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的,是三个可以分封的新国土。
朱慈烺欲用古礼,让他们拥有国初藩王的权力啊!有兵权,有民事、司法等大权。这可比在京师低调做人爽多了。
三个地方就是朱慈烺在日本灭了前田纲纪、黑田忠之以及伊达忠宗后的地盘。这三人是外样大名里挑头的,被灭了藩国后拿去封赏朱慈烺的弟弟,名正言顺。当然,有谁心里气不顺,大明天兵教做人。
可以选择的藩国里,一个在日本的东面,一个在日本的北面,一个在日本的西南面。可谓是相距甚远,但同样,一旦让明人封王进去插入一颗钉子,这日本再想逃脱大明手掌心就难了。
一个御三家就让幕府站稳了脚跟,来了三个藩王,中华同盟还压服不了那些反抗能力孱弱的叛贼?
当然,三个藩王也不能作死,这毕竟是外国。
“日本国不是深山野林,不通文字的山林蛮夷。自诩小中华的日本自由优胜之处。这三个令旗,你们自己思虑一下,拿下哪个。”朱慈烺
朱慈炯、朱慈照以及朱慈焕闻言,先是齐齐躬身谢礼,随后互相嘀咕了几声,纷纷拉走了自己的那个小令旗。
其中,与朱慈烺一样出自周皇后的朱慈炯选了福冈。这里距离萨摩藩很近,一旦有事,寻求希望公司、远征公司的力量帮助都很轻松。当然,驻扎在釜山的舰队也是奥援。
至于另外两名皇子都是田贵妃所出,也许是早有考虑,他们都拿走了距离大明更远的两个藩国。
其中朱慈照拿走了仙台,朱慈焕拿走了加贺。
见三人各自领走令旗,朱慈烺神情严肃稍许,正色道:“既然如此,我预封朱慈炯为福冈郡王,朱慈照为仙台郡王,朱慈焕为加贺郡王。你们为我亲弟,自然身上应有一个亲王之爵。但朕重启国初藩王旧制,不是为了让血脉胞弟可以有个地方肆无忌惮吃喝玩乐、作威作福,而是思念周天子开拓边疆,分封之功。是为了给我皇室儿郎一个机会,一个证明自己才干本事的机会。若是谁无能,郡王就一辈子跟着,推恩降等袭爵,藩国自有朝堂全面派遣大臣治理。若是治理得上佳,自然升格亲王!”
朱慈烺板起脸来还是很唬人的。
几个弟弟年纪虽然与朱慈烺相差不大,可都摄于这位皇帝雄威,齐齐躬身应命:“谢陛下,臣弟决不负陛下所托!”
“谢陛下,臣弟决不负陛下所托!”
“谢陛下,臣弟决不负陛下所托!”
……
朱由检有点心疼几个儿子,但话还是没说出来,他其实也认同朱慈烺的法子。藩王在外,总得给个紧箍咒。不然逼反了日本人就坏了国事了。当然,他作为父亲,可是给了好大一笔启动资本给几个孩子呢。
第一章:天下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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瀛台里,朱慈烺打发走了几个弟弟。
朱由检却是感叹:“这就定下来了?”
