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速度让鳌拜无法相信这一点。
与此同时,奉集镇的城头,一杆金黄色的日月龙旗缓缓升腾起来。朱慈烺站在城墙之上,属于皇帝的依仗开始摆出。
城头之前,明军上下将官们看着皇帝陛下的出现纷纷齐齐欢呼。
“吾皇万岁,大明万胜!”
“吾皇万岁,大明万胜!”
“吾皇万岁,大明万胜!”
……
朱慈烺微微笑着招收,迎风之下,身后日月龙旗飘扬招展,更是让无数人热血沸腾。
大明皇帝陛下的出现确证了这一切。
鳌拜渐渐冷静了下来,理智告诉他再继续怀疑眼前的现实已经没有了意义。他环顾左右,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
当方才鳌拜发现济世所部兵马出现以后,就已经自己带着最后一点兵马压了上去,再无一点有战斗力的预备队。
尤其是而今这样已经发起冲锋情况之下,更是十分直接的狭路相逢勇者胜。此刻后退,再要转圜,不仅已经没有余地可以转圜,更会让清军在劣势之下直接因为后撤而士气丧尽。
“此战之中,有进无退,不胜即死!”鳌拜咆哮着,目光灼灼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见主将如此勇猛,清军上下自然是纷纷用命。
此刻战场之中,见鳌拜率军前来,穆里玛心中暖流涌动。只不过,穆里玛不是年轻的小将了。作为一军大将,他已经不是那个容易热血沸腾的年纪。鳌拜的勇武让人敬佩。但现状,却难以让人感觉悲观。
“也许……这几天过去,抚顺关已经被攻破了吧。若能在这里让明军受创,也不枉我等于此大战一场!”穆里玛喃喃地想着。
在他看来,抚顺关毕竟是已经被攻破过的地方。以代善清军主力兵力之雄厚,轮流攻打,不愁不破。
到时候,代善携大胜之威再与明军主力作战,胜面依旧较大。
想到这里,穆里玛的心情平静了下来。他纵马到了鳌拜的身边,身后将士一同加入到了朝着增援而来明军冲锋的队伍之上。
此刻战场上,西面是飞雄独立师的兵马。
北面,是禁卫军与第三师的增援部队。
至于南面的三松岗上,有了飞雄独立师第十四团的加入以后,建奴阿思哈的进攻惨反包围,一阵沉默以后,久违的炮火声再度轰鸣,无数炮弹砸向清军的战阵之中。
一场合围已经悄然铸就。
至于东面,鳌拜从未考虑过。
往东,就是后退。一旦后退,就是全面的溃退。
朱慈烺站在城头之上,将望远镜缓缓拿下来,心潮澎湃:“三面合围,鳌拜,插翅难逃!”
一旁,李香君手中的画作迅速成型。在良久的酝酿与铺垫以后,她终于捕捉到了自己等候已久的画面。
在三面合围之中,明军发起了胜利的冲锋。
嘹亮的冲锋号下,是勇敢的大明将士。
从天空之中看下去,地面上东南北三面被赤色战袄的明军将士占据,他们缓缓东去,吞噬着颜色战乱的清军。
与此同时,鳌拜率领麾下最后的清军精锐朝着北面杀来的明军骑军发起冲锋。
精于骑射的八旗清军信心充沛,鳌拜更是弯弓搭箭,一轮又一轮的漫射之后,是执起长枪的冲锋。
距离已经越来越短了,双方已经可以清晰地看到对方脸上的表情。
当真切看到明军的骑军时,鳌拜忽然间收起了所有的轻视。
明军杀来了。
并不平坦的野地之上,明军却保持着鳌拜眼中不可思议达到的紧密横阵。他们披着银光闪闪的加州,一看就尽量的装备将他们浑身上下披挂齐全,甚至连脸上都罩着面甲,只将一双眼睛露出。
精良的装备之上,更是让鳌拜浑身不得劲的整齐。
至少五千明军骑军,当冲锋发起一路冲进数百步后却依旧保持着整齐而严密的战列。
“杀啊!”
