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龙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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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龙腾-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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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姓纪名玄。”壮实大汉朗声答。
“可否借刀一用?”
纪玄向卓伯特招手,用下令的口吻叫:“卓伯特,将刀借给他。”
卓伯特拔刀出鞘,抛过说:“接住!别砍坏了我的刀。”
耳旁有刀疤的大汉叫道:“唐古特,小心了,这小子曾经在弱水旁刀劈十四名突入边墙
的蒙骑,因此为肃州卫的狗官指挥史所赏识,提拔他做流犯的头儿。”
唐古特拔出弯刀,刀青芒如电,光可□人,冷气森森,冷笑道:“我不信他能接下我的
刀,小子上!”
中海扬了扬手中的狭身单刀,刀背甚厚,看去狭窄,但十分沉重,锋利无比,可惜锋口
已有三四个豆大缺口,但仍不失为一把好刀。
他信手轻拂,钢刀啸风之声剌耳,立下门户,笑道:“小心了,刀剑无眼,最好不要近
身拚老命啊!”
唐古特一声狂笑,刀光一闪,破风之声呼呼厉啸,急挥一刀。
中海退后两步,横刀微笑。
唐古特一刀落空,如影附形迫进,反手顺势又挥一刀。
“铮”一声暴响,火花飞溅,中海用刀背向上架,将唐古特的弯刀崩得扬起老高,接
著,刀光连闪两次。
“哎呀!”唐古特惊叫,飞退丈余,脚下一虚,仰面便倒,狼狈地爬起低头一看,胸前
老羊皮外袄裂了一个斜十字,衬里的羊毛往外绽。他脸色大变,倒抽一口凉气。
中海将刀抛还卓伯特,笑道:“老兄,你这把刀很好,可惜缺了口,大概你总是硬砍硬
劈,糟塌了这把刀。”
纪玄翘起大拇指,叫道:“好!静如处子,动似雷霆,而且意到神到,以神驭刀收发由
心,妙到颠毫,老弟,纪某交你这个朋友。”
“朋友?四海之内,任何人都可交朋友,但在下却不是江湖人,会令你老兄失望的,
咦!”中海一面说,一面踏入殿门,刚跨入第一步,便惊叫出声。
纪玄脸色大变,恐惧地低叫:“糟!危险!完了!”
邱士豪似乎在发抖,战栗著说:“咱们快逃,快……”
“不可能的,咱们大劫临头,逃不掉的。”纪玄绝望地说。
火堆旁,不知何时被人插了一段尺长的枯枝,枝上顶看一具已泛灰色的骷髅头,骷髅的
牙齿已掉了好几颗,塞了一颗用青玉雕成的指大骷髅珠,大骷髅咬著小骷髅,令人望之毛骨
悚然,彻体生寒不已。
中海不知利害,大踏步上前伸手便抓。
纪玄大惊,伸手急拦,低喝道:“不可,动不得。”
“为甚么?”中海惑然问。
“这是枯骨魔僧的信物,不动它,咱们仍可活到他现身之时,也许他会大发慈悲,动
了,死期立至呢!”
“枯骨魔僧?他是甚么人?”
邱士豪跌坐在火旁,脸色泛灰,战抖著说:“你在边塞苦役八年,不知中原事,难怪你
多问。近些年来,江湖大乱,中原八荒英雄各显神通。其中有八个令人闻名丧胆的人物,叫
做一主、二君、五妖魔,又有八名功力奇高的人物,称为一琴、一剑、三丐、三生。这位枯
骨魔僧和他的师兄飞天夜叉,名列五妖魔,可怕极了。魔僧的好友血魔巴图活佛,也是五妖
魔之一,去年十月,当今皇帝罢遣宫中的僧道千余人,巴图活佛原是国师之一,失去了国师
之位,便流落在江湖中恣意为非作歹。”
中海傍著骷髅坐下,接著问:“怪事,魔僧既然将信记留在这儿,与你们有何相干?你
老兄的口气,似乎也无所顾忌,魔僧定然不在这儿,难道不能拔腿趋吉避凶,溜之大吉?”
