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都是已经到了碗里的肥肉。不让吃只让闻。那太挠心挠肝了,所以一定要吃到,哪怕就是舔口油水呢,恶心是恶心了点,但是实惠!
如此。过得几日,便有天玄宗宗主和数位长老上门来,打着两宗“高端访问”的旗号。乘云宗宗主不经意提起玄门十六都秦业,天玄宗宗主和长老“大撼”,立刻便拜到庐山山下,客客气气地求见。
苍诘怒火中烧,但片刻之后又摆摆手,平静地道:“罢了,当年我终是欠了师恩,如今便还师门,纵使只是师门晚辈,也是一样。”
苍诘自然知道这些人是冲那浮苏的剑意来的,也自然清楚,外边所有人都已把剑意归在他身上。虽说有道宗传承,但没有人指点,谁又能达到如厮境界,所以浮苏反倒很清闲,烦恼的是苍诘呐。
天玄宗的宗主姓谢,单名一个琅,号琅琊真人,同琅琊真人一道来的人也不多,只叶长老和祝长老二人,余下的便是作是晩辈伺候在侧的柳歌和元封。
谢琅一见到秦业,双方便又是结手印,本来谢琅还有疑问,但那朵若琉璃为花瓣,暗动流光的蓼花实在无法作假。谢琅手印一结,指尖有流云缠绕,却没有开口,这是最后一重试探,看这秦业可识得手中所结之印。
苍诘见状,轻瞥一眼道:“原来是云天都的后生。”
这下再无怀疑,只是谢琅仍有不解:“前辈,您为何还……”
“我自有缘法,莫多问。到如今,玄门余下的也不只我一个,这事你心里有数既可。若非我有一女儿实在割舍不得,我也不应出世。”苍诘是真。秦业,自然不担心露出什么马脚来,是以形容之间,对谢琅的怀疑既不皱眉,也不多作解释。
这是长辈,谢琅也不再多问,秦业的名声很响,天玄宗也留有秦业的画相,仔细一对比自然不会再多作纠缠。不过,既然是自家长辈,那就好说话了,开门见山直来直去,玄门的人从来就不爱说话弯来绕去。
见谢琅直来直去,苍诘也舒心了些,好歹还留有几分玄门风骨,没把心思尽用在折腾上:“我会在庐山待一段时日,你是一门之主,他们是镇派长老,自去各归其位,让他们二人留下既可。”
苍诘指的是柳歌和元封,是与浮苏相识,留下也方便。
于是柳歌和元封便留了下来,只是柳歌不免一通感慨:“怪不得我看着你就亲近,原来咱们就该是一家人,你当年怎么就没投到天玄宗门下呢。”
浮苏默默:总有一天你们会知道秦业就是苍洁,苍洁知道吧,就是那冥祖苍洁对,不用怀疑就是他!我有魔爹我骄傲,就不知道天玄宗会不会骄傲有个冥祖前辈了。
第一一五章 真有不怕死的
乘云宗派人去通知的天玄宗,天玄宗承乘云宗一分情,苍诘也不是小气的,更关键的是——沉渊真的很好看啊!
苍诘从来就喜欢漂亮的人,沉渊的好看,从来就是那种亿万人之中,随便看一眼都能挑出来的。苍诘也是个会来事的,既然以秦止的身份入乘云宗暂居,那就要给主人家些脸面,便把沉渊叫来一道指点。
自然,沉渊除了好看,资质在乘云宗上下也数一数二。白衣的沉渊与同样白衣的白逊雪坐在一块,苍诘看得直点头,反倒是把柳歌和元封给时不时忽略开去。对苍诘来说,人活于世就该多看好看的人,悦目,同样的,也应与心爱之人永远相守,悦心。
柳歌和元封是晚得不能再晚的晚辈,几日下来便摸清了这位老祖宗的爱好,在这位面前,长得好看天生就占三分便宜。柳歌和元封比沉渊和白逊雪哪比的,倒也不计较,苍诘一样用心教,并没有在指点修炼上格外对待,只是平日要多看几眼沉渊和白逊雪罢了。
小鹿倒是对长相什么的不甚在意,却美死了浮苏,天天对着这么两位,连心情都好得带加号,按胖包子的话来说:“两位师兄的卖相可与香喷喷的油酥鸡腿媲美啊!”
