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那就能解释通了,连我您都算得到,没道理算不到他。”不过,养秦临川的人到底什么心态,把秦临川养得跟头时刻准备咬人一口的狼一般:“既然不是爹的血脉,那就不用担心了,那秦临川着实愤世嫉俗了些,似乎看谁也不顺眼。估计就算找上门来,也是来责问您的,我想着吧,可能是遇过什么事,他又自以为是我兄长的亲子,这才闹出矛盾来。”
“不碍,让他来便是,为父难道还怕着他不成。”苍诘还不平呢,居然占了自己孙子的名字,他还打算日后若有孙子,就叫这个名字呢。至于子孙缘薄这种事,待他成圣后,自会想法子补救一二。
“您心里有数就成,我看看真如去。”浮苏说罢就要起身,小鹿却眨巴着眼,一副“师姐,你都不疼我了”的可怜巴巴表情。没奈何,浮苏只得又坐到小鹿身边,搂搂抱抱亲亲好一通,小鹿才算勉强满意。
苍诘:光头,算老夫求你了,赶紧把我闺女弄走吧。
“对了,爹,庄蕴元我暂时不带,留您身边吧……咳,说不定能帮您促成好事哟。”浮苏说着看一眼小鹿,又冲苍诘挤眉弄眼。
苍诘:又来生米煮成熟饭这招,好吧,招好用就行,不怕招俗。
于是,苍诘满怀期待,又隐约觉得不妥地收下庄蕴元,并以殷殷期盼地眼神打量着庄蕴元。可怜庄蕴元修为在苍诘面前不值一提,被看得几乎欲贡献上鲜嫩的*和猥琐的灵魂。
浮苏则从天机山把天宸叫出来,这是天宸头回见真如呢,虽说他下世的种种他全然知晓,但和亲见是不同的。找真如时,真如正和淳一在那练剑,真如的剑意如流云宛转,淳一的剑意则温润如三月春风。
两人见到浮苏来,都停下剑,真如纵身一跃跳到浮苏面前:“阿娘,咦,你带阿爹来看我噢。不对呀,不是说阿爹入魔了么,怎么我看着好好的。阿爹,你好了么,哎呀,干嘛这么深沉的看着我一脸悲伤愧疚的样子,上回把您惹哭是我不对,您别见我就这样。”
真如:师叔,快来救命!
淳一:自己解决。
“过来,我瞧瞧你。”天宸手一伸,便将真如拽到眼前,细细看了许久,才道:“甚好,只是嘴碎了些。”
真如眨巴眼,看浮苏:阿娘,这怎么回事,我阿爹被人夺舍了?
浮苏笑眯眯。啥也不说。
顿时间,真如眯起细长的眼睛,从头到脚看天宸几圈。这才收起嬉皮笑脸的表情,仍有些不太相信地道:“阿爹。”
“嗯。嘴碎一些无妨,只是莫学得流光一般嘴欠。”天宸说罢,拍拍儿子的脑袋。
真如:死了,这个阿爹不好玩,不过,强大是真强大。这样也好,好玩的阿爹实在有些弱。连阿娘都随便能把他给收拾掉,这样不利于家庭和睦呀。
流光:我躺枪了呀。
淳一见状,飞走,把地方腾出来留给这一家子慢慢叙温情去。
见着天宸。真如有些不太习惯,他已经习惯了那个可以任折腾、任调|戏、任调侃的阿爹。天宸虽顶着同一个壳子,散发出来的气场完全不同,那真正是“写得服字来,不解释”的威武强大。
这边一家人叙着温情。那边厢,秦临川已至。苍诘本有些不信浮苏的说法,毕竟,谁会无缘无故恨一个可能是自己亲人的人,但见到人后。苍诘信了浮苏那天生的危机感,这秦临川,确实不是个地道的主。
苍诘也不说话,只自秦临川身上取出几滴血来,以彼此的血相融来验血脉是否相通,这是最简便,也最直观的方法。约是一盏茶的工夫,结果便见分晓,苍诘看向秦临川道:“不管你是谁养大的,我有儿子不错,但没糊涂到自己有没有孙子都不知道的地步。秦阙身死之时,我便在他身边,若是父子,若是道侣,那时你在何处,你母亲在何处。”
自来,秦临川还真信自己是秦阙的后代,没曾想这时被苍诘几滴血便挑破。他的母亲已去世久矣,秦临川心中所有的怨,所有化不开的执念都缘自于其母的去世:“不……家母没必要骗我。”
