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最后一个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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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最后一个太子-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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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是为了刻意考验阎魏与朱慈烺一样,那名叫做吴寅的书手跑掉以后,这房间里就再也没有其他人了。更是没有其他人再敢进来。

    阎魏自然是垂头丧气地,也不敢去打扰朱慈烺翻阅。

    而朱慈烺呢,仿佛就完全没有被忽略掉的自觉,专心而细致地翻阅了起来。尤其是当朱慈烺翻阅到了大明崇祯十五年三月中旬这几天的几叠船单、税单副联的时候,更是嘴角微微一抹笑容浮现了起来。随后,朱慈烺再翻阅的时候就只是随手翻看,并不太注意了细节了。

    而此时,约莫距离朱慈烺喊出身份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时辰,都已经午休过完了,一个中年男子这才步履缓沉地走来,盯着朱慈烺,仔细打量。

    而朱慈烺呢,自然也是借着这个机会观察着来人。

    这自然就是户部临清榷税分司主事,褚禄山了。

    褚禄山一脸无辜而歉意地看着朱慈烺道:“让秦大人久等,实在歉意难当。实在是在下一向都有午睡的习惯,这才稍稍耽搁了一下。教导不力,没想到这些蠢材竟是不敢叫醒我,等我醒了,已然让秦大人久等了。”

    说着,褚禄山冷冷指着吴寅道:“都是蠢材,竟是耽误了我迎接秦大人!万一秦侠大人带着朝堂机密需要即可办理,岂不是更加耽误了朝廷大事。哼,权且扰你们一回,等迎接完了秦侠大人再收拾你们!”

第十二章:又是查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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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新丁看见这一幕,怕还真以为褚禄山是在房间里睡了个午休没有被喊起来。但这种指桑骂魁的本事朱慈烺在京师的时候就已经玩熟了,此刻面对自然是心中冷笑。

    只见朱慈烺开口断喝一声,打断了褚禄山的话:“可我以为褚大人所领的户部分司可是有不是蠢材之辈的。就比如方才这阎魏,能拦下不明不白之人自然是有胆魄的,应当褒奖嘛。只不过秦某是不是真货,自然有朝堂公文印章为证。”

    朱慈烺说道这里,一边的老十七自然是很有眼力劲地从怀中掏出一份吏部开具的任命状。

    随后,司琦仿佛变着戏法一样,就这么当众给朱慈烺穿起了一身官服。

    乌纱帽,青色盘领右衽袍,轻轻一勒素银束带,朝廷命官的光环加身,顿时让在场众人眉目一变。

    “交接如此急切,难不成果真朝廷有大事不成?”褚禄山微微有些不甘心,凝视着朱慈烺,心中颇为恼怒。

    临清户部榷税分司是个肥缺,在天启元年的时候上缴国库就有税银五十万之巨。但到了现在,临清户部榷税分司虽然依旧是天下八大钞关之首,但只事保持了税额十万两上缴国库变宣告大功告成。对此,朝中御史反而纷纷称赞此乃与民休养生息,乃德政。随后大笔江南官船纷纷背上,夹带着不知多少民船其中,对钞关视若无物。

    每年临清户部榷税分司能收上去多少钱,主事之人自然清楚,上缴国库又有多少,那自然也清楚。上缴国库的钱少了,是否真的意味着过往船只缴税就少了,大家也清楚。当然,上缴国库少的那部分又去了哪里,临清榷税分司上下更加清楚。

    对此,朝堂也清楚。于是户部临清榷税分司的职司都是一年一任,有时候是户部官员,有时候是都察院御史,更有时候是临清州衙的地方官。

    自然,能够当上户部临清榷税分司主事这么一个职位,褚禄山是下了大力气,更是有大期望,想狠狠捞一笔的。

    眼下,刚刚上任才不过半年,刚刚上手熟练进入状态最佳时期,褚禄山还没捞够呢,自然不甘心就这么被另行任用。

    原本呢,褚禄山的消息也算灵通的。知道朱慈烺得了任命以后并未着急出京,在京师里忙忙碌碌,拖延了半个月这才在四月初出京。对此,褚禄山自然是放松一口气,这些时日里都是大肆准备捞最后一票。

    毕竟,从通州南下临清就是坐船怎么也要十来天的,尤其是朱慈烺这样大队人马,更是缓慢。

    万万没想到啊!