“杀啊!”
“杀啊!”
……
鳌拜微微有些神情恍惚,在这样的恍惚之中,明军一声令下,冲入了清军战阵之中。
厮杀开始了,鲜血飞洒唤醒了鳌拜的战斗细胞。几乎不用思考便可以让他熟稔地开始战斗。一个又一个明军战将被他挑落马下,但更加让他心中发麻的事情发生了。
一次又一次的冲锋之下,他却发现无论如何砍杀,他却始终无法击穿明军的骑军战阵。
高速的冲锋之中,多数情况下会是在较大的空隙里冲锋刺杀。但眼下,紧密的队列让他纵然挑落敌人马下,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明军厚实的战阵之中一个又一个的骑卒在后面杀来。
这一刻,他仿佛不是在冲锋厮杀,而是感觉踢上了一块看不到厚度尽头的铁板。
清军开始拐弯了,他们试图迂回骚扰,重新寻找空隙。
精湛的骑术以及数年的战斗技艺让他们轻易地摆脱了明军的追击。
当双方各自冲过以后,两军重新调转马头,当清军未完全整队完毕以后,明军继续发起了进攻。
依旧是熟悉的冲锋号,依旧是熟悉的铁板。
鳌拜咬着牙,却渐渐带上了一点视死如归的绝望。
“代善!我给你重创此敌,你莫负我!”鳌拜说罢,重新迎着明军杀去。
与此同时,奉集镇的城门楼上,朱慈烺拧着一个螺杆,调整着炮口。一旁,柳泉笑道:“圣上,这个角度可以了。”
朱慈烺笑着颔首,城墙之上,整整二十四门天罚一式火炮对准了北面的战场。
第一百六十章:一胜()
♂
“开火!”朱慈烺点燃了引信。
轰隆一连串的巨响响彻云霄,一颗又一颗的炮弹抛物线后朝着清军战阵之中落下。
鳌拜不以为意,别看炮弹一打一个血肉模糊,可准头实在差劲。面对明军的炮击优势,如鳌拜早已锻炼出了粗糙的神经。
唯一鳌拜不知道的是……
这一回,炮弹出人意外的有些准。一枚炮弹落在了鳌拜身旁一丈之外。
电光火石之间,鳌拜勒转马头闪避,依旧不以为意,再近,也没打中。
只是这一回似乎有些不一样。
轰……
一团团火花升腾起来,破碎的弹片纵横飞舞,一枚尖锐的弹片在碎裂之后毫无规则的飞去。
众人各自望去,只见鳌拜的脑袋仿佛西瓜被铁锤砸中,红的飞洒出来,白的沾染其中。鳌拜雄壮高大的身影转瞬停顿了下来,随后推金山倒玉柱一般倒在地上。一众清军将官怔怔地看着,觉得整个大地似乎都这样轻轻颤动了起来。
这一刻,战场微微有些突然的寂静。
穆里玛遥遥地看着这一幕,眼眶逐渐湿润。他大吼一声,绝望而孤独地朝着明军战阵之中冲去。
对此,明军只是拿出了手中的三眼铳。
一阵烟雾升腾之下,是齐齐响起的轰鸣。
弹幕盖过,穆里玛身子如筛糠一样抖动了起来,倒落马下。
战马跑了一阵子才发现身上的主人已经跌落马下,停住脚步,回去用头蹭着穆里玛渐渐冰凉的身躯。
飞雄独立师首席军师包果纵马而来,吩咐左右道:“建奴虽然罪大恶极,但人死孽消,沙场勇武,不失军人本分。只是,属于匹夫之勇的时代过去了,他们不该胜,也胜不来。将士们,本着人道主义,准备去收敛敌人尸身吧。”
朱慈烺下了城头,纵马朝着战场缓缓走去。
眼下大局已定,左右不再坚持拒绝皇帝陛下走上战场。一旁,杨文岳拱手道:“陛下,臣请招降免死。”
“照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活着的人,若能改宗去满,世代不复女真满洲之宗姓族群,可活。”朱慈烺宽宏地应下。
他在实践自己当初的诺言。
要让女真清国亡国灭族!
