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那个手下败将的手下败将一语却是彻底的震动了孝庄太后。
如果蒙古人败了,那大清的战略势态自然是更加恶劣。
但如果蒙古人胜了,那大清的战略势态却是要彻底崩盘了。
蒙古人一旦试图脱离大清的掌控,那么大清便得陷入彻底的内乱之中。哪怕最终清军能够尽起大军平叛,也会大大消耗自己的力量。到时候,哪怕是胜了,也是惨胜。对比毫发无损的明人,大清的国运只能更加衰微。
只要想到这一点,孝庄太后便会不由地心中发寒。
只是,还未等孝庄太后开口说些什么。就见一人迅疾冲来,脚步不停。甚至,因为冲得太过猛烈,都顾不着入内时的门槛,箭步冲来却一下子弄了个狗吃屎的摔倒。
孝庄太后身边的侍女们哪里见过这种景象,纷纷惊得叫了出来,惹得外间的侍卫们纷纷冲过去,立刻就打算要将此人扑倒在地,当场逮捕。
还是孝庄太后认出了来人,惊道:“苏克萨哈,你慌慌张张的跑过来要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打算来行刺了!”
孝庄太后心中有气,说话也有些不管不顾了。
苏克萨哈没有被孝庄太后的气话惊道,而是他已经沉浸在了另一桩事情里,只见他抓着身边的侍卫站起来,也顾不上一礼,当即就开口道:“太后!大事不好了,那南边的……南边的明人,打过来了!”
“明军杀过来了?那区区一个女将,只不过万把兵,也敢来战?”索尼忍不住震惊地反问。
“这话,恐怕还得去问那红娘子!”苏克萨哈喘着粗气道。
“什么打过来,敌军兵马几何,兵发何处,主将何人,探查明白了吗?没明白就过来慌慌张张的,像个什么模样?还敢自称我大清重臣吗?”孝庄太后说罢,当即拍着桌子看向两人。
只是,这话一说完,孝庄太后亦是还是忍不住跌坐下来,好一阵深呼吸这才平静了下来。
见此,索尼与苏克萨哈都是齐齐默默地跪了下来。
良久,苏克萨哈这才补足话语道:“明军兵出凤凰城,已经开始动员将士。这是前线鳌拜传回来的情报。看明人的动静,还不清楚他们究竟要并发哪里。不过,依着此前渗透进凤凰城的细作探查得知,明人的兵马数量当在八千到一万的规模。”
孝庄太后问道:“就是去年,京师那般危急的时候,红娘子也只选择偷偷带兵回了辽西,而没有打算搞什么声东击西的把戏,要在辽东动兵。我看你是一听这消息就慌了神,分不清东西,辨不得南北。这辽东,还是我大清的辽东。那明人纵然猖狂得了一时,难道还能唱K得了一世?这四面周遭,都是我大清的腹地。在这里点起兵马打一战,别说红娘子主动出击,能不能将草河那方圆几百里的土地守住都是问题!”
说起来这些孝庄太后就来气。
自从失去了朝鲜这个藩属国,清军在水面战斗上就彻底弱鸡了。没有朝鲜人充实水师,清人连内河的水面战斗都打不过。
一条草河竟是就这般将清人的挡住。说起来,这凤凰城的地理位置还是颇为优越的。草河在辽南大地逗了一大圈,两跳支流如同一个人张开怀抱,拥抱了凤凰城北面的土地。只需要在只需要在两条支流的上游驻扎重兵,草河就如同一条护城河一样,将内里方圆数百里护卫得结结实实。这样的优越的地理条件,让孝庄太后想起来就来气。
苏克萨哈被孝庄训斥了一顿,只能低着头,自觉理亏,只能连声道死罪。
孝庄太后摆摆手,放缓语调,声音柔和地道:“苏克萨哈、索尼。你们也不必见哀家生气了,便说什么死罪不死罪的。你们是我大清辅导皇帝的重臣,各个都是忠君爱国的勇士、正人。这样的人,才会听到了消息,便急匆匆的连门槛都注意不到要来寻哀家。这样的心,哀家知道。这样的忠,哀家不会负,这大清更不会忘。南蛮子杀了过来,我大清的勇士也一定能杀回去。现在再困难,能有当年太祖皇帝十三副铠甲起兵时再困难?”