    褚禄山看着眼前一身光鲜公服的朱慈烺,复杂莫名,更是隐隐呆了一点惴惴。这货在京师里就那么大非议,闹出了泼天的事端。现在来了临清该不会是冲着我来的吧?

    说着是这么大的信息量,但这么多念头都只是瞬息而过,褚禄山说完,变凝视着朱慈烺,很有些气势凝然的样子。

    朱慈烺自然是轻松消受,眯着眼睛看着褚禄山道:“便是朝中没有大事,秦某就不能早些来吗?褚大人请查验文书吧,这交接事宜我看今日便可开始!”

    “如此急切……”褚禄山微微深呼吸了一下,凝视着朱慈烺,龇了龇牙道:“我当然没问题。但仓促交接,事后要是出了问题,我一概不负责!”

    “好!”朱慈烺应得更是双开。

    “来人,封册,闭门!准备交接!”说完,褚禄山扭头就走向内堂。

    没人注意间,褚禄山看着内堂之中一个清瘦的男子点了点头,闪过一丝厉色:“不让你尝尝本官的厉害,我看你真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褚禄山发完号令,那些方才不知躲在何处的一干书手算手纷纷冒了出来,关门的关门,封账的封账。

    而作为整个户部榷税分司衙门里最重要的大堂,这里积存的文书自然也是众多的。一时间,约莫二三十来个文吏进入堂内。

    只不过,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保持着与朱慈烺相距五步的距离,仿佛如此才能确保自己的安全。

    对此,朱慈烺只是轻轻一笑,不予置否,随后就将目光落在了刚刚挪动了身子的阎魏身上,缓步走了过去。

    这阎魏见众多同僚终于冲了进来,心中大感放松。有了褚禄山来吸引朱慈烺火力,他这个小虾米刚才也终于放松了下来。只不过作为引发事端的小卒子不管他有没有错,他都不敢跑。

    现在有了同僚冲进来,他也终于鼓足了勇气要跟着混出去。

    却不料,就当阎魏刚刚打算溜走,就见朱慈烺笑着走了过来。顿时,阎魏浑身一僵,脑海之中不知多少个年头转过去,最终终于只剩下一个问题:“现在跪下求饶还来得及吗?”

    此事,朱慈烺已经走了过来,在阎魏身前停了下来,随手看了一眼温言道:“秉公执法,自今日起记住了?”

    阎魏战战兢兢道:“纵死也不敢忘……”

    朱慈烺笑道:“那就好好做事。本官之前也不过一介区区胥吏。”

    说完,朱慈烺提步就走,朝着内堂走去。只余下公堂上诸多胥吏纷纷发呆,品味着朱慈烺刚才的言语。尤其是如阎魏这等年轻少壮之辈,都是纷纷脑海之中涌起无数遐想。

    方才的大堂其实公堂,褚禄山当然是不在这里办公的。过了中轩一个空旷的庭院,再往内走就是后堂了。也就是褚禄山办公的内堂。

    除此外左右还有书房、书办房、巡栏房,都是户部榷税分司的办公场所。

    朱慈烺对其他的堂院只是随便看了一眼就不再去管,提步进去,跟着褚禄山到了内堂。

    褚禄山看着朱慈烺朱慈烺,随手一指算是邀请朱慈烺坐下了,然后便站着,身板挺直,看着外间一个个胥吏将账册统统搬运进来。

    “秦侠大人要如何交接,落个章程下来吧!”褚禄山皮笑肉不笑,看着朱慈烺,已经没几分好脸色了。

    看着一堆堆已经搬进来上百的账册,朱慈烺纳闷地看着褚禄山,也不知如何评论。

第十三章:你以为都是编的吗() 
这家伙莫不是没听说过我的名声?

    还是觉得我一个人进来,势单力薄,就算有办法也地方使出来?