纪玄长吁一口气,苦笑道:“你有所不知,魔僧留下信记,他本人必在附近有事,不久
便会返回信记所落处,受信的人必须留下听候处治,不走或许有命,走将死无葬身之地。”
“那么,诸位决定在这儿等了。”
“不错,别无他途,连你也在内。”邱士豪说。
中海摇摇头,不以为然地说:“在下没有留下的理由。”
“你不留,大祸不远。”
“笑话,我没惹他,他不能不讲理。”
蓦地,庙门外飘入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谁要和贫僧讲理,出来讲。”
众人大惊,不约而同向外望,庙门口,一个身材伟岸,年近古稀的凶猛老和尚,和一个
半百年纪的长须大汉,站在外面扭头向里瞧。
中海懒得理,,迳自整理他的包里,背上肩,抓起木棒,这时,庙门口的人已经不见。
纪玄伸手拦住他,低声说:“老弟,千万不可和自己的老命开玩笑,看魔僧的神色并无
恶意,大概不会和咱们为难……”
中海淡淡一笑,说:“纪兄,在下目前是自由的人,任何人也不能勉强在下做不愿做的
事,在下急于还乡,要赶路呢!”
纪玄拗他不得,黯然地说:“你这是何苦?蝼蚁尚且惜生,何况人乎?”
中海举步便走,一面说:“谢谢纪兄的关注,但在下认为,如果一个人不能自主,为威
武所屈,岂不活得无味……”
话未完,邱士豪倏然拦住他,不悦地说:“姓龙的,你的话藏有刺。听说你之所以遭流
遣苦役,受苦八年之久,罪名是杀人,但罪证不足,你也自认是冤枉。那么,以你的身手来
说,逃狱易如反掌你为何甘心忍受,甘心等待新皇帝登位大赦?你说。”
中海深深吸入一口气,本待分辩,最后淡淡一笑,说道:“在下不想做亡命之徒,必须
堂堂正正的做人。”
天空中突然传来细小而震耳的叫好声:“哈哈,对,这才像个大丈夫。”
众人大惊,弄不清声音由何处传来,似乎从上而下,也像是从四面八方传到,声音苍老
而刚劲,直震耳膜,众人用目光四面搜索,毫无所见。
中海抓起死狼,木棍插在衣带上,穿过院子,大踏步出了庙门,投入大风雪之中。
暴风雪愈来愈大,狂风呼啸,大雪纷飞,十丈外人影依稀,寒风掠过凋林,声如万马奔
腾,群鬼哭号。
向南走,必须经过庙左的放置散骨土屋,刚接近低矮的屋前,蓦地,飞出五个骷髅头
骨,来势凶凶,接二连三地向他袭到,厉啸震耳,可知来势定然奇急。
他倏然止步,用死狼做兵器,猛地疾扫而出,不进反退。“噗噗噗”三声怪响,三只骷
髅头被死狼击中,一一炸裂。另两只飞出五丈外,全部落空。
红影一闪,披看袈裟的怪和尚从矮门中射出,手中的枯骨杖劈面向中海捣来,一面大
吼:“小子该死,你敢藐视贫道的信记?”
中海心中一懔,向左一闪。
和尚一声怪叫。变捣为扫,杖势似奔雷,人亦抢入。
中海火速暴退,在间不容发中避过一击,杖距胸前半尺扫过,他感到杖风直迫内腑,不
由得他不惊。
“咦!好小子,你身法倒快。”和尚收杖叫道。
中海被杖风迫得连退五六步,几乎站不住腿,吼道:“老和尚,你讲不讲理。”
和尚桀桀狞笑,迫近说:“世间讲理的人太多,讲不胜讲,不讲也罢。你小子居然敢将
佛爷的信记置之不理,该分尸处死,衲命!你的末日到了。”
吼声中,枯骨杖来一记“泰山压顶”,势如天雷下击。
蓦地,矮门口灰影一闪,先前所见的半百大汉一跃而出,喜悦地叫:“找到了,找到
了!”
中海再往后退,又避过一杖。
和尚枯骨杖一顿,身躯暴退,大叫道:“快打开,看看是真是假。”
中年大汉手中,捧了一个黑漆已大部剥落的长方形木匣,应声放在雪地上,双手用劲,
“拍”一声木匣分成两半。
和尚手快,伸手便向下抓。
中年大汉也不慢,飞快地抓起一本以羊皮做面,以丝线装订的书,人如电闪,向侧贴地
窜去,一面大叫:“小心人妖!”