苏克萨哈与索尼纷纷站了起来,又是重重一礼,大大表起了忠心。
“太后说得是。原本那辽南之地就是靠着一条河当个铁壳乌龟,现在乌龟冒了头,那壳子是用不上了。这么好的机会,就是砸烂这乌龟壳,将辽南之地收回,再征伐朝鲜的好时机!”苏克萨哈振作不已。
另一边的索尼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一时间反而说不出话来,只得道:“我大清勇士绝不会畏了那一个女流之辈!”
“有这心气,那才是我大清的勇士!”孝庄太后笑道:“好了,辽南的事情哀家知道了。稍待,便会着急各部大臣,聚合兵马,选派主帅,将我辽东一地,重新捏在手中!”(。)
第五十七章:杀海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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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克萨哈退了下去。他的离开是斗志昂扬的离开,是重燃斗志的离开,却也是让索尼心中格外揪心的离开。
孝庄太后要点点将聚兵在辽南迎击明军,那蒙古又要如何?
到这时,就连索尼也不由一下子迷茫了起来。
明人的战略主攻方向又是哪里?
同时在两个方向的战场开始行动,又到底是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主公方向?
难不成,一直以来蒙古方面的行动,其实都只是掩护,只是为了让辽东的进攻可以突然发起?
索尼的内心一片迷茫与焦虑。
反倒是孝庄太后平静了下来:“索尼,你留下来,就是想问哀家蒙古的事情罢?”
“太后明鉴,蒙古的事情,臣眼中所见,心中所想,都已经掏心窝子说出来了。以太后的英明,想必已经都明白臣这一番苦心。当然,也可能是臣愚钝,未能解太后所虑。而今于此,只请太后发落。”索尼说罢,种种磕了一个头。
孝庄太后摆摆手,示意索尼免礼起身,又道:“明人兵分两路杀来,定有一路主攻一路掩护。我大清今……非昔日了。所以,这两面之敌,也一样不能尽数迎击。但蒙古的事情,哀家明白。自古这打仗的事情,讲究精兵强将。让哀家来说,有时候呐,这强将比起精兵还要来得重要。三国里就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这辽南的事情,挨着咱大清的腹地近,不管是鳌拜还是苏克萨哈,都能应付。这辽东远隔千里,朝廷能用的力量不多。便只能托付一个良将为我大清,拖住这侧翼的安危。”
索尼静静听着,尤其是听到那今非昔日四字的时候,不由跟着苦笑了一声。
今非昔比,说的都是今日远比昨日强。可大清的江山,其实是一日不如一日了。但南蛮子有句话说得好哇,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他索尼堂堂大清重臣,先帝将国家安危托于一身,这大清有用之事,他们不去,谁去?
“太后所言,臣一字一句,铭记于心。”索尼缓缓说着,又道:“这蒙古一地,实为我大清战略重心所在。辽南之地的确为腹心之地,不可让分寸。然则,蒙古之地,臣亦是不敢丢失半分。为此,只请太后让我索尼,为我大清,守住这蒙古一地!”
