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妾,多么贴切的一个形容。
钨氏是贵妾,她周锦男只不过是个恶妻罢了。
既然争不过,那么就不要争了吧。
“你……”惜惜自诩彪悍,却从来没想过周锦男会有这个想法。
离开,如何离开,是和离还是私自离府?
周锦男真的不要二奶奶这个身份了吗?
“惜惜,请你帮我”周锦男第一次向一个人低头,她的眼里再没有往日的傲气,有的不过是一潭死水。
心若死了,要傲气何用。
近身伺候的奴婢们全被潘姨娘限制了行踪,父兄根本无法得知她过的是什么日子。
惜惜最终答应了周锦男的请托。
如果连她都不帮,没有人会帮周锦男了。
周家得了信,很快便有了行动。
周夫人染病,思念周锦男,周锦男的兄长亲自过府接她回去省亲。
合情合理,且礼数周到,君建铭无法反驳,只得放了周锦男回去。
隔天,潘姨娘和君建铭安排在周锦男身边的下人全部被周家遣了回来,说是周夫人需要静养,周锦男身为女儿,理当为母亲侍疾,同甘共苦。
潘姨娘为此摔了好几件古董。
周锦男刁蛮,蛮横,潘姨娘确实不喜,然则,她还没有傻得让君建铭休妻。
休妻,说出去丢了君建铭的脸不说,周家这门关系还处不处了。
无奈潘姨娘算好了一切,就是没算准君建铭的心思。
休妻,君建铭没和潘姨娘商量,将钨氏提升为贵妾,君建铭也没和潘姨娘说。
但是,位份已经提了,潘姨娘不能说一个不字,否则就是让君建铭自打脸面。
休妻却是绝对不允许的。
周锦男走后,潘姨娘越想越是后悔,周锦男再不好,总归是正经的周家小姐,钨氏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奴才罢了。
挤走了周锦男这个财神爷,留下钨氏这么个贵妾,岂不是得不偿失了。
周家的做法,显然是已经有了计较了。
劝桑日是个好天气,万里无云。
惜惜早早就跟着丽娘乘坐马车赶往了西郊的农庄。
与杭州城的贵妇们汇合,一同赶往田间劝桑。
惜惜这才知道,为何君毅凡如此郑重其事,实因人数实在是过于庞杂。
几乎杭州城说得上名的人家全都派了人过来。
浩浩荡荡,全是女子,且只有嫡出的正室才有这个资格。
因着要下地,各个都穿的很朴素,惜惜头一次参加,好奇得不得了。
一应贵妇以南王妃为首,三叩九拜,对着田间行大礼。
田头空地设置了案桌,燃起了高香,与祭天差不多阵仗。
每次叩首停留的时间很长,惜惜挨在丽娘身后,依样画葫芦。
结束后,妇人们亲自下田。
惜惜很老实,丽娘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一句话没多说。
就这样,最后仍是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儿。
丽娘陪着南王妃闲聊的时候,惜惜不过是偷空吃了一盏茶,一抬头,就没了丽娘等人的踪影。
附近的妇人很多,惜惜一个也不认识。
劝桑时丫鬟奴婢是不能跟着的,惜惜求救无门,满场找丽娘的踪迹。
不是怕丽娘会出事,而是她根本不知道君家的马车停在哪里。
眼看着妇人们越来越少,天色也已经不早了。
惜惜急了,逮着人就问。
无一人知晓丽娘去了何处。
最后,惜惜在原地等了一炷香之久,才等来了南王妃身边的丫鬟。
南王妃身子不适,君夫人陪同回府了。
那丫鬟领着惜惜上了一辆马车,最终却停在了南王府的门口。
第一零五 姐妹反目,挨罚跪!
第一零五 姐妹反目,挨罚跪!
