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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息没想到,因为受伤竟然享受到了特殊待遇。
他躺在师尊的专用躺椅上,嘴里啃着美味的水果,不时啜一口师尊专用饮品晨花露,由师尊的专用仆童花花捶肩捏腿,这日子美得,神仙也不过如此。
“左边……多了,再往右移点儿。唉,我说花花,你用点儿力嘛,怎么跟没吃饱饭似的?”叶息晃着没受伤的脚,指挥着花花给他按摩。
“雪团子……喵呜……你够了啊!看你受伤喵喵伺候你,你你你别得寸进尺!”小猫妖被嚣张的雪团子气着了,这货自打睁开眼就没消停过,把他使唤成陀螺,简直是趁此难得机会要榨干/他的劳动力。
“瞧你这话说的,是师尊让你照顾我的。照顾伤患不就是做这些,我也没让你做其他的呀。你可真没责任心。”花花被他挤兑得猫耳朵都在抖,他倒得瑟得不行,示威似的把果子啃得嘎嘣响。
小猫妖嘴都气歪了,恨不得两大耳刮子扇过去。扭头瞅了瞅坐在窗下的雪胤真人。师尊正专注地修补被白雪扔出去挡烽火雷的镜子,好像根本没听到他俩的吵闹,眼皮都没抬一下。
臭雪团子!师尊现在惯他就跟白雪惯小微一样!
花花出离愤怒又无可奈何,只好转而对叶息的灵兽小宝撒气,“吃吃吃,就知道吃,你是不是猪变的!”
小宝可能是前段时间被饿坏了,如今得了安定,顿显出惊人的食量,跟在叶息身边不干其他事除了吃就是睡。这时被花花数落它也不生气,抬起头裂开狗嘴憨厚一笑,继续低头吃东西。
这灵兽跟他的主人一样脸皮厚如城墙,油盐不进。不过作为一只已经化形的妖怪,花花在这只笨狗面前多少有一点儿优越感。
他翻了个白眼,不屑再多看笨狗的样子,轻蔑地哼道:“我懒得跟你讲。傻样儿!喵……”
叶息吃饱了,抬手一抹嘴,闭上眼假寐。
那天昏睡中听到的曲子仍在脑海里回旋,嗯,没想到师尊唱歌是这样的,低沉中带着些鼻音,有点……性/感。怪好听的。另外那段歌词也很熟悉,在什么地方听过么?
不可能吧,他在云绶山听过妙音鸟唱鸟歌,听过雪鹏喝醉了嚎丧,还听过白雪荒腔走板地哼小调,就没听过这种类似清心咒的歌谣。至于穿越以前,更不可能了。
哦,是了,他不是听过,而是看过。
《牧溪随记》里既有法诀功法,也有牧溪散人自己写的诗歌、随笔之类的,叶息对这些不感兴趣,随便扫了几眼,恰巧扫到这一阙文字。
这应该是牧溪散人自己写的东西,师尊怎么会知道?
他曾经旁敲侧击地打听过,师尊并不认识牧溪散人,又从何处学会牧溪散人写的曲辞?
叶息展开发散式思维,想到《牧溪随记》乃是他撞进幻境后得到的。在那幻境里,沐阳真人嫌弃自己修为太低,然后自己就捡到《散记》,这是不是沐阳真人给自己提高修为的?那么牧溪散人和沐阳真人有些关系咯?
过世的师祖难道是看师尊的面子,所以要帮助自己修行?太扯了吧。
不过在幻境里,师尊的样子好恐怖。身上有只龅牙剑齿虎的纹身不说,还大开杀戒,沐阳真人肚子上的血窟窿说不定是他戳的。
浸/淫修真文多年的叶息立刻就想到,修士身负魔族血统这种用滥的梗,莫非、难道、也许、可能,师尊他……
叶息想到这儿,眼睛不由自主地睁开一条缝,偷偷/窥视雪胤真人。
他背光而坐,淡金色的光线笼在他四周,皮肤光滑白/皙,衣衫整洁干净,连根虎毛都没有……不可能的吧?