“好!”孝庄太后深深地看了索尼一眼,仿佛这是最后一次可以看到索尼一样。
……
三日后。
满清开始动员了起来,国内兵马技术云集于盛京,城内粮食开始官制,民夫开始征伐。大多数的兵马都开始面对南面的明军枕戈以待。随后,大清拜鳌拜以征南大将军,率领正红旗、镶红旗与镶黄旗三旗人马为主帅,屯兵辽阳,朝着辽南凤凰城的明军徐徐进发。
就在这喧嚣无数的时刻里,清国朝廷又下了另一份诏令。这一份诏令中,命令索尼为平西大将军,节制蒙古各部兵马,率领正黄旗西去。
如果是在一年前,能够带领正黄旗出兵,那无论如何都可以说明这是大清彻彻底底的主力。
可现在,经历了与大明连番败绩,两黄旗与两白旗折损殆尽,纵然后来又逃回数千人。但经过这一次惨败,整支兵马都再难有沙场争雄之锐气。
故而,别看索尼得到了一个偌大名头的平息大将军,又领正黄旗,但比起手底下三旗兵马的鳌拜,离开之时,却显得孤零零的。那数千兵马更是失魂落魄地行军着,沉默着,死气沉沉,全然没了曾经那支所向无匹的满清雄师的士气。
“士气,是有些低迷罢。但将士们,要记住啊。蒙古,这西面的蒙古,才是真正能够将我大清国运决定的地方。南面一个女流之辈,纵然再是如何用兵精妙,也只不过是为了干扰我们事先,让我大清无法护卫蒙古的障眼法啊!”索尼心中想着,望着西面茫茫草原,一股格外不同的使命感油然升起。
“无论如何,我都已经拿到了兵马。这正黄旗的大军,是时候在我的手中重整雄风了!阿珠诂,相信我,我索尼,会带领你们成为我大清的勇士,做我大清的英雄!”索尼紧握着拳。
此刻,索尼胯下骏马忽然间一阵嘶鸣大叫,前蹄高举,高高跃起。
阿珠诂是索尼的副将,曾经的御前侍卫。此刻看着索尼坚毅的双目,莫名地胸中燃起无数豪情,道:“阿珠诂相信你!”
“杀败来犯草原的明人,我们就是大清的英雄!”
“英雄!”
……
“哼,那索尼,还以为南线是一个什么虚招掩护吗?”鳌拜冷哼一声。
他从辽南前线探查回来,坐镇辽阳,只要一想到鳌拜要与明人作战,脑海里就会回想起草河内圈里,那一块有一块开垦好绿油油的耕地,响起那些农忙之中再是辛苦也会聚集训练起来,声势滔天的汉人。
更想起那些行动迅速,反应灵敏的明军。
两年前所有的回忆还在耳边,只要回想就只觉得如同在昨日。可对比现实,对比飞速发展的明人,就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换了一个世界,日那个人只觉得自己好似在梦中。
曾经孱弱的明人一下子变成了一群难缠的群狼。
曾经看似可以随意敲剥的汉人哪怕在大清的国土上,也悄然间昂然挺胸,再也不会畏惧地看着满人大爷们。
尤其是军中越来越稀少的汉军,更让大清的军队里,白发苍苍的老者增多。一副亡国之相的景象仿佛就此出现。
但他鳌拜,是绝不会承认,更不会接受这一切的。
“明人的主力,分明就在这辽南!就在眼前,而不是在什么蒙古人身上。那里,就是明人虚晃一枪!”苏克萨哈的话语斩钉截铁。
这一位报信的满清重臣因为慌张的表现而只能得到这一回副将的职位。但对此,苏克萨哈没有多少怨言。
在大清生死存亡的关头,区区一点点的个人得失也没人顾得上了。
“看来,苏克萨哈你刚刚也去探查了明人的情报了?”鳌拜看着苏克萨哈道。
就在半个月前,苏克萨哈到来以后,便迅速带领着自己的亲卫跑去了凤凰城一带,最终一直到了复州,这才回来。
“没错。不仅如此,我还去了一趟海州。那里的汉人,已经渐渐弹压不住了。”苏克萨哈道:“也怪不得明人会在辽南行动。就是威宁营一线,我大清的勇士也越来越像汉人了,只能守在自己的村寨附近,反而不敢一起行动。而且……辽南各地的村寨里,老弱太多了。”
如果是往常,鳌拜会十分奇怪地质问一句。精兵强将不聚集在大军之中,而是散落在村寨里,那才是大清的罪过。
大清国小,就要集合最强大的力量才可以鲸吞明国。
可眼下,鳌拜只要一想到这里,就会对比起辽南不断增多的汉人。
这天玺的的汉人,就仿佛无穷无尽一样,怎么杀都杀不完。一个不小心,更是在自己注意不到的地方里冒了出来。
而现在,他们竟然还有了武器,可以朝着曾经屠杀他们的满清勇士反击。
这样的景象,实在是让鳌拜惊怒难掩。
“哼,军情,探查得怎么样了?”鳌拜没有接这个话题,而是直接又问道。
“明人的目标……很可能是海州……”苏克萨哈一说,顿时便让鳌拜目光瞪大了起来:“还真敢想!”