“沉渊师兄,你瞪我作什么?”浮苏浑不觉得是因为自己欣赏美色的眼光太炙热,才引得沉渊双目如含冰雪地砸向她。
“擦擦口水。”白逊雪无奈地看浮苏一眼,替沉渊把话说出来,也是为自己说的,浮苏不是只看一个,是两个人轮着看。就算是只“蛇儿”,也受不了浮苏这样不遮挡的眼神。
你说你要是真想做点什么那倒也能理解,可祖宗。您就光想看看,别拿这么灼人的眼神。白逊雪心说:我倒不至于误会了您,可万一这位要误会了您,你到时候可怎么办。
沉渊砸了个冰团子到浮苏脑门上:“少胡闹。”
沉渊对浮苏,如今也熟悉了,再说有那么一爹,有这么个女儿也就好理解了。都爱这么看人。沉渊倒真没误会。他可是能想得起来的,当初浮苏见他第一眼,就喃喃着“太美了”,然后就干脆利落地晕过去。为这事他被大师兄和师傅笑到如今。
“噢。”浮苏乖乖闭上眼睛,不再贪图美色,好看是好看,修炼也还是要的,美人再好也不能当饭吃是吧。
小鹿捧小脸,她觉得既然师姐这么喜欢这两位师兄,她也一定会喜欢的,于是小鹿开启了狗腿模式。折腾得苍诘在旁边快要憋不住想提剑上来砍人,好在淳一知道苍诘有多在乎这“小师娘”。赶紧把小鹿哄走。
自从在剑阁与魔修约战过后。上门找浮苏了结恩怨的人就少了,敌人已来,朋友自然要跟着来。浮苏结结实实的认识了几位道门不世出的强横之人,甚至佛门中也有几位找上门来。
“师姐,有你的帖子。”陌尘捧着帖子过来递给浮苏。
浮苏以为又是道宗的朋友来相见。却不料今日竟是约战的帖子:“诶,又要掐架,是位隐世散修,说要替道宗好好掌掌眼,看看我这传承人合不合格呢。”
这位的措辞一点也不雅训,直来直去,就两句大白话,点明时间、地点、原由,然后便是“恭候大驾”四个字。浮苏现如今接到这样的帖子也不怵了,看了看时间:“日入之末松林潭。”
日入指5-7点,末就是指七点,松林潭离乘云宗约三百余里,浮苏想想把帖子一扔,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现在也没什么好准备的,明天带上苍诘就什么都足够了,浮苏坦然,打得过就打,打不过找老爹。
那散修姓周,浮苏一问,从沉渊那里得知,那位三五千年前,在沧海风头很盛,渡劫期是肯定的,剑修是肯定的。道宗得罪的,多半都是剑修,余下的多半是魔修,丹修器修符修之类的,道宗一般不爱去得罪人家。
次日去松林潭,苍诘见浮苏不定心,便还是陪着一道去了。
沉渊见状,跟上。
白逊雪一琢磨,也跟上。
元封、柳歌见一块受老祖宗指点的都去了,排好队跟上。
四个小的被拘着不许去看热闹,宗正如今是峰主,到底持重些,便把四个小的接去照看——宗正不是不想跟上,初掌天衍峰,事多且杂,连修炼都不很得工夫。另外,四个小的都蛮合眼,他觉得苍诘不是太会教小孩子,每得着空闲宗正都会指点一下,对此苍诘也很欢迎。
松林潭顾名思义,松树密密而生,他们一大拨人到时,那周真人已至,摆开茶桌浮于松树树冠之上,见有人来,招呼众人一道坐下饮茶。这场面,倒不似是来约战的,反倒像是一副“月下访友图”。
待到茶喝好,周真人把茶桌一收,众人会意便各自散开,只留下浮苏在原地待着。浮苏其实没明白过来,这周真人摆这场面就是告诉一道跟来的宗门长辈,他不打算来以生死见真章。只是到底想找个途径一报心中旧怨,也好去了这道魔障,毕竟道宗都死了,也就只能找晚辈欺负欺负出口气。
这本来就是没脸面欺负小辈的事,周真人哪好意思要生要死,年纪越大的人越要脸。
“当初折于道宗剑下,到底意难平,今日与你个小辈约战,本不光彩,老夫便让你三剑罢。”周真人只是来破心中魔障的,并不想把个小姑娘怎么样,所以人家很有气度。
浮苏:你确定?