花花的手像是挠到了叶息心上,把他挠得心急火燎,恨不得立时扒了师尊的衣服,看一看他身上有木有老虎纹身。
透明的门、看不见的空间、古怪的幻境、莫名出现的秘籍……云绶山一定藏着什么秘密!
可惜《制霸》里对云绶山的描写有限,而他穿过来两年多,对那故事都有些模糊了,要是可以重新、仔细地读一遍就好了。
唉,然并卵。还是回头仔细读一读《牧溪散记》更实际。
第22章 男神到了云绶山3()
叶息正头脑风暴的时候,窗外传来一阵刀剑相加声,夹杂着物品落地声,和白雪的咋呼声,乱成了一锅粥。心无旁骛的雪胤真人终于放下手里的镜子,皱了一下眉。
忽然,一阵大风将紧闭的窗户吹开,窗框重重地碰到墙壁,花花和小宝骇得一个停下了手、一个停下了嘴。
雪胤真人忍无可忍地提高声音道:“白雪!”
片刻后,白雪风似地跑进来,喘着气行礼道:“师尊您叫我?”
“外面吵什么?”雪胤真人虽然面无表情,但熟悉他的徒弟们都可以看出他很不高兴。
“大师兄在和顾师兄切磋。”白雪小心地回道。
雪胤真人:“谁赢了?”
这还用问吗?雪鹏都现跟脚了,绝对是被顾探微逼得鸟急跳墙。
果然,白雪:“顾师兄赢了。”
雪胤真人站起身,轻飘飘地道:“你们啊,修炼不专注,如何是探微的对手?”
他说的轻巧,却分明是在责备徒弟学艺不精。修炼最不用心的白雪,被说得红了脸,呐呐地低着头不敢说话。
雪胤真人看他一眼,拿起案几上的小镜子递给,道:“此物乃是你父亲留给你的,好好保管,不可再随意丢弃。”
那面镜子当时与霹雳烽火雷相撞,若非雪胤真人及时赶到拾回,现在也不知掉到哪个旮旯里。它也够结实,没被炸得粉身碎骨,只裂了一条缝。
白雪恭敬地接过镜子,却在听到“父亲”两个字时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尽管浅淡,却没逃过雪胤真人的眼睛。
“孩子,你父亲有不得已的苦衷才离开你,其实心里一直很记挂你。”雪胤真人语重心长地劝慰这个老实徒弟。
白雪吸了吸鼻子,终于在师尊面前发了句牢骚:“要是真记挂我,怎会十多年都没有消息?”
雪胤真人叹了口气,指着镜子道:“你可知此是何物?”
白雪摇摇头。
“这叫魂镜,里面收了你父亲的灵识。那日若不是你父亲通过魂镜施法,你早就被炸死了。也是他向我发消息,我才及时找到你们。”
白雪和叶息俱是一愣。
想那日池碧向他们掷雷时,魂镜金光大做,白雪才想起将其丢出撞飞了烽火雷,保住了二人性命,之后师尊从天而降,原来竟是不知身在何方的白镜汀在保护儿子。
捧着镜子,白雪先是双手颤抖,随即肩膀也开始轻/颤。一颗泪珠从他眼中滚落,落到镜面上,碎成一丛水花。他用力地去抹眼睛,可越抹眼泪越多,纷纷洒洒,打湿/了魂镜。
雪胤真人抚着他的肩膀道:“白兄无论在何处,都会看着你、护着你。”
白雪再也忍不住,靠着师尊的胳膊,呜呜地哭出了声。
半晌,他止住哭泣,哽咽地问道:“师尊,我爹什么时候才回来?”
雪胤真人眸色深沉,默然良久,才道:“快了。不用等多久,你们就会见面。”
白雪小心翼翼地捧着魂镜走了。
屋里一时间安静下来。叶息作为旁观者,感同身受,有些酸楚。
“发什么呆?”雪胤真人走到他面前,揉着他的头发问道。
“呃,师尊,”他仰头看着雪胤真人的眼睛道:“您说白前辈很快回来,是骗二师兄的吧?”
雪胤真人微怔,道:“何以见得?”
