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二祖同一时期的人物。
“无胆之辈,无非一夜露水姻缘,有何不敢承认。纵那光头再有来头,强了便强了,他乃佛门弟子。不敢无妄杀生。”因为浮苏没说景唤是禅宗大能下世,所以苍诘认为浮苏胆也太小了些,吃颗光头罢了,有甚可怕。
“我胆小怕死嘛。”浮苏一缩脖子。一副瑟瑟的样儿,她现在真不是怕,是心虚。
苍诘摆摆手,说:“没本事,怕死倒也寻常。”
浮苏:……
“我那孩儿,她可带在身边?”苍诘见浮苏不回话,便话锋一转,又回到这事上。
“没听说过谢前辈生过孩子,想是因前辈无法出世,谢前辈便将此事瞒下来。谢前辈身边。倒有两个疼爱有加的弟子。却是一男一女一对双生儿。资质绝伦,乃是正元宗年轻一辈里响当当的人物。”据碧云说那是一对双生孤儿,谢鸾歌见他们资质出色。便着人悉心照料,当成亲生孩子一样疼爱着。如今也约是一千岁出头,两人都已经是化神期修士,加上容貌出色,男女都有不少追求者。
苍诘闻言,脸上略有喜色,绕着花丛走几圈后站到小桥上,看着惟能见蓝天的一小片空当出神。片刻之后,苍诘便已生去意,冲浮苏道:“老夫此去。倒也无雄心壮志,唯愿寻到她好生修炼,盼相顾永世长生。此处的东西,你若用得着尽管拿,向西不远处有当年一小辈闯进来后种下的灵药,你自去取。”
这话外的意思,流光和浮苏都没听出来,苍诘本来已经把浮苏当作是他的人,现在是要放浮苏自由。他日后不会差使她,但也不会再罩着她,毕竟他要淡出沧海界修永世长生,自然罩不着。
“多谢前辈。”浮苏顿觉魔修里也有好人呐!
说话间,苍诘就驾起一阵清风远去,留下流光对着一堆一堆的好东西掉口水,一边掉一边还不忘催着浮苏赶紧把乾坤镯里的垃圾清一清,把这里的东西有一样是一样赶紧装起来:“别犹豫了,就是你踩过的那石桥,也是上好灵玉制成,苍诘不当回事的东西,对你来说也是趁手好用的。再及,主人种下的灵药灵果,你还得速速去取,主人留下的东西总不能被旁人取走。”
浮苏一听不要白不要,这和捡东西不同,这是人家赠予的,应该是看在她带来好消息的份上吧。浮苏默默收拾着苍诘留下的一切,和魔修有关的浮苏没拿,只捡对自己有用的捎上。有流光在,她也不用担心错过好东西,不过……感觉还真像个捡破烂的,人苍诘不要的,剩下的,她在这特欢喜地捡破烂。
捡完破烂,浮苏便往西行去找那种灵药的园子,那里也有道宗设下的禁制,有流光这万能钥匙,轻松便得解开。浮苏对灵药向来没什么太大需求,她很少用丹药,除非到万不得以的地步,否则是不服用丹药的。流光问她为什么,她想了想才答:“借用外物可以达成修为,却达不成境界,我是这样想的。既说道法自然,那么外物的干涉其实是不对的,我也不知道对不对,但我这样想就这样做了,我是向内心求法嘛,自然顺着内心法去做。”
“不过分依赖丹药是对的,但疗伤和防身的丹药总该备一些,比如你上回破丹结婴,若有一枚九转造化丹,哪里需要吞造化果。你想想看,你如果有九转造化丹,用得着吃小光头,用得着像现在这样天天担心这担心那。”流光说着又钻进乾坤镯里,搜罗一圈后出来接着道:“你乾坤镯里有个不错的丹炉,回头我教你炼丹,主人的炼丹之术在沧海界若认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这个,浮苏也知道,得道宗传承后,她有仔细去看道宗生平事迹。不过,浮苏对流光能不能教她炼丹表示怀疑,所以她觉得应该拒绝这个提议:“宗门有专事炼丹的师兄师姐,若有需要我找他们便可,不需要专门腾出工夫去学炼丹,我再怎么学,也不能比丹修更精通吧。”
却听流光不屑地一哼道:“丹修算个什么,上古之时的剑修,哪个不是自己铸剑,自己炼丹,自己画符,也就现在才分这么细。主人不管是铸剑、炼丹还是画符都足以傲视三千世界,你且有得学。”
见流光这样坚持,浮苏只好直白地道:“我其实就是怕你不会教。”
……
“我……主人炼丹的时候,我就是那烧火棍,我属天火锻炼,对控火有天生之能,在炼丹上有我相助可事半功倍。至于炼丹之法,你也不用多疑,我要不是确定自己能教好,怎么会让你炼丹。”流光说着就让浮苏从乾坤镯里取出她存下的一些药材,这是一个简易的丹方所需的药材,入门级。
流光却忘了,对道宗来说的入门级,对浮苏来说都是神级。丹炉炸膛的时候,正逢着流光说可以开炉出丹,浮苏便好奇地上去揭盖,结果被炸个正着,幸亏这份丹方不烈:“流光,这就是你说的能教好?”
