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张绫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干什么要把秦仙子领来看风景啊。领到别的地方去不行,还偏领到这里来。领到这里来就算了,刚才她就应该第一个蹿出来,告诉这几位自己是素仪峰的人,就算不客客气气。至少也不会起太大冲突。现在可好,彻底把人给抽没脸了,别说对面那些个素来骄傲自持的内门弟子,就是张绫这样没气性的也觉得浮苏说得有些过,哪能当着人面骂人蠢货——背后悄悄骂也就是了。
但是,浮苏却是把自己摆在长辈的位置上,苍诘还经常戳着她额头骂她蠢货呢。当然,苍诘骂她的时候不会一脸高冷就是:“这就拔剑?真仙了不起啊,上仙了不起啊,一言不合就拔剑,有没有觉得一群人围攻个弱女子有失大宗门弟子气度。还好,总归是在自家山中丢人,还不至于丢得人尽皆知。”
说罢,浮苏收起高冷的表情,拔出剑来,道:“我若赢了,你们随我处置,我若赢了,我随你们处置,如何,可赌得?”
见浮苏话里话外表达着“我个弱女子都赌得,你们一群儿郎,要摇头说赌不得就是懦夫”的意思,十几里五成都已忍不下,还有五成,正袖手等着看热闹。内门弟子也不尽是那么亲密无间的,要不然无涯宗也不至于到今天这积重难返的地步。
嗯,浮苏之所以敢把人都给得罪,主要原因在于她易容了!神魂烙印又有苍诘的法器护持,把易容之法一去,探神魂也没人能发现一样来。
“如何不能,不过一地仙,也敢放肆,我们自不占你便宜,一对一。”其中一人站出来,剑指浮苏。
浮苏避也不避,迎着那剑尖看向那仙士,道:“好,你输了,再换人。一言为定,天地可证。”
“一言为定,天地可证。”
啥也不怕,就怕你们围攻,要围攻的话浮苏真的不可能有胜算,嘴欠半天不就为一对一么,车轮战浮苏是不惧的,如今真源剑意随便挥着几十剑都抽不干她的灵力,她还需要怕谁啊。
“我剑不指无名之辈,且报上名来。”不顶着自己的脸干坏事就是痛快,多招抽都没关系,浮苏大感舒爽。天尊那里浮苏没瞒着,所以浮苏很放心地坑着天尊不知哪一辈的徒子徒孙。
“等你赢下再说吧,小小地仙,着实可笑!”
有鉴于在澹虚仙君手下也不败而退,加上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浮苏信心还是很强大的。剑修就是在不断的胜利与失败中成长的,要么踩着别人上位,要么被别人踩着上位,这是很明显的。不是生死之争时,浮苏通常什么也不怕,反正不会死,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浮苏倒也不轻敌,如今她最拿得出手的反而不是高阶剑意,而是沧海剑意。剑意是可以与剑法相互并用的,以剑法驱剑意,便可将包罗万象蕴于沧海剑意中,海至博大,自然可以容纳一切。剑法驱动剑意,便需要剑法与剑意相辅相成,就如同有了内力还需要有好剑招一样。
不是每个人都有浮苏这样的好运气,主打水系剑意,便得一部上乘水系剑法。如果不是天宸推算,浮苏要走很多弯路,也未必能得到像流水这样适合她的剑法。
此刻,在浮苏的对手看来,浮苏的剑一招祭出,便如深海之渊,看不到底,也不知如何诡秘森深。使人如坠万丈深海。剑意迟滞难行,剑法更是被无边无尽的深渊之水推挤开,无法近浮苏的身,更不要说击中浮苏。
一剑,如海倾倒,自九天直下,且不说如何难以抵挡,便是那声势也能将人震慑住。旁人虽不如当事人那般体会深刻,却也已看出门道来,剑意。真仙界人人都懂啊。剑法。地仙以上也是人人都懂啊。但浮苏是谁教出来的,澹虚仙君呐,浮苏虽不知道什么,但那位是真仙界剑法第一人。哪怕人家修为不高,剑下死了不知多少无名有名之辈。
面剑法与剑意的融合,也并非每个人都能做到,相辅相成的剑法太过难求,能 不相克便不错了,相生更好,但都没有同出一源那般得心应手,毫无滞涩。只要丹田不空,剑法便可驱转剑意绵绵不绝地奔涌而出。这股倾沧海之力而下的力量,实在无法可挡。
剑意如游龙于深海,荡剑起风,青丝与红衣交缠在一起翻飞,此景至美。难以言传。那真仙自也不是吃素的,几招下来,倒也旗鼓相当,不过颇为恼火,因为他完全找不到方法去破浮苏的剑意与剑法。水系剑意一般以土系破,可偏偏这位不擅长土系剑意,浮苏见这位没法子,不跟他玩了,撒出几张雷符去,因水系剑意会将周围的水汽聚拢成密密水雾,这时候撒雷符,绝对是蔫坏蔫坏的好主意。
浓浓的水汽将雷发得劈哩叭啦作响,直接把那真仙给炸个外焦里嫩,直接躺倒。张绫抖了抖,背过身去,再也不要看了:秦仙子,最后的雷符完全没有必要,因为你再磨一磨他就扛不住了,您干嘛非要把人给抽得满脑袋冒烟呀,这样很招人恨啊!