“就是……感觉。您刚才一点都不真诚。”叶息严肃地答道。
“小鬼头。”雪胤嘴角往上勾起,展臂将小僵尸捞到怀里来了个公主抱。
叶息扎着手嚷道:“干、干嘛?师尊,不要因为弟子揭穿您,您就罚人……弟子以后再不说实话了!”
雪胤大步流星往静室深处走,道:“乱叫什么?为师带你去沐浴。””
叶息闻言急忙将双手抱在胸前,怎么看都是即将受辱的惊慌样儿。
雪胤皱眉道:“不想洗?躺了那么些天,不难受吗?”
眼珠在眼眶里转过一圈,叶息才意识到自己反应实在莫名其妙。
且不说雪团子是个小孩子,就是自己前世也是个笔直的直男,从小到大男男同浴的情形多不胜数,怎的忽然怕起来了?难道是变性的威胁并没有解除,自己在心态上受到影响、有了伪娘的趋势?
5555555,这是绝对不允许发生滴!
他立马端正思想,愉快地接受了师尊共/浴的建议。
等双双坦诚相见时,叶息又不淡定了。
无他,主要是师尊身材太好了。别看他平时仙气飘飘,哪知衣服下面藏的竟是侵略性十足的身体。
做为一个身体没长开如弱鸡仔,心智成熟已快奔三张的男青年,叶息表示:“师尊身上的八块腹肌、麒麟臂啥的,我打死也不会告诉你。修个真还练肌肉,这特么不科学!”
不过羡慕嫉妒恨之余,叶息的钛合金狗眼也把雪胤真人从上到下扫了遍。
白/皙光滑,啥都没有,让叶息几乎相信幻境中见到的只是幻觉,没有龅牙老虎,没有血腥战斗,沐阳老头也是个逗比的梦中人。
雪胤靠在池壁边上,慵懒地舒展开双臂,阖着双目问叶息:“雪团子,想家了吗?昏迷的时候一直在叫爹、娘。”
叶息挠着头,不知该如何回答。说不想吧,他确实是大大地做了一场乱梦;说想吧,他心里其实不怎么留恋21世纪的生活。
雪胤显然把他当做那个被魔族灭了门的小孩,真正的雪团子应该是想家的。
于是他故作天真地转移话题:“他们的模样我有些记不清了。师尊会不会也想家?”
“为师是孤儿,襁褓中就跟着师尊沐阳真人。”雪胤仍旧闭着眼,语气飘忽地道:“说起来,为师倒偶尔会怀恋在无相门和师兄弟们一起修炼的时光。”
他唇边浮起一抹清浅的笑意,如云雾般飘渺,如沧海般遥远,转瞬即逝,余下的皆是沉甸甸的枯寂和冷清。
那一刻犹如灵光乍现的顿悟,叶息深切地感受到,眼前人如冰似雪的外表下,藏着剪不断理还乱的无奈,及遗憾。
“雪团子。”雪胤睁开眼睛,两步蹚到叶息身前。他低头凝视着面前稚弱的孩子,柔声细语道:“相信我。为师一日,便会护你周全。”
一定是头发上的水滴到眼睛里,怪酸的。叶息使劲儿揉着眼,直把一双大眼睛揉得通红。
他充满感动和崇敬地仰望着雪胤真人,无比诚挚地道:“求师尊给弟子一面魂镜吧。这样师尊就可以随时随地保护弟子了。”
这个请求不但煞风景,还有点儿厚颜无耻。
雪胤真人僵着脸足足有一息,方才以拳抵唇干咳一声,道:“这个嘛,容为师想想。”
厚脸皮叶息持宠而娇,毫无自觉地道:“魂镜不行,就给个别的法器呗。只要能防身就行。”
雪胤:“……”
沐浴完,叶息神清气爽地坐在榻上,师尊不知所踪,大概是去给小徒弟找法器了。
“喵呜……”花花蹑手蹑脚地跳进屋。
叶息提着一只鞋,大言不惭地道:“过来帮我铺床。”
雪胤真人不在,花花是不听他的。叶息并没打算真让他帮忙,只是过过嘴瘾而已。
花花一双猫眼在叶息身上骨碌碌地转,琥珀色的眼珠贼亮贼亮的,看得叶息很不舒服。
叶息:“喂,你看什么?”