    不管褚禄山是哪一样心思,朱慈烺都不打算收手。

    于是朱慈烺竟是真的就这么翻看了起来。

    “还真要一个人查账不成?”褚禄山心中嗤笑朱慈烺不自量力,对视了一眼内堂角落里的那个男子,见那个男子对自己示意,落在一个身材痴肥的胥吏身上,缓缓颔首。

    此刻,那个身材痴肥的男子刚刚将一叠账册陪着船单税单副本放下。

    见此,褚禄山顿时心下大定,看着朱慈烺,宛如看到了一只即将端上饭桌的煮熟鸭子。更是有些飘飘然幻想了起来,若是交接的过程之中朱慈烺出了岔子,被自己埋下的那个巨坑伤到,到时候上面说不定还会念及临清榷税分司不能乱,还交给我让我保证今年的税银稳定呢。

    心念此处,褚禄山心中微微火热,看着朱慈烺,道:“秦大人,今日既然立刻交接,那自然不能没了章程。这账册文书尽数送来,不知秦侠大人要如何交接应下?比如,账册放进来,一次让秦侠大人审阅完了,然后签字画押,就此交接完毕,如何?”

    褚禄山这么说,自然是很快就递过来一张墨迹未干的白纸,上面赫然就是写着“全部审阅,查无遗漏”云云的字样。这就是要让朱慈烺签收了。

    朱慈烺只是微微瞥了一眼便将这东西拿开,道:“如此粗陋恐怕不妥。我看,就以一日的账册为标准,列个单子,若是无误,我便画圈。若是有问题,我便朱笔画叉,仔细查验吧!”

    “自当如此。”褚禄山眯着眼睛笑着,看不出是欢喜还是难过。

    见此,朱慈烺只是微微看了一眼褚禄山,便自顾自地继续翻阅了起来。

    率先送进来的都是崇祯十五年,也就是今年的卷税单、船单、文书以及相应账册卷宗。

    这些东西纷繁复杂,虽然有账册,但多数做不得准。朱慈烺清楚,账册里面肯定有自己认不出来的暗记,甚至很有可能准备了另外一本内账,而这只是拿出来给外人看的外账。

    不过朱慈烺也有自己的一套办法。那便是心算取整,尾数像加。

    心算取整便是大致容忍一个误差,然后省略小数,只计算整数。至于取尾数,那就是在个位数上像加,然后验证总和的尾数。然后再辅助随机选取账册,以朱慈烺在户部里锻炼出来的心算能力,做得不用心的假账朱慈烺还是看得出来的。

    至于做得用心的账册,朱慈烺又为何要看呢?

    短时间内根本是验算不出来的。从账册上找毛病实际上是强硬进攻一座防御坚固的雄城。除非如朱慈烺初入户部那样别无他法时间又紧凑一样,不然不计成本地强攻着实没有必要。

    不过还好,朱慈烺心中庆幸地想着,卷宗之中各类单据这些纵然是作假,那也是最基础的证据,不容事后篡改的。

    故而,朱慈烺只是翻阅了一月份三号,十七号,二十一号三天的账册,验算了一下便收了起来。

    不多时,一张白纸上,一月份卷宗账务无误的签收单子落了下来。

    见此,褚禄山顿时轻声笑了起来。

    但他的笑容并不能维持多久。

    因为朱慈烺竟是直接就跳过崇祯十五年二月的帐目,然后按在了崇祯十五年三月的卷宗上。

    只见朱慈烺先是取出了一叠船单税单以后,这才拿起三月账册道:“三月时,这刘姓船主,船八艘,都是五尺梁头,船料折银四钱四厘,最后纳钞十五贯。是这样吧?”

    朱慈烺念出了声,看着褚禄山,微微笑着。

    褚禄山感觉到了不妙:“船料的确如此征收。有何问题?”

    “船料自然是无误的。”朱慈烺微微笑了下,然后又道:“只不过不提五尺梁头的小船如何结成船队北上。单说上面的所贩的一丈高的云南金丝楠木,又是如何在五尺梁头的小船上所载?”