“水系剑法,水系剑意?”
“正是。”
“玉清峰陶晋,说吧,你的条件。”陶晋虽说如今大度,那也是因为浮苏实力摆在那,再者,本身就是因为没风度才导致的,事后要再没风度,估计还落不着好,不如痛快点。
“陶晋师弟,何必这般跟她客气,不还有我们呢,总能给你报还来。到时候一起算就是。”
“是啊,陶晋师弟,谁知道这小娘皮起的什么邪心。”
浮苏不语,看陶晋,陶晋一振袖,抖落一层青灰,看浮苏道:“我认罚,你说吧。”
“从这跳下去,不许用轻身修法。”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空中天廊是两座峰之间连接的一条细道,高悬数千米高空之上,跳下去倒是不会出事,就是这么高砸下去,光只以灵力护体,肯定很疼呐!这小娘皮,果然狠,这是一众仙士们心中所想。
陶晋这时候倒干脆起来,反正都这样了,不过是疼一疼,点头就往下跳。不消多会就听到重重一下砸在地上的声响,这让一干人看浮苏的脸色都微变,这才相信这小娘皮不是说说而已,是一开始就打算这么干。
几千米摔不死,若不擅长灵力护体的,摔出个好歹来也大有可能。
陶晋倒擅长灵力护体,所以再飞上来时,只是有些脸色苍白,摔得比较疼而已。浮苏见状,挑挑眉看向陶晋身后的人,道:“来吧,一个一个来,我都不担心车轮战疲累,你们一人一场,难道还担心不成?”
张绫:我以后绝对不惹秦仙子。
这是一个都不肯放过啊!
ps:
有读者问有些诗词为什么摆度不到全诗——嗯,那是因为出现的类似诗词的句子,基本属于原创,虽然写得不怎么样,但是依然要表扬我呀~自打写了这本文,我又回头啃了两遍王力的《诗词格律》,写手真心不容易啊。还啃了道教好多书,佛教好多书,得亏没打算往深了写,要不查资料都要死人呐——写手难为啊,所以需要赞美!
——依然很忙的全世界最可爱最伟大的纯洁弈致上。
第二三四章 贼喊捉贼
因这一场比斗,浮苏不时要应对找上门来的熊孩子们,浮苏正愁没人喂招,哪里会怕人多。定下规矩,凡是要打的都上空中天廊去,每日辰时浮苏就在那候着人来送上门给她当陪练。输的人就从天廊下跳下去,浮苏也输了好几场,她也干脆,照样从天廊跳下去,跳得多了灵力护体熟练得很。
她这般爽快,倒让一开始存心找事的熊孩子们有些不好意思了,再往后便认真切磋起来,不过该跳还照得跳,谁输谁跳。如今金阁31号的天廊已经成了无涯宗一景,每天都可以去那里围观人下饺子一样往下跳,如果走运,还能看到秦仙子往下跳呢。
如今,浮苏当初为什么教训那几个人众人也都心里明白了,对浮苏谁还敢嘴欠,偶尔浮苏嘴欠要骂人,多半都笑嘻嘻听完开打,跟浮苏耍嘴皮子实在不智。张绫跟在浮苏后边,帮着照顾入微,却也得了不少好处,内门的师兄们,不管是谁,指点一二都够她消受的。
却说这日,浮苏才到天廊不久,便有人送到手底下来,她欢欢快快地接招,打得正热闹呢,忽然停下侧歪着脑袋看向不远处的人群外——是天宸。花和尚君,你总算舍得出现了呀!