沉默好半天后,流光才长叹一声说:“我忘了你资质太差,境界太低。”
浮苏忍住想转修其他的念头,狠狠地道:“以后提建议提点靠谱的,这样不靠谱的建议以后就别提了。”
“好吧,丹方太难,对主人来说简单,对你来说还是太难,你还是先学会炼那些什么聚气丹之类的垃圾货色吧。”流光默默地又在怀念它的“前主人”,想那时候它多霸气,就算做烧火棍,那也是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烧火棍,有它当烧火棍的丹炉出的都是随便一颗都能惊动整个沧海界的丹药。
早知有如今,当时真不该埋怨身为烧火棍的命运。
虽然头回炼丹就炸炉,浮苏对炼丹的兴致倒没减。流光有一点看得不错,浮苏就是那种越是失败就越有干劲的,而且从来不懂得什么叫见棺材落泪,撞南墙回头,她是那撞着南墙非把墙撞破的主儿。鹤鸣渊面临崩塌的这段时间,浮苏利用一些低阶的灵药兴致高涨地炼丹药,虽然……她就没成功一炉。
主人在上,我真没见过比她资质更差的,也没见过比她更执着不怕输的,流光总是习惯性地把赞美之声默默留着。浮苏有句话,它很是欣赏,浮苏说:“不成功都对不起我失败那么多次!”
只有抱定这样的想法,才会毫不气馁地坚持到成功那一刻吧,所以主人选择了她。若非抱定如此信念,如何能修成寂灭剑意,所以炼丹她也成了……
好吧,虽然是最最最最最简单的聚气丹。
“总算成了,赶紧收拾收拾该走了,鹤鸣渊就这几天便要崩塌。宸君此时不在天原范围内,你趁便正好入天机山。”流光虽无一句赞美,但着实佩服浮苏的好性子。
浮苏却早已习惯流光对她一句赞美都没有,毕竟流光从前跟着道宗嘛,起点高,不夸她也是正常的。最重要的是,她还没沦落到需要从一柄剑身上找赞同的份上:“行,那现在就走,不过,这里的那些鹤儿怎么办,这么漂亮的一群鹤儿,就算没什么大用,养着看看也很好呀。”
流光忍不住想仰天长叹:“谁说没用,阵法之中有名的鹤阵就是以灵鹤来排,这群灵鹤虽不是可乘骑的飞鹤,但用来排鹤阵却绰绰有余。这些鹤儿与主人相熟,我跟它们去说说,让它们飞往乘云宗,可以托灵鹤带个信给上元真人,让上元真人代为安排。要有这鹤阵,乘云宗的护山阵法又可加个大大的助力,我有预感,乘云宗会需要这鹤阵的。”
“好是好,我就怕师傅又得被我折腾得出气多进气少。”自从吃了小光头,她一出门必定要掺和几件天大的事,可她也不能不出门呀,这真让人感伤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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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云随鸿影去,风送乐声来
且不说鹤鸣渊的灵鹤飞落乘云宗后,会带给上元真人什么样的“惊喜”,只说苍诘自出鹤鸣渊后便向东行,从浮苏的描述中他可得知正元宗的具体方位。一路行来,苍诘心中自有万千种念头,或是因向着心中所爱之人而去,浮云苍野亦美如诗画。白日在上,青山在下,云生脚底,风穿林莽,无处不是美好可爱之景致。
凭苍诘此时的修为境界,沧海界的正道,还真没有谁能看清他是魔修。是此,苍诘潜入正元宗后并不需要小心掩藏行迹,只需着一身正元宗弟子衣裳,并不用担心会被看出来。
谢鸾歌身在和光峰,苍诘一路畅行无阻直到见到谢鸾歌,顿时便怔住:“不是她,她不是乐声,难道是那小丫头骗了我?”