“定下来了。”朱慈烺说:“虽然是大事,但其实也是收割果子。这几个地方,本来是幕府要自己收掉的。朕想了想,还不如分封给自家人来得好。”
“朕是觉得,这么一桩大事……”朱由检在朝时,想要做一件事可是挺难的。更别说分封这等大事,指不定朝堂会有多少非议。
但朱慈烺显然对此轻描淡写。
“父皇,天下不一样了。”朱慈烺轻声说。
朱由检明白,这不是他治下的天下了。他与这个儿子全然不一样。朱由检的天下是从木匠皇帝手里继承来的。
但朱慈烺的天下,是自己打下来了。
从他出宫以后,一切都是自己挣出来的。朱慈烺的军队是自己的,班子也是自己一把手带出来的。这意味着,哪怕朝中那些言官怎么说,都压不住他的意志执行政令。
更别提朝廷已经被朱慈烺一次又一次的大胜压服。
朱由检只是感慨了一下,并没有别的意思。与朱慈烺说了一些闲话,也就撤了。
朝廷启动分封,这是国家大事。内外都很震惊,也很提气。
分封到外国去,这是长脸面的事情。当然,对于三名皇子而言,这也是一个严峻的考验。朱慈烺固然打下了雄厚的基础,可几个十来岁的少年能不能驾驭得住,这是个问题。
闲谈之余,另一个问题也浮现在了水面。
“朝廷要分封了。”
这样一道留言如飓风一样,迅速席卷在了京师。
分封三个皇子,这似乎仅仅只是一个开始。伴随着越来越多的船队抵达了南洋,更广阔的世界也落到了大明京师众人的眼中。
与此同时,分封皇子为郡王也让许多人想起来一桩事。
皇帝陛下近年分封的功臣不多呢。
京师权贵犬子一下子又热闹了起来。无数人都意识,朝廷打算分封了。这意味着此前以军功获得封赏的将领们都可能再次收到追封。
朱慈烺一连在京中忙碌了许久,也是忙活着这些事情。
他的确是想多分封几个诸侯出去。而目标,朱慈烺已经选好。就在东南亚,只不过,这些东西显然得一步一步来。
将政务都清理了一遍以后,朱慈烺的关注点落在了柳如是的那个检举之上。
支持开办工坊,鼓励资本主义发展,这是历史之大势。更何况朱慈烺自己就带头干。他很清楚这对社会的发展。
但同样,资本是一头巨兽。他固然可以吞吃着营养茁壮成长,让国家强大。但同样,他也可能饥不择食,让百姓沦为资本的血肉。
在轻视技术,几乎没有科研概念的大明。指望资本家醉心技术降低成本是很难指望的,他们更熟练的……是如何剥削工人。
压低工人的薪资来压低成本,甚至……使用童工。
朱慈烺敲着桌子,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被柳如是说的意动了。只是,具体如何,他还得了解清楚才能再作打算。
这不是简单下几个命令就可以解决的,作为皇帝,他的目光更加幽深,想的长远。
……
谷科望了一眼身后的京营大营,吐出了一口气:“三年了呀。”
三年,到了义务兵退伍的时间了。回想着往事,谷科心中依旧眼眶有点湿润。昨天营里放了假,许多交好的袍泽战友一起给谷科送行,一场大醉,三年军旅生涯走上了结尾。
从后勤处里拿了退伍安置费五十元,又办理了一应退伍手续,谷科拿到了那张退伍安置推荐信。
上面盖着第二军枢秘处的大印,代表着第二军对退伍老兵的关注与支持。
这是国朝新例,不让老兵们流血流汗又流泪。每一个退伍老兵退伍之后,都会写一封推荐信,安置出一份职司。
以而今枢密院的执行力,老兵们安置的结果大多不坏。
谷科妥帖地收好了书信,回到了老家。
他的家位于大兴县卢沟桥镇黄家村。进了村口就见到了老娘激动的表情。
“回来啦?当兵回来啦?好哇,打熬了一副好身板。平平安安回来了,那就都号!”老娘很激动,拉着谷科进了村,叨叨絮絮地说起了最近身边的事情。
都是些家长里短的小事,但谷科听了却觉得很舒心,很平安。
“三年前的时候,我说要送你去当兵。隔壁的四嫂子还说我猪油蒙了眼,谷家就剩这么一个独娃竟然要拿去当兵?可三嫂子也不想想,当初要不是万岁爷平了贼,这京畿左近的,哪儿还有活路?要不是万岁爷分的地,别说顺天府里置办家业,咱们都还是沿着黄河当流民呢……”
“做人不能不讲道理,不报恩。忠君报国当兵打仗,这就是报恩。要我说,万岁爷就是个圣君。你说说,三年前四嫂子还笑我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可现在,年年镇公所给咱家送米粮。你爹一人耕了二十亩地,一天徭役没出过。为啥,咱家谷科当了兵!”