远处的众人:……
再联想一下上回浮苏一剑就把魔修给逼退了,就算那魔修有点水有点废柴,可到底也不是垃圾货色:“周真人好气量啊!”
话外音:真有不怕死的。
白逊雪:这世上什么都不多,就是傻子特别多。
许长老默默然望天:李毛毛,老子信你了,不过老子才不是猪一样的对手。
“您是长辈,尊长爱幼。您看我也不是幼,要不就让一剑。”浮苏没想着一剑就把人搞定,她是想人家客客气气来,还表现得这么有风度。所以她预备人家怎么来,她怎么去。
“不必,你出剑。”
浮苏看一眼周真人,召唤出柄普通的剑来。如今她已解开那心灵契约。不是她不想要流光,而是有时候真的不用流光出场。浮苏今日见人客气来,她就想着用沧海剑意既可,更重要的是。周真人好像没打算把她怎么着,似乎只想过过招找回当年在道宗那里丢掉的场子。
“不知道对手实力怎么样,就先想着放水,你够可以的啊,都开始轻视对手了。”流光哼哼道。
“到底人家一把年纪,不定哪天就入土了,就当替老人家了却最后的心愿吧。假假地打一场,他领情便好,不领情咱们再换也来得及。”浮苏其实是不想浪费灵力。在她身体里扎根的小黄豆还需要巨多巨多灵力来蕴养。她不敢浪费一点一滴。
周真人见浮苏没祭出赤霄,眼角有了笑意,小姑娘知趣,要得,比李毛毛那个贱人要懂事。
但浮苏剑尖微抬。空气中顿时生起一股风高浪急之感,很快又平静,但更快地又逼来,让人觉得很压抑,连松间月下应有的清凉舒适都完全褪去,连风也似乎凝滞起来。浮苏剑意自剑尖荡出,便察觉到有些不对,她已许久不曾用沧海剑意,却不料这沧海剑意竟也与从前不同。
似乎空气中正平静地酝酿着什么,这些正在酝酿的,只需要她一念起,就可山呼海啸般向着她对面的对手而去,而且一去便会将那对手彻底吞没。浮苏心下虽有些微惊,剑意却依然不曾有丝毫停滞。
许长老和苍诘等人走得远,倒不像周真人那样首当其中,感觉自是更加鲜明浓烈:“是脱胎于水之剑意。”
“是。”
浮苏说罢,一剑荡出,顿时间,如狂风怒卷着高浪的大海,明月似悬于海浪高处,至最后连明白也被盖过,只余一重一重巨浪无休无止地砸过来,真正有山摇地动之感,周真人虽然心悸,却并非接不下这一剑。
只见周真人左手挽个剑花,五点寒星耀目而出,周真人在侧身一弹,五点寒星迎着浮苏的剑意而去,劈开巨浪重现月明风清。周真人对自己这一招很满意,剑意斩出有强处有弱处,找到破绽便可一剑化解。
“不错,来第二剑。”
那厢,许长老问苍诘:“你闺女这是干嘛呢?”
“周真人客气,她不好意思,也客气着呢。”苍诘不愧是亲爹,这才多久就号准了浮苏的脉。
第二剑,浮苏想了想,人家跟她客气,她第二剑继续沧海剑意吧,沧海剑意也分很多种,刚才那是浪,下一剑剑尖转个方向,侧身一推剑刃,剑芒炸出几朵清亮的花来,几缕水意随之弥漫而出。
这一剑,不见任何声势 ,不闻任何动静,周真人不免要暗笑:李毛毛,你那双狗眼当真是瞎了。
但是,就在下一刻,周真人忽然感觉脚下涌起一股吸力,不及他低头去看,“咚”一声,直接栽到了松林之中,那地……可真硬呀!
浮苏:……
“他真是来找场子的?”
“嗯,他轻敌,活该。”
“嗯,是活该,跟他客气,他还瞧不起人。”
众人:好凶残!