    褚禄山刚刚升起来的一点笑容顿时就凝结了。虚报梁头这是榷税分司里由来已久的弊端了。尤其是在查验车船梁头到底多大这个问题上,历来都是户部分司吃拿卡要的盛宴。

    朱慈烺真要拿这个积弊开刀他还真没有办法!

    “难不成你秦侠真要和整个户部榷税分司为难不成?”褚禄山心中大叫着。

    一念及此,褚禄山顿时目光森冷了起来:“登记如此,就是如此。秦大人难不成要以此彻查不成?”

    朱慈烺换换摇头:“我只是叹息,这世上终究是识时务者少啊。毕竟俊杰稀缺,庸才充斥。这税单上所言金丝楠木价值白银三千二百五十两应是无误,按照税率,再计算起条预征之法,那便是应交纳税银三十九两。可为何这八艘的税单上又缴了多少?看清楚!”

    说着,褚禄山猛地一惊,还真以为朱慈烺找出了漏洞,顿时凝神看过去,自习一看……

    赫然看到上面写着三十九两!

    见此,褚禄山顿时一拍桌案,怒气勃发道:“秦大人你莫非今日来交接是为了消遣本官吗?难不成本官就不知道三十税一的与十分之四的起条预征规矩?既然价值三千二百五十两,那交纳税银就是三十九两。这税单上面所写三十九两难不成还错了?秦侠大人若真以为我褚禄山好欺,那可就想岔了!”

    “好哇!”朱慈烺看着怒气勃发的褚禄山,也是冷笑起来,大声道:“那褚禄山大人是觉得我秦侠好欺负了!睁大你的狗眼给本官看着,八艘所谓五尺梁头的船,全部的税银才区区三十九两!再睁大你的狗眼看仔细这船单!说着,朱慈烺高高扬起了一张床单,只见上面赫然写着四艘载金丝楠木,四艘载太湖米、松江布以及湖州丝!”

    见此,朱慈烺的语气突然冷了下来,仿佛冒着丝丝冷气,冻得能结冰一样,一步前行,看着褚禄山道:“五尺梁头也便罢了。这四艘船上的商税又去了哪里?如此明目张胆徇私情,谋私利,真当某在京师所作所为你以为都是编的吗?”

    看着朱慈烺一步走来,气势逼人,不仅将自己刚刚愤怒带来的气势全部摧垮,更是带着一种夺人心魄的威势压过来,让褚禄山感觉连呼吸都有些冻结了。

第十四章:心机使诈() 
如此瞬间逆变的情势让褚禄山一下子有些转不过弯来。脑海里满满都是刚刚抓住朱慈烺漏洞的惊喜。

    “怎么会如此迅速轻易被秦侠抓住漏洞?”

    “似乎……我上任以来还真出过问题,竟是真的被秦侠找了出来!他怎么就有如此大的本事?”

    “怎么办,怎么处置?”

    无数个问号打满了褚禄山的脑海里,让褚禄山甚至来不及细想这刘姓船主是何人,甚至是否真的有此事。那金丝楠木以外的船上又是何人载着。

    满脑子都是朱慈烺这犀利直刺人心的诘问。

    此刻,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朱慈烺的贴身侍卫老十七已经不在朱慈烺的身边。角落里,那个方才与褚禄山对视的男子也悄然不见了踪影。

    就当此时,忽然听朱慈烺温言又叹息一声,悲天悯人地道:“方才我所言,本以为今日能遇到幸免,没想到果然如此啊。这自古都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可俊杰又何其稀少,真是……”

    说着,朱慈烺又顿时摇了摇头,将这三月份的账册一本本叠起来,统统丢出去:“这些精心修饰好的玩意,够什么资格浪费我的时间!”

    朱慈烺如此**的暗示褚禄山要是还看不出来,那就白瞎了这六品官儿了:“要不要给内账?”

    就当褚禄山纠结着的时候,就听朱慈烺爆喝一声道:“此时还不将内账教出来由我审计,到时候亏空巨大,本官绝不相饶,定教你倾家荡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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