从南王府回来,惜惜的情绪一直不高,她没想到,南王妃是一个如此柔弱之人。
看那样子,分明也是病着的。
丽娘与南王妃素来亲厚,惜惜也不忍苛责。
回府后,就被老夫人叫了过去。
给周家送信的事,终究是被老夫人知晓了。
“老夫人息怒,孙媳如此做,不过是为了君府的脸面。”惜惜早就打算好了,所以面对老夫人严厉的质问,一点也不慌张。
“为了君府的脸面,你当我老婆子是三岁孩童”老夫人冷冷的瞪视下首跪着的惜惜。
这么一来,周家恐怕要和君家生分了。
周夫人如果一直“病着”,那么周锦男就绝对不会轻易再回君府。
“老夫人息怒,请听孙媳一一道来。”惜惜不紧不慢,成竹在胸。
老夫人看重什么,只要抓住了这一点,那么周锦男的事是非常容易打发的。
“铭弟执意要休妻,不仅传出去不好,如果真把周家惹急了,两家生了分就不好了。孙媳这么做,虽然提早让周家得了消息,然则却也是给咱们争取了一些时间。不管锦男做错了什么,铭弟一个招呼不打,就安了个贵妾在房中,于规矩不合,于情理也说不过去。现下,周夫人病了,锦男回州府住一段时间,铭弟念着她的好,休妻一事也就这么过了。”
笑话,老夫人难不成真以为她不给周家送信,周家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周锦男留在府里,君建铭拉不下脸来,休妻一事无论如何也压不下去。
只有暂时将两人分开一段时间,不管是对谁都还有个转圈的余地。
退一步来说,潘姨娘又岂会坐视不管呢。
老夫人心知惜惜这番话说的在理,然则仍是对她生了些许不满,脸孔板的出奇,冷声道,“你过门才几日,各院的事儿自有当家主母和长辈们决断,哪里有你说话的地儿”
惜惜晓得老夫人这是要给她寻个错,上眼药呢,也就容其继续训斥了下去。
“为妇者,当以夫家为首,长辈为尊……”
老夫人的一番训斥约莫持续了一炷香之久,惜惜低眉顺目的跪着,思绪早就神游到了千里之外。
不知道慕容珠珠和白氏那对母女如今过的怎么样。
希望她们的日子不要太好过。
“行了,你下去吧,这几日好好学学规矩”老夫人摆摆手,示意惜惜可以走了。
到底只是个庶出的野丫头,规矩体统学的不够到位。
“是,孙媳省的”惜惜恭顺的道,虽然有了准备,起身的时候膝盖一酸,一个没站稳,还是踉跄的倒在地上。
楚妈妈眼明手快,扶了惜惜一把。
老夫人似是没看见,径自拿起茶杯吃了一口。
惜惜稳住小腿,晃晃悠悠的起身,再次对着老夫人福了福,离去。
“依你看,这丫头如何?”惜惜走后,老夫人放下茶盅,眼光如钜,看着楚妈妈道。
“奴婢看着,虽然还有些稚嫩,心思倒是有的”楚妈妈暗暗捏了捏袖子里的荷包,这是方才送惜惜出去的时候,小兰塞给她的。
“确实有些心思”君建铭是二房最让老夫人担心的,那样的性子,迟早是要出事的。
虽然早就有了准备,但是让惜惜这个刚过门的小丫头参与了其间,老夫人心里就是不舒服。
今日一番训斥,也算是给她一个下马威,要知道,有些事,不是她该管的。
“奴婢倒是觉得,少奶奶对老夫人您十分的敬重。”楚妈妈自然晓得老夫人看重的是什么,得了好处,倒也不忘说几句好话。
“那倒是。”想起惜惜踉跄的身形,老夫人勾起了嘴角。
年纪确实小了点,心性也还没长成,规矩还是懂一些的。
这府里头,说到底,她应该是最至高无上的。
“小姐”惜惜一出房门,小兰就迎了上去。
感觉到整个身子的重量,小兰后悔的不行。
活蹦乱跳的进去,却是跌跌撞撞的出来。
老夫人唤了惜惜进去,她就应该强硬地陪在身侧。
回了白桑院,取下鞋袜,撩起裙摆,露出通红的膝盖,众人俱都变了脸色。
只有当事人,嘻嘻哈哈的道,“哎哟,最近养娇了。”
得了小兰一个不大不小的白眼,惜惜笑的更欢了。
“小姐,你还笑”晶儿觑了眼秦嬷嬷,扯了扯惜惜的衣摆。
惜惜使人给周家送信,秦嬷嬷是不同意的,果然,老夫人气没地方撒,全都归到了她头上。
“我没事,二少爷起来了吗?”君毅凡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眼看着他一天一天的虚弱下去,惜惜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只能在他清醒的那段时间,尽量什么都顺着他。