土屋旁的凋林中,一道与雪同色的白影激射而至,像电光一闪,差点见便将书夺到手
了。
和尚当然也发觉了白影,所以急于抓书,书已被中年大汉安全带走,他这才想起和白影
一拚,一声怒啸,枯骨杖风雷俱发,狂风暴雨似的向白影攻去。
白影一身银装,反戴的皮风帽、反穿的羔羊皮袄、白裤、白靴,连背上的剑,系剑的丝
穗都一色白,只有清秀的脸蛋红馥馥,他不接和尚的招,一声娇叱,便闪到中年大汉身旁。
中年大汉了得,将书向和尚急抛,同时拔出背上长剑,飞跃而起,剑闪无数电虹,凶猛
地挥剑进击。
和尚正跟踪追袭,书却“叭”一声掉在中海的面前,中海眼尖,一眼便看清书面的四个
朱红大字写著:“缥缈剑诀”。
他本想拾起,不料狂风一吹,书页被风揭开了。
他清楚地看到第一页上画了一个栩栩如生的癞狗,下面写了几个朱红大字:“跑断狗
腿,枉费心机。”
接著,书页不住的翻动,全书大概有五六十页,画了不少龟蛇猪犬,每一页都有一句骂
人的字句在!
他不禁失笑,干脆退远些。
和尚已试出中海的功力艺业,不怕中海检便宜,怒吼连天,和中年大汉夹攻人妖,凶狠
如狮,枯骨杖八方扫荡,罡风厉吼,地下的浮雪八方激射,动魄惊心。
人妖的身材不像个男人,如果不是冬天,身上的衣著减少,定然娇小可人,目前她只露
出像煞女人的脸蛋,穿的皮袄也难辨男女。
他手中一枝寒芒如电的长剑,宛若神龙夭矫,人也快得如同鬼魅幻形,在两人夹攻中进
退自如,飘忽如烟,只看到电虹飞闪,只听到剑吟震耳,三个人像走马灯般闪动,和尚的长
家伙枯骨杖竟然发挥不了威力。
中海在旁观战,愈看愈心惊,心中不住嘀咕:“这些家伙都是艺业超人的亡命之徒,我
可招惹不起,还是早些离开是非之地的好。”
他刚想走,突听屋顶上转来一阵震天狂笑,扭头一看,屋顶上,不知何时坐著一个披了
一身破棉衣的怪老儿,盘膝坐在瓦面的积雪上,仰天狂笑。
“唔!笑声好生耳熟,是先前在庙中发话的人。”他自语。
敝老儿笑完,向他招手道:“小伙子,你真傻,为何不拾起那本缥缈剑诀,快啊!”
他咧嘴笑,大声说:“老伯如果要,何不自已来拾,小可不贪非分。”
敝老人长身站起,怪叫道:“好啊!你不要,我老人家可要捡现成的了。”
声落,挟著打狗棍飘然而降,轻如羽毛,冉冉下坠。
和尚心中大急,一声怒吼,一杖将人妖迫退三步,飞抢而至,人未到吼声已发:“臭要
饭的,你也敢捡佛爷的现成?滚!”
敝老人的手刚伸出,枯骨杖已到。他“哎哟”两声怪叫,身形下挫,高不过三尺,让枯
骨杖掠顶而过,突然从杖下闪入,捷逾电闪,“砰”一声怪响,脑袋撞中和尚的小肮。
“哎……”和尚惊叫一声,踉跄急退,几乎坐倒。
白影一闪,人妖到了,像一阵狂风,伸手便抓剑诀。
中年大汉也到了,突然一脚扫出叫:“大师接住!”
剑诀应腿而飞,飞向身形未稳的和尚。大汉顾得了腿,顾不了上身,人妖一抓落空,愤
怒地一剑疾挥。
“铮!”金铁交鸣声震耳,大汉全力接剑,被震得连退丈余,向后面的中海急撞。中海
不想惹事急向旁闪开。
大汉以为后面有人乘机袭击,一声虎吼,扭身就是一剑,向中海进击。
中海吃了一惊,未料到大汉会不分青红皂白下手,剑来势劲急,难以躲避。百忙中,他
纵身而起吸腹收腿,人向前扑,手中的死狼派上了用场,“噗”一声响,击中大汉顶门。
“啊……”大汉出其不意挨了一击,打得他狂叫出声。
两人都立脚不牢,同向右倒。
大汉怒不可遏,顾不得头昏目眩,百忙中一剑点出,“嗤”一声响,贯入死狼的胸腔。
中海丢了死狼,大汉便不易将剑拔出了,揉身而上,双拳发如电闪,“噗噗”两声闷
响,两记重拳击中大汉的小肮。接著一掌劈在大汉的右腕上,大汉的剑失手坠地。
他神力惊人,灵活得像一头金钱大豹,一个字“快”,右掌劈落大汉的剑,立即反手顺
势削出,“噗”一声削中大汉的右颊。
“哎……”大汉再也禁不起沉重如山其捷如电的打击,狂叫著向后便倒。
他抓起死狼,拔掉剑,扭头便跑。
另一面,怪老儿一头将和尚撞得坐倒在地,支著打狗棍,掀著乱糟糟的灰须狂声笑道:
“贼和尚,老要饭的一记莽牛头滋味如何?哈哈哈!”