说好的客气呢,说好的不好意思呢,说好的约战呢!
(荐文,昨天看的,挺好,文名《男配的小填房》,给书荒的同学们。)
第一一六章 天地自混沌中开,万物自寂灭中生
周真人虽说脑袋磕着地,但灵力护体,又有防御法器加持,再高一些坠下去也照样连皮都不会擦破。不过周真人很疼,他的自尊心被再一次狠狠践踏,他的脸面已经碎成一地渣,所以他很疼,很疼很疼。
待到浮苏与众人降下时,周真人真恨自己,为什么老早就已经告诫过自己要放下,竟还是要不知死活跑来约战。浮苏以为周真人不慎受伤,有些惭愧,人家让她三剑,她居然第二剑就把人给弄伤了:“周真人,那……您看,您哪受伤了,家父亦有回春妙手,您只管言说。您客客气气地来,我却不知好歹,真是我的错。”
人家在长,又是散修,能成为今天这样的一方人物殊为不易,浮苏懂得,不过她向来就不是很会说话。话一说出来,周真人更没脸见人,几万岁的渡劫后期剑修,就这么被个还是返虚初期的的小辈砍翻在地。再看小姑娘诚恳而趋势地道歉,虽然话说得不是很地道。
周真人满怀辛酸地摆摆手:“你的剑意和李毛毛不同,李毛毛那……虽然招人恨,可在剑意来说,你仍差之甚远,还需修炼。”
虽然嘴上这么说,那不是好歹要找回点长辈的面子来么,其实周真人多想说“姑娘,咱不练了,再练下去让别人怎么活”——比如他!
将满怀感伤的周真人客气地送走后,浮苏发现大家看她的眼神都不对了,不知道他们什么意思,但在浮苏看来像是在谴责她。周真人虽说不是特别合群,也没多少朋友,但怎么也是年纪一大把的老人家,这么众目睽睽折人脸面,真的挺不厚道的。
“我也没怎么样呀。那就是水之剑意而已,是他轻敌,不能怪我。”浮苏心说要不是周真人轻敌,她也不可能就这么轻易赢下,然后周真人也没提再比过的话,伤自尊了呗,追根究底却还是轻底的错。
浮苏暗中叮嘱自己。见别人吃堑。也要长自己的智。
许长老等对浮苏已不知该如何言语,说她很强吧,平时看着就不像个强人样,要说她不强。那被她一剑两剑干趴下的人得多冤枉。看看浮苏,许长老摆手而去,再也不想看这气运逆天的可恨存在了。
苍诘则宽慰浮苏道:“没什么,只是都被你镇住了,没想到你平时看着不成器,打起来竟这般凶残。”
领着浮苏回庐山,沉渊和白逊雪、柳歌、元封随后跟上,柳歌看一眼元封:“我怎么觉得也不全是老祖宗教导的。”
元封也有这感觉,遂点头道:“我也这么想。道宗的传承难道真就这般玄乎。竟不需指点也能至如斯境界。”
“到底是道宗,我倒觉得那人身上,发生什么事都不需要太意外。”沉渊所读的典籍虽不如宗正多,不过对道宗这样的存在,却也耳熟能详。
“这话中听。道宗那能是一般人么。”白逊雪被道宗收拾过,自然知道那位的厉害。
沉渊轻“嗯”一声,道:“若说到道宗传承,浮苏师妹现下这样,倒真是不及万一。”
柳歌元封齐齐点头:“那倒是,道宗什么境界,她什么境界。传承是一方面,终究还是要自己全然悟得,浮苏师妹又是向内心求法,到头来自己不领会其中深意,再大的传承也显不出厉害来。”
苍诘听着,浮苏也听着,浮苏看向苍诘,苍诘揉鸡窝:“为父回去定然好生调|教你,若不把你教好,世人不会说道宗传承不好,会说为父教得不好。”
本以为浮苏会消极抗议,却不料,浮苏认真地点头说:“嗯,正该如此,不过我如今吸收的不够消耗的,老爹,不能再打了。”
言外之意,再打下去,您外孙就不够吃了,到时候掉境界怎么办,到时候您外孙三魂七魄不周全怎么办。到时候上哪再找光头采补去,光头要等她生黄豆那年才能从菩提境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