“不过……应该是了……”鳌拜重重地吐出一口气:“这是要将辽南与辽西连起来啊!”
海州是一处关键所在。这里东去就是辽阳、盛京,西去就是广宁、锦州。
知道辽阳与广宁的人不多,但要是说起锦州与盛京,那肯定就大部分一听就了然了。
锦州是眼下大明重新收复的地方,大明的新军在这里可以出关进攻广宁,从而收复辽东失地。
此前明清之间在锦州发生的战事可以说是数不胜数,数十百万的性命洒在这咫尺天地。
同样,为了能够西进攻略关内万里江山,清国亦是十分重视这里。而海州,就是这样一个关键的衔接点。
换句话说,如果这里被红娘子所攻破占据,那么辽西的明军就能与红娘子部联合起来,从而彻底一战让清人败退千里,只能退守辽阳守住盛京。
如此,也怪不得鳌拜、苏克萨哈以及孝庄太后会认为辽南的明军才是主力。实在是这里太过重要了。
“来吧……到要看看,从凤凰城奔袭而来的千里道路上,明人能怎么个打法!”鳌拜深深呼出一口气。
十日后,大明二七七年四月二十七。
天气已经过了初春,寒冷被彻底驱散。辽南大地之上,不同于万物生长的景象,肃杀的气息却传染了这片土地。
尤其是一队数千人的马队在茫茫辽南山地上,过河谷,越险道,翻山越岭,出现在了辽中平原上。
海州城外,战鼓声悄然间响了起来。
“城外的明军出现了,他们还真偷袭了过来!那茫茫的群山峻岭,真是他们不存在一般吗?”苏克萨哈的震惊地走到了鳌拜的身前。
鳌拜看了一眼神神叨叨的苏克萨哈,只是冷漠地吐出了两个字:“聚兵!”
鼓声擂动,三个旗的八旗大军集合起来。
他们没有选择守城。
事实上,清军对于守城一直是并不擅长。
当然,更加重要的是。他们的主帅是鳌拜。是一个勇武的巴图鲁,是有名的武士,更是坚信铁骑可以踏破明人头盖骨的勇将。
这样一个人,他是绝不相信让自己龟缩在城内等待明人打上门的。
很快,苏克萨哈便由衷地庆幸了自己选择出城战斗。
数万清军出了城。
他们看到了位于城外真的突袭过来的明军。
来敌的人数不多,但敌人的模样,却是让鳌拜心中一惊。
全然不同于两条腿跑的明军,眼前的敌人竟然不是步军。鳌拜明白自己不会猜错。无论如何,那种万马奔腾的景象他是绝不会认错的。也许明人的军队数目只有数千之多,但他们的马,却是有上万之多。
也就是说,这些人是一人三马甚至四马,全都骑着好马,无一人步行。
这样想着,鳌拜心中悄然间对于敌人神出鬼没,迅疾冲杀到了盖州城前也就没有那么多紧张了。
至少,敌人不是飞过来的。
忽然间,大清的军中猛地传来了一阵哄闹的声音。
苏克萨哈不断地率领着亲卫在各部之中弹压军法,竭力将这样的哄闹给弹压下去。
军中重新恢复了平静,而鳌拜亦是迅速地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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