“血脉之术更不会骗人,若是我血脉,我蔫能不知,更不会不管不问。谢琅来见我时,也并未提起过你,足见,你并非是我后裔。至于令堂为何要将你当成秦阙的血脉养大,想来是旧年情事,多的我也不问,你自行思量。”苍诘说罢,摆出送客的姿态来。
秦临川大约是一时之间接受不了,竟怔怔地站在原地,许久没有出声,也没有动作。苍诘见状,到底是看那张脸看得比较舒服,遂出言道:“不若回去问问令堂。”
却见秦临川一笑,笑容说不出是个什么情绪,但关于他母亲的事却一个字不吐,只道:“晚辈误会前辈,甚为歉疚,还请前辈见谅。”
虽然有些烦这人把自己孙子的名字给占走,苍诘却也没再说什么,毕竟可能是自己儿子至爱之人养大的。至于这其中有什么事,苍诘却不甚关心,只道:“不碍。”
秦临川来也快去也快,淳一琢磨许久后道:“看着跟师傅挺像的,分明没有血缘,但生得这么相似,也是稀罕。”
“相貌并非不可改变,只需从小用心,秦临川样貌柔媚近似女子,只怕是因为面容与其母也多有相似的原因。”修二代从来没有生得不好看的,纵算生下来时平平,结婴之前也可细细调整。苍诘做为修二代中天生就长这么好看的人,颇为自得地拂开吹在脸上的发丝,不过转而又眼神一黯,若秦阙还在,该有多好。
走不抛情弃爱的成圣之路后,苍诘愈发思念他寿元不长的长子,那是他在最得意,最肆意的时光里拥有的孩子。他疼爱有加,细心教导,恨不能将一身所学都在一刻中教会他,更恨不得把世上最好的一切捧到他面前。只是那时,他不知自己儿孙缘浅,否则会更加悉心教导,好让他有自保之力。
“师傅,你能算到师兄的下落吗?”
“不能,他已不止历一世,凭血脉之术已查不到他的下落。”苍诘说罢摇头。
情当何如,逝者渐远天外,生者承欢眼前。
“师……师傅?”
淳一惊讶地看向苍诘,这一瞬间,似万物低足,天地臣服。
流光:啊,苍诘要成圣了!
浮苏觉得这是好事,流光却尖叫道:“好个鬼,没人罩你了,蠢货。”
天宸:你当我是死的。
流光:你不是抱定既死的心了么。
第一七六章 流云卷霞,衣裾乘风
天地之间风云变色,有金芒万丈自庐山升起,浮苏讶然时,天宸却已将一切了然于心。因情入圣,情便是最后一关,啧,情圣呐!连天宸都忍不住想调侃几句,这般入圣,倒也是古往今来头一位。
圣境九重,苍诘这一悟情关,便至第九重:“圣境第九重名为无遮,我也只知其名,不知其然。圣域历来神出鬼没,不入其中难窥其奥秘。”
无遮听着像佛门用语,身无遮,心无遮,天地无遮。浮苏还没琢磨明白,便听宗正他们过来,宗正虽不似天宸有谙世之法,但胜在典籍典故知道得多:“先道后魔,以情入圣,正因了那句——破魔历劫,有情无遮。十三世佛曰:其心弥坚,魔身破去,既圣成耶。”
“宗正师兄,咱们直接说大白话行么。”没文化的绝对不止浮苏一个,上元真人就不爱给他们上文化课,宗正是他们中间难得的奇葩。
“圣境第九重名为无遮境,只有破魔成圣,而不绝情弃爱,才能至无遮境。至于圣境九重每一重有何不同,没有任何记载,那是圣境,没有记载倒也在情理之中。浮苏师妹,你此前可知道令尊将成圣之事?”宗正问浮苏。
见众人看过来,浮苏轻咳一声,点头:“知道,爹不让说。”
却见宗正望着漫天金光一声长叹,道:“若无大愿力,如何能得成此境,秦真人当真是不世之资,亦是不世之人。只是浮苏师妹,如今沧海大乱,秦真人既将入圣境,玄冥那边没有秦真人镇压,只怕会更加猖獗。”
“宗正师兄。沧海事沧海了,秦真人在此时破圣境,想必也正是有此原因。”沉渊说罢看向浮苏。见她跟没听到宗正的话一般,就知道这些话对她来说压根没什么。宗正的想法也实属情理之中。毕竟谁都希望有个靠山可以躲躲,但苍诘却素来不喜如此。
苍诘从来是想管的事就管,不想管的事我管你去死。
因不愿意多解释,天宸没有一道前来,而是又钻进了天机山中。真如跟在浮苏身边,看着漫天金光,若有所思:“阿娘。外公破圣境,小鹿怎么办?”