“魂镜,喵,是凝了魂魄的法器。你做梦去吧,师尊不会给你的。”花花扬着下颌,一脸“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货,少痴心妄想”的表情。
叶息的第一个念头是“这猫疯了吧?拿这种事挤兑自己,切!”
默了一息,他终于发现哪里不对。
随着一声:“无耻猫咪!居然听墙角!”的咆哮,叶息将手里的鞋全力掷出,快准狠地糊到花花的猫脸上。
“喵啊!”花花尖叫着逃开,打翻了案几上的茶盘,瓷瓶碎一地。
左近的客房里,手持“顺风耳”的顾探微,将发生在小师叔浴/室及静室里的情形,全程听了个仔细清楚。如今听闻那屋一片鸡飞狗跳,不由得摇头感叹“养徒弟真不容易”,同时在心里为养了三个徒弟的小师叔掬一把同情泪。
第23章 男神来到云绶山4()
叶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放下《牧溪散记》,心情很是低落。
他还没好全就急匆匆回到自己屋里,将这奇书拿出来细细《散记》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纪录功夫法诀,一部分则相当于牧溪散人的心情随笔。
这位高人很有中二气质,看花开要咏一咏,看花落又要叹一叹。稍有点儿风吹草动都会撩/拨到他的心情,所以他的随笔绝大部分都是风花雪月的废话,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叶息看这些无病呻/吟的文字看得蛋疼菊紧,便想练《灵识诀》洗脑。岂料练了半天,思绪如万马奔腾,根本约束不住,不但没有精进反而有后退的趋势。
这对他是个不小的打击。
与横澜派俩凶徒的一场恶战让他损失惨重。他花不少灵石买的烽火雷,还没在口袋里捂热就被消耗掉了。身上的蓝冰蚕丝甲、清竹剑和风行靴也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坏。
这三件法器都是三品的,才使他在啸三剑那种四品利器下讨到微小/便宜。原先觉得有这三样东西在,保命是没问题,现在看来还是不够。
筑基实在太低阶了,非得到凝脉身命才有保障。
他自从学习《灵识诀》后,对清竹剑的操控可谓驾轻就熟,以致于在极短时间内就学会了拂花剑诀。他便因此生出通过修炼《灵识诀》来走捷径的心理,把大多数时间花到《灵识诀》上,反而荒废了打基础的《五行元气诀》。
如今《灵识诀》的退步给他提了个醒,这东西虽好,但毕竟属于偏门,并非修行的正统功法,何况他只有秘籍没有老师指点讲解,所有学习全靠自己一点点领悟摸索,有不少有歧义、或是不明白的地方无人解答,很容易遇到瓶颈。所以这东西也只能慢慢修炼,没有捷径可走。
叶息原先沉浸在“走上修行巅峰、找白富美双修”美梦中,这时候被一万盆冷水浇翻到现实的残酷土壤里。自己只不过是一个低阶的筑基修士,正在漫长的、困难重重的修真大道上缓慢而艰难地前行。
所以,修真这职业忒凶残,根本就不是人干的!他还没办法辞职qaq!
叶息默默吞下一口老血,忽然就觉得自己为了些没影儿的猜测,去找更加没影儿的线索是在浪费宝贵的时间。
修炼最忌讳拖延症,于是他老老实实拿出灵石,启动改版引灵阵补充灵力,之后又练习了一回《五行元气诀》。
心情还是不好,思想还是如脱肛的野马不知跑到了何处,tnnd。
叶息推开门,外面红霞满天已近傍晚,溜溜达达地走到后院,白雪坐在池塘边陪小微钓鱼。难得他没跟在顾探微身后转。
白雪耷/拉着眼角,一脸愁容,拿着魂镜翻来覆去地看——自从知道魂镜的作用后,这面镜子就没离过他的手。
叶息看得出他现在心情不好。
白雪有个习惯,遇到心情不好要倾诉的时候,必须先扯点废话预热一下,所以叶息与他并肩而坐,开始东拉西扯地逗他:“你怎么不跟顾师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