想想又觉得浮苏没必要骗他,且也不会有这胆量,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乐声给他的信息是错的。一路行来,苍诘也打听了一下,正元宗确确实实只有谢鸾歌这么一名容色出众的女剑修,且年龄上也恰好。浮苏没骗他,而是乐声瞒了他,苍诘既带几丝苦涩,却偏又觉得不愧是自己的女人,小聪明耍得很是到位。
“乐声呐,你让我如何找你。”苍诘思来想去,倒也不必太麻烦,在他看来,乐声的容色还在谢鸾歌之上,既然这谢鸾歌都有个“沧海双姝”的名头,那么乐声也必然显有其名。
谢鸾歌与孙鸿影原就交情不错,屋中便挂有她与孙鸿影一道在华山之巅的立轴。苍诘正待想走时,却见谢鸾歌站在那立轴前轻声叹起来:“鸿影如今该转世了吧,只是我怎么也推算不出她投在何处。”
“师傅,鸿影仙子资质上佳。就算推不出下落,想必将来也有遇着的时候。”
“她呀,毁在一个痴字上,否则怎会被困元婴出不得窍。罢,各人自有各人的缘法,诚如你所言,若有缘自来有遇着的时候。”谢鸾歌说罢,把立轴从墙上取下细细看几眼后收了起来:“在这挂一幅芙蓉花,鸿影最喜芙蓉花了。”
“是,师傅。”
苍诘在不远处听着“鸿影”二字。心头倏忽一紧。脑海之中自然浮现出一行诗来:“云随鸿影去。风送乐声来,会是鸿影么?”
有了名字,苍诘想找到人便不难。再及,鸿影仙子的名头颇响亮,苍诘随意窥视几个低阶弟子的神识便可得知华山剑修孙鸿影。而且,苍诘也同时得知了孙鸿影已故去的消息。
因为孙鸿影有族亲,所以她的仙蜕被接回家中供养安置,金岳门本身便是小门派,没那么宽敞的地方来安置每一个故去的门下。既然孙家有这个意思,金岳门自然答应,这对孙家来说也应该是个荣耀,金岳门中长辈想着这也是个好事。落叶归根,于是便许了孙家接回。
苍诘找到孙家族中墓园时,却并未发现孙鸿影的坟茔,找来看守孙家族中墓园的老头一问,那老头答的话让苍诘差点一气之下把整个孙家墓园都给毁去:“族中有族亲怨恨仙子不让仙子的女儿继续关照族中老少,半夜里把仙子的棺木给起走,扔到山沟里去了。族中长老着人找了几天,见找不着,便也没再提这事,先生若是仙子的故人,不妨往南行,南边几十里外有个深约千丈的山沟,仙子的棺木便是被扔在那里。先生想必也是神仙中人,人死为大,还是给仙子一个安生吧。”
若不是老头的话里充满怜惜,苍诘别的事不干,必定会先将孙家上下给灭个干净。听老头说完,苍诘便又问道:“鸿影仙子可有后人?”
“老先前听说是有一个,不过当时遗失了,说来不怕先生笑话,听老辈们说,当时有个大门派的仙长看中仙子,欲结为道侣。族中便嫌那孩子是个累赘,那孩子到底是不小心遗失的还是故意遗失都说清楚,也是时日久远,落到我耳朵里的也不多。只知道仙子拒绝,那女孩仙子也没去找,仙子行事,我等俗人也不明白,大约是怕将来被牵连吧。”老头是个心肠软善的,否则也不会被挤到这里来守墓园,一番话里到是多有对孙鸿影母女的怜惜,对族中处置的指择。
“是个女孩?”
