”
顿了片刻又自言自语似的呢喃,“二弟的身子委实让人担忧,子嗣恐怕不那么容易”
惜惜抿着唇只是笑。
丽娘显了疲态,三人遂一起离开。
出了屋子,刘氏再一次表达了她的歉意。
“弟妹,嫂子心直嘴快,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你可别往心里去”
惜惜笑笑说没关系。
不就是孩子么,她总能生的。
不像某些人,生了个丫头后,就再没消息了。
没准是坏心思太多,老天都看不过去了。
保不齐命里早就注定了,她就那一根独苗。
刘氏一再的道歉,说的话诚意十足。
惜惜厌烦不已。
畜生不知道什么话不该说,人怎么能和畜生一个样呢?
边上站着的苏蕊却如同一个木头人,冷眼看着她俩寒暄,神情漠然。
惜惜恼了,指着苏蕊对刘氏道,“嫂嫂,苏姨娘面相带福,怎么看都是个怀小子的命。还是嫂嫂好福气,琴姐儿乖巧懂事,保不定哪天嫂嫂的长子就要从苏姨娘肚里头钻出来了。有儿有女,谁能有嫂嫂的福气大。”
说完这话,惜惜转身快步离开。
没几天,传出刘氏要回娘家的信儿。
秦嬷嬷对此作出了评价,“心大气不足命中注定”
小兰偷偷对惜惜咬耳朵,“自打苏姨娘入了门,大少爷就没去过大少奶奶房里。苏姨娘进门一个月,琴落小姐病了三次,每次都哭着要大少爷抱。府里头夸大少奶奶贤惠大度,依奴婢看,她比谁都小心眼。”
晶儿也来插一脚,“苏姨娘院子里的桃子姐偷偷告诉我,苏姨娘吃的用的都是最好,大少奶奶隔三差五就赏,但是每次下了赏,苏姨娘就得上门道谢。每次大少爷去了苏姨娘房里,隔天大少奶奶就打发婆子们上门,美其名曰给苏姨娘照看身子,里里外外将苏姨娘的身子看了个遍,连大少爷摸了哪儿都有严格的记载。”
惜惜咂咂嘴,精神抖擞地吩咐下人们擦亮眼睛,仔细院里。
丽娘小染风寒,刘氏没走成,床前伺候,端茶送水事事亲为。
月半,临行前一天,君玲霜来了。
人与人相处,和拍巴掌一个道理。
一个巴掌拍不响。
不管惜惜如何的热络气氛,君玲霜不回应。
两人之间的关系怎么也拉不近。
惜惜口干舌燥,只得作罢,拿起茶盅润润喉。
君玲霜慢吞吞的开了金口,“锦男让你有时间去鼎丰行找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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