这个问题,浮苏还真没想过:“不知道,得问你外公。不过既然是因为小鹿才决定由情入圣,想来也会有特例吧。”
小鹿:干嘛要说到我身上来,跟我有什么关系,哼,师傅什么都没说呢。肯定是要丢下我走掉的。师傅什么的,真是太坏了!
“咦,浮苏师妹,你已臻大乘期,恭喜。”这是浮苏回来时没见过浮苏的余青帆的声音。余青帆比浮苏大着一千岁不到,如今亦是大乘期。
“师妹境界有所进益,剑意想必也如此吧,改日来战。”顾流云扑上来,恨不得拉着浮苏现在就去打一架。
浮苏“嘿嘿”干笑两声,道:“近日事忙,待过些时日罢。”
众人也不问她有什么事,只答应下来,天衍峰上下有流光和苍诘传授剑意,如今个个剑意都有大幅提升,一个个提起打架来,面红耳赤眼睛绿汪汪。平日里,天衍峰也是整个乘云宗最热闹的地方,跟别峰打,跟自家人打,跟四大宗门其他宗门打,越打一个个战斗力越强悍。
剑修的实力,都是与人过招喂出来的。
苍诘这一番动静,持续整整四十九日才歇,浮苏虽担心,却也不得不继续去陷阱里和天宸圈圈叉叉。圈叉完,舒爽无比地回来继续围观苍诘成圣的过程,一个多月下来,整个沧海界都知道了苍诘将入圣境第九重的消息。因此事,乘云宗与整个沧海界,都暂时得到喘息的时间。
这日,浮苏与天宸携手归来,当然准确一点来说,是天宸在天机山,浮苏自己驭剑飞回。飞至乘云宗山脚下时,便见天际金光渐收,虚空中有芝兰之香传来,凤鸟之声仿如天籁响彻九霄。浮苏顿时加快速度,苍诘成圣,便应在今日。
此时天衍峰上已聚集许多人,四大宗门都有人在此驻守,只待苍诘出来。如今,再无人提苍诘玄冥魔修的身份,都交口称赞其有大愿力,因发在愿力,入魔破劫方得成圣。
浮苏悄无声息地摸到沉渊身边,问道:“沉渊师兄,怎么样了,宗正师兄呢?”