冲天宸一笑,天宸眯起眼睛看着她,不由得也回以一笑。浮苏手下剑势一转,瞬间凌厉起来,将对手毫无悬念地揍趴下。对手正要说两句话再往下跳,不期然飞过来一人,直接冲浮苏过去,然后揽了她的腰肢。众人看得眼珠子都快跌满地,都在揣测着来人的身份,多半人估计都在盛赞来人的勇气,居然敢调戏秦仙子,真是不要命的家伙啊!
“这人是脑子有问题吧?”人群中,有一人高声喊出来,似乎对天宸的智商很是担忧。
“不。我看是活腻味了,陶晋他们只是嘴贱而已,都被揍成那样,这人都直接下手了,我觉得不死也得脱层皮。”
“苍天保佑,秦仙子这般厉害的女人,要来个拾掇得了她的才好,如此我们这些人才有盼头。”
“你真没出息,要靠别人压秦仙子一头来解气。”
围观众人纷纷的猜测,天宸听在耳朵里。摇头一笑道:“一来就见仙子大杀四方。真是可喜可贺。”
浮苏眉眼挑得高高地。看向天宸道:“你竟然还敢来,找揍。”
这娇嗔的态度,让天宸心都酥了,本是路过。却实在是想来瞧瞧浮苏。不该此时来,该让浮苏独自多应对一段时间,不过天宸既念着浮苏,也记挂着闺女:“为何不敢来,仙子便是一剑斩了我,那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呸”地啐天宸一口,浮苏正好没收剑,反手便是一砍。天宸侧身一让。便也抽出一柄剑来与浮苏缠斗起来,两人都没真打,却打得让人眼花缭乱。你来我往,境界上天宸高过太多,浮苏便是剑意剑法都运用得当。却也挡不住天宸这曾历千百代的老妖怪。
一个不慎,浮苏便被天宸捉住,凑到浮苏嘴角轻轻一啄,顿时间金阁诸峰满是眼珠子落地的声音。待缓过神来,众人饶有兴趣地等着看天宸怎么倒霉,因为最近在这里打架的人太多了,时不时有人开个赌盘赌个输赢什么的,一见这又掐起来了,还带暧昧劲的,有人来了兴致,振臂一呼道:“来来来,咱们开个盘,押个输赢。”
“当然是秦仙子赢。”
“秦仙子一赔二,那不明来路的生人一赔四。”
“我倒觉得那生人路数不凡,我押生人。”
一时间,金阁诸峰上响起满满当当的押注声,这个押浮苏,那个押天宸,到最后自然还是押浮苏的人多。浮苏见状想了想,高声道:“我押平局。”
“当事人不能参于,你们要是打假的,我们还不得亏惨了。”
“就是,秦仙子打的好主意。”
“秦仙子,你这样不厚道。”
“那阿绫你押。”
众人:秦仙子,您还能不能再没节操一点,初见您是高人,再见您是非同一般之人,如今再见您就是个没下限没节操,谁见着都想与您称兄道弟做狐朋狗友的人。
张绫看着众人虎视眈眈,意思意思地放了一仙石,众人遂满意点头,放过了张绫。不过转过脸去,阿绫就跟庄家商量,最后庄家赢的话,要分一半,庄家痛心疾首:“阿绫师妹,你不能跟秦仙子学啊!”