周锦男的事,惜惜知道确实是她多管闲事了。
但是,这是她的一点私心。
她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一个鲜活的生命一天天的枯萎下去。
那会让她联想到君毅凡。
左右不过是挨顿骂,跪一会,死不了人的。
歇息了片刻,丫鬟来报说是几位姑娘来看望君毅凡,惜惜努努嘴,应了声是。
二房的几位姑娘全都来了。
君毅凡身子不大好,府里头的人俱都心知肚明。
嘴上虽然不说,却是每日例行的来白桑院坐一会。
看到姜家两姐妹的时候,惜惜的眼光快速的闪了闪。
这些姑娘平常都是分批而来的,姜家那俩往常属于最后一批,今儿个来的早了点。
再仔细一瞧,惜惜明白了。
姜家姐妹恐怕是起了纷争了。
两人虽然紧挨着,却一点眼神交流也没有。
不小心擦撞上了,还立刻就各自调转了方向。
照例将人迎进了花厅,丫鬟们早就备好了茶水点心,惜惜陪着笑说会话。
她的生活说白了还真有点像**,陪吃陪笑陪睡,再坚定的心智恐怕也会被消磨殆尽。
该找点事情做做了。
惜惜一边含笑听着,一边偷偷的琢磨起来。
“嫂嫂,坊间传闻,丈夫身子不好,做妻子的茹素三月,早晚斋戒,诚心向佛祖祷告,可以逢凶化吉,强身健体。”君玲玉话中有话,明明点了惜惜的名,却对着众人说。
“真的吗?那我们一齐来求佛祖。求菩萨保佑凡哥哥从此无病无痛。”姜梦兰满眼欣喜,双手合十作祷告状。
“你没听见玲玉说要是那人的妻子才有效吗?”姜梦寒觑了姜梦兰一眼。
“是吗?那太可惜了,我们也很想为二哥祈福。”君玲娴惋惜的道。
不过,佛祖面前无身份,只要她们心诚,菩萨一定也能收到的吧。
“兰妹妹接的可真够快的,看来,兰妹妹确实关心二哥,难怪元宵灯会都不去,非要陪二哥下棋解闷。”君玲玉捂着嘴,笑得娇俏。
姜梦兰惨白了一张玉容,大眼扑闪对着惜惜道,“嫂嫂千万别误会,梦兰是恰好从姑奶奶嘴里听到的,并不是……并不是……”
姜梦兰越说声音越低,到最后连说了两个并不是,却陡然没了下文,圆润的眼中星光点点,怎一个娇俏了得。
她就不信,慕容惜惜知晓了此事竟然会不闻不问。
“二姑娘放心,我心里有数我相信你。”惜惜故意将姜梦兰的身份点了出来,耍心机谁不会呢。
“二妹,这事休要再提”姜梦寒的声音清脆有力,语气里的厉色却也清楚分明。
姜梦兰身子一顿,生生忍下泪水,垂下了头,没再言语。
君玲玉看罢莞尔一笑,目光透着趣味。
姜梦兰私自见了君毅凡,恐怕最在意的要数姜梦寒这个姐姐了吧。
姐妹齐心,简直就是笑话
“你这是何意?祖父祖母的教诲你难道全都忘记了吗?”晚间回了院子,姜梦寒胸中的怒意再也隐忍不下,指着姜梦兰,厉声喝道。
当着众人的面承认私会君毅凡,若是被有心人拿住了,只要稍稍添油加醋一番,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更甚者,姜家所有未出阁的姑娘都会受到牵连,以后,还有谁敢娶姜家的女儿。
“姐姐放心,过了那么久都没事,不会有人再拿它说事的。”姜梦兰的声音甜甜的,语气也很缓慢。
“收起你的那张嘴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姜梦兰的我见犹怜,让姜梦寒每每见了恶心不已,明明是一个比谁都奸诈的女人,偏偏要装出一脸的无害和柔弱。
“我不懂姐姐说的是什么,我做每一件事,都是为了完成祖父祖母的托付,都是为了姜家。”姜梦兰白着一张脸蛋,对姜梦寒的逼问连连后退,全然是一脸的无害和怯意。
这个时候,不管是谁见了如此情形,都会以为是姜梦寒在故意找茬。
“你骗得了别人,难道还能骗得了我?”姜梦寒嗤笑,这女儿是装傻子装上瘾了吧。
娇滴滴的小女儿模样并不是谁都喜欢的,至少她见了就非常的讨厌。
姜梦兰私会君毅凡,她一直当做不知道,不过是顾及姜家的颜面罢了。
没想到,所有人都在为她遮掩,姜梦兰反而当着慕容惜惜的面说了出来。
她是想让慕容惜惜当场翻脸,还是怕人家事后不会使绊子?