“宗正师兄正在接应来访的天玄宗一行人,你在这待着,长老们都说秦真人快要破关了。”沉渊说着向四周看一眼,见没人关注这边,便把浮苏拉到身后,免得她被人看见。不是浮苏见不得人,而是如今太烫手,关注度太高。
点点头,浮苏便窝在沉渊声后,缩着脑袋不出声,只等苍诘出关。待到天际金光散,凤鸣收时,殿阁的木门如带尘埃一般,在朝霞之中开启,迎着朝霞而出的是披满身华光的青衣圣者。不再是玄冥魔修,亦不再是十六都弟子,而是无遮境“情圣”。圣人原便是以姓相加,刘圣、孔圣、文圣,姓秦就合该是秦圣。
“诸位辛苦,劳相候,略备薄礼以酬。”苍诘大袖一挥,漫空雨露纷披而下,落在身上却如可尽洗尘心的圣光,使人不自觉心魂俱净,神智皆清。
众人受苍诘馈赠,纷纷一揖以谢,然后不亲不近的便即刻散去,亲近的便留下。最后人众人散去,留下的仅仅只是浮苏和淳一、真如,还有在旁边一直眨着眼睛,仿佛就要被抛弃的小鹿。
“不要问圣境之事。”苍诘于他们之前开口道。
“为什么是这时候?”浮苏确实盼着苍诘能多罩她一些时候来着。
苍诘说:“渠成水应到,该到时也拖不得,这不是飞升渡劫,还可以压一压。非我能控,至于为何是这时候,冥冥中谁知道有只邪恶的手在推动这一切呢。”
小鹿眨着湿漉漉的眼睛,可怜巴巴地问苍诘:“那……那师傅要抛下我们走么。”
“他们几个自是要抛下,不过师傅不会抛下小鹿的。”苍诘说罢,将小鹿拉到身边来,道:“师傅说过,不会让小鹿离身边分毫,那就自然说到做到。”
闻言,小鹿的眼睛仿如散了一把碎小的星辰,清亮得足可慑人魂魄:“嗯,只要师傅不抛下我就……那师姐呢,师傅不能不要师姐,师姐会伤心的。”
苍诘:老夫好不容易能摆脱这丫头,再带上她,再带上她老夫这辈子别想吃到鹿肉。
“外公,圣境没开呀,您怎么去?”真如看看天空,什么也没出现,佛门十三天和圣境九重,哪怕是飞升,也都应在虚空之中出现点什么呀。
“余几日时间安排,待此间事安排妥当,圣境自然会开,就在这三五日之间。”苍诘说罢看向淳一,想了想道:“为师知道你没什么要问的,你二师兄想来什么也都知道,至于陌尘那里,想必也已得到消息。淳一,你那大师兄二师兄都不着调,也就你还可靠些,但凡事总有个度,随他们去折腾,你不需要处处替他们操心。为师不羁一世,没料想收到你这么个可意贴心的弟子,为师虽想带你一道走,不过你仍有机缘在身。”
“师傅,弟子自会好生修行。”淳一可不想借任何人的光,他是恒信凡事需亲力亲为方成大道,而不是搭谁的顺风车成就道果,这不是他所求的道。
点点头,苍诘道:“我去玄冥一趟,该交待的总要交待一番,除玄冥之外,还有些地方要去,两日后我既回。”
说罢,苍诘便带着小鹿走了。浮苏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中不免惆怅,这世上能罩她的人,直接少一半,另一半还时不时抽风不在水准上。如此,只能好生修炼,求自身强横了,说到底,世上最可靠的仍是自身呐。
两日后,苍诘归来,带回来一大堆东西,通通给了浮苏和真如、淳一。第四日,无遮境开,苍诘摆摆手,振衣便入其间,流云卷霞,衣裾乘风,待金光收去,沧海界再无苍诘其人——秦圣制衡天道去了!
浮苏想想胖包子,觉得这熊孩子以后不用揍了,有秦圣在,分分钟等收拾的命。
“师姐,别哭,以后……以后大不了,我保护师姐。”淳一给浮苏递帕子,世家子的好仪范,哪怕如今已是修士,仍旧时时揣帕子。
浮苏自己都没察觉到她有泪,一抹才知,哪怕聚少离多,苍诘于她而言是父亲,是这世间与爱情友情都全然不同的温暖。聚时不觉,将长别时,才知晓亲情之淡与醇。
却忽然想起一句不很切题的诗来——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浮苏心中顿有所感,所谓情关,无非一念罢了。一念起万水千山,一念灭沧海桑田。譬如寂灭剑意与真源剑意,一者灭,一者生,既是因念,那必然是可以控制的,不需要每一次都任由剑意自行发挥。
剑意离体后,依然随念而动,嗯,她找到方法可以只消云光头身上的魔息,而不用把光头魂魄剥离于身体投入轮回。不过,为保险起见,还是先进洗魔池吧,洗魔池有肉吃,而且为求稳,她得先找魔修试一下再说。
魔修们,仙子姐又要大驾光临了!
第一七七章 世事岂能尽如人意
(抓狂,客服打不通,宽带没人修,有种突然被现代社会抛弃掉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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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诘离去之前,最不放心的就是自己那几个弟子,浮苏倒要排在后头,浮苏如今不但是大乘期修士,又身负高深剑意。因此,对浮苏,苍诘只交待青冥和谢琅那边多关照一二。胖包子已不需他过问,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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