当然,大屠杀委实过于残暴。但让一个民族消失,并非只有**消灭这唯一办法。
眼下战场之上清军大将纷纷战死,各部兵马已然败落。
轰鸣的炮火之中,清军士气丧尽。
此刻,一波又一波的兵马之中,用汉蒙满三种语言高喊的招降话语不断响起。
“改宗去满,投降可活!”
“改宗去满,投降可活!”
“改宗去满,投降可活!”
……
战阵之中,阿燕达身子颤抖着,他亲眼看着鳌拜与穆里玛双双身死。而清军,再也看不到一点胜利的指望。
恐惧与绝望布满心头,此刻听着明军的招降话语,阿燕达的颤抖缓缓加剧,扭过头,赫然发现无数双期望的目光看着自己。
他们在期望着什么,不言而喻。
富德颤抖着重重呼出一口气,不顾阿燕达迷茫的目光,坚定地笑道:“战争,已经持续二十五年了。打了二十五年,还不够吗?我愿投降!”
说罢,富德丢下手中长刀,脱下身上甲胄,奔出清军阵中,依着明人所言,缓缓蹲在地上,高高举起双手。
叮当……
左右看过去,赫然发现阿燕达手中长刀忽然滑落。
随后,叮当作响的声音接连响起。
“大获全胜!”城门楼的望台上,李香君隽秀的字迹落下,给这一副画作定了名字。
画面之上,赫然是一幅长卷。画着这一刻,大明大获全胜的全貌!
……
抚顺关的风有些大,疾风猎猎,吹得城头上的第四师军旗迎风飘扬。战场里难得有些宁静,雨停了,影响双方战斗的最大因素消失了。但接下来的时刻却显得有些格外的宁静。
黄昏到来了,距离天黑还有半个时辰多点的时间。
抚顺关的关城城头上,一队人马举着高高的白色旗帜,写着斗大的仁字乘着简易索道下了城。一开始,见有人打着白旗出城,代善很是惊喜万分,以为明军转过性了,要准备投降。但很快,他就明白自己理解错误。
这是第四师的医护兵。他们打着白旗而来的缘由很简单,收敛尸身。
接连七日的攻城让城下尸骸堆积如山,惨烈之状非文字所能描绘。断肢残骸经历了炮火的烟熏火灼以后让寻常人直会干呕不停。
不时传来的异味摧毁着人类的嗅觉系统。
清军对此似乎习以为常,但军中医护兵还是提出了意见。
哪怕清人不以为意,但尸骸堆积不仅是对战死者的漠视,同时也是日后瘟疫传播的一个源头。
为此,第四师的医护兵便决定定期出城收敛尸首。
明白了明军的要求,代善沉默无言,没有回应。
瓦克达倒是想要趁势掳走这些医护兵,清军的损伤也是惨重呢,他们可没有明人这般医疗资源充沛还可以出城收敛尸骸,连将官的受伤清人都缺乏大夫救治。不过,这一点被济尔哈朗拒绝了。
他知道代善是想答应的,只是面上实在不想接受不如明人的事实。
对于明军士兵而言,若是不甚掉入城下基本上是没有生还希望的。故而,医护兵们收敛尸骸的时候,明军士卒的尸骸是少数的。反而是战死的清军将士不少。
答应明人医护兵的行动固然会衬托对方的仁义,拒绝却会损伤清军将士的士气。
于是,两军奇异地维持着每天黄昏左右半个时辰的休战。
任由医护兵下城收敛尸骸。
这一回明军医护兵里带队的赫然就是之前被俘的一老一少。
老者名作车一阳,少年是老者的土地,名作车守东。两人一前一后,入城以后熟练地带上了防护衣,十数个力士扛起装备,开始挪动尸首。
这时,济尔哈朗忽然也赶了过来。他麾下出来一群没有带兵器的士兵收拾着清军的尸首。
济尔哈朗看着车一阳,道:“车老先生,都道是医者仁心。昨日我请车老先生送去的传信,不知如何了?抚顺关上下若真降,本王一样视之如初。眼下大军日夜攻打,抚顺关上下军民死伤何止巨万,何必多留亡魂?”