简直是愚蠢至极
“姐姐,我真的没有骗人,姐姐为什么不相信呢,连嫂嫂都说相信我呢。”姜梦兰一副遭受了重大打击的模样,身子微微的颤抖。
她之所以当着众人的面亲口承认,就是想看看慕容惜惜的反应。
她要让君毅凡明白,善妒的女人是最可怕的。
她等着慕容惜惜来寻她的麻烦呢。
“你……”姜梦寒真想撕开她的面皮看一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这么的不要脸。
“我不管你想怎么样,我也不管你耍什么小手段,但是有一点你给我记住了,我绝对不会让你败坏了姜家的名声。若是再被我发现,我即刻派人把你送回府。”
最后,姜梦寒撂下一摊话,甩袖而去。
第一零六 命运之轮,变数否?
第一零六 命运之轮,变数否?
君毅凡仿佛是看出了慕容惜惜的担忧,淡笑着道,“让你担心了,我没事的。”
没事,如果真的没事,怎么会一日比一日虚弱?
惜惜动了动嘴,终是什么也没说。
君毅凡继续道,“方才外间好似很热闹,惜惜怎么不多玩一会。”
还不是因为某人的作息异于常人。
再说了,她哪里是在玩,分明是差点被玩。
惜惜拿捏好了时辰,待君毅凡差不多该醒来的时候,将一干女客打发了出去。
她还没傻的让那群妖精来见君毅凡。
遭了惜惜的白眼,他也不生气,温吞着一张惨白的面容道,“有点饿了呢……”
“这就叫人给你端上来。”惜惜一甩手,丫鬟们鱼贯而入。
起身前,惜惜不动声色得扫了眼君毅凡放在大腿两侧的双手。
已经不能下床了吗?
君毅凡吃的极慢,一碗汤断断续续喝了半盏茶的功夫。
每次入口他皆是抿唇细细的品味,好似正在食用的是人间美味。
小兰看着惜惜亲自捻勺,脸上的神情略有动容。
若不是姑爷的身子……
眼前二人本该是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
似乎是被汤中的渣滓呛到了,君毅凡身子一顿,很快捂着嘴,剧烈的咳嗽起来。
“相公,你没事吧”
“快去拿水”惜惜将汤碗扔给小兰,伸手轻拍君毅凡的后背,疾呼。
拍了几下之后,君毅凡止住了咳嗽,挥手拒绝了丫鬟递上来的清水。
“喝一点吧”惜惜略带责备的看着他,喝个汤也能呛着。
难道是……
偷空觑了眼小兰,后者心领神会的悄声退了出去。
“许是吃腻味了,口中甚是苦乏,娘子去将你私藏的蜜饯拿一些过来可好?”君毅凡道。
惜惜面上一热,他怎么知道。
嗔怒的起身,离去前剜了眼没事人一样的君毅凡。
人家在那急的要命,他倒好,惦记着她的私藏。
“小姐”小兰对着惜惜摇了摇头。
汤还是原来的汤,细看并没有任何的不妥。
“去请唐大夫过来瞧瞧”不是惜惜多心,要做到无声无息地调转了汤料而保证外观没有任何的破绽是非常容易的。
她的白桑院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固若金汤。
惜惜打开柜子,看到一排的小陶罐。
冷不丁有个想法跃入脑海……
“相公——”提着裙摆,气急败坏的跑回房中,看到那一抹来不及掩藏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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