“现在过得就是好呀,村里也没有大户欺咱们小庄户人家。有什么官司,直接找村里的派出警,也不用受衙门里的皂隶欺。听说那派出警黄警官也是当兵出身呢,他说进了军营,人人都能会识字,这是不是真的?”
“娘,是真的。”谷科一路上听着老娘碎嘴地说着,心里一片温情,只不过老娘说话速度快,好多话他都叉插不上话。唯独到了读书上,谷科一下子有了精神:“娘,孩儿我还在营里担任过文书呢。营官退伍的时候也和孩儿说,以后不能忘了读书识字。考军校,读大学堂,当兵都有加分。咱是三年老兵,能多加好多分呢。”
“哎呀,军校大学堂,那些都是文曲星武曲星去的地方。当了三年兵,学了本事回来,娘就满足了。得赶紧给你寻一门亲事,家里这些年攒了你的娶亲本,再寻个媒婆给你仔细说说,不能再耽误了。”
“这倒是不用娘担心,军里给孩儿寻了一门差事,过些天咱家也算吃皇粮的了。到时候,就是媒婆踏破咱们家门槛喽……”
……
一路说着碎话,谷科回到了家,却见家里果然不一样了。
他们本来是淮北的流民,天下大乱之际,跟着闯军四散乱跑,最终流落到了京畿一带。
流民军到了哪里,哪里就被打得一团残破。这固然让乡间凋零,却也让朝廷收拢了一大堆无主之地。有了地,朝廷终于可以干一件堪称稳固国本的大事。
提起国本,很多人会想起立储。对于小民百姓而言,却是土地。
朝堂有了大量空缺的土地,就终于可以干一件点击了汉唐伟业的大事:授田。
谷科就这么获得了二十亩地,这二十亩其中有十亩是直接给他们的,还有十亩是谷科当兵以后作为军属附赠的。不过,这十亩不能卖,得耕种十年以后才能算他们完整的私产。
授田完毕,大明立刻稳住了民间的基本盘。
一时间,许多良家子都踊跃参军。
谷科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之下,进了第二军。他运气好,还是个技术兵种,上热气球,翱翔九天。
脑海里想着往事,对比着而今村里的模样,却是感觉大为不一样。
路往常好走了,一路走过去,还发现了一条水渠。这是过去不敢想象的事情。没有一县老父母集合全县之力,是干不好水利工程的。但听老娘说,镇公所趁着农闲,出资买了一批水泥修筑了一共三条水渠。
进了黄家村,一路遇到了熟人,打着招呼,老娘一路都说谷科当兵回来了,在镇公所分配完了就是吃皇粮的,得瑟得不行。
谷科摸着鼻子,不好意思地低着头。他是被分配到了镇公所,约莫是警察的干活。不过他有些不甘心,他的笔杆子是不错的。
但光是一个警察已经足够惹人羡慕了。
国朝改制,皂隶不再是下九流的勾当,也可以当官,也可以科举。自然,新设的警察署里当警员就成了人人觉得体面的工作。这毕竟是个吃皇粮的,不管水旱蝗灾,朝廷都不会短缺了他们那一份粮。
再说,退伍安置的警员是有编制的,可不是临时工呢。
对于庄户人来说,这已经是脱离阶层的飞跃了。
不过村里的日子的确是好过许多,一路走过去,家家户户盖了新房。
这是日子红火的象征。
到了傍晚的时候,谷老爹也回来了,一家三口并着两个小姑娘吃饭。谷科退伍回家,老娘特地买了一斤酒,多做了三个肉菜,两个小姑娘吃得开心,谷老爹笑呵呵地看着,前所未有的满足。
这时,门外却敲响了大门。
谷老爹感觉很意外,推开门一看,却发现是村里的大户黄老爷。
黄老爷眯着眼睛,见人就带着笑,身后一个仆人提着一个褐色的小木盒,看分量还挺沉。
谷老爹见了这场面认出了对方是要送礼,他只是个庄户人心慌了,站起身,话也有点哆嗦:“黄老爷,您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都是乡里乡亲,拜访拜访,就怕谷老弟嫌弃呀。”黄老爷笑呵呵地,径直入内。
谷科他娘倒是机灵一些,捅了一下谷科,笑道:“早上就听着喜鹊叫,没想到是应了这儿,黄老爷您请进,哎呀,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
谷科也是茫然,这个黄老爷他在家书里听到提及过。无他,因为爹娘不识字,书信是黄老爷家里帐房帮忙写的。
只是,黄老爷是村里大户,良田千亩,更厉害的是他开着一家三个磨坊一个纺织工坊,是整个卢沟桥镇里排前的大户。两家完全扯不上关系,却不知他怎么寻到这里了?