笑声未落,被大汉踢飞的剑诀“刷”一声飞落在和尚的胸上,再向下滑。
和尚伸手一抄,便抓住了剑诀,向侧急滚,滚动中已经将剑诀揣入怀中,一声怒吼,枯
骨杖贴地便扫,躺在地上向刚扑来抢剑诀的人妖扫去。
人妖只好上跃避招,没想到怪老人恰在这时一棍敲到,“噗”一声击中人妖的左胯骨,
怪叫刺耳道:“哈哈!你也不是好东西。”
人妖惊叫一声,飘飞八尺外。
和尚趁机跃起,向西南方向如飞而遁。
敝老人并不追赶,直著喉咙鬼叫:“糟!贼和尚得手逃掉了,缥缈剑诀完蛋啦!”
人妖气得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怒叫道:“臭要饭的,咱们的梁子结定了。”说完,急
起直追和尚去了。
敝老人哈哈狂笑,笑道:“你这忘恩负义的人妖,不谢我老要饭的,还要和我结梁子?
哈哈!”
被中海击倒的大汉飞跃而起,抓起剑撒腿便跑,追赶和尚去了。
中海已走出三二十步,刚要进入前面的一座凋林,突见一株大有两人合抱的巨树后,缓
缓踱出一个浑身雪白的人影,他吃了一惊,站住了。
白衣人头戴白狐皮风帽,白皮袍,外穿白狐皮短袄,腰悬一把古色斑烂的长剑,剑眉入
鬓,方脸大耳,三绺长须以自囊盛了,但脸色如冠玉,无法看出年龄,一双大眼黑白分明,
发出令人心悸的冷电寒芒。
中海摸不清对方的来意,站住了。白衣人缓步而出,白色的靴子踏在浮雪上,居然未留
下任何痕迹,整个人像是无形质的幽灵,瞥了中海一眼,淡淡一笑道:“你能用粗俗的手法
将双尾□出其不意击倒,定非江湖三流人物,告诉我,你为何不趁机夺取那本剑诀?”
“小可不想招惹麻烦,要那剑诀有何用处?大叔问这些话,请教有何用意?”中海毫无
所惧地问他。
白衣人笑了,笑得十分爽朗,笑完道:“你称我为大叔,似乎不认识我哩!”
“小可任何人也不认识。”中海直率地答。
“你高性大名,令师上下如何称呼?”
中海一怔,不知对方问这些话有何用意,一时无法回答。身后怪老人到了。
敝老人仰天打了个哈哈,支看打狗棍,笑道:“白衣神君,久违了。真想不到,你也来
边荒淌这一窝子浑水,缥缈仙子留下的剑诀,委贾魔力太大,害人不浅,哈哈!”
白衣神君冷冷地扫了怪老人一眼,大剌剌地问:“鬼丐,鬼愁岭山神庙的把戏,是你一
手促成的吗?”
表丐哈哈大笑,怪眼一翻,反问道:“你说,你凭甚么认为是我玩的把戏?”
“你叫鬼丐,这儿叫做鬼愁岭,剑诀藏在积骨窟,也是与鬼相混的地方。”
“怪事,这两年来,缥缈剑诀大概有十部以上出世,出世处稀奇古怪,上至黄山天都峰
顶,下至东海黑水洋底,这部出世在积骨窟,有何不对?你有什么理由一口咬定是我鬼丐常
真所玩的把戏?”
“哼!假使我不是早已在这儿藏身,也许会上当了。”
“你并未上当,追上枯骨魔僧,你便可以得到剑诀了。”
“你为何不要?”白衣神君沉声问。
“哈哈!俗语说,当仁不让;如果我臭要饭的有机会,早已抢到手啦!”
白衣神君重重地哼了一声,声色俱厉地说:“你的艺业比贼秃高明三分,刚才你拾剑诀
的机会多的是,但你并未攫取。你听著,我白衣神君不远数千里赶来,当然不愿意被人愚
弄,我只找你要剑诀,你等著,我先问问你的同伴。”
“我老要饭的同伴,哈哈,奇闻。”鬼丐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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