“是,细算来若也如仙子一般资质,如今已是一千余岁了。”
苍诘有些神魂不定地从墓园出来,恍恍惚惚地向南行去,孙鸿影的棺木尸身于他而言实在不难找到。棺木是金岳门给准备的,倒没亏待孙鸿影,是上好的灵玉棺,可护尸身千载不变。亏得孙家人心中对金岳门存着畏惧心,没将打着金岳门标记的灵玉棺取去卖掉,否则孙鸿影此时只怕早已被山中走兽啃食去。
灵玉棺一开,异香扑鼻而来,棺中安置着不少低阶灵花灵草,将阖目躺于花草之上的孙鸿影衬托得欲发清美出尘。苍诘站在灵玉棺旁,竟久久不敢去碰触,待到他蹲于灵玉棺前要伸手时,却猛觉眼角洒落下几滴泪来:“乐声,你怎……你怎可食言。许诺再来探我,不来便罢,怎可连我来探你的机会都不予。”
“是了,你原是鸿影,小字乐声,原是正元宗门下一名外门弟子,后被金岳门长老看中向正元宗讨了去。你到底还是不曾骗过我的,乐声,只是你为何都不多等我片刻。”苍诘此时不觉已泪流满面,那样漫长而孤独的岁月过后,有个清美可爱的姑娘在一片清波潋滟里走进他心中,温暖了他的心房,以及孤独漫长的寂静岁月,她使一切都变得美好温柔起来。他动的情,比他以为的还要更深更入骨,若非如此,怎会潸然泪下。
苍诘在孙鸿影棺边待了几日,然后便就地挖个坑把棺木掩埋好,又找来一块巨石削平刻上“吾妻乐声”四字。修为境界到他们这样的境界,对仙蜕原本就不该有任何执着,他要执着的只有两件事——女儿的下落,妻子的转世。
苍诘身为老魔,不说学究天人,在演卦上倒颇有造诣,用孙鸿影身上取下来的几根头发一推演,立时便得出结论:“还未到时机么,如此我便等你,不管千年万年,乐声,我等你。”
至于女儿,女儿的身上流着他的血脉,更是不难着,取自己一滴血便可推演个大概,当然,也只能推演个大概。能算到女儿是否还在世,此时大致方向在哪里:“还在便好,只是为何下落不明。”
对自己在演卦上的造诣,苍诘也很有自信,他演卦从来还没推演出“不明”这两个字来。
且再去说浮苏,此时她已经进入无序空间,凭着流光这把钥匙,她已然顺利找到传说中的道宗道场所在——天机山。天机山并不如何巍峨宏伟,约摸不过五六百米高,是个圆圆如馒头一般的小山包。山势平缓,水流潺潺,山上杂生着各色林木,却多是凡世的杂木,并不见如何出奇的天材地宝,但山中蕴含的灵气却浓郁得已化作淡淡绿雾将天机山层层遮盖在灵雾之中。
刚一落下,流光便顿时化作一道火焰飞入山顶的殿阁中,浮苏不解,只得跟在后边追上去。但她那一叶舟,怎么比得上流光的速度,等她到山顶时,流光又复出现在她眼前:“哈哈哈哈哈……”
“流光,你这什么毛病?”
“我的本体果然还在这里。”流光高兴得乱飞,但它却没有立刻就与剑体合而为一。它现在得替浮苏这异端考虑一下,一旦它与剑体合为一体,就算它山寨成别的剑,冥渊之中肯定会有魔修能认出来,这肯定会给浮苏招来不少麻烦,所以它尚在考虑之中。
“什么本体?”
然后流光就解释了一下当年道宗怎么怎么样把剑魄取出封印入空间中蕴养,剑本身又怎么怎么被祝安安带回天机山封印到无序空间中:“就这样了。”
“那你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你的剑灵居然可以化出实体来,这可真离奇。”浮苏对道宗真恨不能五体投地,多强大的人,居然随便蕴养个剑灵都有化出实体的能耐,她还真没见过这么与众不同的剑灵。
“怕……怕你嫌弃我。”流光开始不说确实是怕浮苏嫌弃它,后来是想着给她个惊喜,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