“这就是令郎谷科了吧?”黄老爷来得很直接,笑呵呵地看着谷科,点了点头道:“果然是一表人才。”
谷老爹是个闷葫芦,典型的庄户人,嘿笑着说不出话。
谷科从军营里出来,见惯了大人物。作为飞行兵,他经常见到各路高级军官,现在的场景倒是应付得来,拱手说:“黄老爷抬爱了。只是无功不受禄,这礼,小子不敢收。”
老娘虽然收下了,却还是忍痛送了回去。
黄老爷眼里闪过一丝异色,叹道:“不知谷朋友对工坊如何看待?”
这就是拿谷科当同辈人说话了。
见此,谷科沉吟稍许,说:“我朝甲兵之利,多赖于工坊之助。若是工商本末页之事,咱们小民是置喙不上的。”
“军中果然是锻炼英才之处啊。”黄老爷一鼓掌,赞道:“能说出这等话,不愧是军中英豪。”
“黄老爷过奖了,军中如我辈中人,如过江之鲫。”谷科应付着,一脸疑惑。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但他想不到自己一个小退伍兵能帮得到对方什么。
黄老爷这会儿终于不再继续打哑谜,而是直接开口,沉声说:“开办工坊,这是利国利民之举。比起田地出产,一县工坊税收,倍于田税。一县新增一处工坊,则平均能有十户百姓得一安身立命之处,月月有薪酬,不复躬耕田野之辛苦。然则……此等利国利民之举,却是近来多有攻讦之辈。眼下,京师非议滔滔……已经波及到此间乡野了。”
听完黄老爷所言,谷科明白了。
这是要搞舆论战。谷科在军中也曾经写过夸耀武功的文章寄去报社,这既是他自己喜爱,也是军中将官指使。但他相信,这些**之事黄老爷不会知晓。
定然有隐情。
谷科点头,却不多说。
见此,黄老爷又递出一个信封,低声说:“听闻镇上来了一员编修,在镇公所里选人调查。那编修端的是厉害,不选老人,专门调集了最近退伍安置的新丁。据闻,咱们黄家村也是在目标之中。三日后,谷科贤弟报道之事……就拜托了……”
谷科掂量了一下,想了想,点了点头。
他感觉到自己的虚荣心无限膨胀了起来。而且,他也的确很认可工坊。若非是京师军械工坊,何来那么多神兵利械?更何况,皇帝陛下一向是支持工坊的。
第二章:柳如是的苦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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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慈烺坐在皇宫里,锦衣卫的密报一个一个地呈上来,读完以后,他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惶恐之情。
没错,就是惶恐。
按说,身为皇帝,他是不该有这个情绪的。
毕竟,按照原定历史上来算,大明的所有敌人都已经被打败。不管是建奴,还是未来会在清朝肆虐的日本人,这会儿都已经被朱慈烺收拾掉了。
哪怕国内有守旧派阻挠改革,朱慈烺也依旧可以用最笨的法子胜过他们。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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