见张绫押完注,浮苏便继续与天宸掐,掐得那叫一个天昏地暗,可偏偏谁都没伤着谁。看着再来势汹汹的剑意,到最后撞到对方身上时,都仿如四春底的和暖轻风,不过吹得衣裳飘扬罢了。打到最后,天也黑了,仍旧不分胜负,庄家笑得把仙石收,分了六成给张绫。
天廊上,浮苏和天宸双双收剑,剑一收,天宸便张开双臂道:“打够了么,打够了便过来。”
“哼,风流鬼。”娇嗔喝骂一声,却还是欢欢喜喜投进天宸怀中,一点也不在意周围还有一堆人,真仙界虽女修地位不高,但风气倒比沧海界开放,搂搂抱抱亲亲什么的,丝毫不需要避人。而且,浮苏需要告诉一下众人,她“名花”有主,别起旁的心思。
“怎么我才出去一趟回来就变了风流鬼,我可什么也没做,去的地方都是禅门佛寺,哪里风流去。”天宸故作不明。
众人:……
“是秦仙子的夫君,大惊小怪。”张绫说完哈哈笑,抱着入微先走,虽说风气开放,围观人家夫妻恩爱不要紧,妨碍人家夫妻团聚就很不地道了。
“这么厉害的女人果然有主了,哎呀呀,你们说那人是谁,居然这般不怕死。”
“谁知道呢。”
“那剑倒不像我道门剑法,反倒蕴含着佛门气息,禅宗竟也有人擅长使剑么,却听也没听人说起过。”
众人渐渐散去,大部分人都对天宸投以崇拜的目光,这么厉害的秦仙子,那人得多强大的心性,才能容得下一个女子这般强大。真仙界的男子都被宠坏了,多是男权心思,少有人能容得姬妾比自己本身还大。本事大的那三位女仙尊,却是不同,她们三人蓄养男宠都没人觉得不对,强者,本来就该不同。
见众人散开,浮苏和天宸反而不急着走了,此时月正升起,天际晚星闪闪,天宸揽着苏坐在天廊上,微凉的晚风从两人身边拂过,丝毫不觉凉意:“你见到李蓁了?”
“李蓁?你是说天尊吗?”浮苏记起李微两个字来,都姓理,大概应该就是天尊的姓名了吧。
她才这么想起,就看到天宸点头,道:“若非她,谁还会给你说些陈年旧事。”
噢噢,原来是怪天尊道破了他以前历世的种种吃与被吃的经历,浮苏“哼哼哼”怪笑着,把天宸笑得心底直发毛才肯罢体:“一个不是睡人,就是被人睡的花和尚,亏我还以为你多么守身如玉。怎么,你历千百世,连个心仪的女子都没寻着么。”
天宸嘴角一抽,却也没编话,直接实话实说:“沈还潮那一世的时候,倒是有过刻骨铭心的一段,不过如今想起来,却是面目已远,连那一刻的心悸都记不起来了。后来,随着历世太多,放开了许多,每当我下世,总会有女修自荐为炉鼎。那时只觉得送上门来的便宜,不要白不要,便与之双修。有些话,她没说错,当年只是觉得不必要计较,无论如何也是对我对她们都有好处,为何要拒绝。”
“也是被缠烦了,与其被一直缠下去,不如敞开了,谁来都成,反倒没从前那么烦恼。以往历世,从不曾碰触过情劫,也只有你……若不是被李毛毛给坑了,只怕这一世也不会遇上。禅宗不禁婚嫁,但所修之法所致,多半于情缘上不热衷,对男女之情并不很放在心上。”天宸说罢一叹,他现在也不知道是该揍死李毛毛,还是该好好夸奖夸奖。
“哼,以前的事我懒得管,以后你要这么做,我一定带着入微到你看不到的地方去,急也急死你。”浮苏倒也不是吃醋的,只是膈应,天宸居然曾经被那么多女人使用过!哪怕这具躯壳来自景唤,与前世的事一点瓜葛都没有,但浮功依然很吃味呀。
却见天宸一伸手,敲在浮苏脑门上:“那是你找打,来这么迟,若早来,我又何必折腾。”
“你还有理了,哼……真是贼喊捉贼,你也不怕招来雷劈。”浮苏又想招出流光来与天宸掐架了,这话确实挺甜,但也很让人恼火好不好。
“浮苏,你居于何处,我们回去吧。”到底不是熟识的地盘,天宸不好幕天席地地在外边放肆。
浮苏一听脸立马就红了,天宸又在她耳根后喷着滚烫的热息,浮苏便更是坐也坐不住。天宸见状低沉如远古的吟唱一般笑出声来,见苏跑得差不多远了,才拿出法器来追上去。
今夜,花和尚打定主意好好宠|幸秦娇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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