第一百六十一章:喜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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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城之前,车守东警惕地盯着济尔哈朗。
倒是车一阳不卑不亢,躬身一礼:“军国大事,卑职一介医者,委实不敢多言。阁下昨日所言,卑职的确已经告知将军与军师。只是将军说……”
“说了什么??”济尔哈朗眯起眼睛。
车一阳道:“将军说‘唯愿今生再无建奴’……”
济尔哈朗脸上笑容收起,冷哼一声,掉头回走,一言不发。
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明军收敛了尸骸,一场大火燃起,烧的噼里啪啦的响。
这半个时辰里,清军亦是整队完毕,却并未再有攻城。
与此同时,夜色之中,十数名清兵越过浑河,泅渡到了清军营地之中。
今夜,清军罕见地停止了进攻。
帅帐之内,代善显得颇为疲倦。
虽然清军兵力雄厚,但连轴转地进攻下来,结果却是各部都是折损不轻,纷纷有了畏战的情绪。要不然,济尔哈朗也不会偷偷趁着这个时间想要继续招降。虽然,结果却是一种对济尔哈朗的嘲讽。
一干众将纷纷列位,众人都显得颇为沉默。
济尔哈朗欲言又止,瓦克达也没了往日里的精神抖擞。这几日,瓦克达负责督战可不止砍了多少人的脑袋。只是,杀的久了,也难免有些倦怠。
代善环视众将,心中微微有些感叹。
清军不是打不起恶战的人,当年松锦大战打了两年之久,清军一样熬了过来。只是,当年的清军那是连战连捷,士气旺盛,更有对击败大明有充足信心。
但现在,清军却是狼狈如丧家之犬。虽然代善重振旗鼓,可无论如何,清军在不同时间里差距可以说是格外巨大的。
尤其是近年来与明军作战让八旗军中优秀将领以及精锐士卒折损惨重,眼下除了两红旗以及镶蓝旗还算战力保留完整以外,其余各部战力堪忧,更多有滥竽充数之辈。
优秀将官的接连战死已经颇为明显,清军普通士兵的平均水准迅速下降更是格外淋漓尽致。
不耐战的话语也开始纷纷出现。
代善迅速转悠着心思,他需要一个突破口。
“都议一议,接下来的这一战该怎么打吧?”说罢,代善就闭目沉思。
场上先是一阵沉默,健壮,瓦克达坚持道:“还是要继续轮番攻城。明人再厉害,这几日来的折损也是够呛。没见那火炮都几日没开张了吗?”
“火炮是没有继续用,但震天雷可曾少了?真正是好似用不完一般,好生恼人。”
“那你说说,这要如何打?”
“不管如何,总得想点别的法子……”
……
话题绕了一圈,最终还是回到了原点。众人,已经没有突破口了。
一阵沉默之中,忽而,帐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代善皱着眉头,有些不喜与警醒。帅帐击鼓聚将,那都是格外重要的事情。军中纪律森严,这个时候闯进来不是重要的事情不会有人敢坏规矩。
待那人近前,代善脸上的表情缓和了许多:“罗洛浑,你怎么来了?”
罗洛浑是代善的嫡亲孙子,岳托之子。岳托七年前战死济南,罗洛浑也让代善颇为爱惜。这一战,代善亦是将罗洛浑带在身边。
不过,转念一想,代善心中提了提劲,这更说明来的是大事了。
只不过,看样子并不像坏事。
罗洛浑神态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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